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年春

鄰居說:「談夏,你媽媽生了弟弟就不要你了。「


我信以為真,哭著鬧著說不要這個弟弟。


甚至寫好了遺書,隻要媽媽敢生下小孩,我就淹死自己。


媽媽從小都順著我,唯有那次她固執地說不行。


「世界上再多一個夏夏的親人不好嗎?」


「不管是弟弟還是妹妹,媽媽發誓會永遠愛夏夏的行嗎?」


我不信,村頭的二妞弟弟出生後,她就不能讀書了。


每天割草放牛,還要照顧弟弟。


弟弟一旦有什麼閃失,她就會被暴打一頓。


我不想要弟弟,也不想挨打。


媽媽被我說服了,決定去醫院打掉這個孩子。


最後後悔的人是我。


好在最後生下來的是個女孩,我松了一口氣,爸媽也松了一口氣。


對待妹妹,他們總是小心翼翼。


怕我覺得偏心,所以妹妹的奶粉我也有一份。


小孩衣服多,他們也不願意我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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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吃儉用給我也買了幾件新衣裳。


我也心疼他們,大多數時間主動照顧起了妹妹。


妹妹長得很可愛,圓圓的大眼睛,粉嘟嘟的小嘴巴。


我每天都教她叫「爸爸」「媽媽」。


可這小孩學會的第一句話是叫姐姐。


我呆在原地,媽媽說因為我很愛她,她能感受到。


所以她也愛我。


後來小屁孩學會走路,搖搖晃晃地說要送我去上學。


再長大點她說:「姐姐是我的偶像,長大了我也要考年級第一名。」


那時爸爸媽媽總是一臉慈笑地望著我們。


可現在,沒有爸爸媽媽了。


她是我唯一的親人。


她卻說她討厭我,再也不要喜歡我了。


7


那日的事情傳到了宴尋耳朵裡。


他怕我胡說,不準我再見妹妹。


說來奇怪,他對妹妹的保護竟然到了一種變態的程度。


這麼多年,妹妹竟然從來不知道他已婚,更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對他也充滿了依賴。


一個可怕的想法佔據了我的腦袋。


當晚我就給發小打去了電話。


我替宴尋做過很多事,偷過很多東西。


一個電話神不知鬼不覺很簡單。


發小和我一樣,當年被選中成為另一個男人的金絲雀。


隻是與我不一樣,她是自願的。


她爸欠下巨額賭債,想逼她下海換錢。


她毛遂自薦找到了如今的金主。


這通電話,我不知道勝率是多少。


聽懂了我的來意,發小中氣十足:「幹他娘的。」


有錢人的癖好各不相同,但每一樣都是以折磨他人取樂。


他們無視人的尊嚴,看不見他人的痛苦。


反而在他人的猙獰中尋求一絲爽感和慰藉。


這樣的人,不配為人。


宴尋疑心病很重,怕他起疑心,所以很多東西隻能我發小去做。


好在她一貫都是撒嬌賣萌,偶爾撈點金幣,金主對她很放心。


平時根本不限制她的行動。


靠著她,我聯絡到很多被金主奴役殘暴的女生。


於是我賣了宴尋給我的所有昂貴的東西,我出錢,發小出力。


表面上大家都在學習各種舞蹈歌喉,私底下各個練習泰拳。


恨不得一拳打死金主們。


但錢總歸是不夠花的,很快,我的兜比我臉還幹淨。


宴尋自那日沒再給我打錢,他說我是隻骨頭硬的蟲。


除非快死了,不然怎麼也學不會爬。


當晚我第一次,主動地爬上了宴尋的床。


8


宴尋似乎沒想到我能這麼主動。


連語氣都比往常溫柔許多。


隻是不論我怎麼挑撥,他某處絲毫沒有反應。


這是宴尋的老毛病了,所以多年來他身邊除了我再也沒有一個別的女人出現。


宴尋極其愛面子,就連他老婆都不知道他還有這個隱疾。


每次回家他都要吃大量的藥物,來掩飾自己的自卑。


而在我面前,他可以盡情地釋放自己的天性。


見他臉上露出難堪,趁他發火前我連忙掏出藥。


和他以往的都不同。


宴尋皺著眉,他這個人疑心很重。


在他質疑的眼神中,我先吃下了這粒藥。


不得不說,發小的東西就是很管用。


宴尋整個晚上都沒有在消停過。


事後他難得摟著我溫存:「哪來的?」


「前段時間酒會上認識的一個女生。」


聽了這話,宴尋手瞬間捏住我的脖子。


他總是很敏感,這種事情他不願意讓第三個人知曉。


「我說是生意場上難搞的男人,他才給我的。」


這小小的藥丸不僅能讓男人重振雄風,還有催情的作用。


食用多了會使人產生幻覺以為自己重返二十歲,其實這是加大力度透支身體。


嚴重到最後會大小便失禁。


這東西市場上都沒有賣的,還是發小花了很多關系從暗網上購得。


可惜宴尋敏感又自信。


他或許根本不會去調查這藥丸,反而更加在意我會不會把這件事情說出去。


有了這東西,宴尋不再是從前那副禁欲的模樣。


夜夜笙歌。


別人都說宴尋快四十了,終於轉了性。


每天各種模樣的女人被送進家裡。


偶爾我也會做一個溫柔的女人勸誡他:「這好歹是藥,天天服用對身體不好。」


宴尋以為我是吃醋,毫不在意地表示這成分他找人查過了。


都是中藥,慢慢調理身體的。


「談夏,你立了大功。」


當然,替社會除掉一大害,我當然立了功。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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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我當作自己人,很多事不再避諱著我講。


因為每次事成之後,我都會嬌嗔著找他要一大筆錢。


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宴尋都不放在心上。


他覺得我這是女人的通病,虛榮。


除了要錢花錢之外,什麼都不懂。


「女人能成什麼大事?要真說什麼英雄事跡還得是我們男人。」


一個大腹便便的禿頭男滿身酒味,發表著自己拙劣的見解。


他認為他的成功,是他的聰明才智。


我諂媚地點頭,這麼多年對他們的吹捧已經成為了我的條件反射。


可他並沒有被討好,反而滿臉厭惡:「什麼場合?怎麼進來個女人?」


宴尋端起酒杯示意讓他別在意。


「逗人玩樂的雀罷了,李總何必動怒。」


幾個人哈哈大笑,手開始在我身上遊走。


宴尋眼神變得陰戾,我借口離開卻被他叫住。


「大家想跟你玩,你跑什麼跑?」


我裝作一副順從的模樣:「萬一說些商業機密,我聽了多不好。」


「沒事。」宴尋將我拽住坐在他旁邊,我佯裝聽不懂在一旁發神。


實際早就分析了個遍。


宴尋是宴家獨子,不過也是一個私生子。


靠著老婆娘家才在宴家站穩腳跟。


但實際的掌權人,也是老爺子。


宴尋想要和宋家籤訂對賭協議,從而注入一股新的資金來和老爺子對抗。


但是宋家的掌權人宋林不肯。


無論願意分多少利潤,宋林都不願意。


眾人眾說紛紜,有人說威逼,有人說利誘。


宴尋陷入兩難。


我自信開口:「讓我試試。」


「你?」宴尋嗤笑出聲,「他不吃你這套。」


在宴尋看來,我純屬對自己的美貌自信過頭。


但死馬當作活馬醫,他還是設計讓我走進了宋林的房門。


結果卻出乎意料地成功。


宋林不僅答應了對賭協議,還破天荒地加投了 20 個億。


遠遠超乎他們原本的預算。


宴尋死死掐住我的咽喉逼問:「你許諾了他什麼?」


「還是你覺得現在失寵了,想找下一家?」


你看,有錢人總是這麼陰晴不定。


明明得了好處,卻還是想方設法地扣給你一個罪名。


10


實際上宋林答應的條件很簡單。


他隻有一個訴求,那就是這場對賭協議不能成功。


所以他追加的 20 億對他來說根本不是事。


反正追加得越多,宴尋賠得更多。


偏偏宴尋還沒看出來,他被勝利衝昏了頭腦。


這麼簡單的局都分辨不清。


隻是他服用藥物的頻率越來越多。


不論我怎麼勸,他都不聽。


「怎麼你吃醋?」


這話聽得我想吐。


當即就在他的咖啡裡加大劑量,恨不得他早點掏空身子。


宴尋對我越來越滿意,我自由的機會也越來越多。


我開始天天和發小一起檢驗成果。


那些練了泰拳的姐妹,一拳打死金主不太可能。


但自保是足夠了。


我滿意地點頭,即使不能幫上什麼忙。


但是我希望每個人都能安全活下來。


「聽說宴尋越來越依賴了,他日日笙歌引得家裡的老婆很不滿。」


那些送到家裡的女人,都是發小一手安排的。


每個人都使出全身力氣,爭取早日搞垮他的身體。


他這麼高調的行為,遲早會引得老娘娘家不滿。


我點頭:「這幾日我在他藥裡還摻雜了別的東西。」


話剛說完,發小停住腳步。


我順著目光看去,停在三步之遠的人是我的妹妹。


她身後還跟著幾個保鏢。


我不清楚她把我們的對話聽了多少,更不清楚如今的情況,她會站在我這一邊還是宴尋那邊。


一旦東窗事發,我必死無疑。


11


用了半個小時,我才給妹妹講清楚來龍去脈。


這麼多年,我倆姐妹見面的次數不過寥寥。


我沒有十足的把握,她會站在我這邊。


但當看到她淚流滿面時,我還是心軟了。


「姐姐,對不起。」小小的人兒哭成淚人,一個勁地道歉,「我竟然以為宴尋是好人,還那麼辱罵你。」


發小朝我使眼色,意思是我不可全信。


想到媽媽曾經的叮囑:「夏夏,生下妹妹就是多一個人替媽媽愛你。」


這一刻,我還是選擇了相信。


「姐,你下藥會太明顯。讓我去吧。」


理智上,她說得沒錯。


妹妹是宴尋養大的,對她的信任肯定高於我。


但是……我實在不忍心讓她去冒這個險。


妹妹這個人,本身就不在這個計劃裡。


但除了她,確實沒有更好的人選。


隻是我沒想到,她動手這麼快。


周五的為山區貧困兒童捐款的慈善晚會上,宴尋領著他太太上臺講話。


眾目睽睽之下,宴尋尿失禁了。


臺下眾多媒體將這件事情直播了出去,網絡眾說紛紜。


都說他尿失禁是常年放縱自己的身體導致的。


那些捕風捉影的緋聞在這一刻都成了人們的飯後闲談。


宴尋發了好大的火,逼問我那些藥到底從哪裡來的。


這東西他早就找人看過,成分沒有任何問題。


唯一的解釋便是他過度放縱,過量服用。


「我早說過這東西絕對不能長期服用,你怎麼還能怪我?」


我說得振振有辭,宴尋還想給我一腳。


隻是現在他力不從心,沒能踹到我,反而自己重重摔在地上。


12


宴尋下半身癱瘓的事情不脛而走。


宴家多子,沒有了繼承人自然有候補的替上。


有利益瓜葛的老婆,也因為利益相關要和他協約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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