她眨了眨眼,「頭等重要的大事……自然是——」
「是在下個月的比武大會上代表雀山派奪得武林頭名,還是看我和洛伊雪為師兄爭風吃醋,好讓你坐收漁翁之利?」
每個習武之人,心中都有個頭名夢。
葉媛兒臉色變了又變,雙拳不自然地捏緊。
她猛然抬頭看我,目光帶著恨意。
「秋葉,你有什麼資格說教我?不管你是替誰解毒,毒素現在都轉移到你身上了,你現在就是廢人一個!」
「什麼比武大會,什麼武林頭名,那些都和你沒關系!」
我挑起眉,「我替你給影衛解了毒,你不謝我?」
「呸!」葉媛兒朝地上吐了一口,「你搶了我的機緣,還想讓我謝你?秋葉,我等著看你哭的那天!」
她怒氣衝衝地走了,影衛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我身後。
他的手放在心口,語氣哀傷。
「秋葉,你為什麼不給我解毒?」
「夫妻一場,竟連這點情分也沒有了嗎?」
5
我回頭,影衛摘下面罩,露出那張我再熟悉不過的面容。
前世夫妻幾年,我對他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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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日,當他說隻要我救他的時候我便明白了。
他也重生了。
他很生氣我沒主動救他,抱著我的脖子咬了一口。
被我一腳踹進了湖裡。
影衛很是不解:「秋葉,你為何不像前世那樣以身救我,反而任由葉媛兒碰我?」
「你知道嗎,看到你漠然站在那裡的時候,我心痛極了。」
「我耗盡氣力到你面前求你救我,可你卻一腳把我踢下了湖。」
「秋葉,我自認待你不薄,其實隻要你我還如前世那般,那一切就——」
我打斷他的話,反問道:「上天既然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我為何還要走一遍老路?」
影衛驚了。
我從他眼中看到了震驚與幾分受傷。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問:「秋葉,嫁給我,然後做驚霄山莊的莊主夫人難道不好嗎?」
葉媛兒這一世甚至不惜直接委身給他,隻為了莊主夫人的位置。
我從他身邊走過,用劍柄敲了敲他的肩膀。
「你我夫妻一場,你還能問出這樣的問題,足以證明你根本不了解我。」
「你和紀綏深一樣,眼裡隻有驚霄山莊,便以為所有人都和你們一樣,拿它當個寶。」
「可是天下既有大山莊,還有小門派啊。以後,我守我的小門派,你繼承你的大山莊,互不打擾。」
我從影衛身邊走過,他忽地抬起頭道:「秋葉,你想守雀山派,可你守得住嗎?」
「這世上能打贏紀綏深的隻有我。」
我頭也沒回地往前走,語氣散漫地道。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其實他說的沒錯。
雀山派十幾年裡,我從未贏過紀綏深。
他天資聰穎,連師父都說他是百年難遇的練劍奇才。
理所當然地,所有人都覺得他一定是雀山派下一任掌門。
可我不信天,不信人,隻信我自己。
6
回到雀山派之後,我依然練我的劍。
但不速之客很快就來了。
當我再次打開房門時,門外站著一個手持竹笛的妙齡少女。
洛伊雪笑容甜美。
「聽聞是秋葉姑娘你救了紀郎,我命人備了些薄禮,還請姑娘笑納。」
她身後的奴婢們獻上了各種珍貴藥丸,正是前世送給師妹的那些毒蟲毒卵丸。
洛伊雪拿起一粒遞到我嘴邊,「這可是醫王谷最珍貴的東西,秋葉姑娘,賞臉嘗嘗?」
她目光殷切,眉目含笑,手裡的小藥丸更是散發出淡淡藥香。
這玩意我要吃進肚子的話,小命就被她攥住了。
但我要是不吃,那就是不給她面子,隻怕她立刻就要動手。
再有一個月便是比武大會,我可不能受半點傷。
和一個戀愛腦瘋婆娘是講不通道理的。
隻能換種路子了。
我笑著抓住了洛伊雪的手。
「姑娘來得正好,剛好紀師兄身上還有點大病,需要姑娘去給他看一看呢。」
洛伊雪一下愣住了。
我催促道:「快走啊洛姑娘,再晚點你可就看不見紀師兄發病,做不了第一個救他的人了。」
「紀郎怎麼了?快帶我去看看!」
洛伊雪捏緊了自己的笛子,快步跟上了我。
我們找到師兄的時候,他的熱毒正在發作,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他看到我,眼中滿是恨意。
「秋葉,你這個賤人,你根本沒替我解毒!」
我連忙對洛伊雪說:「洛小姐你看,我和師兄根本沒什麼的。他還是幹幹淨淨,純處男。」
洛伊雪上前給師兄把脈,她神色一喜,對我誇贊道:「看來你確實沒騙我,秋葉,你是個潔身自好的好女孩。」
紀綏深驚得瞪大了眼,怒吼道:「洛伊雪你有病是不是?她都害我成這樣了,你不教訓她還誇她?!」
洛伊雪深情滿滿地看著他,「紀郎,你中的毒隻能我來解,旁人若是碰你一根手指頭,我便把她的手切下來。」
紀綏深終於發現,自己和這個女人說不通。
熱毒讓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身體撕裂,他眉頭緊皺,催促道:「那你還不快替我解毒!」
可洛伊雪卻遲疑了。
「紀郎,這毒隻能轉移不能解除。」
「那就轉到你身上啊!」紀綏深想都沒想一口回道。
他熱切地抓住洛伊雪的手。
「你不是口口聲聲最愛我嗎?那就移走我身上的毒!你放心,我一定會娶你的!」
洛伊雪雖然戀愛腦,但還很有事業心。
她眉目微蹙:「可是很快便是比武大會了,我要代表醫王谷出戰的。紀郎,你再等等吧,等我贏了比武大會,自然會替你解毒的。」
她能等,紀綏深可等不了。
他手指洛伊雪身後的侍女。
「你不行,那就讓你的丫鬟來!今天這個毒,必須有人給我解!」
侍女臉色嚇得雪白,連忙給洛伊雪磕頭。
「小姐饒命,小姐饒命!」
洛伊雪雖善妒,但很護短,她將侍女護到身後。
「紀郎,我這侍女也是醫王谷培養多年的苗子。」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目光隨之落到了我身上。
「這次算我開恩,給你師妹一個機會。秋葉,我準許你給紀郎解毒。」
洛伊雪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把我都看呆了。
知道她腦子有點問題,沒想到病得這麼重。
給紀綏深解毒是什麼好事嗎?我也沒說我要救他啊。
但洛伊雪並不給我拒絕的機會,立刻出門將門從外面鎖上了。
她的聲音通過窗子傳進來。
「秋葉,今日你若是再不給紀郎好好解毒,我不會讓你活著走出這間房的。」
我一扭頭,看到了被熱毒逼得雙目通紅的紀綏深。
他的眼神牢牢鎖定在我身上,像一頭快要餓瘋的狼。
7
我是帶著一身傷逃到雀山山腳的。
駐守在山腳的二師姐明英看到滿身的血,嚇了一大跳。
「師妹,你怎麼傷成這樣了?你這樣的劍術,還有誰能傷你如此?」
我磨了磨牙,心有不甘。
「被大師兄兩口子針對了。」
要我給紀綏深解毒,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一番打鬥之後,還是中了洛伊雪的毒粉,緊接著就被紀綏深刺中了好幾劍。
「不過我也沒讓他好過,洛伊雪進來之前,我趁他熱毒發作砍傷了他的手。」
明英師姐嘆了口氣,一邊給我上藥,一邊說著。
「我記得你從前最喜歡大師兄的,怎麼如今刀劍相向?難道因為他要娶那位洛小姐?」
我的臉皺成了苦瓜,激動道:「師姐,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俗的一個女人?我的目標是打敗紀綏深繼承雀山派,和別的沒有關系!」
明英師姐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不過也能理解,她不知道我已經是死過一回的人,還當我是那個追著師兄跑的三師妹呢。
「秋葉,大師兄的武功確實在你之上,讓他繼承雀山派有何不可?」
說到這個,我更生氣了。
「師姐,你難道看不出,他根本沒有繼承雀山派的打算嗎?」
我拉著她走到師父房中,指著師父藥碗中的湯藥說道:「這根能救師父性命的千年山參,你真當是他主動交出來的嗎?」
「若不是我趁他中毒搜他的身,隻怕這山參早就被他藏起來了!」
此番我們師兄妹三人下山,正是為師父尋續命山參。
也正因如此,師兄才會中了熱毒。
前世,他解毒之後說山參意外丟了,沒人質疑他的話。
昏迷許久,隻剩一口氣的師父沒等來救命的藥材,一命嗚呼了。
今生,我搜遍紀綏深全身,找到了這根千年山參,偷偷藏起來,帶回給師父。
師姐聽完我的話,皺緊了眉頭。
「大師兄他,不該是這樣的吧……」
紀綏深偽裝多年,若不是我重生一次,也很難相信他的本性竟是如此。
我打開門,指著門外亂跑的一幫孩子們問。
「若紀綏深真是心地善良之人,為何這麼多年,他從不來山腳這孤兒村?」
雀山派雖隻有一師四徒,但卻在山腳下養活著一個孤兒村。
我師父沒什麼愛好,就愛到處撿孩子。
我也是其中之一。
紀綏深不想繼承雀山派的原因,也是因為不想要孤兒村這個拖累。
明英師姐常年駐扎在雀山山腳的孤兒村,順帶照顧著昏迷的師父。
她亦是聰慧之人,我一點便通。
師姐將我從師父房中拉出。
「我知道你心裡憋了一口氣,可你如今傷得這麼重,比武大會就在下月,你拿什麼贏大師兄?」
我吐掉嘴巴裡的血沫。
「就算是拼了這條命,我也要贏過他!」
8
我渾身傷口還沒長好,就聽到了一個不妙的消息。
紀綏深的熱毒解了,葉媛兒解的。
不過這次,洛伊雪不僅沒有追殺葉媛兒,反而真心地贈與了她不少丹藥。
據說當時紀綏深快死了,洛伊雪舍不得自己,也舍不得自己的侍女,這才給了葉媛兒機會。
我本想著,一個受傷的我對戰一個中毒的紀綏深,把握應該挺大。
現在他毒解了,身上的傷在醫王谷靈藥加持下,更是好得飛快。
落下風的人,成了我。
給我傳消息的影衛紀無欽遞給我一瓶傷藥。
「秋葉,放棄吧。」
「或者,給我幾年時間,等我殺了他,他就不是雀山派的掌門了,到時候你就能繼承雀山派了。」
我接過他的藥,卻拒絕了他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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