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我太奶,我爺爺怒氣稍微平靜了。
王伯遞上了一個紫檀盒子。
我爺爺當著我的面打開了盒子,先拿出了一封信,看完之後眉頭舒展了。
又從盒子裡取出一個玻璃種帝王綠翡翠吊墜。
乍一看跟個風油精瓶子一樣。
我爺爺從椅子上起身走了過來,把翡翠,啊不是,綠翡翠掛在我脖子上了。
「孩子能有什麼錯呢,錯也是大人的錯。」
「這次就別打梓涵了,梓涵他爹糊弄孩子,那兩鞭子也賞他了。」
「這個翡翠吊墜是你太奶留給你的,點名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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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好好收著。」
嗚嗚嗚,我就知道,全天下我閨蜜最好。
9
我爹挨了 12 下藤條,我爺還讓他去跟藥師姐姐道歉。
全家人都沒有再提我燒藥的事情。
我隱隱約約覺得爺爺知道了什麼。
可是後來我撿起閨蜜寫給爺爺的紙條,上面卻什麼也沒寫。
面對我探究的眼神,爺爺躲閃:「那啥,你既然跟你太奶有緣,你就把她靈牌帶回家供著吧。」
這下輪到我媽臉綠了。
可爺爺話鋒一轉:「供養你太奶也不少錢,這樣,家裡股份給梓涵 5% 吧。」
我心裡不屑,才 5%,小氣老頭。
大姑驚呼出聲:「爸!一年給梓涵十個億分紅?她才五歲!」
啊?
這下輪到我傻眼了。
果然是上輩子窮得太過,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不過有了錢,我感覺我都可以給閨蜜燒幾門大炮過去了。
如果熔點夠高的話。
我數了數日記本,還有七頁紙。
我本來想把未來戰爭的時間點全部告訴閨蜜,可日記本軟得像牛皮,我寫的字全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我後知後覺,不能告訴閨蜜會影響未來走向的事情。
10
從我給閨蜜寄去藥品之後,日記本就又陷入一片S寂。
直到我過了六歲生日,已經光榮地變成一年級的小學生了。
晚上吃完蛋糕,我順手一翻日記本。
竟然更新了!
【梓涵,這二十天我光顧著搶救病人了。我整日衣不解帶,也忘記寫日記了。】
【這次爆發的衝突很嚴重,有 325 個人受傷,其中 28 個人陣亡,包括婦女和孩子在內。萬幸你送的藥解了我們很大的燃眉之急。】
我從櫃子上取下太奶的牌照,用布擦幹淨,然後掏出鉛筆開始回復她。
【阿珍,我是梓涵。】
【今天,我爸爸也是你孫子,給我過了六歲生日。】
【我吃了一個很大的生日蛋糕。】
【就是之前你帶我去法國留學吃的那種,現在我們國家也有許多蛋糕店了。】
【我還有一個小天才手表,千裡之外也可以打電話,比我們之前的電報機好用多了。可惜你那裡沒有信號。】
【阿珍,現在很好,我們當初付出的一切都有很大的回報。】
【對了,阿珍,你少吃糖。】
【附:你順便離李澤瑜遠一點,雖然他是我小叔子,但是你們倆沒有好結果的。】
阿珍很快回復:【你他娘的不早說,我月經已經三個月沒有來了,現在分開恐怕來不及了……】
……算了。
我又想起了我自己的男人。
筆尖在紙上躊躇,終於落下。
【李堅還好嗎?】
對面久久沒有再回復。
過了半晌,四個大字出現在日記上,筆鋒凌厲,不似我閨蜜的字。
【無須你管。】
我心頭一酸,他還是怪我,埋怨我。
11
字跡一變,又變回了閨蜜的字跡。
【梓涵,我們現在在後方扎營,急缺大量棉服、棉被以及物資。】
【哦,我忘了,你現在隻是個七歲的孩子,那無須你管了,我們自己再想辦法。】
我急了,她能有什麼辦法?
無非就是賣祖宅向洋人買那些天價的薄棉被,最後還搞得像欠他們人情一樣。
【放心,姐這輩子是土大款,你且安心等著。】
我用我爸的電商賬號,同城分四五十個店鋪同時下單,刷了四萬,買了 200 床厚棉被。
我打開小程序,開始挑選國產羽絨服,全部選擇線下提貨。
波司登、雅鹿、雪中飛、鴨鴨、太平鳥……
一家店買上五十套羽絨服。
很快就攢到了幾百套羽絨服,我又搜刮了很多凍瘡膏。
不過我很快又開始犯難了,就憑我那星星之火,這要燒到猴年馬月。
不過我腦筋一轉,想到了一個好地方。
那裡的火,賊毒。
城西北的火葬場。
我揣上太奶牌位,拿上日記。
叫了三輛貨拉拉,把東西全拉到火葬場去了。
看門大爺本來不同意我進去,我一路用羽絨服賄賂他們。
誰站出來反駁我,我就雙手奉上一件極地抗寒羽絨服。
最後竟然帶著三輛車開到了火葬場最裡面。
礙於年齡小,我花了 400 塊錢,僱司機大哥冒充我爸。
由他出面,加上我花了十萬包爐,館長終於同意把一個新爐子給我用。
終於火葬場同意讓我在這裡燒羽絨服了。
隨著幾個工人幫我把衣服棉被一件件地扔進了爐子裡。
司機大哥在旁邊心疼得要命:「孩子,這些衣服真的太可惜了,哪怕你送愛心小學呢。」
我搖搖頭:「不可惜的,這些衣服也可以幫更多人。那裡也有更多人正在需要它。」
司機大哥臉色一白,左右瞅瞅:「你是不是能看見啥?你說的他們不會是……下面的人吧。」
我哭笑不得。
這算什麼事兒!
12
日記有回復了!
【東西收到了。】
閨蜜畫了一張小小的插畫。
一個小同志看起來隻有十一二歲,身上裹著大大的羽絨服。
臉上雖然被風吹得紅腫,但是滿臉滿眼全是笑意。
手像被風吹皺的樹皮。
我又趕緊叫了很多外賣,美團上買了很多手套、鞋子。
一溜兒燒了過去。
臨走的時候,我跟館長說:「這個爐子我包月!」
接下來,雖然閨蜜沒說,但是我知道,按照歷史上的這個時間點,他們的糧食要吃光了。
13
阿珍從屋子裡大批大批扛出物資的時候,指導員的眼眶都紅了。
「你還是賣了祖宅嗎?那是你媽媽留給你的唯一東西了。」
阿珍搖了搖頭:「沒賣。」
她怕輔導員不相信,又補了一句:「指導員,這些東西來路絕對幹淨,你相信我。」
隊長感慨萬分:「你這些棉織品,從工藝上看比一些進口貨質量還要好,更別說這些棉服了。又輕又薄,我更是見都沒見過的。」
「這下得救多少人的命啊。」
阿珍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皮,那裡面孕育著一個新生命。
她柔聲細語,「再金貴的物件兒,也比不上這麼多人命重要。」
「隻要我們活著就有希望。」
隊長嘆了口氣:「這世道啊,難,不過我相信,我們總會有勝利的那一天。」
「過陣子,我們隊伍要先行一步,有你提供的這些棉服棉衣,活下去的概率也更大了。」
他從脖子上摘下一個翡翠吊墜,放在阿珍手上。
「不要拒絕,就當我給你未來孩子的見面禮吧。」
14
我火急火燎地去了本地最大的食品批發站。
閨蜜隊伍裡大概二百人,所以我既要盤算好能讓他們撐過半個月的食物,又不能造成他們負擔。
大米、小麥、面包幹、幹果,一樣兩千斤。
肉罐頭和蔬菜罐頭,各來兩千個。
堅果?
買!補充大量蛋白質和優質脂肪。
瓶裝水也要,雪地的水喝了很容易拉肚子,來五千瓶水。
茶、咖啡、果汁也來五千瓶。
各個階段的奶粉總共來兩百罐,一人一罐補充營養!
蛋白粉也來兩百罐!
我還買了一百斤的糖,我閨蜜愛吃。
至於糖尿病的事兒,等她八十歲再說吧。
買到最後,我幹脆又買了幾個板車,支架式和框架式的帳篷各來三十個。
最後又是三車貨拉拉給拉到了火葬場。
館長見怪不怪,招呼員工幫我扔進爐子。
三個小時後,終於連物資帶車全部搞定了。
我臉上也全是滿足,這跟雲養閨蜜有啥區別~
毫無區別!
可當晚,日記更新了,上面的內容卻十分潦草。
【梓涵,物品已收到。】
【但是日記本的事情暴露了,我擔心這件事兒會在很久以後給你帶去危險。】
【切記,要保護好日記本,必要時候你直接銷毀日記本。】
【更要保護好自己。】
【另外,剩下的交給我們,千萬不要再給我們寄物資了,不要暴露自己。】
【切記切記。】
15
我臉色凝重,不出大事她很少用這麼正式的語氣跟我說話。
可是如果她想要讓我銷毀日記本。
按理來說她可以自己就可以一把火燒了日記本,自然也就傳不到我手裡了。
難道是怕得不到我給她之前寄的那些物資?
我壓下心頭萬般疑惑,按她說的把日記和靈牌藏了起來。
可是第二天,我放學回來的時候,卻發現我家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而我臥室裡閨蜜的靈牌也不見了蹤影。
與此同時消失的,是閨蜜的日記本。
我徹底斷了和閨蜜聯系的方式,可距離她們勝利還有兩年啊!
我翻箱倒櫃,就差把家裡翻個底朝天,連蟑螂都搜身,也沒找到日記本。
我想報警,卻被我爸攔下來,他說這是私人用品,屬於濫用警力。
我急得直跺腳想哭,我爸嘆了口氣:「你跟你太奶還真是有緣,當初你媽媽懷孕的時候,她就老惦記著見你一面,硬是熬到你出生後才斷氣。」
以往我懶得聽我爸扯皮,這次卻莫名其妙靜下來了。
我想知道閨蜜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兒。
或許能從我爸口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爸爸,太奶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爸抽了根煙出來,叼在嘴上。
「你太奶啊,是個與眾不同的人。」
「我從小就是跟她長大的,那時候我們家隔壁有戶人家重男輕女,天天不給他們家小姑娘飯吃。」
「別人都說莫管別人屋頭的事兒,你太奶偏不。她直接把小姑娘接到自己家裡了,給小姑娘吃了三年飽飯。」
「那姑娘爹媽敢打閨女一次,她就報警一次。」
「小老太太什麼都不怕喲~」
「不過還好她管了這回事兒,不然你現在可沒媽媽嘍。」
「她啊,跟我說過最多的一句,就是如果我生了個女兒,一定要往S裡去疼她。不然她做鬼也不安心的。」
我鼻子一陣酸,這S丫頭,自己都到老了,還怕我像上一世那樣過得不好。
我握住爸爸的手:「爸爸,求你了,一定要幫我找到太奶的日記,那對我很重要。」
16
我爸突然話鋒一轉:「你是不知道,你太奶以前跟隊伍的時候特別難,有次她們接到了一批熱心人士提供的大批物資。
「結果被隊伍裡的人出賣了,整個隊伍差點全軍覆沒了。」
我萬分焦急:「爸,你知道那個奸細姓啥嗎?」
我爸沉思一會:「姓沈,聽你太奶說,長得尖嘴猴腮的一個人。」
這次必須找回日記本了,阿珍他們隊伍有危險!
我:「爸,你知道那件事情發生在收到物資多久之後嗎?」
我爸想了一下,竟然真讓他想起來了:「十二天後,我記得很清楚,因為你太奶提過好多次這件事情。」
隻有短短一天時間,按照閨蜜和我這邊的時間流速計算……
她的一天相當於我的一個多月。
如果不能改變歷史,就算了。
可是現在我有希望,這個希望雖然很渺茫,也要去做。
哪怕再次賭上我這條小命。
我調了我家所有的攝像頭,結果讓我很震驚。
偷走日記本的人,是在我家服務了二十年的保姆阿姨。
她似乎知道我藏起靈位和日記的地方。
我出門上學不久,她就順利地打開了我的臥室門,取走了這兩樣東西。
我跟我爸對視一眼。
我爸:「這個阿姨是你當初剛出生時候,自己上門來應聘的。你月子裡隻認她,就留下來了。一做就是這麼多年,平時老實本分,話也不多。」
「怎麼會做出偷你太奶靈位的事情呢?」
17
比起她偷走,我更怕她撕掉日記本,那我就徹底跟閨蜜失去聯系了。
爸爸記憶裡那場災難就會如約發生。
我爸思索一下:「我們雖然不能報警,但是我們可以找私家偵探。」
他大手一揮花了五十萬,找了全國最頂尖的私家偵探。
來的偵探是個三十五歲的大叔,手上還牽著一個女孩子,看起來甚至還比我小一點點。
看到我爸不解的眼神,他笑笑:「她叫鬱青,這也是工作人員,她的鼻子比狗還靈呢。」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個小丫頭很面熟。
而她看我不說話,隻是冷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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