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後才想起我的初吻沒了

校草和我約定。


畢業聚會,交換初吻。


可我趕到 KTV 時,看見他正與校花唇舌相纏。


撞見我,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伸出舌尖。


「別緊張,隻是玩撕紙遊戲。」


「大不了讓你和別的男生玩,我不介意。」


他以為我會乖乖躲去他背後。


卻不料,我掏出一盒安全套,拉走角落的竹馬。


「我不介意你初吻沒了,你應該也不會介意我初夜沒了嚯。」


下一秒,竹馬雙手抱胸:「我介意。」


1


「哎喲,程大校草,隻是個遊戲,你該不會玩不起吧?」


「不玩就喝杯酒,把位置讓出來,哥幾個不介意代勞。」


我剛喘著氣趕到包廂門口,就聽到裡面傳出怪調的起哄聲。


踮腳往裡面瞧。


程屹和顧潔並肩站在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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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一圈同學緊張又期待地望向他們。


兩三個平日裡對顧潔殷勤有加的男生更是毫不掩飾眼底的葷意。


顧潔臉頰暈著紅霞。


既害羞又期盼,扭捏著不敢直視程屹的眼睛。


而程屹懶散地玩味一笑。


「我有什麼玩不起。」


「關鍵看人家女孩兒樂不樂意,剩這麼點紙,要撕掉,就得嘴對嘴了。」


話是為難的話。


可語氣不乏躍躍欲試。


我扒在門上的手驀地攥緊。


高考前程屹遞過來的小紙條,至今還平平整整地被裱在我家書桌前的相框裡。


【小桃子,你生氣了?】


【沒有。】


【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的,就是看你的唇粉粉軟軟的,想嘗嘗是不是蜜桃味。】


【神金。】


【真的,我的是奶香味,不信,我給你嘗。】


【畢業再說。】


【一言為定。】


……


思緒隨著包廂裡面更大的哄鬧聲回籠。


顧潔嬌俏的聲音腼腆,挾著一絲難抑的興奮。


「遊戲規則是這樣,也沒辦法。」


「而且,是你的話,怎麼樣,我都願意。」


最後幾個字刻意被放輕。


卻還是沒逃過大家的耳朵。


驚呼聲高漲迭起。


兩個好事的男生推搡程屹。


「女神都發話了,快去,別磨嘰。」


其中一個頓了一下,想起什麼似的啊了一聲。


「你是怕許桃知道了不高興吧?」


「放心,我們都會替你保密,對吧?」


說罷,象徵性地朝眾人揚了下頭。


大家紛紛附和。


唯有顧潔臉色難看。


咬著下唇,不甘地瞥向程屹。


我抵貼在門上,呼吸凝滯,全身的細胞都鼓脹起來。


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們。


別。


別去。


隻要你拒絕,我就衝進去親你,挽回你的面子。


可程屹輕蔑地勾了下唇,拽過顧潔的手順勢又攬上她的腰。


「老子怕過誰?」


話畢,他偏頭吻住顧潔的嘴。


猛力纏嗦。


2


心像被砸落的巨石碾壓。


又悶又痛。


我揉了揉幹澀的眼眶,轉身想離開。


腦子裡卻不合時宜地閃過幾帧程屹主動招惹我,與我親近的畫面。


又羞又惱。


錯的不是我,我為什麼要逃?


我「砰」地一腳踹開包廂門。


走到程屹面前,直勾勾地瞪著他。


他黑曜石般的瞳孔一閃而過驚慌,卻沒有第一時間松開顧潔的嘴。


半晌,他才推開顧潔,側身靠過來。


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伸出紅潤的舌頭。


那因摩擦過狠而微微腫起的舌尖上貼著一小截湿嗒嗒的紙片。


「別緊張,隻是玩撕紙遊戲。」


程屹戲謔的腔調混著一絲哄人的意味。


「對對,許桃,我們玩遊戲呢。」


其他人不約而同地幫著腔。


我突然覺得好笑。


這麼看來,他們是知道我與程屹之間關系不普通。


那他們剛才助推著他去和顧潔嘴對嘴時,是真的單純恪守遊戲規則呢,還是盼著圍觀與己無關的好戲呢?


我的視線從他們身上收回,掠過紙片。


在程屹尚未消褪餍足的臉,和顧潔潮紅漸濃的臉上來回審視。


強壓下不斷上湧的酸澀,冷笑道:


「你們還真是癩蛤蟆靠青蛙,玩得挺花。」


現場驟然安靜。


眾人的笑都僵在臉上。


顧潔羞憤捂臉,跑回自己座位。


程屹更是緩緩壓平唇角,眉眼中染上怒意。


角落忽地傳來一聲突兀的笑,劃破沉寂的氛圍。


大家的注意力隨之被吸引。


我也抻著脖子瞟了眼。


剛巧與賀煦那雙清澈又撩人的眸子不期而遇。


影影綽綽的燈光照亮他眼尾那顆褐色淚痣,妖冶冷豔。


心跳莫名漏跳兩拍。


旋即是厚重的踏實感。


尋摸著這感覺似曾相識。


程屹注意到我看賀煦的眼神。


他克制著慍怒。


不等賀煦說話便扳正我的身體。


其餘人見狀重新將焦點聚攏在我們身上。


「小桃子,集體聚會,別無理取鬧。」


我用力拍掉他的手,與他拉開距離。


「程屹,你是不是忘記自己對我說過什麼?」


他微微一怔,瞄了眼發紅的手臂,語氣不耐:


「大不了讓你和別的男生玩,我不介意。」


3


程屹輕飄飄撂下一句話,散漫地仰靠回沙發上。


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眸中滿是挑釁。


我渾身被涼意滲透。


自嘲漫湧上心間。


伴著絲絲拉拉的疼。


所以他覺得,隻要我也和別的男生玩過,就公平了。


那個「交換初吻」的約定就可以不作數了是嗎?


還是他以為,像我這種讀書很在行的乖學生,給我機會我都不會做出格的事?


周圍人的調笑聲漸起。


他們或鄙夷或嘲諷地睨向我。


篤定了我就算玩,也隻敢找程屹。


再一次,我與賀煦的目光撞在一起。


腳步不自覺地向他走去。


「喂,吃虧的可是我們小潔,怎麼說得像許桃受了天大的委屈?」


顧潔的閨蜜鄭琳突然為她抱不平。


所有人循聲望去。


隻見顧潔垂著紅腫的眼,肩膀一聳一聳伴著啜泣。


鄭琳一手撫著她的背,斜乜我,唇角不屑一揚。


「程屹,沒聽說許桃跟你有什麼關系啊?」


「玩個遊戲用得著向她交待?」


現場一片死寂。


大家放輕了呼吸,來回打量著我和程屹,靜等答案。


我側轉回身,抱胸駐足直視程屹。


而程屹拱手抵在鼻前,遲疑的目光有些閃爍。


一瞬間,我如醍醐灌頂。


他從來沒在公開場合承認過對我的喜歡。


更沒有哪怕是隱晦地,釋明我們是戀人。


他在意別人叫我「小桃子」。


霸道地要求我隻準在他這麼叫我時答應。


他不讓我給別的男生講題。


氣鼓鼓拉我進樓道,雙臂撐牆把我圈在他身下,警告我再有下次就「懲罰」我。


還有他趴在我桌上,找機會迎上嘴來,跟我討要初吻。


我以為我的喜歡並不是一廂情願。


卻忽視了,這世上有比戀人更讓人享受和沉迷的關系。


戀人未滿的曖昧。


這樣,他才不會因一朵玫瑰而錯過整座花園。


他才敢肆無忌憚,打著遊戲的幌子與別的女生接吻。


想到這,我胃裡一陣抽搐。


竟惡心到想吐。


「沒記錯的話,有些人自己說的『是你的話,怎麼樣,我都願意』。」


「這會兒又說什麼『吃虧』?」


「是虧在時間短,還是沒親爽?」


程屹遲遲沒開口。


賀煦倒憋不住了。


他故意夾著嗓子,學顧潔嬌滴滴的聲音。


我「噗嗤」笑出來。


剛因程屹而產生的不適感減輕不少。


「關你屁事!」


鄭琳惱羞成怒:


「賀煦,剛才你就跟許桃一唱一和的。」


「怎麼,和她有一腿啊,這麼幫?」


「關你屁事!」


「對啊,不服?」


賀煦和我異口不同聲。


4


賀煦瞥過來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詫。


我是搞不明白。


他都出口幫我了,難不成還怕別人知道我們有交情嗎?


那他就該像平時一樣。


對我冷冷淡淡,不管不問嘛。


對了。


當初我倆是青梅竹馬這事兒還是他抖出去的呢。


「賀煦高三轉學來時提過,他和許桃小時候就認識,是青梅竹馬。」


看吧,我就說不可能沒人記得。


「夠了!」


程屹猛踹桌子一腳。


數十個空酒瓶搖晃摔落,發出噼噼啪啪的脆響。


碎玻璃濺得四處亂飛。


大家驚慌得有意識躲避。


我也朝裡退後幾步,離賀煦更近了。


程屹的臉陰沉得恐怖。


他一瞬不動地盯著我。


「小桃子,你挑個男生玩遊戲,這篇就算翻過。」


「我不會再跟別的女生玩,你也不要再咬著不放。」


程屹清寂的聲線明顯能聽出服軟和討好。


黑亮的眸中隱含歉意。


不過我不需要了。


從他接受這種鬼扯的遊戲起。


我對他的喜歡就一點一點被抽走,成了空白。


連帶著披在他身上的濾光也消失無蹤。


那張往日裡,隨便都能令我臉紅心跳的臉。


此刻看來,也……就那樣。


包裡那個小盒子的尖角適時抵了我一下。


我頗帶深意地笑了笑。


「任何人都行?」


我佯裝羞赧地望向程屹。


他肉眼可見地舒了口氣。


臉色緩和不少。


「當然。」


他略帶威脅地掃視全場。


認定我會說出他的名字。


然而我轉身走到賀煦面前,誠懇地伸出手。


「賀煦,跟我走吧。」


他好像早就做足準備。


毫不猶豫將手搭在我手上,牢牢握住,站了起來。


「許桃,你想好了?」


「真要把初吻給他?」


程屹咬牙切齒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他的臉隨即又黑下來。


恰好一束醒目的綠光打到他頭頂。


顯得他臉黑綠相間,醜陋且滑稽。


我插入指縫扣住賀煦的手揮了揮,笑得張揚:


「對我的竹馬哥哥,光初吻怎麼夠?」


我從包裡掏出那盒安全套,嘴角勾起一抹惡劣的笑。


「我不介意你初吻沒了,你也不會介意我初夜沒了嚯。」


「畢竟咱倆……毫不相幹。」


5


全場噤聲三秒後,一片哗然。


所有人目瞪口呆。


盯著我晃動的手。


還有程屹吃癟的臉。


「許桃,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嗎?」


程屹徹底喪失表情管理。


燃著妒火的眼睛向我逼視來。


「我介意。」


賀煦淡薄的嗓音淬冷了空氣。


程屹停下腳步,挑眉看他。


而我,心裡「咯噔」墜了下。


賀煦什麼狗脾氣?


不是要在這種關鍵時刻跟我翻臉吧?


正盤算怎麼才能讓他幫我撐完這場戲。


腰上倏然多出一股溫熱的掌力。


我怔住。


瞥了眼那手,又抬眸看向賀煦。


他脈脈含情的眼裡,是我痴傻的影子。


「我介意自己的女人跟別的男人談論初吻初夜。」


這是他今晚第一次真正沉下臉來。


眸色加深,摻著我看不懂的情緒,旁邊的淚痣都化性感為狠戾。


「你的女人?」


程屹像是聽到什麼荒唐的笑話。


「她同意嗎?」


「知道她今晚本來和我約好幹嗎嗎?」


「她是喜歡……」


「我同意!」


我眼見不對,馬上截斷程屹。


聽前奏就知道,他接下來會說出怎樣令我可恥的話。


誰年輕時沒瞎過眼?


瞎一次,長一智。


我不顧程屹僵直而憋屈的表情,環上賀煦的腰。


不得不說,即使是演戲,他剛剛也完完全颯到我。


心鼓噪得厲害,怦怦亂跳。


之前被程屹蒙蔽,加上賀煦刻意疏遠。


我都沒發現,他簡直是天生男友聖體。


老天鵝。


是舍不得我失戀痛苦,給我送來 crush 補位是嗎?


「抱歉哥哥,我不是故意跟他談論這些的,以後不會了,別生氣。」


賀煦頓了頓,雙眸溢出笑意。


「乖。」


而後摟著我,朝包廂外走去。


程屹反應過來,跨步到我前面攔住去路。


「小桃子,用他來氣我?」


「好吧,我承認我不對,不該和顧潔嘴對嘴玩遊戲,我保證以後不會了,你快過來。」


到這一刻,程屹還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以為和過去的各種小吵鬧一樣。


他低一低頭,哄哄我,我就會回到他身邊。


我眼神嫌惡,語氣冰涼。


「程屹,乖歸乖,我不蠢。」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你既然選擇了別人,你我之間就再無可能。」


「兵器千千萬,勸你別選賤。」


說完示意賀煦繞開他走。


「小桃子……」


程屹還想追上來。


被賀煦一個凌厲眼神刀住。


「要跟來當我們 PLAY 的一環?」


賀煦凜著眉,淚痣微挑。


「我們不好那口,滾!」


臨到門口,他像又想到什麼。


停下來,偏回頭叫程屹。


「學學別人的女朋友該怎麼叫。」


「別太不要臉。」


6


出了 KTV。


我的心情暢快不少。


程屹最後那個不甘不願、怨怒氣極的表情在我腦海中停頓數秒後消散。


這場我以為且憧憬的初戀,隻是場單戀,終歸於夭折。


出乎我意料。


心中的難過很淡。


更多的是慶幸。


初戀這麼美好的東西,還好沒給糟踐了。


「摸著我想別的男人?」


「許小桃,你不是一般的渣啊。」


頭頂落下一道隱忍且涼薄的嗓音。


激得我一顫。


我才意識到,賀煦早撒手了。


而我——


不僅環抱著他窄勁的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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