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是瓷娃娃

姐姐是瓷娃娃,一碰就會骨折。


爸媽生怕她受一絲傷,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


我天生沒有痛覺,姐姐犯了錯,爸媽會把氣撒在我身上。


我從小替姐姐挨打。


長大後,姐姐幫我報名了要籤訂生死狀的極限逃生遊戲。


我不願參加,爸媽冷漠道:「反正你不會痛,受再多傷也無所謂。」


姐姐拿著我的巨額獎金,帶爸媽開啟了遊輪之旅。


進入逃生遊戲那天,我綁定了反彈系統。


系統:「接下來,你可以把你身上的傷,反彈給任何人。」


那就反彈給爸媽捧在手心的瓷娃娃吧。


1


姐姐有脆骨症。


脆骨症在醫學上稱作「成骨不全症」,姐姐生來就得了這種病。


從小到大動不動就骨折。


人送外號:「瓷娃娃」。


她因為患有這種病症,在學校受了很多優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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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們都躲她躲得遠遠的,生怕把她碰骨折了要賠錢。


可姐姐一點都不安分。


班裡分配值日生,會把她排除在名單外。


她卻對衛生委員說:「我不想佔大家便宜,輪到我值日的時候,就讓我妹妹幫我搞衛生吧。」


於是我一個人要搞兩個人的衛生。


體育課。


體育老師讓同學們圍著操場跑三圈。


老師特地對姐姐說:「江慈柔,你就不用跑了,去休息吧。」


姐姐大義凜然說:「老師,不能偏心,我雖然跑不了,可是我妹妹能幫我跑,讓她跑六圈吧。」


從小到大,諸如此類的事情數不勝數。


我和姐姐是雙胞胎。


我的體質和她恰恰相反。


我天生沒有痛覺,如果姐姐是瓷娃娃,那我就是鐵娃娃。


她懂事後,怪我在娘胎裡搶走了她的營養。


因此記恨我。


就連爸爸媽媽,也覺得是我搶走了她的營養,害她一次又一次承受骨折的痛。


2


有一次,姐姐站在凳子上,從櫃子裡翻零食吃。


她不小心從凳子上摔下來,手肘摔斷了。


爸媽回家後,姐姐哭著說是我推了她。


無論我怎麼解釋,爸媽都不相信我。


爸爸打了我一耳光:「你以為你姐和你一樣是鐵娃娃?下次再敢害你姐受傷,我把你腿打斷!」


那時我才七歲,我們一家還住在農村。


爸爸媽媽將我關進屋後的地窖裡,讓我反思。


地窖是一個很深的小洞,裡面很黑,藏了很多紅薯。


偶爾還會有老鼠竄出來。


我蜷縮在地窖裡,不敢睡覺。


餓了就啃生紅薯。


好不容易熬到早晨。


頭頂傳來腳步聲。


我以為是媽媽心軟了,要放我出去。


誰知,來的人卻是姐姐。


她在洞口擺滿了石子,一顆顆往地窖裡扔。


我抱著頭閃躲。


她笑得天真無邪:「你又不怕痛,躲什麼?」


我被石子砸得頭破血流,向她求饒:「姐,求你別砸了。」


「這麼好玩,為什麼不砸?」她繼續向我扔石子,洋洋自得道,「爸媽不在家,沒人能救你。」


等爸媽幹完農活回來,將我從地窖裡放出來。


他們看著我額頭上的傷,愣了愣,問我是怎麼回事。


我向爸媽告狀:「是姐姐用石子砸的。」


姐姐哭起來:「她先推我,害我摔骨折,我砸她怎麼了?」


爸媽聞言,安撫姐姐:「好了,別哭了,是她對不住你在先,爸爸媽媽不怪你。」


還教她:「以後誰欺負你,你就這麼報復回去。」


等爸媽去煮飯的時候,姐姐得意地看著我:「反正你不會痛,爸媽是不會心疼你的。」


爸媽無條件站在姐姐那一邊。


我毫無還手之力,隻能將委屈往肚子裡咽。


3


同村的李嬸看見我額角有傷,好心拿了一盒祛疤膏給我媽。


「女孩子臉上不能留疤,你拿回去給祈願擦擦。」


媽媽拿著藥膏回家,卻放在櫃子裡沒有拿出來給我。


第二天,姐姐從櫃子裡翻出祛疤膏,好奇地問:「媽,這是什麼?」


媽媽這才把祛疤膏打開給我塗抹在額頭上。


可沒想到,祛疤膏卻讓我的傷口更加惡化。


我因此破了相,額角留下了一道疤。


過了沒兩年,我們搬去城裡住。


同學指著我額頭上的疤,說我好醜。


那天回家的路上,姐姐告訴我:「嘻嘻,其實當初是我把碎玻璃磨成粉末,摻進祛疤膏裡,讓你留了疤。


「誰讓你和我長得一樣?我才不想和你頂著一樣的臉,我要成為獨一無二的我。」


我震驚了。


她那麼小,竟然有那個心機。


我回去把這件事告訴媽媽。


媽媽卻風輕雲淡地說:「你額角上留個疤,不是挺好的嗎?我一眼就能分辨出你和你姐姐,多省事?」


姐姐得寸進尺:「媽,能不能給妹妹改個名字?我不喜歡她的名字,也不想和她一個姓。


「還有,我不想和她在一個戶口本上,我們班裡好多獨生女,我也想當獨生女!」


於是,媽媽把我原本的名字江祈願改成了夏知恩。


隻因姐姐不想我如願。


知恩知恩,寓意知恩圖報。


我爸爸姓江,媽媽姓葉。


別人要麼跟爸爸姓,要麼跟媽媽姓。


我卻跟外婆姓夏。


媽媽還把我的戶口遷到外婆家的戶口本上。


姐姐看著戶口本上隻有她一個女兒,笑出了聲:「嘻嘻,我現在變成獨生女了。」


爸媽越是寵著姐姐,姐姐越是變本加厲地折磨我。


她在外面犯了錯,爸媽會把氣都撒在我身上。


我從小替姐姐挨打,有苦難言。


我加倍努力學習,就是為了等長大後,能夠逃離這個讓我窒息的家。


可童年真的好漫長,我每一天都希望時間能夠過得快一點。


4


轉眼,我們上了初中。


姐姐偷拿小太妹的東西,被逮了個正著。


放學後,小太妹將姐姐堵在巷子口。


幾個人撸起袖子,想要圍毆姐姐。


姐姐抱頭求饒:「我有脆骨症,打一下就骨折,是我妹妹慫恿我偷的,你們要打就打她。」


小太妹將目光移向我。


我想跑,卻被抓回去。


被她們按在牆上扇巴掌。


姐姐在旁鼓掌:「扇重一點啊,我妹妹天生沒有痛覺,你們打這麼輕,能解氣嗎?」


小太妹們覺得不解氣,又給了我幾巴掌。


我嘴角流出鮮血,姐姐笑彎了腰:「鐵娃娃,真扛揍,我怎麼就沒有你這麼好的體質呢?羨慕死我了。」


小太妹臨走前,將巷子口的垃圾桶往我身上倒。


我的校服上滿是汙穢。


姐姐走過來,用手指擦掉我嘴角的血跡,抹在她的嘴角上。


她還強行換了我的校服。


回到家,她在爸爸媽媽面前哭訴:「妹妹偷小太妹的東西,卻嫁禍給我,害得我被小太妹扇了兩巴掌,她們還把垃圾桶倒我身上。」


爸媽一聽就來氣了。


我解釋:「不是我,我沒有。」


他們不聽,失望道:「別狡辯了,夏知恩,你就算再恨你姐姐,也不應該聯合外人欺負你姐姐!」


他們隻相信姐姐的話,連我嘴角的傷都視而不見。


媽媽給了我兩巴掌。


爸爸撸起袖子說要去找小太妹算賬。


姐姐拉住爸爸:「爸,算了,你們要教訓就教訓妹妹好了,如果你們去學校鬧,以後小太妹還會報復我。」


爸爸選擇息事寧人。


他抓起桌上的半瓶可樂,往我頭上砸:「白養你這麼大,連你姐姐都保護不了,氣死老子了!」


隨後拽住我的頭發,將我拖進雜物間關起來。


媽媽將雜物間門反鎖起來:「餓你兩天就老實了。」


我兩天兩夜沒有吃東西,餓得快暈過去。


半夜,姐姐出來上洗手間。


她在雜物間門外,冷笑道:「委屈嗎?這是你欠我的。


「你在媽媽肚子裡吸走了我的營養,你一輩子都還不清!以後有你好受的。」


我的心麻木了。


努力學習成了我唯一的出路。


中考,我以年級第一的成績,考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


姐姐成績平平,隻考上了普通高中。


我終於可以不用和她念一所學校了。


高一開學前,姐姐說想和我換個身份。


被爸媽否決了。


爸爸搖頭:「算了,就算你去上了重點高中,也跟不上學習進度,這不是給你找罪受嗎?」


媽媽目光柔和看著姐姐:「我的乖女兒,你生來是來享福的,學習的苦讓你妹妹吃就好了。」


我如願以償上了重點高中,在學校寄宿,短暫地逃離了那個家。


5


周末,我從圖書館回學校。


經過巷子口時,一輛電瓶車從拐角開出來。


眼看著就要撞到一位老奶奶。


我衝上去將她推開。


電瓶車衝出去,我跌倒在地上,手心全是血。


電瓶車司機回頭咒罵了一聲:「走路沒長眼睛嗎?撞死你活該!」


他開著車子跑了。


老奶奶走過來扶我,心疼道:「小姑娘,你受傷了,我送你去醫院。」


我從地上爬起來,擦掉手心的血。


「不用了,我沒事。」我沒有痛覺,這點傷對我來說已經免疫了。


我不想給老奶奶添麻煩。


我自己去學校門口的小診所包扎一下就好了。


我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東西,塞回包包裡,默默離開了巷子。


老奶奶追出來的時候,我已經穿過十字路口走到馬路對面了。


本以為這隻是一件小插曲。


沒想到,一周後,老奶奶在網上發起了尋人啟事。


此時,我正在家裡吃飯。


姐姐看著手機上的尋人啟事,驚喜道:「這個側臉不是知恩嗎?」


原來那位老奶奶在我離開後,去報案找到了肇事司機,拘留了他。


她還通過十字路口的監控,拍到了我的側臉照。


老奶奶說想要重金酬謝救她的人。


還想認她做幹孫女。


姐姐笑了:「撲哧,這老奶奶不會是想要認個幹孫女給她養老送終吧?她一把老骨頭了,能拿出多少錢來酬謝?」


她說著翻了翻評論。


一邊看,一邊說:「評論區有人說,鼎鼎有名的顧氏集團是她家的?


「真的假的?如果她那麼有錢,為什麼會出現在老巷子裡?


「我收回剛才說的話,有網友搜到了顧家全家福,她確實是顧老太太!」


爸媽對視一眼。


爸爸面上掛著喜色,摩拳擦掌:「我們家要走大運了!」


媽媽則抓住姐姐的手,激動道:「慈柔,你代替你妹妹去認這位老太婆當幹奶奶!」


他們似乎忘了我還坐在飯桌上。


沒有人問過我一句,我當時救老奶奶時,有沒有被撞傷。


他們根本不在乎。


我放下碗筷,起身:「我吃飽了,出去透透氣。」


「站住。」姐姐拽住我的手,追問,「你不會想要出去打電話私自聯系老奶奶吧?」


姐姐話音剛落,爸爸去堵門。


媽媽和姐姐則兩人將我往房間裡推:「進去,別壞我們好事!」


6


姐姐和媽媽將我關在房間裡,逼問我當時救老奶奶的細節。


她們問得很詳細,連那天我穿什麼衣服,老奶奶穿什麼衣服都問了。


我但凡猶豫一秒,姐姐就掐我。


我抬起手,想要反抗。


卻被媽媽抓住手,她一巴掌朝我臉上呼來:「你還敢打你姐姐?給你臉了?


「你不知道你姐姐有脆骨症,一點傷都受不了嗎?


「下次再敢向你姐姐揚巴掌,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被打得頭冒金星,火氣衝昏了我的頭腦。


我甩開媽媽的手,騰地一下站起來。


「反了是吧?你還想打生你養你的媽媽?」媽媽將我摁在床上,唾沫星子飛到我臉上,朝門外喊道,「孩她爸,過來搭把手!」


我的力氣無法反抗兩個成年人。


姐姐遞繩子,爸媽將我綁起來,塞進衣櫃裡。


「你好好在家待著,別耽誤我們的正事。」他們說完將櫃門和房間門鎖起來。


我在櫃子裡隱隱聽見姐姐撥通了顧老太太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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