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樓下,葉天陽才告訴我現在李立東出了事,宏遠集團有些亂,他兒子李思遠誰都不信,到處派人盯著他們這些人。
他讓我跟他下去,是想拿我作筏子,營造一個他來找我勸說我和他一起策反段平雲的假象。
我接受了這個解釋,葉天陽說完正事卻忽然問我能不能把他微信加回去。
我拒絕了,和他說有什麼事和段平雲聯系就好。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他上次質問任辛,說我和他睡在一起之後,我對他的那點念想越來越淡,連著好感也沒有了。
「陸玖。」葉天陽臉色帶這些怒意,「如果我說我李立東短期內根本不會倒臺,我背叛他完全是因為你,你信嗎?」
「我信,但我會看不起你,我寧願相信你是出於自己的正義感。」我冷冷的看著他。
對視了半晌,終究還是葉天陽先敗下陣來,他不S心的問我,「如果我告訴你,你不和我復合我就不把手裡的證據給段律師呢?」
我在那麼一瞬間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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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那個屬於我的光彩熠熠的少年終究是變了。
我當時就想扭頭就走,這些證據對我們來說固然重要,可如果葉天陽拿它來威脅我們,我想哪怕是一心想要為劉欣怡討個公道的段平雲也不會同意。
「對不起小玖,是我太過分了。」葉天陽似乎是被我失望的眼神刺到,眸底的瘋狂轉為歉意,「一周之內我會把證據送到。」?
我看著葉天陽的背影,莫名品出幾分蕭瑟的味道。
我回到了辦公室,才知道任辛被段平雲教育了一番,她說她覺得葉天陽不是那種會為了拆散別人的愛情而耍手段的人,他這次來是帶著誠意的,而任辛的所作所為儼然有些衝動。
段平雲可不是我和任辛這種初入社會的小崽子,她看人的眼光分外毒辣。
而她告訴我這些也多少有點讓我去安慰任辛的味道在裡面。
可是她哪裡知道我和任辛現在還處於冷靜期。
最後段平雲還問了我一句,「所以你和任辛真的在一起了?」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段平雲嘆了口氣,「小玖,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任辛這孩子不錯,你好好考慮一下。」
「我不反對辦公室戀情,你們都是知道輕重的孩子,不要耽誤工作就行。」
我點頭應下,起身離開。
現在哪裡是我好好考慮的時候,是他啊。
最後我沒有安慰到任辛,因為我回辦公室的時候他就不見了。
我一個人坐在工位上,對面空落落的,我的心好像也空落落的。
然而我並沒有想到段平雲轉頭就把我戀愛了這件事告訴了我媽,我從工作之後就不住在家裡了,然而我媽卻給我打了好幾次電話讓我這周務必回去一次,最好是能帶著自己的男朋友。
其實我和家裡的關系也並不怎麼和諧。
從小像個布娃娃一樣,被他們安排著人生。
我爸媽就是傳說中的封建大家長,時時刻刻教導著我約束著我,不允許我有任何的愛好,我從來不能說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否則便成了貪婪愛玩,亦或是挑三揀四愛慕虛榮。
從小父母不讓我玩遊戲,不讓我看電視,不讓我吃垃圾食品,不讓我看言情小說,一旦發現就像是出了什麼天大的事情,結果往往是戒尺+面壁。
從無數次的反抗到逐漸習慣,我越來越想逃離。
最後我不顧他們的反對報了很遠的大學,卻在他們的控制下選擇了不怎麼喜歡的專業。
幸好後來我也慢慢喜歡上了自己的專業。
在外面的四年讓我覺得無比的輕松和自在,但還是時不時的有些戀家,可能是我已經習慣了被他們管著了。
但畢了業之後又回到了那種想離開的狀態,索性直接工作,在律所旁邊租房住。
這就是為什麼許筱筱會和我說她感覺我和葉天陽在一起才真的釋放了天性,而那段時間,的確是我二十幾年的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候。
玩著喜歡的遊戲,和喜歡的人一起去向往了很久的地方,吃遍各種各樣的美食。
想想就分外美好。
其實我有的時候也很好奇,在家裡的管束下我為什麼還能養成這種社牛的性格,可是我也隱約發現了其實我很害怕和陌生人交流。
不過是在強撐罷了。
裝的像個正常人,甚至裝的有些過了,我其實心底還是害怕的,逼著自己從社恐變成社牛。
當律師的這一年我的生活慢慢走入正軌,心理上的問題也不再那麼嚴重了。?
有時候還感覺自己蠻厲害的呢。
我滿不在乎的笑了笑,又在心裡注滿了勇氣和活力。
葉天陽還是守約的,和段平雲說好的第五天就把證據給了她。
任辛一直鬧著別扭,看我的時候總帶著怨氣。
不過我們都沒有把情緒帶到工作上。
段平雲手握李立東非法集資的證據,以及司法鑑定中心出具的對劉欣怡具有非常嚴重的心理問題的鑑定證明,整理完交到了法院,慷慨陳詞,花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讓李立東被逮捕。
最後數罪並罰,判處五年有期徒刑,並處罰金 1.5 億。
而葉天陽和宏遠集團幾大股東聯名變賣了李立東的股份償還公司欠款。
最後葉天陽一躍成為宏遠的執行董事。
是雙贏的結局。
案子結束之後我們都松了一口氣,值得一提的是我一直不願意回家,我媽中途來律所找我看見任辛了。
任辛還是一如既往的嘴甜哄的她心花怒放,並答應手裡這個案子結束就去我家拜訪我爸媽。
我在一旁完全插不上話。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我媽走了之後我跑到任辛面前捏了捏他的臉問他是不是都笑僵了。
他說應該的,值得。
他嗎的,他好懂事,他好甜。
「現在我們可是見過家長的了。」任辛一臉驕傲把我拉進他懷裡,「我現在比葉天陽當初和你在一起的時候關系更近了吧。」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孩子原來一直在斤斤計較這些。
我一時興起抱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低聲喃喃,「你要是想我們可以更近一點。」
小屁孩臉又紅了。
「我不管你明天必須和我去見我爸媽,立刻馬上!」任辛氣鼓鼓道。
是不是有點早咱就是說。
見我一時沒答應,任辛又開始委屈了,目光幽怨,「難道你心裡還想著葉天陽?上次你送他下去說了啥你還沒告訴我。」
這坎過不去了是吧?
「他要加我微信,被我拒絕了。」我嘻嘻一笑,湊上去親了親他,成功把他接下來的話都堵了回去。
就在這個時候幾乎從來不親自來我倆辦公室的段平雲推開了門,臉上的笑意在那一瞬間僵住,「打擾了,你們繼續。」
我現在換個律所幹還來得及嗎?
為什麼我每天都掙扎在主動社S和被社S的邊緣。
救救我救救我。
我忙從任辛身上下來,段平雲已經關門離開,我瞪了他一眼,後者沒臉沒皮的笑得特別開心。
我倆灰頭土臉的去了段平雲辦公室,做好了挨罵的打算,然而段律師卻柔聲細語的說年輕人血氣方剛能理解,但還是要注意節制。
我說我倆剛剛真的什麼都沒有幹你信嗎?
然後我才知道段律師是來叫我們晚上去慶功宴的。
李立東那個案子落下了,段平雲也很高興。
劉欣怡已經去了國外接受心理治療,劉媛也安心待在監獄裡,據說她也供出了一些李立東金融犯罪的事情,有立功情節可以減刑,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能去國外和女兒團聚了。
我們都得到了一個好的結局。
我拗不過任辛的軟磨硬泡,還是挑了個周末去拜訪了一下他的父母。
任辛就是那種傳說中的別人家的孩子,父母感情非常好,他就像個意外,也是他名字的由來。
爸爸是大學老師媽媽是法官,根正苗紅不說,夫妻倆也很尊重任辛的意願。
任辛也很出息,考了交大。
他從小就在母親的影響下,喜歡法律,最後本科也學了法律。
他不想進公檢法機關想趁年輕在律所拼一拼,父母也沒有反對。
按照任辛的話說,其實他爸他媽除了大是大非上的事情基本不怎麼管他。
人家夫妻倆非常忙碌,一有時間就膩在一起,一起逛街旅遊看電影,那能想起來他這個兒子。
天天催他找女朋友免得在家打擾他們二人世界。
他的父母一看就是涵養很高的人,我們剛一進門就非常熱情的接過我手裡的東西,和我說小玖來啦,任辛這孩子老和我們提起你。
和他們交談相處的過程也非常愉快。
其實現實中哪有那麼多公婆矛盾,刁難試探,能養出任辛這樣的孩子,這個家就是充滿愛和溫馨的。
是我羨慕且向往的生活。
從他父母家告辭之後任辛帶我去了他自己的家,他爸爸擔任大學老師,一邊做科研,幾十年來早給他買了房,在他 18 歲那年送給了他。
生日送房這是我沒想到的。
當然做律師這一年我見過的大款也不少,經濟糾紛更是動輒數百萬。
任辛把父母送他的房裝修成了一個復式公寓,一樓除了客廳和廚房之外還有一個書房一個客房。
他很少在這裡住一般都是回父母家。
所以他家比我幹淨整潔太多。
他先帶我去參觀了一下他的書房,屋子裡有兩個玻璃櫃子裡面擺滿了高達和樂高。
我沒忍住玩了一下午。
樂高是真的好玩啊。
任辛眉飛色舞的誘惑我趕緊搬過來,他知道我喜歡看書,說要專門給我留一個書櫃放書。
二樓是兩件臥室,一間帶著電競椅,一間目前做了衣帽間。兩間房都有陽臺,採光很好,闲暇時可以在窗子旁邊曬著太陽看書。
真好,我很羨慕這樣的生活。
和任辛待在一起,總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我倆的感情再拋卻一切阻礙之後突飛猛進,任辛說他爸媽在見過我之後都挺滿意的,天天催他把我娶回家好叫我們搬出去住。
我爸媽也對任辛很滿意,父母都是體制內的高知,孩子也優秀。
我們平常在一起上班一起工作,跟著段平雲繼續積累經驗,下班了就一起去看看電影,壓壓馬路,一起吃燒烤去美食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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