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是瓷娃娃

「老奶奶,你好啊,我是上次在巷子口救你的人,我看見了你發的尋人啟事,有空見一面嗎?」


他們約好了見面的地方,在我家附近的一個廣場見面。


爸媽和姐姐穿得光鮮亮麗,像是要過年一樣。


臨出門前,姐姐敲了敲櫃子門,對我說:「你乖乖在裡面待著,別給我惹事,不然我讓爸爸媽媽收拾你!」


他們出門後,我在櫃子裡睡著了。


我夢見了小時候被關在地窖裡的畫面。


我拼命往上爬,手抓到洞口時,卻被姐姐用腳踩住。


她一次次將我踹下地窖,五官扭曲道:「你不該出生,如果沒有你,我就會像正常人一樣,是你剝奪了我最重要的東西,這是你應該承受的。」


夢境裡,爸媽走過來,他們三個人站在地窖上俯視著地窖裡的我。


仿佛他們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三口。


我連地窖裡的一隻老鼠都不如。


不知道過了多久,開門聲將我從睡夢中驚醒。


姐姐一進屋就大笑道:「哈哈,以後有幹奶奶罩著我,我還愁沒好日子過嗎?」


媽媽拿著一隻名牌包愛不釋手:「我第一次收到這麼貴重的禮物,有錢人出手果然大方。」


爸爸手腕上戴著一隻名貴的手表,春風滿面:「算命的說我今年能發橫財,果然沒說錯。」


姐姐對媽媽說:「媽,你把我幹奶奶給的現金拿出來,我拍個照留念,明天你再拿去存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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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從包包裡拿出十沓現金,擺在桌子上。


姐姐用手機對著現金一頓猛拍,夾著嗓子撒嬌:「媽,我想換個新手機。」


媽媽大方地表示:「好,換。」


姐姐得寸進尺:「媽,我還想要一個單獨的房間,把上下鋪床換成 1.8 米的大床。」


媽媽點頭:「沒問題,媽媽把你的房間重新裝修下,讓你妹妹搬去雜物間住,給你買張大床。」


「我就知道爸爸媽媽最愛我了。」姐姐給媽媽一個擁抱,隨後丟下一句,「我去看看妹妹。」


姐姐打開衣櫃門,含笑道:「聽見了嗎?媽媽讓你住去雜物間,以後這個房間就是我一個人的了,我要裝成公主風。」


我權衡了一番利弊。


明天我還要回學校,如果這個時候讓他們意識到我會壞他們的好事。


他們會繼續把我鎖起來。


要先擺脫他們。


至於生活費,拿不到就算了。


我自己再想辦法。


我表情淡淡地說:「公主,可以給我松綁了嗎?」


姐姐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叫我什麼?再叫一次?」


我麻木地吐出兩個字:「公主。」


「看來你也覺得我是公主命?算你識相。」姐姐很滿意我對她的新稱呼,過來給我松綁,眯著眼睛說,「你不會怪我搶了你的功勞吧?」


「怎麼會?我們是一家人。」手腳上的繩子被她解開,我從櫃子裡爬出來,「我要復習了。」


姐姐在身後看著我,臉上露出竊喜之色:「看來你真是讀書讀傻了,不過,既然你不和我爭,那本公主就暫時不為難你。」


7


第二天。


回學校之前。


媽媽再三警告我:「不要試圖私下聯系顧家,否則,你就別想順利完成學業了。」


媽媽捏住了我的軟肋。


現在學習是我唯一的出路。


除非我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消失,不然我在哪個學校,他們就會去鬧。


直到達成目的為止。


我硬著頭皮說:「既然顧老太太給了你們那麼多錢,那你可以把我這個學期的生活費先給我嗎?」


媽媽冷笑:「呵呵,這個學期的生活費?給了你,你是不是就不再回家了?我能給你半個月的生活費就算不錯了。」


她掰著手指算了算:「你姐姐換手機要花六七千,給她翻新房間和買床要花一萬左右,還要給她買新衣服……


「要用錢的地方太多了,先給你 200 塊吧,你省著點花。」她說完抽出兩張百元大鈔塞我手裡。


我在學校要交伙食費。


兩百塊,就算吃得再少,最多隻能撐十天半個月。


我剛要收起來,誰知姐姐從我手裡搶走了一百塊:「我今天要請閨蜜們喝奶茶,四個人,一百塊剛好差不多。」


我忍無可忍:「江慈柔!」


「媽,她兇我。」姐姐躲在媽媽身後,慫恿道,「要不別讓她去上學了吧?給她說個媒,還能收點彩禮費。」


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可媽媽居然很認真地在思考姐姐的建議。


她目光上下打量我,仿佛在琢磨,如果把我嫁出去,能夠收多少彩禮。


我瞬間失去了爭辯的興趣。


我將手裡的百元鈔票收起來,轉身道:「我先去上學了。」


身後傳來姐姐猖狂的笑聲:「哈哈哈,看來妹妹很怕嫁人,以後她如果不聽話,就給她嫁到大山裡去。」


媽媽咕哝道:「嫁去山裡可收不到多少彩禮,嫁給暴發戶老頭,才能多收彩禮。」


姐姐換了新手機,也裝修了房間。


還買了一張五千多的公主床。


爸媽把我和姐姐睡了很多年的上下鋪搬去了雜物間。


下鋪和床底堆滿了雜物,上鋪則留給我睡。


姐姐發信息給我炫耀她的房間,問我:【羨慕我的房間嗎?】


我沒有回她的信息,因為我在努力學習。


沒有生活費和伙食費,我就自己賺。


下課後,班花指使我去小賣部給她買零食和飲料。


我滿口應下:「能給點跑腿費嗎。」


班花笑出聲來:「撲哧,你這麼缺錢?行,給你兩塊跑腿費。」


其他同學看熱鬧:「兩塊錢能買什麼?看不起誰呢?」


兩塊錢,可以買一個白面饅頭和一包榨菜,能夠將就一餐。


「可以。」我點了點頭,「還有別的同學要幫忙跑腿嗎?」


其他同學紛紛都讓我去跑腿。


雖然很多人都抱著羞辱我的心態,可我卻一點都不在乎。


隻要能維持伙食費和生活費。


我就可以暫時不用回那個不想回去的家。


不用去面對讓我窒息的家人了。


除了課間幫同學跑腿買零食之外,我又開闢了新業務。


給室友買早餐,買宵夜。


幫忙洗衣服、收衣服、打熱水、搞衛生。


代寫情書,代送情書……


全校學生隻要肯出錢,都可以差遣我。


合理地利用課餘時間,學習時加倍努力,兩者都不耽誤。


周末,我還會去商場兼職發傳單,打小時工。


不再向爸媽要生活費之後,我便不再回家了。


爸媽打電話來催了幾次。


一個月後,媽媽來學校找我。


她要拽我回家教育我,被我班主任攔下來。


班主任和我媽談過一次,不知道和她說了什麼,媽媽很生氣。


她將我叫到一邊,一臉嫌棄:「夏知恩,你真讓我丟臉,你姐姐活得像個公主,你像個女奴,幾塊錢就能支使你?你的尊嚴呢?」


我早就沒有尊嚴了。


我隻要活著,等長大了再靠自己的努力,把丟失的尊嚴一點點找回來。


8


時光飛逝。


​‍‍‍​‍‍‍​‍‍‍‍​​​​‍‍​‍​​‍​‍‍​​‍​​​​‍‍‍​‍​​‍‍‍​‍‍‍​‍‍‍‍​​​​‍‍​‍​​‍​‍‍​​‍​​​‍​‍‍‍‍‍​​‍‍​‍​​​‍‍​​​​‍​‍‍​‍​​‍​​‍‍​‍‍‍​‍‍‍​​‍‍​‍‍​​‍‍​​‍‍​‍​​‍​​‍‍​‍​‍​​‍‍​​​​​‍‍‍‍​​‍​‍‍​​​‍​​‍‍‍‍​‍​​​‍‍​​‍​​​‍‍‍​​‍​​‍‍‍​‍‍​‍‍​​‍‍​​‍‍‍​​‍​​‍‍​‍‍‍‍​‍‍​‍‍​‍​‍​‍​‍‍‍​‍‍‍‍​​​​‍‍​‍​​‍​‍‍​​‍​​​​‍‍‍​‍​​​‍‍​‍​‍​​‍‍​​‍​​​‍‍​‍‍‍​​‍‍‍​​‍​​‍‍​​‍​​​‍‍​​‍‍​​‍‍​​‍​​​‍‍​‍​​​​‍‍​​​‍​​‍‍‍​​‍​​‍‍​​‍​​‍​​​​​​​‍‍​​​‍‍​‍‍​‍​​​​‍‍​​​​‍​‍‍‍​‍​​​‍‍‍​​‍​​‍‍​‍‍‍‍​‍‍​‍‍‍‍​‍‍​‍‍​‍​​‍‍‍​‍‍​‍‍​​‍‍​​‍‍​‍​​‍​‍‍​‍‍‍​​‍‍​​​​‍​‍‍​‍‍​​​‍​​​‍‍​​‍‍‍​​‍​​‍‍​‍‍‍‍​‍‍​‍‍​‍​‍​‍​‍‍‍​‍‍‍‍​​​​‍‍​‍​​‍​‍‍​​‍​​​​‍‍‍​‍​​‍‍‍​‍‍‍​‍‍‍‍​​​​‍‍​‍​​‍​‍‍​​‍​​​‍​‍‍‍‍‍​‍‍​‍​‍‍​​‍‍​‍‍​​‍‍​‍​‍‍​‍‍‍‍​​​​‍‍‍​‍​‍​‍‍​​‍‍‍​‍‍​‍‍​‍​‍‍​‍​‍​​‍‍​​​‍‍​​‍‍​‍​‍​‍‍​‍​‍‍​‍‍​​‍​​​​‍‍​​‍​​​‍‍​​‍​轉眼高考結束了。


我在餐廳找了份暑期工。


一邊打工,一邊等待高考成績。


上班第三天,姐姐和媽媽來我工作的地方找我。


她們趁我在忙,從我包包裡拿走了我的身份證。


我知道她們拿我身份證準沒好事:「拿我身份證幹什麼?」


姐姐說:「這不是放暑假了嗎,我打算帶爸爸媽媽去遊輪旅遊,要登記緊急聯系人,等弄好就把身份證還給你。」


我覺得事情有詐,想要拿回身份證。


可她們根本不給。


她們就是吃定我在工作的場所不敢拿她們怎麼樣。


身份證被拿走第二天。


我手機收到了一條信息:【恭喜你報名參加『荒島逃生』綜藝,生死狀合同已經發送到您的電子郵箱,請注意查收。】


原來姐姐和媽媽拿了我的身份證去報名極限逃生遊戲。


姐姐還冒充我的身份和字跡,籤訂了生死狀。


這就是家人送給我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我看了合同,姐姐用我的身份證報名時拿了二十萬的報名費用。


逃生遊戲一共有五關。


遊戲每通關一次,都能瓜分獎金。


如果完成終極通關,還有一百萬的獎金。


如果反悔,不去參加逃生遊戲,則要面臨賠償三倍的違約金。


我正要聯系節目組,說有人冒充我報名,姐姐的電話打過來。


姐姐厚顏無恥地說:「獎金我和爸媽已經用掉了,如果你要取消參賽,就算最終節目組不讓你賠償三倍違約金,也要退回二十萬報名費,你要是能拿出二十萬,你可以試試。」


我按下錄音鍵:「是你冒充我報的名,錢也是你拿的,憑什麼要我退?」


姐姐警覺性很高:「嘻嘻,身份證是你的,你不能因為我和你長得像,就說我冒充你報名啊。


「看來,你是不想好好上大學了,聽說你高考志願填了清華?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你到時候會跌得有多慘。


「對了,如果你不去的話,這個暑假你也別想安生,無論你換哪家店打工,我都會想辦法攪黃你的工作。」


媽媽搶過姐姐的電話:「你隻要去參加就能幫我們賺二十萬,這是天上掉餡餅的事,你為什麼不願意去?」


我反問:「是不是幫你們賺了這二十萬,以後我和這個家就兩清了?」


媽媽一愣,隨後說:「反正你現在也不回家,這個家有你和沒你,都一樣。」


我心寒道:「我可以去,但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你和爸就當作沒有我這個女兒。」


「這是想和我們斷絕關系?我生你養你這麼大,這份恩情可不是二十萬就能夠還清的。」


媽媽話音剛落,爸爸搶過電話:「你闖到最後一關,再給我們贏一百萬獎金,就當作還清我們恩情。」


我皺眉:「闖到最後一關?你們是一點都不管我死活?」


爸媽冷漠地說:「反正你不會痛,受再多傷也無所謂,就這樣吧。」


第二天去奶茶店上班時,經理告訴我不用來了。


我知道是爸媽和姐姐在背後搞鬼。


看來,這是非逼著我去不可了。


我冷靜地思考。


我還要讀大學,如果不去參加逃生遊戲,牽扯到官司,會影響到我後面的學業。


姐姐和爸媽肯定不會把二十萬再吐出來,到時候還得我打工賺錢還這筆錢。


隻要如約參加,哪怕第一局淘汰出局,也不用退報名費。


這二十萬,就當作是和他們斷絕關系的費用。


至於再讓我拿一百萬獎金給他們,想都別想。


9


我進入逃生遊戲那天,姐姐和爸媽開啟了遊輪之旅。


她每天分享在遊輪上的奢華生活,還會開直播帶貨,吸引了不少粉絲關注。


我原本打算第一輪就被淘汰。


誰知進入末日荒島之後,我腦子裡出現一道機械音:【恭喜綁定反彈系統。】


我驚訝道:「反彈系統?」


系統:【你天生沒有痛覺,是天選闖關人。不過,你家裡人太過分了,接下來,你可以把你身上的傷痛,反彈給任何人。】


我詢問規則:「是隻能反彈給一個人,還是可以反彈給不同的人?」


系統為我答疑解惑:【一次傷可以反彈給一個人,多次傷可以分別反彈給不同的人。現在請宿主選擇,將第一關的傷反彈給誰。】


我深吸一口氣:「那就先反彈給我爸媽捧在手心的瓷娃娃吧。」


系統:【鎖定反彈對象成功。】


系統話音剛落,我的面前出現一道透明屏幕。


屏幕上可以看見姐姐和爸媽在遊輪上吃早餐的畫面。


一桌子豐盛的早餐,爸媽一個勁地給姐姐夾她愛吃的菜。


爸媽在姐姐面前是一副慈父慈母的模樣:「慈柔,多吃點,你妹妹可享受不到這種福氣。」


姐姐點開手機,直言不諱道:「逃生遊戲快開始了,我享福,她吃苦,我們天生不同命。」


媽媽附和:「是啊,你是我們家唯一的公主,你可要抓緊把顧家繼承人追到手,到時候嫁入顧家,爸媽跟著你享福。」


姐姐攏了攏頭發,嬌羞道:「顧修璟都不理我,可能是覺得我還小吧,我會努力拿下他。」


原來,爸媽盼著姐姐嫁進顧家。


他們把後半輩子的幸福寄託在姐姐身上。


所以哪怕她說再過分的話,對我做再過分的事,爸媽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參加逃生遊戲的十八位選手陸續到位,直播開啟,湧入無數觀眾。


【聽說這檔逃生綜藝,十八位選手籤了生死狀?那得多危險啊。】


【單組闖關獎金高達三百萬呢,要是闖關成功,這輩子不用愁了。】


【看了下賽制,這麼危險,想拿這個錢,怕是沒命花。】


【十八位選手隻有三位女性,真是勇氣可嘉。】


【6 號選手張嘉敏是女子拳擊手,12 號李茹是射擊教練,18 號夏知恩什麼背景和特長都沒有,她是來湊數的嗎?】


【聽說隻要報名被選上,就有二十萬獎金,她是來混獎金的吧,我壓她第一關出局。】


我看了圈其他選手,基本大有來頭,就我一個人平平無奇。


賽制是十八位選手組成六個小組,三人一組闖關,最終獲勝的小組,瓜分三百萬獎金。


所以在逃生的過程中,不僅要抵御外來危機,還要抵御其餘小組的攻擊。


選手們都有一個共識,選擇強者來組隊,獲勝的機會最大。


在選手自我介紹的環節,每個選手都在說自己的優勢。


到了我這,我說不出優勢,隻認真地說:「我不怕痛,我扛揍。」


網友笑噴了:【撲哧,扛揍也算優勢嗎?】


【確定她是來混報名費的,幾萬個人報名,憑什麼她被選上?】


【她那細胳膊細腿,不像是能扛揍的樣子。】


【估計沒人會選她組隊,一看就是拖後腿的料。】


十五個男士很快組成了五隊。


張嘉敏和李茹也選了對方,她們還缺一個隊友,將目光移向我。


網友:【我看出來,兩位女選手也不怎麼想選夏知恩。】


【誰願意選個拖油瓶啊?原本張嘉敏和李茹在一起勝算就不大,再加一個廢物,直接一輪遊。】


我走上去對她們說:「我跑得快,還扛揍,還能幫你們撿物資,不會拖後腿的。」


張嘉敏和李茹對視一眼,點了點頭:「行吧,能報上名的人,都不會一無是處,期待你帶給我們驚喜。」


就這樣,我和張嘉敏、李茹組成了闖關小組。


第一關是「逃離懸索橋」,吊橋上懸掛著物資包。


十八個選手衝上吊橋,在規定的時間內搶奪物資包,且在規定的時間抵達對岸,就算是第一關闖關成功。


在搶奪物資的過程中,極有可能會被別的組員推下河。


吊橋下有尖嘴魚,一旦被衝深潭,就會被尖嘴魚撕咬。


上吊橋之前,張嘉敏對我說:「你就別去搶物資包了,你上橋後拔腿就跑,跑到對岸就行。」


我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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