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角直抽搐,這世我什麼都沒有做。
結果還是推在了我的頭上。
我雙手一攤:「跟我沒關系,我沒說過,也不想參與你們之間的事情,如果你們非要吵,請離開教室,不要打擾其他復習的同學。」
「還有阿姨,麻煩你向他們澄清一下,這事跟我沒有關系。」
谷美卻認定是我在告密。
此刻溫舒言的班主任也趕過來了,她拉住了溫媽媽,讓她冷靜一點。
溫媽媽這才忍住脾氣。
「要不是你們班主任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你們背著我幹了這麼多事情。」
溫媽媽跟他們班主任是同學,所以消息是班主任透露給溫媽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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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是洗清了嫌疑。
6
這件醜聞鬧得挺大的,幾乎全校皆知。
早戀這種事情在學校經常發生,也有父母鬧到學校的,基本上要麼是小情侶分手為結局,相見是路人。
要麼就是其中一方轉學。
谷美本來就是藝考生,文化課擺爛,她認為憑著她的臉蛋,隨便考進一所學校沒有問題。
她自然不肯為了溫舒言轉學。
她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的委屈。
溫舒言也認為是自己連累了谷美,害得她被母親羞辱。
被溫媽媽領回家之後。
他不惜絕食抵抗,甚至砸掉了那一架寶貝的鋼琴。
跟溫父溫母抗爭到底。
我是半個月後才看見溫舒言的。
那天是兩個月來,我第一次聽到鋼琴聲。
自從跟谷美在一起後,他就很少彈琴了。
但是很快鋼琴聲戛然而止。
他家半夜來了救護車,我爸媽聽到聲音急衝衝地披著外套跑到門外幫忙。
結果發現溫父溫母背著溫舒言跑了出來。
溫舒言右手上全是鮮血,血流如注。
浸透了他的白色襯衣。
我看著他虛弱蒼白的臉,眼中是得逞的笑。
因為他在路過我的時候。
說了一句話。
「這輩子我想為谷美而活,秦絲,不要阻礙我,不然你知道下場。」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宛如被人點穴。
溫舒言的手指骨斷了,哪怕發現得快,也回不到當初。
他爸媽終於同意兩個人在一起了。
溫舒言再也不能彈鋼琴了。
他卻並不在意,隻是說。
那是他愛谷美的證明,那是他的青春。
可隻有我知道,他這雙手可以彈奏出世間最美妙的音樂。
他本可以坐在萬人空巷的演唱會上。
享受所有人注視豔羨的目光。
7
他們兩個人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
聽說兩人又鬧過幾次分手。
谷美自從默認自己已經是溫家的媳婦。
經常獅子大開口地問溫舒言要一些學生無法承受的昂貴禮物。
可溫家父母恨她就像恨仇人一樣。
直接把溫舒言的生活費斷了。
聽說兩人在學校外面租了房子住。
也多虧了溫舒言這些年參加比賽。
贏得了不少的獎金。
一時之間兩人過得還算滋潤。
我對這一切毫不關注,埋頭狂做卷子,雖然有些吃力。
但總算是在高考的時候交上了一份滿意的答卷。
而溫舒言因為手受傷,高考發揮得不好,加上他本來就是藝術生,如今手指上的殘缺讓他注定跟鋼琴家無緣了。
他除了走普通高考的路子,別無選擇。
高考之後。
班級組織了謝師宴。
谷美帶著溫舒言出席了。
她一身昂貴的小香風套裙,燙著波浪卷發,成熟得不像是我們這個年齡段的女生。
溫舒言依舊是穿著一身白襯衣,不過頭發卻被他染成了銀白色。
聽說是因為谷美喜歡這個發色。
老師很早就走了,隻留下我們班上的同學。
很多之前不敢表白的同學,在高考結束之後放飛自我。
一時之間謝師宴變成了表白宴。
有跟我玩得好的女生看到谷美出現後。
忍不住努了努嘴。
「不知道谷美得意什麼,穿得跟個站街小姐似的,一身名牌也蓋不住她身上的風塵味。」
她說話聲音很大。
谷美平時在班裡就很高調,人長得漂亮,但學習成績爛得一塌糊塗。
所以班上成績好的女生都不愛跟她玩。
谷美顯然也聽到了這話,冷不丁地掃了過來。
「喲呵,我以為是誰呢,一個醜比還敢議論你姑奶奶?怎麼的,我有男人你沒有,嫉妒啊?我可不像有些人,虛偽得很,嫉妒別人就在背後搞小動作。」
谷美衝著我挑釁一笑。
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谷美就記恨上了我。
哪怕我已經解釋過了,不是我告的密。
他們談戀愛搞得這麼高調,別人想不知道都難。
女同學也發現谷美在針對我。
氣惱地瞪了她一眼。
「也隻有你拿溫舒言當個寶,在別人眼裡,他算什麼!更何況他現在也不能彈鋼琴了。」
一旁的溫舒言聽到了這話,臉色有些難看。
谷美卻一把摟住了他的胳膊。
「不能彈鋼琴又怎樣,他臉長得這麼好看,以後隨便進娛樂圈撈錢,你們這些書呆子一輩子都比不上他。」
「溫舒言,你親我!」
說著她就故意地湊過紅唇。
溫舒言看了她一眼,壓低聲音道:
「別鬧,這麼多人。」
可谷美卻冷笑道:
「怎麼?平時我不讓你親,你觍著臉過來,今天秦絲在這裡,你就不敢親了?」
溫舒言眉頭皺緊,不著痕跡地掃了我一眼。
正要解釋。
我眉頭挑高,站起身。
「谷美,今天是同學聚會,不是你倆的大床房,你們想要打情罵俏可以,不要把我扯進去。」
說著我就想起身離開。
結果谷美卻站起身,一把攔住了我。
盯著我冷笑道: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家裡的書桌底下不是還藏著寫給溫舒言的情書嗎?你現在跟我裝什麼虛偽?你不是一直喜歡溫舒言嗎?」
原來谷美早就知道我暗戀溫舒言的事情。
原來真的有人會因為朋友喜歡一個人,就提前下手搶走他。
還好,我已經活了一世,到底沒有以前那麼衝動了。
「青春期對異性有好感不是很正常的嗎?但我沒有影響他的生活,也沒有影響自己,我做到了問心無愧,這有什麼見不得人嗎?」
「谷美,借剛剛別人說的話,不是所有人都拿溫舒言當個寶。」
我說這話的時候,溫舒言一直盯著我,目光帶著濃濃的打量,還有一絲詫異。
說完我也不想跟他們兩人糾纏,轉身就離開了 KTV。
8
我在外面等車,時間已經有點晚了。
晚風吹散了我的酒意。
很快我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我回頭一看,發現竟然是溫舒言。
「谷美的話,你不要在意,她一向心直口快,但她不是有意針對你的。」
我低頭站在路邊。
昏黃的燈光,給我們兩人打下了一道黑色的剪影。
我看著他的影子。
「你開心嗎?」
他疑惑地盯著我。
似乎有些不解。
我再次問道:「你開心嗎?跟谷美在一起。」
他眯起了眼睛,很快呼出一口氣。
「你也重生回來了?」
9
是的,從溫舒言斷指被送去醫院的時候。
我就知道他重生了。
現在我們兩個人都帶著上輩子的記憶。
本來擁有上世記憶的人隻有我。
我可以把那些仇恨埋在心裡。
可如今溫舒言也有了上一世的記憶。
「你放心,這一世我不會做任何影響你跟谷美的事情,如果上輩子我知道你因為這件事情對我恨之入骨,我肯定不會選擇去做,不過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我轉頭看著他,看著他滿頭銀發,不再是我記憶中的樣子。
也不是上一世那種功成名就看透世事的不羈模樣。
「抱歉,之前對你做過那種事……但我還是想說,這一切都跟谷美無關,你不要記恨谷美……」
我猛地打斷了他:
「一切已經重新洗牌了,我不想追究上一世的事情,也請你不要再提,你跟谷美跟我什麼關系都沒有。」
「就這樣吧,再見,或者說再也不見。」
我本以為溫舒言是真的因為上一世對我做的事情愧疚。
結果隻是擔心我報復谷美?
他把自己看得太像一回事了。
看著他跌落谷底,看著他永遠陷入淤泥。
這不比報復他更暢快嗎?
谷美從 KTV 追了出來。
發現我倆在路邊談話。
她發出尖銳的聲音,直接撲了過來,一巴掌就朝著溫舒言甩了過去。
「好啊,溫舒言,你背著我勾搭這個小賤人,怎麼?現在看我看膩了?我為你付出那麼多,結果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你到底有沒有良心!為了你我被藝校刷了下來,我當不了明星了,你對得起我和肚子裡的孩子嗎?」
谷美原來懷孕了?
我詫異地看了兩人一眼。
正好出租車來了,我立馬打開車門鑽了進去。
就怕晚一步,谷美有個三長兩短。
我又要遭到溫舒言的報復。
10
後來我從同學口中才知道。
谷美在體檢的時候查出來懷孕,她本來想打掉。
但是溫舒言不同意,執意要她生下來。
也是,上一世谷美就是因為懷孕去黑診所打胎。
結果難產血崩而S。
像所有青春疼痛文學裡面那樣。
溫舒言怎麼可能會讓上輩子的事情發生。
但這一切都跟我沒有關系。
高考放榜後。
溫舒言的成績隻夠一所三流院校,谷美就不用多說了,直接藝考體檢那關都沒有過。
而我成績也不算是特別好,但好歹考中了一本 211 院校。
奔赴心目中的院校。
我終於,終於可以徹底遠離兩人了。
為了慶祝我迷途知返,也慶祝我考了一個好學校。
父母大擺宴席,宴請親朋好友。
作為隔壁鄰居的溫舒言父母自然也被邀請。
當然溫舒言沒有來。
一向不善言辭的父親喝得滿臉通紅,舉著酒杯向眾人敬酒。
在敬到溫爸溫媽的時候。
我爸忍不住道:「舒言那孩子……唉,真是可惜了,我是看著他長大的,從小我就跟我們家絲絲說,要像她舒言哥哥一樣爭氣。」
溫媽媽聽到這話,眼眶湿潤,臉色難堪極了。
勉強地擠出笑容。
「誰說不是呢?現在的年輕人,我是管不了,要是他像絲絲一樣優秀懂事就好了。」
我媽連忙扯了扯我爸的衣服。
讓他小心點說話,別把刀子往人家心窩上插。
我爸立馬幹笑道:
「沒事,舒言可是個天才,就算不走鋼琴那條路,參加普考也能考個好學校的。」
然而這一世沒有我的幹預。
溫舒言跟父母鬧僵,沒有出國留學。
加上手指受傷,他決定放棄鋼琴,跟年少深愛的人在一起。
他並沒有上大學,而是盡到了一個男人的責任,照顧起了谷美跟肚子裡面的孩子。
大學時期,我偶爾也能聽到同學群裡傳來兩人的後續故事。
聽說他們辦了婚禮,因為沒有到年紀,所以沒有領結婚證。
溫舒言一開始找了一份鋼琴培訓班的工作。
教幼兒鋼琴,沒有什麼難度,他的資歷也夠。
工資剛好養活自己而已。
聽說日子過得簡單又幸福。
再後來的我醉心學業,再也沒有打開過高中群。
畢業之後,因為前世提前知道了一些未來發展,我進入了一家不錯的企業。
不到三年就連跳幾級。
成為人人豔羨年薪幾百萬的主管。
父母不止一次操心過我的婚事。
說我年紀大了也該找個對象了。
每次我都敷衍過去。
終於我爸問出口:
「絲絲,你是不是還想著溫家那小子?」
我一愣,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到過溫舒言的名字了。
他沒有像上一世一樣進入娛樂圈。
成為炙手可熱的頂級音樂人。
他悄無聲息地隕落在塵埃裡。
我收斂了心思,輕笑道:「爸,你胡說什麼呢?」
「诶,沒事就隨便說說,聽說溫家那小子也在京都,好像開了一個小公司,混得挺不錯的。」
溫舒言有上一世的記憶,這輩子怎樣都不會過得太慘吧。
「他不是結婚了,人家混得怎樣,跟我有什麼關系呢。」
「別提了,他那點破事,诶,你媽叫我吃飯了,不跟說了,你一個人在外地要好好照顧自己,聽到沒有?」
我爸匆匆地掛了電話。
我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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