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流圈流行一種養成遊戲。
從貧困生中挑選一個女生作為金絲雀。
誰的雀兒最聽話、待的時間最久,誰贏。
宴尋一眼就挑中了我。
我沒讓他失望,八年裡溫柔聽話又懂事。
他很滿意,到處宣告我是他最佳情人。
但他好像忘了。
溫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1
宴尋摟著我的照片被掛在了熱搜上。
照片上的我穿著普通的白色 T 恤和牛仔褲,清純得像個女大學生。
反觀宴尋,一身黑色修身西裝襯得他腿修長。
金色無框眼鏡更加凸顯了他的黔貴。
偏偏這樣的反差引來了無數網友的吃瓜。
【什麼陰間情侶,我先嗑。】
【愛是上位者的自甘臣服,這張圖好有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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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就是玩玩而已,宴家不可能讓這女的進門。】
網上眾說紛紜,宴老爺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將手中的茶杯狠狠砸在宴尋額頭。
我本能想替他擋著,卻被死死按住。
額頭被砸破,血流不止。
整個宅子裡都沒有一個人敢發出聲音。
「為了這麼個上不得臺面的東西,你讓我老臉丟盡了。」
宴尋沒接話,默默挨了一晚上的罵。
從祖宅裡剛出來,我就拽著他的手試圖先去醫院。
宴尋拉住了我:「小傷,沒事的。」
額頭上的血已經凝固,白襯衫也被染上了血漬。
「不是我。」
宴尋眼睛都沒抬一下,隻是輕聲嗯了一聲。
「我知道。」
2
他們說我是宴尋親手養大的玫瑰。
十六歲到二十四歲,我跟了宴尋八年。
高二那年,我被人帶到會議室。
與我一同去的還有一百多名和我同樣家境貧困但渴望逃出大山的女生。
年齡最小的才 6 歲,最大的……
老師說,被選中的人會被資助。
誰都知道,出生在這座大山裡的女生,能走出去的機會微乎其微。
要麼小小年紀就輟學下地幹農活,要麼早早就被賣給別人家當兒媳婦。
但我不一樣。
我成績優異,考出去是遲早的事情。
我還有個可愛的妹妹,天天跟在我屁股後面甜甜地叫姐姐。
還有辛勤勞作願意供我和妹妹讀書的父母。
所以這場名為養成實際上是包養的遊戲,我不願意參加。
或許是看出了我眼裡的抗拒,辦公室裡坐在中心位的男人笑著盯著我。
我知道他,剛剛老師就叮囑過我們。
他叫宴尋。
權勢極盛,不好招惹。
並不是個仁慈且脾氣好的人。
隻一個眼神,我就被人拽著站在他面前。
「叫什麼名字?」
我不願作答,怕他真的要帶我走。
我的沉默惹惱了他,宴尋輕「嘖」一聲,我還沒反應過來,他一腳就踹在我小腹上。
一瞬間我以為我快要死了。
跌坐在地上怎麼也站不起來。
一旁的人給他遞上湿毛巾,擦拭他的皮鞋。
明明挨打的人是我,他卻覺得髒了他的鞋。
辦公室沒人敢吭聲,就連帶我們來的老師都被嚇得發抖。
宴尋蹲在地上捏著我的臉反復觀看。
「就她了。」
3
我出生在一個很貧窮的家庭。
爸媽從小教導我,知識就是力量。
隻要能讀書,不論我讀到哪裡他們砸鍋賣鐵都送我上學。
在這個重男輕女的小山村裡,別人都覺得我爸媽太蠢了。
一個女兒能有多大的出息,最後還不是要嫁人。
讀再多的書,不也是白白便宜了別人家?
因此在我十四歲那年,就有人來給我說媒。
「那戶人家不僅願意給你家兩頭豬,還願意額外出三萬塊彩禮呢。」
三萬塊對我家來說是一筆巨款。
畢竟我一個學期的學費隻要一千八,而這一千八還要攢上幾個月。
我有些忐忑,怕爸媽會因為這筆錢而動搖。
下一秒我爸從旁邊拎起掃帚將人趕走,嘴裡還不停地嘟囔:「滾,我們家不賣女兒。」
「我女兒要去讀書的,以後是知識分子。」
「再來我打斷你的腿。」
媒人被嚇得不輕,到處傳言我爸是個傻子。
有錢不賺,能不是個傻子嗎?
後來媽媽告訴我,人這一輩子還有很多比錢重要的事。
她願意辛苦換我一個和她不一樣的人生。
可偏偏這樣普普通通的願望最後也沒能實現。
宴尋選中了我,把我關在酒店。
我不願意跟他走,絕食了三天。
最後他耐心耗盡,終於肯放我回家。
一路上我都想,消失的三天裡爸媽是不是很擔心。
我要怎麼解釋這三天我去了哪裡。
這幾天我沒回家,爸媽下地幹活的時候誰又來替我照看妹妹。
越是這麼想著,腳下的步子便越快。
可三天沒吃東西,腿軟得很,再快也快不到哪裡去。
好不容易走到了家門口,眼前的景象卻將我鎮住。
滿院都是雞鴨的屍體。
這些本來是我下學期的學費。
我有些心悸,衝上去推開了大門。
我爸躺在地上,腦袋上是好大的一個窟窿。
我媽則躺在了另一邊,胸口上也是一大片血漬。
「爸?媽?」
面對這個場景,我滿臉的不可置信。
前幾天還好好的兩個人怎麼會死氣沉沉地躺在這裡?
我跪坐在旁邊,將媽媽扶起來試圖搖醒她。
可不論我怎麼努力,她的眼睛就是睜不開。
「別叫了,他們早死了。」身後傳來宴尋的聲音。
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甚至還能輕描淡寫地說出這種畜生話。
無視我的崩潰,宴尋坐在椅子上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你不聽話,這就是你的下場。」
我試圖衝上去,很快被一旁的保鏢攔住。
掙扎無果,我跪坐在地上痛哭,求他殺了我。
「行啊。」宴尋滿臉傲慢,「那你的妹妹可怎麼辦呢?」
我這才驚覺,滿屋子竟然沒有妹妹的身影。
她才三歲,還什麼都不懂。
最後我跪在宴尋腳邊求他放了我妹妹。
如初見那天一樣,他掐著我的下巴:「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4
宴尋並不是一個沉溺於美色的人。
更多的時候我是他的工具。
他從不會憐香惜玉,經常使我的手腕、脖子還有大腿上全是傷痕。
他喜歡掌控別人生死的時刻。
所以他有無數種辦法讓我經常處於瀕死的邊緣狀態。
等我苦苦哀求他的時候,才會松手讓我像隻狗一樣殘喘。
有時我也想過一了百了,他便找來妹妹的錄音威脅。
「談夏,你死了你妹妹隻會比你更慘哦~」
他說這話時,面目可憎得像個惡魔。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惡心的人存在?
有次他帶我出席酒會,一個中年油膩男的眼光一直圍繞著我轉。
那眼神比宴尋還赤裸、陰狠。
我朝宴尋求助,得到的是譏諷:「人家陳老板富可敵國,你的福氣。」
當晚我就被送到陳老板的房間。
第二天一早,宴尋早早地派人接了我回去。
看著我滿身的吻痕,宴尋怒極反笑。
恐懼佔據了我的大腦,跪坐在地上瑟瑟發抖。
宴尋像是打量一個藝術品一樣打量著我。
最後拎著我的脖子扔在沐浴頭下衝洗。
冰冷的水從頭上澆灌到我的腳底。
宴尋不顧我的反抗將我身上剝得一絲不剩,寬大的手掌在我皮膚上揉搓。
「真髒啊談夏。」
他把我送出去達到他合作的目的。
卻在目的達到之後嫌棄我髒。
洗了半小時,他才終於停了下來。
一巴掌甩在我臉上:「做出這副可憐的樣子給誰看?」
5
那天起,宴尋開始頻繁帶我出席酒會。
每個晚上我都被他送去不同的男人房間。
事後他又會像發瘋一樣試圖將我洗幹淨。
他朋友們打趣,以為是找了個玩物,沒想到還是個生意上的好幫手。
宴尋被這話取悅得哈哈直笑。
摟著我的手捏緊。
當晚他說要送我一件禮物。
這些年他送來的禮物很多,昂貴的珠寶、限量的包包。
但沒有一樣是我喜歡的。
直到房門打開,裝在禮物盒的是幾年沒見的妹妹。
她被打扮得像一個禮物,渾身綁滿了絲帶和蝴蝶結。
見到是我,眼睛裡滿是期待:「姐姐,宴尋哥哥說這樣你會很開心。」
「你開心嗎?」
幾年沒見,她長高了很多。
眼睛水汪汪的,像是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我哭著抱緊了眼前的人,一旁的宴尋靠在牆邊看著我們這副模樣。
「姐姐,宴尋哥哥說隻要我乖,你就會來看我了。」
說著她拿出幾張試卷:「你看我每次都考 100 分,你怎麼還不來見我?」
面對這個問題,我不知道怎麼作答。
隻能摸摸她的頭鼓勵她:「真棒,妞妞最棒了。」
團聚的時間過得很快,宴尋第四次看表的時候,我知道他不耐煩了。
我隻能催促著阿姨快點把妹妹帶走。
我怕宴尋這個瘋子會當著小孩的面發狂。
妹妹和我不一樣,她還有希望,有未來。
這天起,我變得更加主動。
我替他取悅了很多人,拿下了不少單子。
也偷偷地拿取了一些機密文件,讓他除掉了很多道路上的絆子。
宴尋很滿意,他開始允許我和妹妹住在一起。
妹妹喜歡看小說,尤其沉浸金主和金絲雀的劇情。
「姐姐,上位者為愛彎腰好浪漫。」
「總裁一定是很愛她,所以才會傷害她。」
「這人有什麼想不開的,有錢有權還有男主那麼帥的男人愛她,她為什麼想離開?」
說到這,妹妹扭頭問我什麼時候跟宴尋結婚。
在她眼裡,宴尋是我的男朋友。
「宴尋哥哥很好,我想要他做我的姐夫。」
「他長得又帥又有錢,對我們也很好。」
「姐姐,你好像小說裡的女主角哦。」
我想起自己每個夜裡非人的遭遇、無助的吶喊。
那些男人的淫笑和父母的屍體,隻覺得一陣陣惡寒。
時間快如流水,她早就忘了我們一家是怎麼淪落如此。
我或許應該謝謝宴尋,這麼些年他把妹妹保護得很好。
竟然天真地以為他是個好人。
我發瘋似的將她手上的 iPad 搶過來狠狠砸在地上。
屏幕瞬間四分五裂。
「你整天看這些沒用的東西幹什麼?」
「你不學習、不好好讀書,看這些東西有什麼用?」
妹妹被嚇得不敢說話,呆滯在原地。
我打開電視機播放新聞頻道,電視裡的宴尋正在以大慈善家的名義接受各方人士的採訪。
而站在一旁的是他的妻子。
剛剛還開心的人突然「哇」的一聲哭起來,手裡的娃娃砸在我的臉上。
嘴裡吐出的全是辱罵的詞匯。
「姐姐是小三,是蕩婦。」
「我再也不要喜歡姐姐了。」
6
十三歲那年,媽媽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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