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門嫡女嫁給了我弟弟。
她進門第一件事就是打發我這個庶姐給六十歲老頭做妾。
「你一個庶女,給高官做妾,也是一番造化。」
我正準備反擊,家中長輩先坐不住了,直接扔給她一紙休書:「璃兒可是陛下欽點的皇後,你有幾條命逼她去做妾?」
1
弟弟與李家嫡女定了親。
他們成親前我特意開了私庫,拿出皇上送我的銀子為他操辦了十裡紅妝。
皇上更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派太監總管親自登門,賞賜了無數珍寶。
家中一時風頭無兩。
我看著弟弟沉浸在抱得美人歸的幸福中,深感欣慰。
誰知弟媳李如意進門第二天卻朝我發難。
「聽聞府中是庶姐在管家?」
嫡母端坐在高堂之上,順著李如意的視線看向我,微微地點頭:「不錯,這些年家裡全靠璃兒操持。」
這兩年家中長輩都知道雖然冊封的聖旨還未到,但我未來要做一國之母的。
所以嫡母讓我先學著掌家,日後掌管後宮也不至於兩眼一抹黑。
誰知弟媳聞言卻滿臉的不屑一顧:「真是笑話,滿京城挨家地去打聽,也沒聽過誰家會讓一個庶女掌家。」
Advertisement
說罷,她挑釁地看向我:「姐姐也別怪我的話難聽,隻是庶出之女,實在難登大雅之堂,更何況管家這麼重要的事情。」
嫡母聞言皺了皺眉,耐著性子問了句:「那依你所見該是誰管家?」
「姐姐未來總要嫁人的,讓她管家守著錢財,難保哪日不生些貪念。到時候豈不都是一筆筆糊塗賬?如今我既嫁過來,身為李家的少奶奶,這管家之權自然是該交給我了。」
李如意這番話說得理直氣壯,雖沒有證據,話裡話外地卻在暗示我偷拿府裡的銀子。
真是笑話。
2
話音剛落。
母親立刻出言呵斥:「剛嫁過來就想要掌家之權,你在家時父母就是如此教你規矩的?」
李如意向來驕縱慣了,並未將母親的申斥放在心上,反而還在繼續貶低著我。
「母親有所不知,我李家向來重視家風,家中嫡庶分明,斷不會有庶女管家這種事情。否則傳出去豈不是讓人貽笑大方?」
母親氣得雙手發抖,父親見狀重重地將手裡的杯盞摔在桌上。
「既然你看不上我沈家的家風,為何還要嫁到我家?你這樣的兒媳,我沈家恐怕無福消受。」
李如意聞言臉色一變,朝我弟弟身邊靠了靠。
弟弟見狀立刻開口維護:「父親莫生氣,如意自小千嬌萬寵中長大,說話有些直來直去了,您別和她一般見識。」
說著他又朝我使了使眼色,示意我幫李如意在父親面前解釋兩句。
而我聽到他的話,心像是被沁在冷水之中。
這就是我從小疼愛的弟弟。
剛剛李如意如此貶低我,他充耳不聞。
如今父親剛訓斥她兩句,他就開口維護。
實在是讓人心寒。
既然如此,我也沒必要再呵護他。
我適時地開口:「父親莫急,弟媳說得也不無道理。她是尊貴的嫡女,管家能力自然比我強。這管家之事不如就交予她吧。」
說來這李如意也真是愚蠢,以為管家是什麼天大的好事。
實際上這兩年府中已經入不敷出,要不是我拿著皇上給我的銀子補貼,家裡早就難以維持現在的體面了。
既然她想要這個爛攤子,那我就讓給她。
父母親看懂了我的意思,點了點頭。
李如意笑道:「姐姐雖為庶女,倒是難得地識大體。不過到底出身太低了一些,眼皮子難免淺薄。接下來你就好好地和我學學怎麼管家吧。」
我抿唇淺笑:「好啊,我拭目以待。」
3
幾日後是我生辰,皇上派身邊的親信給我送了不少奇珍異寶。
其中最讓我中意的就是一支金絲八寶攢珠釵。
我愛不釋手地拿在手中把玩時,門口卻傳來一陣躁動。
過了會兒就見到李如意氣衝衝地衝進來。
她進來時看到我手中的珠釵,眼中怒火更盛了幾分。
「庶女就是庶女,上不得臺面的東西,我說怎麼能虧空這麼多,竟是你監守自盜。」
看來她是算明白了府裡的賬,知道府裡沒錢了。
她說著就衝過來一把搶過我的珠釵,拽住我的胳膊就要往外走:「走,跟我去見婆母,讓她看看這個老庶女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
我身邊的丫鬟將她攥住我的手掰開,將我護在了身後:「放肆,你怎麼能如此對待我家小姐?」
她理直氣壯:「她一個家賊,我這麼對她算是客氣了。」
「誰是賊?你有什麼證據嗎?」我問道。
她朝我晃了晃手裡的珠釵:「你一個庶女,每月月例不過那麼一點。可這支珠釵卻價值千金,如果不是你偷拿府裡的錢,難道是與人私通得來的嗎?那我倒要問問,奸夫是誰?」
我身邊的丫鬟聞言倒吸了口涼氣,想來她也沒想到當今聖上有朝一日會被人說成奸夫吧。
我院裡的動靜實在太大,驚動了父親和嫡母。
他們趕過來時,正好聽到李如意在說皇上是奸夫。
父親聞言直接腳下一滑,差點兒沒摔在地上。
李如意獻寶一般地看著父親:「父親,庶姐竟與男子私通,實在有辱門風,您一定要審問出奸夫是誰。」
她敢稱皇上為奸夫,實在是活得不耐煩了。
父親聽著她的話,怒極反笑:「你再給我說一遍!」
看著父親的樣子,我就知道李如意要倒大霉了。
4
李如意卻並不知道其中緣由。
還以為父親發怒是因為發覺我做下的醜事。
更是特意地挑了挑眉諷刺我。
就在此時我弟弟沈衡也趕到了。
可他第一時間就是關心李如意有沒有受委屈。
卻對我遭受冤枉的事情毫不關心,看都沒看我一眼。
他這番表現,更是助長了李如意對我的輕視之態。
李如意斜睨我一眼,添油加醋地向父親稟報:「回父親的話,兒媳受父母之命開始管家,可是這幾日仔細地核算了賬目,竟發現賬上虧了許多錢。」
「是以來找庶姐核對,卻正好撞見庶姐手中拿著一支價值不菲的珠釵。而庶姐的月例大家心知肚明,怎買得起如此昂貴的珠釵?所以這珠釵如若不是偷拿了府中的銀子買的,那就是她與人私通得來的。若是私通,父親您一定要好好地審問她,找到奸夫是誰,兩人一並處置。」
我聽後差點兒沒笑出聲來,敢說皇上是奸夫還要一並浸豬籠處置的,建朝以來恐怕僅她一人吧。
果然父親聽罷,臉色難看到極致。
他忍著怒火問她:「那依你之見,該如何審問處置呢?」
李如意盯著我,眼神中帶著狠厲,繼續不知死活地說道:「自然是用刑了!若是審問出偷拿府中的銀子,就廢掉雙手以儆效尤;若是與人私通,那就找出奸夫兩人直接浸豬籠。」
5
無論是廢掉雙手還是浸豬籠,她無非是想要了我的命。
可是我實在不懂,我與她無冤無仇,為何她會如此狠毒?
難道就因為我是庶出的女兒卻要管家,就要置我於死地?
這也太惡毒了吧?
父親聽了她的言論,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應該是在想為何千挑萬選後卻給兒子娶了位如此蛇蠍心腸的女子吧。
可我根本不關心李如意有多惡毒,隻是看向一直以來疼愛的沈衡問道:「你也是這樣想嗎?」
我以為這些年和他之間總還有些感情。
即使他疼愛自己的妻子,但也總該是相信我的。
可是他的回答卻讓我心中一陣冰冷。
「人贓並獲,姐姐你還是快和父親認罪吧,到時候我會求父親讓你削發為尼,保你一條性命。」
他站在李如意身邊漠然地說著。
他隻聽信妻子的一面之詞就定了我的罪,真是可笑。
這就是我地疼了十幾年的弟弟。
他讓我深覺往日裡對他的疼愛僅是一場笑話而已。
這時母親聽到他的這番言辭,先按捺不住了,對著他一通謾罵:「滿口胡言,你姐姐的品行你難道還不清楚嗎?這些年她對你的好你都忘了嗎?你竟然聽信別人的挑撥離間,我真是白生了你。」
母親義正詞嚴。
可是她的話並沒有讓沈衡羞愧,反而理所應當地表示:「我與如意既成了夫妻,自該完全信任於她。而且現在姐姐於我而言才該是外人。」
母親被他的語氣得險些昏厥,幸虧身邊的丫鬟眼疾手快才沒有摔倒。
我連忙過去攙扶母親。
李如意目睹這一切,卻無動於衷沒有絲毫關切,反而繼續頂撞母親。
「婆母真是年紀大了,分不清遠近親疏。沈衡才是您的嫡親兒子。至於她不過是個卑賤的庶女。也就咱們家的庶女有這麼大的體面。在我娘家,庶子女不過是個婢女奴才而已,就算是要了他們的命又能如何?」
晉安縣主苛待庶出子女的事,滿京城都有所耳聞。
所以她說出這樣的話來,倒不奇怪。
母親被氣得說不出話來,我接過話反問她:「哦?庶子女隻是婢女奴才?你這番話若是給當今聖上聽見,倒不知該做何感想?你這難道不是在打皇上的臉面?」
皇上是庶出。
還未登基時受盡了嫡皇子的欺凌。
是以他登上皇位之後,嚴命文武百官不得苛待庶出子女。
雖說庶出的地位依舊比不上嫡出子女,但誰家也不會再明著苛待。
像李如意這樣公然地抖落出自己家中虐待庶出子女的,還真是絕無僅有。
所以我拿皇上壓她,不信她不害怕。
果然李如意被我問得啞口無言,最後隻是滿臉通紅道:「你犯不著狐假虎威地拿皇上壓我,皇上哪有工夫理會你一個庶女?反正現在人贓俱獲,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怎麼狡辯!」
說罷,她的目光掠過我放在了父親的身上。
無論是貪汙銀子還是與人私通,都是身敗名裂的重罪。
所以她篤定父親必然不會輕易地放過我。
可她注定要失望了。
字體大小
主題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