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我覺得夫妻之間,要想感情好,一定得多睡。
感情是睡出來的。
9
日子過得挺快。
付靜章對我也不是啞ťų⁾巴了。
除了晚上不得不說話,白日裡,他也能問我一聲:「今日想吃什麼?」
我隨便地說幾個菜,想著他要補一下,又讓他買隻王八回來,燉湯給他喝。
他臉色一瞬間爆紅,又有點惱羞成怒。
我和小桃給他做了兩身衣裳。
冬天到了,又縫了一雙鞋,做了兩件袄子。
還真是嫁漢嫁漢,穿衣吃飯。
家裡的開銷都是付靜章給的錢。
他不願意用我的錢。
平日裡,還會抄寫書、畫畫賺錢。
我和小桃每日都要吃肉,感覺花了他不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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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我嫁給他,他還沒把錢交給我保管呢。
晚上,他看到我側躺著盯著他瞧,好像還有點腿軟的樣子。
白天他沒買什麼補藥回來,倒是給我和小桃買了些糕點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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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上有多少錢呀, 怎麼不交給我保管?」
我直接問他。
他愣了下,從櫃子底下拿出來一個盒子,遞給我。
我數了數,五十多兩。
還是夠好些日子的花銷了。
「你哪裡來這麼多錢?」
他家裡父母雙亡,也沒個親戚救濟的。
他躺上來,躺得筆直:「我把老家的地和祖宅賣了。」
原來如此,他家原來估計還是有點小富,隻是這些年,他也不事生產,又要讀書花銷,家裡的錢被花得差不多了吧。
掌管了他的財政大權,我心裡高興,抱著他的腰就睡。
他推我:「能不能別抱著我。」
「我冷。」
「冷就加床被子。」說著就要起身去拿被子。
我立刻手抓並用地把他按得死緊。
11
天氣越來越冷,小桃和他的手都起了凍瘡。
我叫他買點炭火回來。
他每次都不買,說:「家裡錢不多了,你又要吃得好,還要炭火,我供不起。」
我差點氣得和他吵起來。
想了想,吵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撕破了臉,不好看。
我吸了口道:「夫君,咱們是一家人,用我的錢買好了。」
他還是不同意,硬邦邦道:「我是一家之主,我不同意,柳依依,你別覺得什麼事都得按照你的心意來。」
我差點被氣死,他摔門出去了。
生了悶氣半天,小桃輕聲地說:「小姐,算了,和姑爺吵什麼,他的錢還得留著呢, 萬一他來年沒考上,又得等三年呢。」
小桃身子差, 一到冬天,生凍瘡都是小的,萬一病了,那才可憐。
我想了一會兒,拉著小桃出了門,買了一車炭火回來。
賣炭翁拉著炭火進來時,付靜章正背著柴火回來,一看就是他自己去山上看著柴火。
他身上還有些狼狽,沾著塵土,倒像是染上了人間煙火似的。
從城裡上山,來回都得一個時辰。
付靜章看著那些炭火,臉色鐵青。
傷害到他貧窮的自尊心了。
我冷哼了一聲,我家小桃的手,比他自尊心強一百倍。
有這個時間上山省那點小錢,還不如抓緊時間看他的書。
真是榆木腦袋。
12
我和付靜章冷戰了。
他不理我,我也懶得理他。
反正我和小桃每天烤著火,烤個地瓜吃,縫縫衣裳,悶了就去院子裡踢毽子,過得也很高興。
冷戰第五天晚上,付靜章伸手摸我。
我抱住了他。
我們算和好。
過年的時候,我和小桃張羅了一桌飯菜,備了薄酒,小桃也上桌吃飯。
剛開始小桃還是和原來在府裡似的,不上桌,隻撥了飯菜在旁邊吃。
後來付靜章便讓小桃上桌吃,說現在家裡人少,他也是個普通人,沒那麼多規矩。
小桃很高興,我也高興。
付靜章看見酒,臉色不好看,不管怎麼說,都不願意喝。
我和小桃喝得很高興。
春天很快地來臨,他進了考場。
我和小桃很緊張。
錢總有花完的時候,我的陪嫁裡,連個鋪子也沒有。
鄭氏這人,藏私得很,我養在她身邊那些年,啥本事沒教我,還不如我在其他姨娘那裡學的多。
所以,付靜章這次的考試,直接關系到我們將來的生活質量。
第三天,我和小桃早早地就去考場外面等著了。
等著的人還挺多,我爹也來了。
我爹看到我,臉色有點難看。
我心不在焉地對他行了禮,就站到一邊。
我爹對我說:「你姐姐因為你搶了她的婚事,天天尋死膩活,別人也不願意嫁,我和你母親商量過了,要是付靜章考了前三甲,你一個庶女,嫁給他做正妻,辱沒了他,到時你就為妾,讓你姐姐嫁過來做正妻。反正你們姐妹感情好,你姐姐也能提點你很多。」
我爹又說:「付靜章前途不可限量,將來女人肯定很多,爹也是為你打算。
「對了,小桃長得也挺水靈的, 你找個機會把她抬了做妾吧。」
小桃在旁邊捏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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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的鈴聲打響,付靜章混在一群人中走出來。
他長得挺高的,又白淨俊美,在一群書生中挺顯眼。
這時,一個女子比我早一步地飛奔到他跟前:「靜章哥哥!」
付靜章驚愕地看著他眼前的女子。
那女子渾身有點髒兮兮的,看起來吃了不少苦,哭成了淚人,撲進了付靜章懷裡。
付靜章的眼睛紅了。
我爹道:「這估計是他在家鄉的青梅竹馬,原來我給你姐姐說親,他便說要娶家鄉的青梅為妻,我本想慢慢地遊說他,沒想到被你捷足先登,你萬不可吃醋,給這女子留一個地位,免得惹付靜章厭煩。」
看來他的榮華富貴還沒來,家裡就要多添許多人口了。
我笑了笑。
到底還是我的錯,怪得了誰?
不過錯了,我也不怕,反正都是兩害相權取其輕的事。
我再撥亂反正也來得及。
我不怕虱子多,也不怕人生像一塊爛布。
在大庭廣眾之下和女子拉拉扯扯,有不少人側目。
付靜章拉開了那女子,對認識的人道:「這是家鄉的妹妹。」
說罷,他才看到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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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著上前,衝他溫柔道:「夫君累了吧,家裡已經備好了飯菜和熱水,趕緊回家洗洗,吃個飯。」
又看著那緊緊地挨著他的妹妹,笑得溫柔:「這是家裡的妹妹?生得真是乖巧可愛,走,跟著嫂子回家, 嫂子給你做好吃的。」
那女子的眼睛裡瞬間蓄滿了眼淚,隻是眼淚汪汪地看著付靜章。
付靜章有點難堪,道:「我成婚的事,有寫信告訴你父母……對了,怎麼就你一個人來?」
「我爹娘都死了……」說著,她又哭了起來。
付靜章的「妹妹」叫楊若雪,付靜章叫她若雪妹妹。
辭別我爹,她跟著我們回了付靜章那裡,一路上都在哭。
從她抽噎的說辭裡我聽出來了,她在老家的時候,回了一趟外祖母家,小住了兩個月,結果回去的時候,整個縣死了很多人,大家都感染了一種怪病。
若雪的父母也死了,她便翻了家裡最後一點錢,上京來尋就付靜章。
若雪說:「我本想去外祖母那裡,但表哥有時對我……動手動腳,我害怕, 我本想……」
他們倆早有婚約,到底是我做得不厚道。
若雪不肯理我和小桃,隻挨著付靜章,她一路找來京城,吃了不少苦頭,又不知道付靜章住在何處,隻能打聽了考場位置,一直在那裡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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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在堂屋說話,我和小桃在灶房燒水、洗菜、切菜。
其實水都燒好了,就等著付靜章回來洗澡,他在考場待了三天,身上肯定膩得難受。
菜也是提前切好的,想著讓他早點吃到飯。
不過自從見到他那妹妹,我說話他就聽不見了。
我也不好打擾人家敘舊。
其實我還挺羨慕他們的, 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感情深厚,總歸是個依靠。
我呢,我誰都靠不住,除了還有個小桃。
想到我家小桃這麼乖, 我心裡就有點欣慰。
小桃看著那盤滷肉,咽了咽口水:「小姐,啥時候吃飯啊?姑爺不洗澡,不騰出鍋來,我們沒法炒菜啊。」
家裡隻有一口鍋。
我剛想說話,付靜章就進來了,提著桶,自給自足地把水舀了,提到淨房那邊去了,那裡等著若雪。
我忙出去,道:「妹妹,你先穿我的衣裳,等得空了,咱們再去給你買新的啊。」
說著,我進屋給她找了身衣裳出來。
付靜章又提了井水,大冷天在那裡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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