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打高門弟媳

6


不出我所料,她的話音未落,父親就指著她憤然開口。


「你這般猖狂,究竟是仗著誰的勢?你自詡出身高貴,目下無塵,可隨意地誣陷長姐、頂撞婆母就是你父母教你的規矩嗎?就算你是晉安縣主之女,我也不能任你如此仗勢欺人。」


「這珠釵是你祖母送璃兒的生辰禮物,何來偷盜一說?你長姐的名聲豈容你這般玷汙!你給我滾去祠堂跪著,對著列祖列宗懺悔。」


李如意顯然沒料到如此,她滿臉盡是不服之態:「您也知道我是縣主之女,我看誰敢讓我跪!這珠釵就算是祖母送的,可她剛才為什麼不解釋?還有這府中的虧空是明擺著的,總是做不得假的吧。」


父親冷笑:「你祖母送了什麼東西難道還需要稟報你?至於這府裡的賬目,每一筆我都會親自過目,璃兒清清白白,豈容得你抹黑?反倒是你,張口閉口奸夫淫婦,你引以為傲的出身隻教會你這些嗎?」


李如意氣得發抖。


「父親好大的威風,我母親晉安縣主家教您也敢質疑?如今您明擺著就是偏袒她,兒媳真是想不明白,您為什麼不信我這高貴的嫡出兒媳的話,卻要信她一個庶女?」


可是父親卻絲毫沒有退讓:「我對縣主自然是尊重的。但你既嫁了我家就是我沈家的兒媳,你做錯了,我自然有權利教訓。璃兒雖然不是我的嫡親女兒,但在我與你婆母的心裡勝似嫡出。她從小品貌皆佳,連太後娘娘也是親口誇過的,難道你還要質疑太後?」


父親搬出太後來,李如意一看說不過父親,立刻改口故作委屈。


「父親您言重了,兒媳怎敢質疑太後。隻是您和婆母為了偏袒庶姐打我這新媳婦的臉,我實在委屈。」


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依偎著沈衡掉了幾滴眼淚。


看起來楚楚可憐。


沈衡頓時萬分憐惜,他攙扶住李如意,看向我憤然開口:「你究竟要把這個家攪和成什麼樣子?你是不是看著我們夫妻和睦,自己一把年紀卻嫁不出去就嫉妒我們?我告訴你,你再這麼惡毒,那你就隻能做一輩子老姑娘了。」


他這番話無異於在誅我的心。


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這種詆毀的話竟然從我疼愛的弟弟口中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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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小時候為了我和別人拼命的弟弟嗎?


我滿心憤怒,正想和質問他。


可父親在聽到他這番話時卻先勃然大怒,伸手就是一巴掌甩到他的臉上。


「小畜生,竟然對你姐姐如此說話,你是要造反不成!?我看你眼中隻有你這個妻子也容不下別人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帶著你的妻子趕緊滾出府吧,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沈衡被父親打得踉跄兩下摔在地上。


回過神來一看父親的語氣不像玩笑,當即慌了神,求向母親。


「母親您快勸勸父親,我可是他的親生兒子,怎麼能因為一個庶出的打我呢。」


母親卻也冷然道:「你父親說得沒錯,我們家家風嚴明,斷然不會出你這種不辨是非、對長姐不敬的混賬。你趕緊帶著你的妻子滾出去,我就當是沒生過你。」


7


李如意繼續挑撥沈衡:「想不到父親和婆母竟如此偏愛庶姐,連嫡親的兒子都不認了。這家裡還能有我們的容身之地嗎?」


沈衡果然被挑撥得怒火中燒,也開口辱罵我:「他們眼中既然隻有這個老庶女,那咱們離開便是。家中還有處宅子,地段也是極好的,咱們這就搬過去。」


他的算盤打得可倒是真好。


可那處宅子是皇上借著太後之名送給我的。


看來他惦記著不是一天兩天了,如今更是被他當成了自己的東西,真是可笑。


「那處宅子你們就別想了,你們是搬不進去的。」


李如意憤然:「憑什麼?沈衡可是沈家的嫡子長孫,而你算什麼東西?」


我冷冷地一笑,提醒道:「我算什麼不重要,可那是太後送我的及笄禮物,你們有幾個膽子敢住進去?」


李如意聽後不僅沒當真,反而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是因為嫁不出去得了癔症了嗎?還太後賞賜,你以為你進宮得了兩句誇獎就從此一飛衝天了?真是天大的笑話,誰會相信啊。我母親貴為縣主,經常出入太後宮中,你若是太後面前的紅人,怎麼從未聽她提及過你?」


沈衡也開口諷刺:「如意說得沒錯,你就不要裝腔作勢了。這些年你是怎麼回事,我是心知肚明。太後不過隨意地誇了你兩句,估計現在連你是誰都忘了,怎麼可能還送你什麼宅子!?」


當初我與皇上定情,父母因為覺得他年輕氣盛,怕我即將入主東宮的消息被他知道會目下無人,平添許多麻煩。


所以一直以來也沒告訴他。


如今我提起太後的賞賜,他不知情也正常。


我嘆了口氣,用悲憫的目光看向他們:「你們若是不信,太後賞賜的懿旨還在,我拿出來給你一看便知。何況就算那宅子不是我的,也總是沈家的,你們以為既然脫離了沈家那還可以住進去嗎?」


父親聽到我們的對話,適時地開口:「璃兒說得沒錯,家裡的一針一線你們都帶不走。要走就不要靠我沈家一絲一毫。」


沈衡義憤填膺,痛心疾首地指責父親:「我可是你的至親骨肉啊,你就如此忍心讓我淪落街頭?好,既然這個家容不下我們,那我們離開便是。我告訴你們,日後就算你們哭著求我回來,我們也不會再回來了。」


他十分有骨氣地牽著李如意的手走出家門。


臨走前沈如意頻頻地回頭看著我,眼神中蘊藏著滔天的恨意。


聽跟著他們的下人回來稟報,兩個人出了府直奔李如意娘家。


第二日,李如意的母親聲勢浩蕩地來我家登門拜訪。


8


李如意的母親本是一介農家女,卻在機緣巧合下救了如今的太後一命。


太後知恩圖報,賞賜了她縣主之位。


更是親自為她安排了婚事。


此等殊榮,導致李如意的母親忘了本,開始囂張跋扈。


除皇親國戚之外,凡人皆入不得她的眼,平日裡樹敵不少。


兩家剛開始議親時,她就多番刁難。


若不是當初李如意堅持要嫁到我家來,恐怕這門親事早就黃了。


如今沈衡夫婦被趕出家門,她興師動眾地來,少不得府中會被鬧個雞飛狗跳。


我得到晉安縣主入府的消息時,正和皇上在一起。


他看到我的走神,輕輕地彈了下我的額頭抱怨:「難得有空出宮來見你,你竟還分神想其他的,可真是沒良心。」


昨日是我生辰,皇上由於公務繁忙脫不開身。


今日剛有了空闲,就立刻出宮來看我。


他對我的這番心意實在是難得。


我向他抿唇一笑,解釋道:「是我不好,隻是剛聽到下人說晉安縣主來了我家,我擔心她為難我母親,就想去前廳看看。」


皇上好奇:「晉安縣主為何為難你母親?」


我和他將昨日同沈衡夫婦的矛盾簡單地說了一番,他頓時暴跳如雷:「這李如意算什麼東西,不過區區縣主之女,竟敢用汙言穢語詆毀你這個未來的皇後!還有你那弟弟,也是該死。你放心,這兩個人朕斷不會輕饒。」


我見他怒氣衝衝急忙安撫:「也算不得什麼大事,昨日父親為我做了主,將他們趕出了家門。隻是今日晉安縣主登門,來意顯而易見。父親又不在,我擔心母親自己應付不來。」


皇上聽到晉安縣主的名字,頓時一臉嫌棄:「你父親倒是個明白的。朕陪你一同過去,放心,有朕為你撐腰,她若是敢放肆,朕一定不會輕饒了她。」


我和皇上一同去了前廳,隻是他礙於身份不便見人,隻得暫時委身於屏風之後。


我獨自走到門口,還未進去,就見到晉安縣主正在朝我母親發難:「我叫你聲親家,你不會真以為自己就可以同我平起平坐了吧?剛剛我好言好語地和你協商你不點頭,非要維護那個庶女,那就別怪本縣主不客氣。」


她的語氣高高在上,仿佛與我母親說句話我母親都該感恩戴德。


母親聞言直起身子回敬她:「您貴為縣主,自然尊貴無比,臣婦怎敢與您平起平坐?隻是縣主說的要我將我家璃兒交予您處置,請恕臣婦做不到。」


晉安縣主聞言怒火滔天,拂袖將桌上的杯盞擲在地上。


「你家真是好大的膽子,為了一個庶女竟敢違抗本縣主的旨意,你就不怕本縣主進宮去太後面前告你們的狀?」


母親不卑不亢:「回縣主的話,臣婦一家身正不怕影子斜,別說您告到太後面前,就是告到了當今聖上面前,臣婦也依舊不會讓步。」


「好,很好!」晉安縣主怒極反笑:「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本縣主不客氣。」


我聽到這裡急忙過去幫母親。


我的出現吸引了晉安縣主的第一目光,她斜睨著我問:「你就是那個欺負我女兒的老庶女?」


我向她行了禮,還未站直了身子回話,就見到她向身邊的侍女使了個眼色。


她的侍女立刻心領神會,走到我面前抬手就想要給我一巴掌。


幸虧我身後的李嬤嬤眼疾手快,立刻將侍女的手腕攥住,還反手回敬侍女一巴掌。


李嬤嬤是皇上親自挑選後送給我的,不僅心思缜密,身上更是有些功夫。


一巴掌打下去,侍女直接倒在地上。


晉安縣主見我不僅沒有挨打,還反手打了她的侍女,哪裡還肯罷休。


當即指著我破口大罵:「賤人,本縣主命人教訓你,你不僅敢躲,竟還敢還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你們幾個都是死的不成?趕緊給我把她綁了帶走!」


她帶來的幾個侍女將我團團地圍住,李嬤嬤將我護在身後,她們一時無法上前。


母親也發了怒,拍了桌子:「我看誰敢!你們實在是欺人太甚,這可是我們沈家,不是你李府。」


晉安縣主卻不以為意。


我朝她問道:「縣主無緣無故地命人在我家中綁我,這是何道理?眼中究竟還有沒有王法?」


晉安縣主睥睨著我,仿佛在看一隻正苦苦掙扎的蝼蟻:「真是可笑,你一個小官家的庶女,竟敢和我這個縣主談王法?我碾死你不過是像碾死一隻螞蟻這麼簡單,今日我便是要了你的命,自然有太後娘娘保我。你要怪就怪自己出身卑微,沒有有權有勢的家人為你撐腰吧。來人,給我將她綁了扔到青樓裡,讓她千人枕、萬人嘗,到時候我倒要看看她還狂不狂妄!」


她的話剛說完,我聽到屏風後傳來杯盞墜地的聲音。


我知道是皇上在發怒。


他平日裡對我最是憐惜,連重話都舍不得說上一句。


如今我被如此對待,他一定怒火衝天。


就是不知道現在囂張不可一世的晉安縣主受不受得住皇上的怒火。


9


晉安縣主聽到屏風後的動靜,立刻皺著眉怒斥:「是哪個不知道規矩的死奴才,笨手笨腳的!來人!先將後面這個蠢奴才拖出去亂棍打死,再處置這個庶女。你們沈家從上到下,盡是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今日我便替你家清理門戶。」


可惜她頤指氣使的氣焰還未燃燒幾下,下一刻,身後的屏風被人踹到,轟然倒塌在地上。


皇上繞過屏風走出來,黑著臉說道:「你口中的上不得臺面的東西是朕!朕倒要看看你是怎麼借著太後的勢要將朕拖出去亂棍打死的!」


「皇上,您怎麼會在這兒?」


晉安縣主臉上的怒火迅速地崩裂瓦解,嚇得六神無主,再也維持不住端莊高貴,直接跪在了地上磕頭請罪:「皇上恕罪,臣實在是不知道屏風後是您。」


皇上看著她眸光冰冷地笑著:「朕不在屏風後怎知晉安縣主如此大的架子,剛剛朕在聽得可是一清二楚。真不知道你是仗的誰的勢,竟敢在朝廷命官家中飛揚跋扈,甚至要將官員的女兒買進青樓,真是天大的笑話。」


「皇上饒命,臣再也不敢了。」晉安縣主苦苦地哀求。


皇上卻不給她辯解的機會,直接剝奪了她引以為傲的縣主身份:「你仗著救過太後得了個縣主身份就仗勢欺人,做下多少傷天害理的事以為朕不知道嗎?如今朕將你這縣主身份收回,命你回去繼續種地吧。」


晉安縣主如遭雷擊。


皇上卻並未理會她,同我道了別後直接回宮了。


可李如意的母親並不認命,跑去宮中求見太後。


但她多年來的所作所為早已令太後失望至極,太後連見她一面都不願意。


甚至因為聽說我受了委屈,特意命人給我送了許多禮品。


晉安縣主失去了高貴的身份,回府後被她欺壓多年的丈夫聽聞此事,將她一頓暴打。


然後就將李如意和沈衡趕出了家門。


他們二人被迫流落街頭,最後無家可歸,隻得硬著頭皮回了府。


這次李如意登門時,滿身落拓,再也不復當初盛氣凌人的模樣。


夫妻二人跪在地上,朝著父母磕頭認罪:「父親、婆母,兒媳知道錯了,兒媳不該對長姐不敬,求您二老原諒兒媳吧。」


沈衡也不再強硬,和父母服了軟,又向我賠罪。


可他們之前實在是傷透了父母的心,父母對他們依舊不假辭色。


最後耐不住他們二人臉皮實在厚,直接賴在了家中不走了。


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兒子,父親看他如此悽慘,也難免動了惻隱之心。


就任由他們住在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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