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打高門弟媳

隻是我對這個弟弟是徹底地寒了心,對他的感情再也不可能回到過去。


10


他們二人回來後,倒是沒再生事。


隻是兩個人的感情不復當初那麼恩愛,時常在爭吵。


後來幹脆吵得多了,沈衡幹脆在外面花天酒地,整日整夜地不回家。


李如意找母親哭訴,可是母親也懶得管他們夫妻之間的糟心事,任由他們去了。


可是誰也沒想到沈衡竟會闖下大禍。


這一日沈衡依舊徹夜未歸,第二天一早他慌裡慌張地跑回來閉門不出。


直到宰相府的人找上門來,眾人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來沈衡因為喝醉了酒去調戲宰相的小妾,小妾羞憤之下竟上吊自盡了。


宰相大人震怒,就要抓他伏法。


沈衡嚇得六神無主,李如意想不出應對之策,隻知道在父母面前哭訴。


「父親母親,求您救救他吧。我聽小廝報信,說他恐怕是活不成了。」


父親冷哼一聲:「我又有什麼辦法,這個逆子竟然連宰相的小妾也敢肖想,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宰相府的人就在外面等著抓他呢,他能躲到哪裡去?」


沈衡聞言直接嚇尿了褲子,暈了過去。


可是父親雖然話說得決絕,卻還是忍不住問我能否向皇上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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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對這個弟弟不再有任何感情,卻舍不得父母難過,我點了點頭,表示願意為了沈衡去求皇上出手。


隻是我的信還未寫完,沈衡夫婦就來到了我的房中。


李如意看著我,臉上不復剛才灰敗,眼神中帶著興奮。


她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從未有過的恭維:「姐姐,弟媳今日才發現你生得如此貌美,恐怕天下男子都會為你心動。」


我莫名其妙:「你有話直說吧,不必恭維我。」


聞言,李如意和沈衡對視一眼,獻寶似的和我說:「姐姐不是一直沒找到好人家嗎?我這裡剛好有現成的一門親事。對方官居一品,還曾是當朝狀元郎,正是女子的好歸宿。」


看著李如意貪婪的模樣,我意識到了什麼,問她:「你說的是誰?總不會是劉宰相吧?」


「就是劉宰相,姐姐真是冰雪聰明。這劉宰相雖然已經年過六十,可是老當益壯,身體硬朗,姐姐年輕貌美,我給他看了你的畫像,他十分滿意,願意許你貴妾之位,姐姐嫁過去若是生個一男半女,終身榮華富貴享受不盡。」


我握筆的手一抖,筆尖在紙上氤氲蔓延,一團模糊。


我打斷她話開始質問:「恐怕讓我享榮華富貴是假,救沈衡性命是真吧。」


怒火攻心,我索性將快要寫好的信撕得粉碎。這種畜生弟弟,我若再為他求情豈不是在犯賤?


李如意面色不改,沈衡也理直氣壯:「沒錯,這是如意想出來的一箭雙雕的好主意,既可以救我於危難,姐姐也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豈不是兩全其美?」


我忍住憤怒:「當真是好主意,隻是這等好事我怎麼忍心佔了呢?弟媳家中不是還有一妹妹正待字閨中嗎?幹脆就讓她就過去吧,這樣才不算厚此薄彼。」


李如意的妹妹剛剛及笄,還未來得及議親。


李如意聽到我的話果然直接一口拒絕:「那怎麼行!歡兒是我的嫡親妹妹,怎能嫁給半截入土的糟老頭子。再說還是妾室,豈不是跳進了火坑?」


「既然你知道他是糟老頭子,為什麼要我嫁?」我冷笑。


李如意理直氣壯:「因為你是庶女啊。你一個庶女,能給高官做妾,也是一番造化。若是你嫁給旁人,也不過是寒門子弟,一輩子窮困潦倒。姐姐,你一把年紀了,總要認清現實。」


沈衡見我遲遲不點頭,竟急了,逼迫我:「枉我叫你一聲姐姐,你為了我連這點犧牲也不願意嗎?何況嫁了劉宰相,你以後也是榮華富貴享用不盡,還對我的仕途有所幫助,何樂而不為呢?」


真是天大的笑話,普天之下竟有這等恬不知恥之人。


11


我強忍著滔天的怒意,命人將父親請了過來。


然後我將沈衡和李如意的打算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們。


父親聞言沉默了許久,隨後來到我的書桌前,抄起筆在紙上洋洋灑灑地寫了起來。


很快地父親將寫好的東西丟在了李如意的臉上,決絕道:「以前隻覺得你雖性子刻薄,卻到底年紀小,以為由你母親和姐姐悉心地調教,總也能回歸正途。可是如今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天性惡毒。既然如此,那我沈家要不起你這樣的兒媳,休書在此,如今你和我沈家再無半點關系。」


李如意將紙張從地上撿起,仔細一看發現竟是休書,當即眼淚掉了下來。


「兒媳不知道自己竟有什麼錯,難道夫君就不是父親的孩子嗎?姐姐一介庶女,還是個老姑娘,能嫁給宰相做妾,豈不是飛上枝頭當鳳凰?」


沈衡也指責父親與我:「別家的庶女都是給嫡子鋪路的,我讓姐姐給宰相做妾究竟哪裡不對了?」


父親聽後沉默,最終還是忍不住開了口:「鋪路?璃兒可是陛下欽點的皇後,你們有幾條命逼她去做妾?」


李如意聽後愣半晌,最後與弟弟面面相覷:「皇後?父親您莫不是瘋魔了,她若是能當皇後,那我豈不是能當公主了!」


沈衡也不相信,反而諷刺我:「就她一個庶女,也配做皇後夢?這話父親莫要再說,我又不是三歲的孩童那般好糊弄。」


「您就算扯了如此大的謊诓我也沒用,我已經和劉宰相說好了,待會兒他便會來接人,到時候就算是父親不同意,恐怕也擋不住宰相的手段。」


父親聽後憤怒而起,抄起砚臺砸向沈衡:「混賬!我這一生雖說並未做多大的官,有多耀眼的政績,卻自問問心無愧。而你母親也是賢明之人。可不知為何,竟生了你這麼個人面獸心的畜生兒子。從今往後,我與你的父子之情已斷,你再也不是我沈家的兒子。他日你就是死在外面,也與我沈家無關。」


沈衡被砸得頭破血流,頓時惱羞成怒:「您願意怎麼說就怎麼說吧,您現在惱我也不要緊,反正木已成舟。等到日後我搭上宰相的船,做了大官,不怕您不以我為榮。」


他還要說些什麼,就聽到外面一陣嘈雜聲響起。


少頃,家丁匆忙地來報:「老爺不好了,劉宰相派人搶親了。」


劉宰相的人將家中圍得水泄不通,還在門外叫罵著,誓要父親將我交出去。


可我和父親卻絲毫不慌,因為皇上那日走之前親口告訴了我,封我為皇後的旨意今日便到。


沈衡聽後卻得意道:「父親就算能拒絕我,還能拒絕宰相不成?宰相的手段想必您也聽說過!」


隻是他還沒得意多久,下一刻外面的嘈雜聲停了下來,四周一陣靜默。


我與父親對視一眼,彼此心知肚明,恐怕是宣讀聖旨的太監總管到了。


沈衡夫婦聽到外面沒了動靜卻慌了起來。


二人正要出去查明緣由,可下一刻,一個尖銳的聲音傳來:「聖旨到。」


李如意和沈衡面面相覷,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迷茫。


我與父親卻顧不上理會他們,看著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手持聖旨而來,立刻起身跪在地上接旨。


見此情況沈衡先反應過來,拉了拉李如意的衣襟示意她一起下跪接旨。


當太監總管念完那句「冊封為後,母儀天下」之時,沈衡臉上掛滿了豆大的汗珠。


李如意面如死灰。


我接過旨,太監總管指著身後的幾個侍衛和侍女向我交代:「皇後娘娘,這是皇上親自為您挑選的,皆是精明能幹之人,足夠您料理家中事務。」


皇上還真是貼心。


想來他聽聞了沈衡做下的混賬事,現在是來為我撐腰來了。


我再一次謝恩。


12


太監總管離開以後,我凝視著跪地不起的兩人。


他們不敢抬頭與我對視,全身卻在止不住地顫抖。


我對著他們二人冷笑:「好弟弟、好弟媳,如今聖旨已到,總要相信了吧。現在還認為我與父親诓你們嗎?」


他們聞言被迫抬頭與我對視,隨後痛哭流涕,朝著我一直在不停地磕頭。


「姐姐,不……皇後娘娘,我們二人是鬼迷了心竅,求求您饒了我們吧。」


我提醒他們:「現在還要不要我去給那個六十歲的宰相做妾,好給你鋪路啊?」


沈衡若喪考妣,涕泗橫流:「姐姐,都是弟弟不好, 是我鬼迷心竅聽了這婦人挑撥才做出這種荒唐之事。都怪她,他這個賤人。」


他說著狠狠地給了李如意幾巴掌。


李如意恨得咬牙切齒:「現在到怪起我來了, 之前我說出這個主意之時你不是還在誇我嗎?如今竟都怪在我一人身上了,你還是不是人?」


沈衡紅了眼睛, 心中隻有對沈如意的恨意。


他狠狠地掐住了沈如意的脖子,李如意也不甘示弱, 在他臉上抓了好幾把。


兩個人頓時扭打成一團。


可是他們的醜態卻喚不起我心中的絲毫垂憐。


剛剛他們逼我做妾的模樣一直在我眼前盤旋縈繞。


那麼強硬的態度如今突然痛改前非, 怎會是突然良心發現?


不過是看我今非昔比, 他們不得不示弱求饒而已。


絕不是因為還尚有良知。


若我還隻是一個小小的庶女,恐怕此刻已被綁進了宰相府任人宰割。


我看著醜態百出的兩個人, 冷冷地開口:「你二人的嘴臉我已見識過了,剛剛父親也說與你們斷絕關系。那從此我再也沒有你這個弟弟,家中再無不孝子。念在你我終究姐弟一場的份上, 我勉強地留你一條性命, 但我要罰你終身去討飯。」


沈衡聽後如遭雷擊, 痛哭流涕地爬到父親面前:「父親, 兒子一時糊塗犯下大錯。求您在姐姐面前幫我求求情, 我可是他的親弟弟啊。」


父親一腳將他踢開:「親弟弟?你剛剛逼她做妾時怎麼不想想她是你親姐姐?如今我與你已脫離了父子關系, 你是死是活,與我再無關系。」


沈衡又來找我求饒, 我撇過臉並沒有理會。


我又將視線放在李如意身上:「你仗著你母親的縣主之位,平日裡囂張跋扈, 瞧不起全天下的庶女。既然如此, 那我便賜你終身給京城中的庶女浣洗衣物, 希望浣衣之水能衝刷幹淨你心中的骯髒。」


他們二人聽到後還想再說什麼,我卻沒了耐心。


我朝身後的侍衛揮了揮手,侍衛立刻上前將他們二人捂上嘴帶了下去。


等待他們的將是無盡的羞辱與折磨。


我再見到他們,是我與皇上大婚之後。


那日正是花燈節, 皇上因為剛剛處置了劉宰相心中大喜。


於是偷偷地帶我出宮散心。


我與皇上站在高樓上看絢爛的煙花在天邊綻放之時,樓下突然傳來一陣躁動。


遠遠地,我瞧見幾個壯漢圍著一個男子拳打腳踢。


我的視線不經意地掃過男子的臉,竟發現那是沈衡。


他衣衫褴褸,看起來十分狼狽。


這時皇上身邊的侍從前來稟報:「回皇上,樓下有一小賊偷了錢財,如今已經伏法。」


皇上淡淡地點了點頭, 沒有再說什麼。


我瞧著沈衡被打之後被扔在一旁的樹下,也不知道死活。


嫡母端坐在高堂之上,順著李如意的視線看向我,微微地點頭:「不錯,這些年家裡全靠璃兒操持。」


「我抬」如今的她再也不復當初高高在上的模樣。


畢竟她向來引以為傲的縣主母親不僅被剝奪封號, 還被查出草菅人命, 被抄了家後直接送上了斷頭臺。


她身後再無人可以依靠, 還要每日浣洗衣物,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老了十幾歲。


她看到沈衡的悲慘之態, 不僅沒有絲毫的心疼,反而十分嫌棄地踢了他一腳:「你要死就趕緊死, 省得拖累我。」


她說完不經意間抬頭看到了樓上的我們, 立刻跪倒在地磕起頭來。


我如今對他們二人既無怨恨, 也無垂憐。


我將視線從他們身上移開。


抬頭看了看,煙花已經結束,皇上為我披上披風, 關切地問我冷不冷。


我點點頭,還真是有點冷,是時候該回宮了。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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