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有點乖

江遲笑笑,一副好說話的樣子。


繼而又向我近了一步,湊著我耳蝸輕喃,


「叫女朋友吧。」


6.


自從輪滑場事件過後,路上看見江遲,我基本都是能躲則躲的狀態。


早課,剛看著江遲進門,我立馬將頭扭到牆的一邊,假裝背書。


他從背後拍了我一下,逗弄:「面壁思過?」


上課我也盡量保持身子端正,餘光能不見他就不見。


可我越這樣,江遲似乎越覺得有趣。


整個上午眼神就沒從我臉上離開過。


我咬的後槽牙都累了。


直到英語老師將我喊去辦公室。


她說下午英語小測,希望我能幫她錄聽力。


我瞬間答應,立馬去了辦公室。


到了才發現,許清和也在這裡。


他錄男聲部分,我錄女聲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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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 A4 紙上女聲的部分標出來,然後遞給我:「先看看吧。」


我點點頭:「好。」


練習過程中,物理老師端著茶杯過來續杯,看到我不由誇獎:


「喬茉這次物理試卷做得不錯啊,壓軸那道大題的解法老師都沒想出來,全年級也就你和許——」


「趙老師。」


「怎麼了?」


許清和淡淡道:「您該上課了。」


物理老師一個回神:「哦,對!我先走先走了,那個喬茉,等下把你們班物理卷子帶回去發了。」


我點點頭:「好的老師。」


聽力錄得很順利,結束的時候,我起身想走,卻沒想到自己的一撮頭發不知什麼時候揪在了許清和的校服拉鏈上。


我疼得「嘶」了一聲。


他立馬起身攬過我頭頂,縮短了兩個人間的距離。


我想去抬手解頭發。


「別動。」


許清和聲音從頭頂傳來,少了一些以往的疏離感。


他一步步耐心地解著我的頭發,手指偶爾會觸碰到我的發頂,隔著皮膚表層,有些涼意。


結束時,我仰起頭對他說謝謝。


江遲也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目光森森落在許清和身上。


我從辦公室出來。


江遲就跟在我身後。


上樓梯的時候,他驀然將我堵在樓梯拐角。


咬牙切齒:「喬茉,你能不能別老躲著我!」


我否認。


他更氣了:「你是不是喜歡許清和?」


我沒肯定,也沒否定。


如果讓他認為我喜歡許清和,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兒。


至少輪滑場那樣的玩笑話,不會再出現。


見我默認,他一個拳頭過來,


砸在離我不到五公分的地方。


次日上課,江遲沒來。


難得地安靜,我打開卷子,卻發現下面壓著的,


是許清和的物理卷。


而那道壓軸題的解法,和 H 教我的,


一模一樣。


H 就是許清和!


我抑住欣喜,拿起試卷跑到 A 班。


「許清和!」


他擦黑板的動作停下,側頭看向我這邊。


「有事?」


「……」


我這才反應過來,唐突了。


7.


許清和去圖書館。


我也去。


起初他對我置若空氣,直到有一次,


一杯熱咖啡向他潑了過來。


我沒有任何猶豫,撲上去直直擋在他面前。


滾燙的咖啡全數潑在我的後肩。


我瞬間疼紅了眼眶。


許清和立馬抱起我去衝洗,水的涼意打在後肩處,灼熱的燒傷感漸漸消散。


這是我第一次在許清和臉上看到其他情緒。


他眉頭緊皺,好看的臉上寫滿自責與懊悔。


「對不起喬茉。」


這是他第一次叫我名字,叫起來很好聽。


在醫院的時候,潑咖啡的女孩被江遲抓過來道歉。


她哆嗦著身子,說是許清和低著頭,她看許清和穿的衣服以為是自己那位渣男前男友。


江遲面色泛冷,將一壺熱水直直立在女孩頭頂上方。


「不要!」


我衝過去阻止了江遲,畢竟這一壺水下去,人都不一定還能有命。


江遲一腳踢翻旁邊的椅子,暴躁不已。


許清和正是在這個時候趕了過來,手裡還拿著剛買來的幹淨衣物。


可能正需要發泄口,江遲一拳打在許清和臉上。


許清和沒躲,硬生生挨了一拳。


眼見江遲準備再次打過去時,我直接擋在了許清和面前。


「不怪他。」我說。


江遲看著我,語氣兇狠:


「喬茉,你就仗著我喜歡你!」


最後,門被摔得很大聲。


8.


住院的這段時間,多數都是許清和照顧的我。


他成績好,索性就每天陪我待在病房。


有時教教我物理,有時一起看看書。


護士換藥的時候,會忍不住打趣:


「小情侶就是好呀,黏在一起做什麼都是甜的。」


我剛要開口:「姐姐你誤——」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許清和打斷了我。


護士笑了笑,對著許清和招手:「那你來幫我撩下女朋友的衣服。」


我瞳孔地震,連忙對著護士解釋:「不不不,我們不是男女朋友。」


護士「哦」了一聲,顯然沒相信。


許清和耳根泛紅,一向清冷的聲調此時帶著啞。


「喬茉,我就守在外面。」


藥換完沒多久,許清和帶了兩份晚飯上來。


骨湯面。


我低下頭,認真挑著自己碗裡的香菜。


「不喜歡香菜?」


許清和問我,拆了隻幹淨的筷子幫我挑到一邊。


我看了眼他碗中的香菜:「你很喜歡嗎?」


他點點頭,幫我挑香菜的動作不停:


「挺喜歡的。」


深夜,我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因為我清晰記得,H 曾說,他和我一樣,都是香菜重度厭惡者。


可許清和,看起來並不像討厭香菜的樣子。


可如果 H 不是許清和,那道貼吧裡的題怎麼解釋?


就在這時,H 消息發了過來:


「最近過得怎麼樣?」


我曾經患過中度抑鬱症,每次病犯了的時候,都是 H 一點一點指引著我,也因此我的病才慢慢好轉。


包括我轉學到城江一中,也是 H 提的建議。


他說換種環境就等於可以另外一種人生。


喬茉,你為什麼不選擇試試呢?


想了想,我回復:「挺好的。」


我:「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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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 發了張他貓咪的圖片。


小貓是那種白加淺灰顏色,瘦瘦小小的,乖乖地趴在那裡。


我:「好可愛!」


H:「喜歡嗎?可以送給你。」


想了想,我問出來心中的疑惑。


「你是不是,也在城江一中?」


……


我第一次覺得,等待是件這麼難熬的事情。


十分鍾後,H 才回復:


「是。」


9.


很快到了出院時間。


回教室的那天晚上,裴然著急找上我:「救命啊茉姐,遲哥他又發瘋了!」


我聽得一愣:「什麼意思?」


裴然解釋半天,大概意思就是那個潑咖啡的女孩被開除,但他校外男友謝虎以為是江遲幹的要來找他。


而江遲也沒解釋,還說要打就趕緊打。


裴然一邊拉我去他們打架地點,一邊替江遲哭訴:


「我遲哥真是命苦啊,他倒是想弄那女孩,但臨時被叫回家了,等來了那女孩早被人弄開除了啊!


「可憐我遲哥,就這麼背大鍋嗚嗚嗚!!」


我怎麼也沒想到女孩會被開除,可不是江遲,又會是誰?


趕到場地的時候,江遲和謝虎似乎打了很久。


謝虎被打倒在地上,江遲臉上也掛了不少彩。


他一腳踹在男人的肚子上,左手抹了把自己嘴邊的血漬,一身黑衣的他,似乎要與黑夜融為一體。


這大概是我第一次見到江遲打架,狠戾、暴虐,稜角分明的臉上不帶任何表情。


一挑三的局面。


他一把抓住謝虎的領口,嗓音冰冷:「還打嗎?」


謝虎哆嗦著雙腿:「不不不,遲哥,饒……饒命。」


江遲手一松:「滾!」


三人狼狽離開,江遲也踉跄了兩步,我連忙衝上去,想扶住他。


但奈何我高估了自己力氣,或者說低估了江遲的重量。


我倆一起,雙雙倒地。


江遲壓在我身上,但很快反應過來扶起我。


聲音冷冷的:


「傷口好了?」


我衝他一笑:「嗯,已經不疼了。」


江遲應了一句:「你怎麼會過來?」


我看向裴然的方向,他正躲在樹後,面部表情豐富,一副不要供出我的樣子。


想了想,供出他確實不道義。


所以在江遲準備看過去的時候,我直接雙手捧住了他的臉。


搖頭:「沒誰!」


江遲視線下垂,動了動被擠壓變形的嘴唇:


「喬茉,我是不是太慣著你了?」


我瞬間松手,臉上一熱:


「對……對不起。」


他單膝半跪在地,身子下彎與我齊平:


「道哪次的歉?」


籃球賽?醫院?好像與江遲相識以來,我確實欠了他不少次道歉。


我頭更低了:「對不起。」


江遲目光暗了下來,鉤起地上的外套準備離開。


我一把抓住他衣服的一角。


「等等。」


他腳步停下,但並沒有回頭,語氣平淡:


「還有事?」


我站到他面前,然後伸手示意他低一點。


江遲不明所以,卻還是配合著微微彎下腰。


我從包裡翻出之前的粉色棕熊創可貼,撕開包裝,踮起腳貼在他右臉颧骨受傷的地方。


指尖不經意掃過江遲臉頰時,我能感受到他身體微僵。


「疼嗎?」


我問。


他呼吸莫名加重,看向我的目光灼灼:


「不疼。」


「那就好。」我呼口氣,然後將剩下的創可貼放在他手心,輕聲道:「抱歉江遲,籃球賽失約,醫院惹你生氣,不管哪一次,都希望你能原諒我,好不好?」


好半響,才聽到江遲鼻腔發出「嗯」的聲音。


10.


我和江遲恢復了一開始的狀態。


江遲還是江遲,那個桀骜不馴的少年。


許清和每晚去圖書館都會留個我的位置。


他靠在窗邊做數學競賽試卷的時候,我就坐他對面聽英語聽力。


有時候一套試題聽下來,我會莫名盯著他發怔。


他看起來與世隔絕,又怎麼會在一個又一個深夜,耗費時間與精力去安慰一個抑鬱症的我?


「怎麼了?」


許清和關切地看向我。


我回了神:「沒事。」


避免想得太多,我起身去圖書架,也準備找點數學試卷看看。


奈何學校數學資料的題放得過高,我踮起腳,卻還是差一點點距離。


突然頭頂伸來隻手,毫不費力地將那套題取下。


「是要這個嗎?」


許清和將試題冊遞我面前,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煞是好看。


我點點頭:「謝謝啊。」


剛準備接過資料,卻被另一隻手搶了先。


「恰好我也在找這個。」江遲不知什麼時候過來,懶洋洋地倚在圖書架上,打著哈欠,


「謝了啊許學霸。」


隨之他從圖書架拿下了另一冊,挑著眉頭:「你用這本。」


「……好。」


反正內容都一樣,我想。


我重新回到自習桌。


許清和還是坐在我對面。


但我沒想到的是,江遲也坐了過來,在我旁邊,裴然坐在許清和旁邊。


這氣氛,莫名出現些不正常。


我做數學,許清和聽英語,江遲對著卷子嘀嘀咕咕。


裴然捂著嘴小聲問江遲:「哥咱啥時候走,待不住了我!」


江遲眼一橫:「出息!」


然後伸手揉了揉我頭頂,輕聲細語:


「茉茉,咱啥時候回家?」


我……


這還是江遲嗎?


「沒關系你們先回去吧,我想把剩下的題看完。」


江遲樂了一句:「沒事你效率高,速度快。」然後又瞟了一眼許清和的試卷,哼哼,「許學霸這效率不行呀。」


我嘴角一抽,這家伙,是怎麼好意思說年級第一不行的?


許清和倒是應和:「嗯,題有點難。」


裴然來精神了:「還有能難住許學霸的題?快快快,放出來我聽聽!」


好在今天晚上自習室基本沒人,許清和淡然摘了耳機,將音量關小外放。


女:Excuse can I get to……


男:Pennings past the post office……


女聲細柔,男聲溫沉。


女聲是我,男聲是許清和。


這正是前段時間錄的那份聽力。


我看了一眼江遲,他臉正黑,悶頭拿筆在紙上胡亂畫圈。


裴然心虛,時不時看江遲兩眼。


最後一題做完後,我準備去拿參考答案,卻被江遲一把拉住:「讓裴然去。」


裴然腿一軟:「不是遲哥,咱也沒來過,不熟悉這玩意分布啊。」


江遲眼一瞥,裴然立馬意會,拉住許清和眨眼:


「許學霸,我找不到,咱一起。」


許清和抽出胳膊:「B1435 架走到盡頭上面。」


裴然不死心:「哥我 BD 不分。」


許清和筆一頓,面色不改寫了張便利貼扔給裴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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