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為我求了一枚開光玉佩。
長姐卻說:「劣等玉石,隻當配賤民。」
遂將玉佩扔到冰湖中。
阿娘為了撈玉佩,感染風寒,卻被誤以為得了時疫。
她被燒S在了災民堆中。
可長姐不知道,她會因為這塊玉佩。
與夫君離心,命喪黃泉,挫骨揚灰!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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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登基,丞相嫡女宋皎入宮伴駕,封為貴妃。
丞相府本就有從龍之功,如今嫡女又為貴妃,實乃上上榮寵。
可惜,貴妃獨寵三年,卻無子嗣。
文武百官力勸皇帝,要雨露均沾,都求到在大佛寺禮佛的太後那去了。
太後隻丟下一句話:「兒孫自有兒孫福,眾卿家莫要著急。」
皇帝為難,我那丞相爹的處境也很尷尬。
前朝後宮息息相關,他自然是不希望有人來分長姐的恩寵。
就在這時,他想起了相府後院,還有一個不受寵的我。
我與長姐同父異母,有五分相似。
若能入宮,生下孩子交給長姐撫養,眼下困境,便可迎刃而解。
就這樣,我被一頂小轎抬進宮中。
入宮當天,還沒見到皇帝,我就先被請到了長姐的蒹葭宮。
蒹葭宮中的牡丹開得正好,我到時,長姐正在花團錦簇間看書。
宮女拿著金叉,戳著西域進貢的葡萄喂她。
陽光灑在她繡滿金線的正紅色華服上,熠熠生輝,雍容華貴。
這些東西,於她而言,都是平常之物,她自小就享受慣了。
「請貴妃娘娘安。」我恭敬地施禮。
「你可知道,爹爹讓你進宮是為了什麼?」長姐順手將書放在一側,慵懶出聲。
我低眉順眼答道:
「稟娘娘,離府前,爹爹叮囑過嫔妾。
「要以長姐為先,長姐為尊,早日達成長姐的心願,才能在後宮有安身之處。」
「你倒識趣。
「你若能順利為陛下誕下皇子,爹爹便會把你那孤魂野鬼的娘,寫進族譜,也好讓她轉世超生啊。
「切記,不要有什麼不該有的念頭!」
長姐美目凝視著我,滿含警告。
我緊了緊手,低頭恭順答道:「娘娘放心,嫔妾省得。」
我們這有個說法,若S去的人,無名無姓,無家無墳,便永遠是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拜長姐所賜,我娘就是如此,屍骨無存,無家無墳。
我娘,本是我爹的糟糠之妻。
我爹高中之後,被京城高官的女兒看上,他為了仕途,貶妻為妾,娶了高官之女。
阿娘父母雙亡,老家田地已經被她哥哥們佔完,她無處可去。
隻能咽下那口氣,在我那負心爹的後院,惶惶終日。
很快,夫人和我娘,先後生產,長姐隻比我大一個月。
長姐的周歲宴,特別隆重,高朋滿座,賓客盡歡。
而我因為是庶出,連周歲宴都沒有。
阿娘覺得虧欠我,便帶著十足的誠心,去大佛寺,為我求來一枚開光玉佩。
她常常拿著那枚玉佩哄我,「禾兒,這枚玉佩會保佑你的。」
所以我自小便愛不釋手。
可是就連這點東西,長姐也要搶我的。
她將我的玉佩奪走,扔到冰湖之中。
還譏諷道:「劣等玉石,隻當配賤民。」
阿娘本是沿海農家女,水性很好,潛入水中將玉佩撈了上來。
可冰湖太冷,阿娘感染了風寒。
時滁州大疫,我爹正遷調滁州,任州府。
長姐說我娘是染疫了,我爹便下令,將阿娘送到災民的避難所。
第二日,所有災民被統一燒S,包括我娘。
阿娘S後,我曾哭著求我爹,將阿娘寫進族譜。
這樣阿娘就有家了,便可超生。
但我爹隻甩袖而去,說道:「賤妾安能入族譜?」
呵,如今他們用得上我了,便拿此事要挾我。
可惜,這已經不是我想要的。
丞相府的族譜,安不下我阿娘的靈魂!
2
和皇帝的第一夜,我很不爽。
那夜,皇帝輕佻地抬起我的下巴,審視著我的容貌。
「你與你長姐,外貌空有五分相似,卻太過卑怯,登不上大雅之堂。」
我慚愧地低下頭:「嫔妾自然不敢與長姐相提並論。」
心中卻冷笑,若非形勢如此,我也想活得轟轟烈烈才好。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燈閉了,就寢吧。」
他的要求,擺明了給我難堪,但卻是正中我下懷。
我也不想在做那事時,看到他。
呸,他算是個什麼東西,一個被親娘下藥、不能生的閹狗罷了。
他現在還天真地以為,不能生的是長姐。
皇帝又怎樣,其實他和我一樣,不過是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小可憐罷了。
一月後,我懷孕了。
畢竟是他第一個孩子,他難免有些高興。
笑S,他高興什麼呢?高興他要做大伯了嗎?
兩月前,我還未出閣,太後大壽。
在邊關的厲王回京祝壽,我和厲王早有前緣,一切都水到渠成……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
孩子降生時,遠在大佛寺的太後送來了賀禮。
且下了懿旨,許我將孩子養到周歲,才抱去蒹葭宮。
太監來傳信時,我剛生產完,力竭地躺著床上,悠悠地笑了。
皇帝這時正在蒹葭宮,並未預料到太後會下這道懿旨。
我知道,這是太後給我的機會。
我能不能在這一年時間裡,想到辦法,將孩子留到我身邊呢?
春去秋來,一年期滿。
蒹葭宮的嬤嬤太監來抱孩子了。
我的傻皇兒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隻顧看著我傻樂。
「宋美人,時辰到了。」
嬤嬤沉聲提醒,態度冷淡強硬。
丫鬟秋荷抱著孩子,我依依不舍地緊了緊皇兒的衣服,淚眼婆娑。
「嬤嬤,請幫我拜託貴妃娘娘,照顧好我的孩子。」
「宋美人放心,蒹葭宮華貴,自然不會虧待了大皇子。」
嬤嬤掃視了一圈我宮中陳設,傲慢地說道。
隨即上前一步,抱過秋荷懷中的孩子,揚長而去。
「娘娘,他們也太欺負人了!」秋荷憤憤不平。
我拿著繡帕,擦過眼角的淚,說道:「秋荷,沉住氣。」
秋荷想到了什麼,正色稱是。
皇兒,別怪阿娘,做我的孩子,必然是要受常人不能受的。
3
幾日後,長姐患了天花,宮裡亂作一團。
太醫院的太醫,一夜之間全被皇上召去了蒹葭宮。
我剛聽到這個消息,也忙往蒹葭宮趕去。
我到長姐殿門前時,皇帝正在發火。
「治不好貴妃,朕要你們全部陪葬!」
眾太醫圍在長姐的床邊,院使正在給長姐號脈,其他太醫站在一旁候著,不敢吭聲。
我轉身去偏殿找我兒子,心中惶惶然,兒啊,你可萬不能有事啊!
兒子被抱走的這幾月,雖然皇帝和長姐不許我與兒子見面,但我仍舊密切關注兒子的消息。
所以我很快就找到了兒子的住處。
隻見我兒躺在小小的嬰兒搖椅上,我疾步走到他身邊。
嘴唇幹裂,臉上已經冒了痘!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已經發熱了。
「秋荷,快去請太醫。」我急著吩咐,秋荷領命就跑出去了。
我又快步跑到桌子邊,拿起茶壺,想給我兒倒杯水,可茶壺輕巧,空空如也。
我心中鬱氣,我兒的乳母也不見蹤影!
窗戶大開,初春還帶有一絲寒意,我兒身上也隻蓋了一件薄被。
我焦灼萬分,抱起我兒,往貴妃主殿走去。
剛出偏殿的門,迎面就看到匆忙跑回來的秋荷。
「娘娘,太醫都被皇上叫去看貴妃了,太醫院沒人了。」
聽此消息,我也不想多言,隻抱著我兒,加快腳步。
到了主殿,我跪地,哀悽大喊:
「皇上,大皇子染上天花了。求皇上指給臣妾一個太醫吧!皇上!」
皇帝正在長姐床邊,與她十指相扣,聽見我的聲音,視線從重重太醫的身影間,穿了過來,帶著十分地狠厲與不耐。
他站起來,快步走到我身前,一腳踹上我的心口。
疾痛在心口炸開,又蔓延到全身,我來不及感受,隻SS地護住手中的孩兒。
秋荷驚呼一聲,忙趴在我身後,為我擋了一部分力,才不至於磕到門檻。
這時,皇帝震怒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
「賤人!若不是這逆子將天花染給皎兒,她現在怎會如此?
「你還好意思來找朕要太醫!滾!」
說完,他一甩袖,又一頭扎進了太醫堆裡。
明明那麼多太醫,圍了一圈又一圈,無所事事,卻不願分一個給我兒看病。
我抱著我的孩子,心口的踹傷,火辣辣的,凝聚成怒氣。
罷了,反正該走的過場已經走了,我該抓緊給孩子治病。
我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踉跄地站起身來,抱著我的孩兒,回宮去了。
我快步趕回寢宮,吩咐秋荷煎藥。
我幼時,得過一次天花,阿娘不敢上報給夫人,怕夫人借題發揮,對我不利。
於是便將我拘在後院,自己照顧。
好在母親家鄉的芨芨草有奇效,服用幾日後,便能痊愈。
將孩子抱去蒹葭宮前,我讓十三去宮外,給我找來了患有天花小孩的衣物。
以及一些芨芨草。
皇帝說得沒錯,長姐的天花,就是我兒傳染的。
她最好能挺過來,如果這樣草草S去,那真就太便宜她了。
「十三。」
我朝靜謐的空氣中,輕喚了一聲。
「在。」
十三不知從何處,突然現身。
「你去城東,請接生的劉老太太到吏部尚書府,要快!」我囑咐道。
可十三卻沒有立即走,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
一枚玉佩。
「娘娘,王爺下個月將要回京。他讓我將這個給你,他說你做得很好。」
十三復訴完話,便又隱匿於黑暗中了。
我摩挲著玉佩上的劃痕,心中微動,確定這是我的那枚。
厲王可終於舍得將我的東西還給我了。
我暗下神色,想起往事。
當年太後欲將厲王和長姐湊成一對。
奈何長姐一心撲在還不是皇帝的安王身上,對厲王始終不冷不淡。
厲王心高氣傲,自覺沒趣,便注意到了在長姐身後,一直畏畏縮縮的我。
他時常逗弄我,我不想惹事,退避三舍。
厲王卻想讓我做他的小妾,以此來羞辱丞相府。
我不從,他便拿走了我最寶貝的玉佩。
直到如今,我和他的孩子滿了周歲,他才讓十三將玉佩帶回給我。
呵,當這是莫大的恩賜嗎?
不過玉佩失而復得,那我的計劃,便可實施了。
4
前朝近日不太平,以吏部尚書為首的很多大臣,紛紛上書彈劾我爹。
說他勾結後宮,結黨營私。說我長姐禍國妖妃,穢亂朝綱。
皇帝登基三年,好不容易有了皇長子。
皇帝為了嘉貴妃,把太醫院所有太醫拘在蒹葭宮,皇長子求醫無門,差點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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