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周的排查,很快他們就鎖定了那個保姆的下落。
藏在了西郊一個廢棄的鋼鐵廠裡。
似乎在等什麼人,鬱青突然說了一句:「誰家好人偷靈牌啊,怕不是間諜,或者靈牌裡有什麼秘密吧?」
我一個激靈問我爸:「爸!我太奶靈牌是誰做的?」
我爸立刻回應:「你太奶自己做的啊。」
他也嚇了一跳:「不會吧,這麼多年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值得那群人惦記。」
鬱青很有主見:「先找到那個偷東西的保姆再說。」
「等拿回了靈牌,一切就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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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這個鋼鐵廠很空曠,早就廢棄了很多年。
周圍全是藤蔓纏繞,我一個沒看見就被爬牆虎割傷了膝蓋。
疼得淚眼蒙眬,鬱青居高臨下:「你一個小孩子老老實實在家裡寫作業不就得了,非得出來添麻煩。」
我聽了這話也不覺得疼了,不爭饅頭爭口氣!
我站起來,比她高了一釐米:「你說誰是小孩子!你也沒比我大多少!」
她不屑一顧:「幼稚的人才急於證明自己。」
我氣S。
嗚嗚嗚,如果阿珍在一定能幫我把她罵得狗血淋頭。
可等我們進了鋼鐵廠之後,眼前的保姆早就被人四仰八叉地捆起來了。
我太奶的靈位被規規矩矩地放在旁邊,下面還壓著她的日記本。
我嗷的一嗓子就衝了上去,對著地上的保姆拳打腳踢:「你這個特務!間諜!壞種!」
打累之後,又小心翼翼地打開日記本,希望最壞的事情沒有發生。
結果不看不要緊,一看之後我差點昏厥,日記本被人塗上了大片大片黑色油墨,隻留下最後一張空白的了。
看筆跡還是被人強行打斷,才沒塗完最後一頁。
我又衝著地上補了兩腳。
嗚嗚嗚,心疼S我了,我都沒有跟阿珍說幾句話,這個筆記本就讓浪費完了。
不行我研究一下微刻技術吧,早知道上次給阿珍燒個放大鏡過去了。
鬱青卻站在原地看著靈牌,整個人似乎陷入了恍惚之中。
我轉身離開的時候,她在背後喊了我一聲:「你是梓涵。」
我步履匆匆,沒時間跟她攀交情了。
我還要去救我的閨蜜呢!
19
我拿著自動鉛筆,在日記本上寫著極小的字,生怕浪費一點地方。
【阿珍,你在幹什麼?】
【阿珍,你說對了,日記本果然被搶走了!不過英明神武的我又拿回來了。】
【阿珍,不要嚇我,你為什麼不理我?】
三行字加起來還沒有我一塊指甲蓋這麼大。
我就抱著日記本茶飯不思做了一天,滿腦子都是胡思亂想。
會不會因為我覺醒記憶這個蝴蝶效應,本來應該能活到八十九歲,S於糖尿病的阿珍。
會不會S在了戰場上。
就在這個時候,日記本浮現了一行字:「我在。」
「小心你身邊姓沈的人!他是奸細!」
阿珍:「我知道,前方部隊已經遇襲了,還好有你提供的這些物資,我們躲過一劫。」
「我們現在一切都好,隻是急缺煤油。」
我傻眼了,煤油?這玩意兒燒的話,火葬場會爆炸吧。
我咬咬牙:「你要多少?」
對面回得很快:「500 升,我們要放火燒山,少了恐怕不行。」
燒山?
閨蜜知道我是通過上供給她傳遞物資的啊,怎麼會提出要煤油。
我記得我爸從來沒說過這件事兒。
我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既然我的日記本會被搶走。
會不會阿珍的日記本也被壞人搶走了。
我咽了咽口水:「阿珍,你跟老王一定要好好過。你在後方生下的女兒也該兩歲了吧。」
「會的,謝謝你,女兒很好,我也很好。」
轟隆一聲,我頭皮發麻。
現在哪有老王的事兒!
再說我爺是獨生子啊!
日記本對面那個人是假的,她根本就不是我閨蜜。
恐怕是奸細發現了我給阿珍傳遞物資的方式,偷走了日記本。
又想向我索取煤油,放火燒S躲在山上的所有人。
20
我打開電腦開始百度對面這個時期這個地點。
發生的大大小小的戰役。
終於,讓我找到了一條新聞。
那個時期,有敵方試圖放火燒山,絞S我方。
最後山上 200 餘人,無一人下山,也無一人投降。
那座山至今也被稱作烈英山,用來懷念當初二百餘人與敵對殊S拼搏的勇氣。
我往下搜索烈英山的消息,卻全無所獲了。
所以閨蜜到底活沒活下來!
我很怕日記本帶來的蝴蝶效應,會造成新的波折。
可如果放火燒山,怎麼辦!
旁邊的小愛同學突然播放天氣預報:【午後將有陣雨轉大暴雨,請主人做好防汛措施。】
對啊!雨!
隻要有水,閨蜜是不是就沒問題了。
可我要怎麼做,才能幫她?
正在這時候,我的 QQ 閃爍著一條陌生人的消息。
【蘇梓涵,帶著你的日記本和阿珍的靈位,來天橋,我幫你。】
這一世,我姓王,它卻喊我蘇梓涵。
難道,覺醒記憶的不止我一個人?
事關閨蜜,顧不得這些了。
我給爸爸留了個紙條,就拿上日記本和靈位在夜色中出門了。
21
我沒想到,我到了天橋上,被人綁架了。
綁架我的是三個男人,個子都不高。
有個男人伸手拿下我的背包,倒在地上。
一臉怒容踹了我一腳:「八嘎,你的東西呢?」
這一腳踹得不輕,我直接被踹倒在地上,感覺五髒六腑都被攪動,哇的一口,把晚飯吐出來了。
男人嫌髒,往後退了退。
我狠狠抹了一把嘴角:「狗日的,還想要你姑奶奶的靈位?真想給你姑奶奶磕頭,你去S吧你。」
他剛想動手,就被為首的那個男人攔住了。
「我知道,你有辦法和幾十年前的人聯系,你沒出生之前,我們就盯住你們家了。」
「你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你沒有必要為了幾十年前該S的人付出這麼多。」
「這輩子好好過你千金大小姐的生活不好嗎?」
「你還以為你能像你上輩子那樣?」
「假裝向我們投誠,遞上假消息害我們S了這麼多士兵?」
他用手摩挲我的臉:「我要是沒記錯,蘇小姐當初是S在士兵身下吧?量體之刑還想再試一次?」
「怎麼你們中國人重生一次也學不會明哲保身呢?」
記憶恍惚之中,我想起上輩子臨S之前的事情。
無數士兵的惡笑,鋪天蓋地充斥在我耳邊。
我咬破自己的嘴唇,血腥味讓自己清醒了一些。
冷笑一聲。
「你懂什麼?蠻夷之地的倭寇罷了。
「我輩精神自由遠超肉體貞潔之上。
「娼妓走卒都能保家衛國。
「哪怕上輩子的事情重來千遍,我依舊會做那樣的選擇。」
對面的男人憤怒了,他從兜裡掏出槍抵在我頭上:「那我看看你的嘴硬,還是槍硬。」
「日記本在哪兒?」
我害怕。
整個人腿都在打哆嗦。
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不讓自己在這些人面前示弱。
我閉上眼睛,準備迎接S亡的再一次到來。
哐當一聲,倉庫的門被人撞開了。
21
門外停著十幾輛警車。
倉庫的房頂被警車的光照耀得熠熠生輝,紅藍色的光波瀾交替。
為首的警察叔叔拿著話筒對著我們喊話。
「裡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你們手上的那個孩子。」
「你們的外援也被控制了,你們現在走投無路了!」
三人對視一眼,為首的慢慢放下槍,很快警察一擁而上。
人群中擠出了一個小姑娘。
是鬱青,上來就給我一個熊抱。
然後又重重地給了我頭上一個慄暴。
「你他媽的是不是傻?人家說什麼就信什麼!腦子讓驢踢了?」
「上輩子不聰明,這輩子好不容易投個好胎還跟個二百五一樣!」
「你知道姐為了讓你投個好胎,給老道士多少香火錢嗎?」
她也哭了,邊哭邊罵我:「如果我晚幾分鍾報警你怎麼辦?我們是不是又要錯過一輩子才能見面了?」
我瞠目結舌,試探地問道:「阿珍?」
她哭了一個鼻涕泡:「你個傻叉,是我。」
22
阿珍說她是接下委託,跟我一起去找保姆的時候。
直到看到自己的靈牌,才回去發了兩天的高燒,覺醒了前世所有的記憶。
她當初看我第一眼,隻是覺得很生氣,對我又愛又恨。
可是覺醒記憶後想來找我,卻被其他事情纏住了。
我擤擤鼻子:「那當初保姆是誰抓的啊?」
阿珍也瞪大眼睛:「不是你,也不是我啊。莫非覺醒記憶的不止我們兩個?」
「還有,當初你為什麼讓我把日記本藏好,不行就撕掉啊?」
阿珍沉默:「你小叔子,叛變了。」
我:「啊?」
阿珍:「後來才發現他去做了臥底,組織上為了保護我們,他改成跟母親姓王。」
我:「……說話能不能不要大喘氣。」
阿珍斜眼看我:「你好意思提這個?」
「你小叔子去做臥底才知道,我們隊伍裡一直有奸細,他們打聽到日記本的事情。」
「對方試圖奪走日記本,我懷著孕無力反抗,匆匆給你寫下那些字。」
「最後真讓他們得逞了。」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我怕他們等得起,會對你的轉世下手,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我好奇:「所以,這個日記為什麼能溝通到你?」
阿珍幽幽看了我一眼:「這日記本,是老道士用你前世的人皮做的。說是這樣能讓我們再續前緣。」
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差點把日記本扔出去二裡地。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不好,離上輩子他們放火燒山的時辰不多了。」
就在這時候,阿珍握住我的手:「走,我們去河邊。」
23
我選了一個我們家莊園的湖泊。
讓我爸開車送我。
阿珍一看我爸都四十了,嘆了口氣。
她踮著腳尖摸了摸我爸的腦袋,「時間一去不復返,當年懷裡的小娃娃都長這麼大了。」
我爸:「啊?」
阿珍讓我爸找一些草垛子來。
我爸下意識地問了一句:「我憑啥聽你這小孩的啊?」
阿珍:「讓你去就去,回頭給你烙煎餅吃。」
這句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靜了。
我爸眼睛都紅了, 立刻打電話叫人去找草垛子了。
有錢人做事的速度都很快,我爸也不例外。
我瞬間明白阿珍想幹什麼, 激動得直跳腳。
自顧自地抱著草垛子擺在河邊上, 不知不覺我再一抬頭,旁邊出現了一個五歲的小男孩, 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撅著屁股擺草垛。
從這熟悉的神情我迅速分辨出來是誰, 也知道了是誰把那個偷我日記本的保姆藏起來了。
他一言不發,小小年紀站在那裡就已經是壓迫感十足, 輕輕一揮手,就出現了十幾個人, 幫我擺放草垛子,很快我爸用卡車拿來的那些草垛子就被處理完了,被澆上了一桶桶汽油。
阿珍深吸了一口氣,與我對視了一眼,然後我們正式開始。
她拿出自己的靈牌和日記本, 在最後一頁上, 給自己寫下了最後一句話。
「敵人的烈火終將熄滅, 你我意志長存。」
她掏出打火機, 扔在澆滿汽油的草垛上。
我爸看傻了:「肆意縱火是犯法的!」
我接過日記本,隨手翻了一下。
「唯她」「讓你爺爺帶幾隻羊。」
阿珍把靈牌擺好, 在紅紅的烈火之下, 河水開始蒸發了。
半個小時後, 日記本變得潮湿、扭曲, 上面全是龜裂的痕跡。我輕輕一碰,碎掉了。
我看向阿珍:「成了嗎?」
她點點頭:「成了!」
24
放火燒河以後, 我跟鬱青兩人發起了高燒,燒了小半個月。
最後人好了, 關於前世的記憶卻再也記不起, 我爸有時候提起日記本我都要想一下,然後搖搖頭,說記不住了。
隻知道上輩子我和鬱青就是最好的閨蜜了。
我爺爺和我爸我媽都很喜歡鬱青,知道鬱青是孤兒之後, 直接把她接來家裡, 我讓我爸認鬱青當閨女, 我爸S活不同意。
但是我知道他是喜歡鬱青的,不然不會還學著給她烙煎餅吃,可惜我爸手藝太爛, 每次都要烙糊了一大片。
李家有個五歲的小少爺,格外喜歡黏著我,一直到我 25 歲那天, 他向我求婚。
在漫天煙花之中, 他摟著我的肩膀。
輕輕在我耳邊說了一句話:「如果有下輩子, 我還會第一眼認出你。這次我一定,好好保護你。」
我反手摟住他的肩膀,突然脫口而出:「待到山河無恙之時, 我再嫁你一次。」
而鬱青已經收拾東西,去山上支教了。
我大手一揮給她捐了一千萬。
她說:「她這輩子已經很快樂了,希望把希望帶給和她一樣的那些孤兒孩子。」
唯願山河長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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