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這是女孩的成長現象,男生應該予以幫助,比如幫女生抬水等重體力的活。
她說真正的男人是尊重愛護女人,而不是嘲笑女人。
那節課,改變了很多人。
下課後,好幾個女生走過來和我交流。
我活了過來。
在那之後,每個月鍾老師都會給我帶一包衛生巾。
我慢慢向她敞開了心扉,什麼都和她說。
我媽是在很久後發現我來月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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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炕上,蹺著二郎腿問我:「你是不是來事了?」
語氣冷漠得嚇人。
我點了點頭,跑了出去。
那天,我以為我媽既然知道我來事了,就會照顧我。
可她照舊下命令,讓我拎著一桶又一桶的水,給園子澆水。
第二天,我腰酸得厲害。
兩個月沒來月經。
我嚇壞了,我以為我懷孕了。
跑去找鍾老師。
鍾老師告訴我,這是很正常的現象,第一年都比較紊亂,讓我不要緊張。
第三個月,月經來了,我才松了一口氣。
那天我爸的朋友來我家喝酒。
看到我感嘆道孩子都這麼大了。
那年,我的個子蹿得很快。
一年長了十幾釐米。
我媽說:「可不咋的,都來髒事了,你說硌硬不硌硬人。」
那個叔叔立刻尷尬得不行。
而我差點當場羞S。
我不知道我媽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她就像沒事人一樣。
說完了,該咋樣還咋樣。
我又去找了鍾老師。
鍾老師沒有評價,她隻告訴我:「清清,要好好學習,學得腦子清明了,就什麼都清楚了。」
我記住了她的話,心中信賴她,女生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事,都會和她說。
即使去鄉裡讀初中,每周放學回家,我都會先拐個彎去鍾老師家轉一下。
鍾老師家的人都認識我。
琴琴愣住:「姐,怎麼會?這些不應該是我姑做的嗎?」
「怎麼是鍾老師代替了媽媽的職責?」
我答不上來。
其實,我媽做不做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可以投奔到真正關心我的人身邊。
琴琴沉默。
後來又去了幾家,包括王為家、小井家和村長家,他們都曾在我從前的人生裡出手相助過。在他們看來都是小事,但對於脆弱茫然的小孩子來說,卻是天大的事,足以讓我記住一輩子。
琴琴聽了一個又一個讓她感動的故事。
源源無話,先行一步往回跑去。
一看快到十點半了,我和琴琴也往回走。
要陪著姥姥吃年夜餃子。
26
姥姥早就包完了餃子,等著我們。
源源把我拜年的事情和他們說了。
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怪異。
我剛坐下。
大伯一家四口來了。
一進屋,大伯就指著我鼻子罵:
「你有沒有良心?你去給外人拜年,又是給禮,又是給錢,又是吉祥話,又是許諾幫忙。
「我是你親大伯,你不去看我?
「你怎麼敢不看我,不給我錢?
「我要替我S去的兄弟教訓你。」
說完,他揚起巴掌就要向我打來。
所有人驚呼出聲。
下一秒,變成了驚叫。
我拗彎了大伯的胳膊,把他按倒在地。
得知我被我媽家暴過,林雪就逼著我與她一塊學武。
她說:「這是個連親媽都會對孩子動手的世界,怎麼敢期待他人不會對咱們動手?」
林雪決心下得很大。
不僅要學,還要實戰。
她家的司機成了我們的練手對象。
剛開始,小伙子輕輕用力,我們就被打趴下。
三年之後,小伙子看到我們倆的任何一個,都會喊著叫著求饒。
我踩著大伯的後背。
數落他的罪狀。
我媽生下我後,身子一直有礙,大夫建議她別再生了。
我媽為難。
我爸無所謂,他說:「老夏家這輩光孫子就有六個,我沒有生兒子的壓力。」
可我大伯不願意。
他不是不願意我爸沒兒子。
他不願意我爸掙下的家業居然被小丫頭片子繼承。
他要把他家的大哥過繼到我爸名下。
我大伯花言巧語加上一副為我爸著想的聲淚俱下。
成功讓我爸動搖。
我媽看似不愛我。
但她絕對不能容許別人家的孩子與我爭搶。
她堅決不同意。
我大伯各種挑撥。
我爸憤怒上頭,打了我媽。
我媽瘋了似的反擊。
才有了那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大戰。
我當時害怕極了,沒穿鞋就跑了出來。
我看到了我大娘。
我向她求助。
她當沒看見我,轉身走了。
我僵住原地一動不動,才有了周嫂子帶我回家暖腳的故事。
其實在這之前,我因為挖錯野菜被我媽咒罵。
也與我大伯有關。
我大伯託人做我媽的思想工作,讓我媽養他兒子。
我媽煩躁得不行。
她覺得隻要我強,即使是女兒我大伯也不敢怎樣。
可偏偏我連野菜都分不清。
談什麼比兒子強。
那時村裡,評價一個孩子不是評成績,而是幹活。
可她不知道,我認野菜的第一任老師就是我大伯家的大姐。
她故意往錯了教。
好證明我的蠢笨。
我媽那時沒有心思問詳細,隻覺得我笨,可勁兒罵我。
才讓我與連嬸結上因緣。
而大伯家的大哥,更是讓我失望。
他因為學習不好,降級與我一班,他目睹過數次劉家姐弟對我圍堵的事情,可他連個眼皮都沒抬。
他恨我。
恨我佔了我爸媽子女的位置,他覺得那個位置理應讓給他。
但那時我並不知道裡面的彎彎繞,無數次向他求助。
他哼一聲,轉身離開。
最後雨姐幫了我。
我狠狠踩著大伯,對他痛斥:「明明我開始求助的都是你嘴裡的血脈親人,你的妻子,你的兒女,可他們是怎麼做的呢?」
我嘴唇滲出了血。
大伯被我踩得嗷嗷叫。
大娘、大姐、大哥表情訕訕的。
沒法狡辯。
控訴完,我狠狠踢了大伯一腳。
我對他說:
「就是因為你,我媽才在一把年紀生我弟弟,才會總是生病,半夜開著三輪車去醫院,出了車禍。
「你是S人兇手。
「我爸媽都是被你害S的。
「他們S後,你拿著他們的血汗錢說養我奶奶。
「不過半年,我奶奶就被你養S了!
「還敢找我討恩。
「我要找你討命!我爸媽的命,我弟弟的命,我奶奶的命!」
我的眼睛滲出血絲,腳上加力,又揮起了拳頭。
大伯嗷嗷求饒。
舅舅S命拉住我。
大娘帶著兒女攙扶起大伯,趁勢跑了。
好久,我的情緒才平復下來。
姥姥心疼地看著我:「怪不得你當時不哭,你這是心裡有恨哪。」
她很敏感,她小聲問我:「清清,你恨姥姥不?」
我知道她在問什麼。
我媽高齡追生兒子的事,她也有責任。
恨嗎?
如果不是大伯來找事,我連他都不恨。
因為我知道能讓我媽冒險生我弟弟的決策,是她自己下的。
她才是她生命過早隕落的主要責任人。
我對姥姥說:
「我媽的S,是她自己選的。
「隻要不惹我,我誰都不恨。
「但若惹到我面前,來一個我S一個。」
所有人倒抽一口涼氣。
27
兩波情緒的大起大落後。
年夜的餃子端了上來。
舅媽壓了又壓,還是把話問了出來。
她笑呵呵地問我:「清清啊,你給了那麼多人紅包,有沒有給舅媽的啊?」
她眼中充滿期待。
琴琴和源源倒吸一口冷氣。
他們不明白,他們的媽是怎麼敢問出口的?
她的臉皮真的是驢皮做的?
我放下筷子。
姥姥一看就明白,我又要算賬了。
她吆喝:「趕緊吃餃子。」
「看看運氣在哪裡。」
餃子有一小盆。
其中有三個餃子會被包上硬幣、花生、糖塊。
我們一共六個人吃。
這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時刻。
舅媽住嘴,開始往盤子裡夾餃子。
餃子都是她和姥姥包的。
她沒有做記號,但她記得,包了特殊餡的餃子,她沒敢打太多的餡,怕漲破了。
我沒挑。
隻把挨著我近的餃子,夾了五個放到盤子裡。
我隻打算吃五個。
吃完就去睡覺。
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我吃得很慢。
琴琴和源源吃得很快。
可他們吃了十多個,都吃打嗝了,還是沒吃到帶福氣的餡。
我慢悠悠地吃。
第一個,舅媽緊張地看著我。
啥也沒有,她松了一口氣。
第二個,她依舊緊張。
啥也沒有,她放松了,開始露出微笑。
第三個,我沒夾。
我給自己倒了一杯沙棘原汁。
等我把原汁喝完。
盆裡已經沒剩幾個餃子。
大家都盯著。
我慢悠悠吃盤裡剩下的三個餃子。
第一個是花生仁。
第二個是糖塊。
第三個是硬幣。
等我吐出硬幣,舅舅一家四口的臉色已經沒法看了。
姥姥倒是很驚喜,她說:
「福氣都聚到清清一人身上?
「清清,你今年這是要有大喜事,多個喜事啊。
「你現在不用考學,不用找工作。
「那就剩結婚了!」
我放下了筷子,壓了壓快壓不住的嘴角。
對他們說:「你們慢慢吃,我要去洗漱睡覺。」
從小我就守不住夜。
大了,幹脆不守。
電視裡還在放著歌舞。
我打起哈欠,向我和姥姥的屋子走去。
我感覺我能心想事成。
28
初一早上。
我被吵醒。
來了很多人。
披上外衣走出去一看。
來了一隊扭秧歌的,還有兩個唱二人轉的。
都來給姥姥拜年。
姥姥樂得合不攏嘴。
這麼多年,沒這麼熱鬧過。
院子裡站了很多人。
院外也圍了很多人。
為首的是一個高大的男人,低頭和姥姥說話。
看背影,我心一窒。
是他嗎?
感受到我的灼熱目光,他轉過身來。
我僵住。
「郭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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