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後才想起我的初吻沒了

手還在人家腹部摩挲著圈圈。


手感還蠻不錯的。


我瞬時起身,撤開五步之外。


臉灼燒得跟開水壺似的。


「誰渣啊?我才是被渣那個好嗎?」


「幫我的事謝謝你,可你也不能給我造謠啊。」


賀煦從喉間溢出一聲冷嗤。


眼神晦暗莫測。


「不渣?」


「不渣隨身攜帶安全套?」


「許小桃,你比他們會玩兒啊。」


我渾身一僵,皺眉緊閉雙眼。


體內的熱度噌噌噌上漲。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賀煦唇角蕩開一抹邪肆:「我想的是哪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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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幽暗的眸光泛著澀意。


我羞惱地跺腳狡辯。


「女孩子在外面要保護好自己啊。」


「萬一……萬一……總之,有備無患……」


賀煦猝然傾身貼過來。


高挺的鼻尖與我的僅隔 0.01 公分。


驚得我呼吸凝滯,心跳紊亂。


「看,看什麼?」


賀煦擰擰眉心:「有備無患?」


「想和程屹接吻不夠,還打算和他用這個?」


我惶恐地睜大眼。


忙別過紅得滴血的臉推抵他。


「怎,怎麼可能?」


情急證明清白。


我腦子一轉。


再次從包裡拿出安全套,鄭重塞進賀煦手中,一臉誠懇。


「送你了,感謝你今天的仗義相助。」


說完掉頭就溜。


奈何腿太短,沒邁出兩步又被賀煦拎著後頸給拽回。


「唉唉,你幹嗎?」


「賀煦,松手,放我下來。」


我著急又羞憤。


撲騰著小短腿。


落不了地,還踢不到他。


「不夠。」


他不知為何生氣了。


聲音帶著悶悶的怒意。


「什麼不夠?」


「套子嗎?」


我反手掰扯他的手,疑惑且震驚。


他欲求有多不滿,一整盒都不夠?


賀煦騰空將我調轉了方向,打橫抱起。


垂眸睨來,舌尖在腮邊頂了頂,表情意味不明。


「謝禮不夠。」


「還想要什麼?」


我對他的得寸進尺很不滿。


借這便利的姿勢捶了他的胸口兩下。


他卻猛然抬高我,將彼此再次推近到咫尺之間。


我瞅著他妖娆的淚痣,老實縮在他懷中。


任他波瀾不驚地揚了揚唇角:


「你。」


我:「?」


賀煦不緊不慢補充。


「許小桃,你欠我的可不止今天。」


「先把偷初吻這筆賬算算。」


「小、渣、桃。」


我的腦袋「轟」的一下。


被死去的記憶炸翻重組。


7


小學五年級。


一天放學。


我像往常一樣,去賀煦的班級找他一起回家。


碰巧撞見他們班班長給他送情書。


我慌忙閃身躲在牆根。


揪緊書包肩帶,豎起耳朵。


心跳得賊快,像是我在給賀煦表白似的。


他沒有接情書。


神情寡淡地拒絕了人家。


班長不死心。


按住他收拾書包的手追問:「你喜歡許桃是嗎?」


簡單七個字,快驟停我的心髒。


我手心沁出汗。


忐忑又期待。


半晌,賀煦輕描淡寫道:


「誰說我喜歡她?」


「不過反正我不喜歡你。」


「別再做這種無聊的事。」


清冷的嗓音像一盆涼水兜頭澆下。


趕在賀煦出教室前,我落荒而逃。


少女心思總是成熟過少男。


我第一次真切地體會到心痛的感覺。


痛到眼眶酸脹,眼淚直冒。


我邊哭邊在寫滿賀煦名字的日記本上打著叉叉。


「有什麼了不起,我也不是很喜歡你。」


「不對,我再也不喜歡你了,我討厭你。」


「臭賀煦、死賀煦,見鬼去吧。」


……


我罵得興致勃勃,沒注意門外有腳步聲靠近。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嚇得我把日記本胡亂扔進床底。


扯來紙巾擦幹淚水。


才想起來,自己是鎖了房門的。


松口氣,不耐煩地問道:「誰啊?」


「許小桃,我哪裡得罪你了,你躲裡面罵我,放學也不等我?」


是賀煦。


聲音透著一點委屈巴巴。


我兩隻眼睛腫得像胡桃一樣,根本沒法見人。


敷衍兩句把他趕走了。


可之後越想越氣不過。


他憑什麼還委屈上了?


晚上悄悄用阿姨給的備用鑰匙溜進他家。


鑽進他臥室。


賀煦平靜地躺在床上,睡著了般。


窗外柔和的月光灑在他身上,像罩著縷銀光。


把他唇紅齒白的俊俏模樣襯得分外誘人。


尤其那顆褐色淚痣,昳麗,撩撥我心。


我屏住呼吸。


顫抖著食指梳了梳他鴉羽般濃密的睫毛。


之後又順著鼻尖,撫至嘴唇。


軟軟糯糯。


鬼使神差,我湊上去親了一口。


有淡淡的薄荷味化進我嘴裡。


沉醉片刻。


我驚愕醒神,用手背反復擦拭嘴唇。


不對。


我是來報復他的,怎麼還便宜他了?


我惱羞成怒。


把他的頭發絞成一簇一簇亂糟糟的雞窩頭。


而後捂嘴心滿意足地樂了。


臨走前,我捏著賀煦的肉臉。


「讓你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初吻給了誰。」


8


「想起來了?」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賀煦略顯奸佞的笑。


「你當時……沒睡著?」


「你猜?」


我猜個屁。


我捂住如爛熟的柿子般紅漲漲的臉。


一句話都不想再跟賀煦多講。


「下雨了,下大雨了。」


周圍路人邊跑邊喊。


下一秒,雨勢陡然變大。


雨滴砸在頭上就湿一片。


賀煦抱著把我往他懷裡攏了攏。


「躲好。」


然後加快步伐。


走到一處便利店的屋檐下,才放我下來。


我被他護著,隻有半邊袖子和晾在外面的腿打湿。


而他,被澆了個透。


額前碎發不停有水珠滴落。


白色休闲襯衫也被雨水浸貼在身上,線條分明露出,身材惑人。


我怪不好意思的。


剛想問他要不要怎麼處理一下,手機鈴聲響起來。


程屹打來電話。


「他還沒死心呢?」


賀煦居高臨下覷我手機一眼。


我也沒想到程屹有這麼纏人的一面。


出乎意料地生出厭惡的情緒。


我按下接聽,語氣不善。


「別再來煩我。」


「小桃子,我錯了,你回來我身邊好不好?」


程屹的嗓音罕見地染了層哭腔,啞啞的。


令我意外。


可僅此而已。


沒有掀動我心裡半分漣漪。


拒絕的話脫口而出前,賀煦漫不經心的聲音搶了先。


「許小桃,他要是知道你初吻早沒了,還會纏著你不放嗎?」


不大不小,剛剛夠程屹聽到。


雖說賀煦的話有一勞永逸的作用,但我仍一時如鲠在喉。


對面也靜默下來。


片刻後,程屹似乎消化完了賀煦的話,壓制著狂躁問:


「許桃,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賀煦不嫌事大地湊近我手機邊:


「字面意思。」


「她的初吻,給了我。」


程屹:「……」


「許桃,你就是這樣喜歡我的?」


程屹氣急敗壞地撂了電話。


我竟長舒一口氣,有種釋然。


挺好。


我和他算是扯平了。


偏頭對上賀煦似笑非笑的眼睛。


淋湿的淚痣在冷白的燈光下盡顯魅惑。


「怎麼謝我?」


呵。


我指著便利店門口陳列的各款「小盒子」。


「再挑幾個?」


賀煦眼神晦暗地溜了一圈。


氣得發笑。


「渣桃。」


「送你回家。」


9


這天後,我有段時間沒見過賀煦。


但那個雨夜。


他的貼心與溫柔。


以及湿漉白衫服帖著腹肌呈現出的性感線條。


總是不自覺地浮現於腦海中。


糟糕。


當他再次出現亂我心神時。


我趴跪在地上,拿著長杆去刨那本多年前被刻意遺忘在床底的日記本。


我媽推門進來,我正抖落著上面的灰塵,煙霧嗆鼻。


「呸呸,幹什麼呢?」


我媽嫌棄地扇動著手。


「小煦來找你了。」


我瞥向她身後。


賀煦笑得像蒙娜麗莎。


我「嗖」的把剛撿出來的日記本又給扔回床下了。


不顧我媽的叨叨,推著賀煦就往外走。


「嘿,你這孩子,人坐都沒坐一下,又給拉哪兒去啊?」


「我請他吃燒烤。」


我這兩天被他搞得心神不寧。


書桌上還有沒收拾的他的畫像。


可不能被他看到。


一口氣拽著他跑進電梯,才放下心來。


「不是玩失蹤嗎?」


「又來找我幹嗎?」


「我外婆生病了,回了趟老家。」


「鄉下信號不太好。」


「每次稍微好點,想掏手機出來跟你聊會兒,我爸就覺得我闲了,又把我拖走,給我安排一堆事情。」


賀煦的腔調透著無辜。


像受了氣的小媳婦兒。


「我剛下大巴車就趕過來了。」


我憋著笑,板起臉。


「不用跟我解釋這麼多,我又不是你什麼人。」


賀煦在身後吸了吸氣,叫了我的名字。


「其實我……」


「許桃,你真和賀煦在一起了?」


程屹的聲音不知從哪兒冒出來。


我煩躁地轉身,才發現自己的手跟賀煦的手還牽著呢。


難怪程屹誤會。


我想松手,卻被賀煦死死扣住。


我瞳孔震驚,疑惑地望進他清亮的墨眸。


裡面似載滿星河。


含情且眷戀。


我羞得垂下頭,整理他剛剛一連串的動作和神情。


無暇顧及程屹。


任由賀煦舉著我們的手,嘚瑟得尾巴快打出個螺旋槳了。


「不夠明顯嗎?」


「非得說得明明白白戳你心窩子才痛快?」


程屹盯得眼眶赤紅。


猛撲過來。


賀煦急忙松開我的手,把我推遠。


害自己回防慢了,挨了程屹結結實實一拳。


「你有病啊!」


我衝過去察看賀煦。


他的嘴角破了,滲出淡淡的血跡。


「我有病?」


程屹捏緊拳頭。


「明明是他乘虛而入,他是個卑鄙小人。」


程屹後拉手臂,發力出拳。


我跑到中間擋著,張開雙臂護住賀煦。


「夠了程屹。」


「乘虛而入也是你給他留出虛來。」


「是你先不尊重我的喜歡,不在意我的感受,既如此,現在又憑什麼管我和誰在一起?」


「初吻的事的確是我忘記了,我很抱歉。」


「但喜歡你的時候,我是真真切切隻喜歡你。」


「你背棄了我們的感情,也怪不得我不喜歡了。」


程屹渾身一顫,緩緩收回手。


踉跄著轉身離開。


背影頹喪。


10


程屹走了,賀煦也走了。


他黑著臉。


周身的氣壓也低至零下。


走前,他語調清冷,不明所以地問了我一句話。


「許小桃,為什麼程屹都可以,我不行?」


為什麼他不行?


胸口像堵著一團湿棉花。


憋悶又窒息。


他好意思來問我?


要不是他背影消失於黑夜中再看不見。


我非把他拖回來,揍得滿地找牙。


我倆陷入冷戰。


直到高考成績出來,誰都沒搭理誰。


但賀煦那天的問話讓我起了疑心。


莫非說不喜歡我的,不是他?


莫非另有隱情?


這疑惑就像蚊子包。


雖說不管它也可以,但它時不時就會發痒,搞得你心煩意亂。


當然不能直接拉下臉來聯系他。


於是我用我媽的手機給他媽打了個電話。


「是小桃啊,我就和你媽說你跟阿煦是有緣分的。」


「這小子剛打來電話讓我幫他問問你報考哪個學校,你的電話就來了。」


「你倆最近是不是吵架了?他天天愁眉苦臉的,有天晚上做夢喊了你的名字。」


心頭的小鹿一下子失了方向,怦怦亂撞。


賀煦果真 strong。


我掩嘴偷笑。


囑咐阿姨,除了我的志願,其他的談話內容千萬不要告訴賀煦。


然後我收拾起行囊,不管七七四十九。


晾著他,旅遊去咯。


……


當我走出機場,看到悠然自得等在門口的賀煦時。


臉上的笑突然沒那麼開心了。


我媽這個叛徒。


我撅著嘴,佯裝不認識他,從身邊經過。


手腕卻被溫熱的掌心握牢。


他清了清嗓,目視前方,淡然地牽著我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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