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桌是校霸。
我每次一見他,就腿軟想跑。
直到有一次,他不耐地抓住我後衣領,咬牙切齒道:
「以後躲我一次,我就親你一口。」
1.
當我抱著厚厚一摞書放在課桌上時,江遲正歪著頭靠在窗邊,看向我的眼神裡充滿玩味。
我被他盯得有些頭皮發麻,緊張介紹道:「你……你好,我叫……喬茉。」
「你……你好,我叫……裴然,哈哈哈哈哈。」
後排的一個男生仿著我的語氣開口,周圍人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我臉頰發燙,局促地坐下,拿出數學題開始算起來。
這群人,我惹不起,就躲。
裴然一個挑眉看向江遲,痞笑道:「遲哥,你這新同桌有意思啊。」
江遲淺笑,一個伸腿踹他桌子:
「去你的。」
兩人打鬧發出的聲音不小,但我沒轉頭,繼續算著手裡的題。
算著算著,忽然感覺腰間被筆尖戳了一下,我不自覺偏過頭,正對上江遲盛滿笑意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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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愛學習啊,小結巴。」
我緊了緊手裡的筆,搖搖頭小聲辯解:「我不……結巴的。」
「不結巴呀?」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而後將手撐在我凳子的一角,身子慢慢傾了過來。
凳子很小,隔著校服布料,隱約能感受到他小臂散發的溫熱。
我臉驀然變紅,騰的一下起身。
可能起身的動作過響,周圍人視線看向這邊,我臉更紅了,硬著頭發道:「我我,我去買水。」
江遲腳一橫,擋住了我的出路:
「幹,幹嘛?」
他衝我眨了眨桃花眼:「可樂,冰的。」
我特意出去轉悠了很久,回來的時候,江遲已經趴下睡覺了。
真好。
我將他要的冰可樂放在桌面一角,卻發現那裡多了張試卷和字條。
湊近一看:
「小結巴,這麼愛學習幫我把卷子也寫了吧。」
字跡隨性瀟灑,和江遲這個人倒是一樣。
我憤憤將字條捏成團,看向旁邊熟睡的人,真想把紙團扔他臉上。
可也隻能想想。
哪怕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在老虎身上拔毛的。
沒辦法,我隻好鼓起腮幫子,老老實實坐下來幫他寫卷子。
午休時間,除了頭頂的風扇發出聲響,周圍一切都很安靜。
我很享受這種時光,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做完最後一道題的時候我將卷子翻了個面,準備重新整理思路去解前面的一道壓軸選擇題。
「喂,小結巴。」
左耳邊傳來江遲的聲音,聲音不大,帶著濃濃的鼻音,在風扇的幹擾下隻有彼此能夠聽到。
我偏過頭疑惑看他。
他眨了眨惺忪睡眼對我說:「你好吵。」
我心咯噔一下:「我沒有說話。」
他輕輕「嗯」了一聲:
「是你的翻書聲,太大了。」
我:「……」
事實證明,要不是江遲家裡有錢又能打,我猜他都不能活著長這麼大。
恰好他醒來,我將剛做完的卷子遞給他:「你的卷子。」
他撈過去,看了看上面工整娟秀的字跡笑了。
大白牙明晃晃的:
「不睡覺就為給我寫卷子?」
這不明知故問?
我沒理,拿起水杯準備喝口水午睡。
「喜歡我?」
噗—
剛喝的一整口水全數噴在江遲的下巴和領口。
這家伙,怎麼這麼自戀!
江遲的臉幾乎瞬間就沉了下來,我連忙抽紙想上去幫他擦,可看到他陰沉沉的目光後又有些膽慫,隻好低著頭手裡糾結地捏著紙。
時不時再瞄下他的反應。
「擦啊,愣著幹嗎?」
他一個出聲,周圍很多同學也都醒了過來。
「你……小點聲,大家還在睡覺。」
我提醒道,可聲音弱得不像話。
他愣了愣,好笑:「怎麼?怕被看見啊?」
我哪敢說是啊,隻好閉上嘴不說話,乖乖抽出紙去擦他下巴處的水漬。
可能我們倆此時的姿勢著實過於曖昧,我單手撐在自己的大腿上,身子前傾,他下巴微抬,將視線落在我泛紅的耳根處。
其間有幾個想看熱鬧往這邊瞄的同學,但他一個眼神掃過去,大家也都隻好訕訕收回視線。
不看就好,我可不想大家課間八卦的主角是我和江遲,不被嚇死,也能被暗戀江遲的那群迷妹弄死。
2.
數學課上,生理期的原因,我腹部微微脹痛,看老師還在上面滔滔不絕講著,自己就隻好咬著牙繼續記筆記。
忽然一隻手點了點我的課本,不用想便知道是江遲。
「很熱?」他單手撐著頭看我,微微蹙了蹙眉。
我伸手,額頭處有些微小細珠,也難怪他會認為我熱。
「沒有。」
我搖了搖頭,眼睛繼續盯著黑板。
他嘖了一句:「不愧是好學生。」
「……」
過一會兒:
「我渴了。」
這個事精~
「你那裡不是還有水嗎?」我把書豎起來提防著老師,用筆尖指了指他水的方向。
「可我不想喝這個。」
江遲用兩根手指拎起瓶口晃悠,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腹部又傳來一陣脹痛,我緊了緊手裡的筆,溫吞道:「能不能……
「下……下課再買。」
想喝也分下時間好嗎大哥。
「嗯?」礦泉水瓶落地,發生輕微「咚」的一下聲音,江遲眯了眯眼,一個危險的眼神傳來。
我脖子一縮,立馬乖乖改口:「喝……喝什麼?」
他將椅子往裡一拉,淡淡道:「隨便好了。」
於是,我忍著巨大社死的目光,舉起手,申請去廁所。
走之前還聽見後面的裴然說:
「遲哥,你幹嘛呢,盡欺負人小姑娘。」
我沒回頭去看江遲的表情,隻想快點買完回來上課。
這個點小賣部老板正在上貨,我在一旁等了很久才付完款。
我拿著買好的水,急急忙忙趕去教室,想著還能聽最後幾分鍾的數學,卻好巧不巧被側面的一個籃球直擊腰間。
我沒站穩,直接被擊倒在地上,本來已經過去的痛經,此刻痛意似乎被放大了千萬倍。
我痛得有些直不起身子。
可扔籃球的男生並沒有道歉的意思,反而趾高氣昂:
「矯情什麼呢!有那麼大勁?」
我想反駁,但實在疼得掉眼淚。
「我操不至於吧。」
「操你媽!」
惡狠狠的聲音從男生後方傳來。
是江遲。
他抡起拳頭,直接將男生打倒在地:
「操!砸人不道歉嘴裡吐什麼糞呢!」
男生被打到求饒,對著我一個勁地道歉。
我拉開暴躁的江遲:「別,別打了。」
「腰還疼麼?」他問。
我該怎麼告訴他,其實疼的並不是腰。
隻好搖搖頭:
「不疼了。」
他眉頭微蹙,對著男生低罵:
「滾!」
第一次覺得,好像江遲也沒傳說中那麼壞。
「給你。」
我舉了舉懷裡的冰可樂。
他調侃:「被砸成這樣還護著呢?」
「嗯。」
江遲有潔癖,我怕掉地上了他又不要。
「操。」
他罵了一句,
「喬茉,你怎麼那麼乖?」
……我也不想呀。
3.
一中一直以來都有一對一幫扶的傳統,大考後幫扶成效最大的組,可以獲得兩天假期。
這兩天假對我來說很重要,它不需要家長幫請假。
可我的幫扶對象,卻是江遲。
此時的他正在打籃球,黑色無袖 T 恤松垮地套在身上,因投球的幅度,時不時露出精瘦的腰線,引起周圍不少女生歡呼。
我定在球場,糾結很久不知該怎麼開口。
讓一個校霸去學習,這聽起來就像是天方夜譚。
裴然指了指我的方向,江遲攬著球走了過來,嘴邊掛著放蕩不羈的笑。
居高臨下的視線,他眉頭輕挑:「好學生怎麼來球場了?」
可能是剛運動完的緣故,此時的江遲周身帶有一種莫名的張力,讓人不自覺想要逃離。
秉著試試的心態,我抬起頭,將手裡的水遞給他,輕聲詢問:「要嗎?」
江遲愣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復了以往的痞氣:
「有事求我?」
我點頭:「嗯。」
他笑得更歡了,高大的身子傾過來:「說吧好學生,誰欺負你?想怎麼欺負回去?嗯?」
「……沒人欺負我。」我試探,「我們……是幫扶小組。」
江遲沉聲:「就為這個?」
「……」不然呢?
見我不語,他彎腰與我齊平,然後伸出三根手指探了探我額頭。
我習慣性後退:「怎麼了?」
他笑得肆意:「沒什麼,看你燒沒燒。」
「……」
我喪氣垂下頭,果然,讓江遲學習比登天都難。
眼見無望,我準備返回教室。
江遲腳一抬,一個轉身擋住我的去路
眸光一轉:「這就放棄了?」
我抬頭,眼光一亮:「可以嗎?」
他嗤笑一句,取過我手裡的水晃了晃:
「周末籃球賽再送一次,我就考慮考慮。」
送水?
這麼簡單?
4.
周末來得很快,我一大早就趕去超市買水。
我們家離江遲他們約賽的體育館半個小時公交就能到,看著尚早的時間,我決定先把假期的試卷寫了。
遇到生僻的詞匯,本來打算用手機查閱,結果卻發現,H 發了朋友圈。
H 是物理界的大神。
那時候我苦於一道題的解法,便將圖片發在貼吧,結果大神五分鍾不到就解了出來。
我佩服得五體投地,便加了大神的聯系方式。
後來每次我壓力大到無處釋放時,H 總能一句話撫平我的心境。
我想見他。
很想。
我看著他最新也是唯一一條朋友圈。
沒有文案,
配圖是隨手拍的天空,右下角,有著彩虹顏色的尖尖房頂。
我呼吸一緊,這地方,正是我們這裡的一個旅遊景點。
城江小鎮。
我不會看錯,因為每年都會有遊客過來拍照打卡。
我急衝衝出門,打了個出租車前往目的地。
按照大神拍照的角度,大概是在西北角,而那邊最受歡迎的地方就是那家咖啡店。
我下了車直奔目的地,結果咖啡店那裡,坐滿了行人。
我喪氣坐在咖啡店對面的長廊,不盡人意的是,天下起了蒙蒙細雨。
我出來得急,身上沒有帶任何遮擋物。
左顧右盼間,注意到一旁黑色雨傘下的男生。
他穿著白色的 T 恤,外面是一個簡單的淺藍色外衣,看起來幹幹淨淨。
等見到他的臉時,我驚了。
許清和。
那個永遠高我兩分的年級第一。
想不注意都難。
心中閃出一絲猜測,我偷偷打通 H 的通話。
我想知道,這世界會不會真就那麼巧。
但很顯然。
許清和安靜地站在那裡,黑色的手機屏幕也並沒有閃動的痕跡。
我不死心,又打了一次。
……仍然沒有。
但可能我看許清和過於頻繁,他注意到了我這邊,側過眸與我視線直直對上。
「……」被抓包的感覺。
為了緩解尷尬,我頭腦一熱鑽進了他的傘下。
如果說江遲身上有一種張野的侵略感,那麼許清和就是能讓人有著淡淡的心安。
他身上有種清冽的氣息,使得整個人宛如一朵高嶺之花。
我鑽進傘下,好的是,他並沒有躲開,隻是微微看了我一眼,淡漠如常:
「你是哪一路?」
「306。」
我看了眼正駛過來的汽車。
心裡想的是,先走再說。
公交車停下,我對著許清和道謝。
他眼皮未抬,淡淡「嗯」了一句,疏離又客套。
可當我坐上公交車緩下呼吸才發現,這趟車,和我要去的體育館,
路線相反!
5.
趕到的時候,籃球賽早已經結束了。
想了想,我決定先離開。
「要去哪?」
背後傳來微怒的聲調,我停住腳步。
江遲他們一行人正從另一個口過來。
應該換完了衣服,此時的江遲穿著黑色 T 恤,胸前掛著一個十字架吊墜。
「不是說好籃球賽會來?」
他聲音微沉,和以往有些不一樣。
「抱歉。」我說,「臨時有了一些事情。」
他「嗯」了一聲:「那你要怎麼補償?」
「……」補償?
「多幫你寫兩張試卷?」
「不需要。」
我嘆了口氣:「……那還是你說吧。」
他一把拉起我:「先陪我去個地方。」
我怎麼也沒想到,江遲帶我來的地方,是輪滑場。
我從小性子就安靜,從來沒來過這裡,更不會輪滑。
太吵,我總是這麼認為。
場內放著最流行的音樂,大家隨著音樂釋放著最真實的自己。
我穿著輪滑鞋,像走路一樣扶著欄杆一步步前進。
小心且謹慎。
江遲雙手環胸,將我笨拙的模樣盡收眼底。
見我後仰時,他會立馬伸出手來穩住我,一雙桃花眼笑得肆意。
「好學生可要抓牢呀。」
我臉一紅,立馬松開慌忙中扯住他衣袖的右手,繼續扶著欄杆前進。
到達終點時,我轉了個方向準備返回。
江遲手一橫,將我困於後牆與他之間。
「小結巴。」
他認真叫了我一聲。
我嘆了口氣,認真糾正:「江遲,我不怎麼結巴的。」
「那就不叫小啞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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