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來著?
我臉上的神色有一瞬間的僵硬。
任辛儼然看出來了,裝模作樣的深沉眼看就繃不住了,咬牙切齒說:「交大,你閨蜜也在那個學校,你忘完了是吧?」
我嘻嘻一笑打著哈哈,「怎麼會呢怎麼會呢,筱筱也在交大哈哈哈哈……」
氣氛一時間更尷尬了。
任辛嘆了口氣,說他大一的時候就見過我,我們學校放的早,我隻要一有機會就跑回家去找我閨蜜許筱筱,我們倆當時因為一場豪邁的賭注,把全交大南操場長的好看的男生微信都要了一遍。
當時任辛極為青澀,去找他要微信的人就是我。
我一口青啤下肚差點嗆到自己。
為什麼這麼讓人印象深刻的事情我會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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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辛說,雖然他大學四年再沒見過我,但對我印象極為深刻,也曾試探性的給我發過信息。
當然,我和許筱筱酒意上頭加的人,肯定一清醒就刪完了。
不過是年少時的意氣,很快就被我淡忘,而和葉天陽在一起之後,我才算是知道什麼是愛情。
再後來就是我大三下半學期分手了,考完試就飛回家,跑去交大抱著許筱筱哭的稀裡哗啦。
難為她一邊準備期末考一邊應付我。
那是任辛第二次見我。
「你哭的真醜啊。」
我愣了愣,怎麼說,我比他大一屆,雖然一年沒見他居然還能記得我我還是感動的,但他怎麼能說我醜?
「可是我那個時候依然不知道你叫什麼。」任辛幽幽嘆了口氣。
「我還是沒忍住去找了許學姐,然後從她那裡問到了你的名字,也從她那裡知道你剛分手,而且有一個深愛的前男友,許筱筱說你們不過是小打小鬧估計很快就又好了吧,於是我連你微信都沒要。」
之後,任辛就逐漸放棄了要找我的想法,直到兩年過去,他憑借著優秀的履歷進了這個城市的金牌律所,又遇見了我。
「緣分啊!」我一拍桌子,我這人不信什麼一見鍾情,但我相信緣分,也相信日久生情。
「第三次見你的時候,我就暗暗下了決心,不想再放棄了。」任辛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喜歡你什麼,可能就是你第一次問我要微信那個神色吧。」
「驕傲又張揚,明明很心虛又裝的什麼都敢。」
我又雙叒叕尬住了。
「然後和你相處了一年,我發現你雖然看上去呆呆傻傻的,辦案的時候又很利落,嘴上沒個把門但心軟又善良,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從一見鍾情變成了日久生情。」
「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啊陸玖。」任辛垂眸不再看我。
我是第一次從任辛話中感受到這麼認真而又熱烈的情感,有些無措,而他微微低著頭不肯直視我。
「可是你今天告訴了我這些,你和葉天陽的過往,每一個細節都讓我覺得我是個局外人。」
「你真的,能放下他嗎?」任辛終於肯抬頭看我,「我不會退縮的陸玖,但我希望你能想清楚,對我負責,也對你自己負責。」
嘈雜的燒烤攤有那麼一瞬間好似安靜了下來,面前少年模樣的他似是在勉力克制著什麼。
是洶湧澎湃的愛意,還是不知從何而起的無能為力,亦或是……
好復雜,我看不懂了。
任辛說完話就起身走了,走的時候還沒忘記結賬,沒多久我的微信響了一下,我拿起手機看見他說給我打了車,讓我早點回家。
他就是這樣,明明陷入情緒的海洋自身難保,卻還要體貼的為我安排好一切。
我又何其有幸?
我像個彩衣自娛的小醜,嬉笑著面對一切,接不上他的深情。
卻又有些莫名的心疼。
接下來的幾天,任辛都有意無意的躲著我,我們共處一個辦公室,他卻自告奮勇的到處送文件跑案子。
除了每天早上桌子上出現的紅棗豆漿,銀耳粥,和一些我愛吃的小零食之外。
他好像在刻意的從我的世界消失。
我煩躁的抓了抓頭發,泄憤似的拿起辦公桌上不知名的餅幹,一口咬下去。
草,這尼瑪哪來的磨牙餅,硌的我牙疼。
就在我忍不下去準備去堵任辛的時候,許筱筱給我打電話約我出去。
她和任辛都畢業於 985 高校,現在在一家上市公司當風控部主任,混的風生水起忙的腳不沾地,怎麼有空找我。
剛好我手裡事兒不多,也有很多關於任辛的話要問她,欣然應下。
那是一個明媚的周六。
許筱筱開車來我家樓下接我,穿了一身休闲裝,看上去還像個女大學生,青春而又有活力。
而我雖然和她一樣大,但是沒有當事人願意找上一個資歷尚淺的年輕女律師的,所以衣品老成許多。
我們驅車去了商場,喝著奶茶逛著街,我從許筱筱那裡打聽到了任辛。
很可惜,許筱筱知道的並不比我多,任辛和她的接觸也就那麼短短幾次,她除了知道任辛來找過她要我的信息之外,也就是代表學校打過幾次辯論賽了。
「不是我說那弟弟真帥,要不是老娘名花有主,他又隻對你感興趣,我都要忍不住下手了。」
許筱筱一如既往沒個正形,我卻知道她也是個隻會口嗨的。
她和她男朋友陳楚然談了七年了,從高中走到大學,早晚會邁入婚姻的殿堂。
是讓人羨慕的愛情長跑,從校服到婚紗。
我把我和任辛的糾葛告訴了許筱筱,後者表示很驚訝。
「你這種滿嘴跑火車,一點不著調,也就臉能看的,我以為能遇上個葉天陽就不錯了,沒想到你還有人喜歡啊?」
我氣的咬牙準備抬手打她,卻也知道互損是我倆的本能,她完全不怕我還順便捏了捏我的腰,「當然,身材也蠻有料。」
我最是怕痒一下子躲開了,氣哼哼的說了句那當然。
一陣打鬧之後,我倆找了家網紅餐廳打卡吃飯,許筱筱一邊把最後一塊藍莓慕斯喂到自己嘴裡一邊問我,「你和葉天陽還沒和好啊?」
這個女人真的是磕 cp 上頭了,真以為所有人都能跟她和陳楚然一樣從一而終啊。
但我也能理解,許筱筱是親眼見證我和葉天陽在一起的人,其中的甜蜜她都看在眼裡。
可分手後的痛楚她也該看在眼裡。
「前兩天葉天陽還問我要你微信來著。」許筱筱咽下嘴裡的東西,狀似不經意的提起。
我感覺我的心跳一時間都漏了兩拍。
「什麼時候?」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嘴硬,臉上毫無波瀾,就是夾肉的手有些抖。
許筱筱顯然看穿了我,嘻嘻一笑,「就你這出息,還和我說你移情別戀喜歡上任辛了?」
「上周五?我本來想先問問你然後忙忘了,再說我還想看看你知道這件事是什麼反應呢。」許筱筱偏頭想了想道。
我索性放下了筷子,神色帶著幾分認真,「我是真的沒有和他復合的想法。」
許筱筱咬著勺子看著我,許久之後才道了聲好吧。
氣氛一時間有些冷凝。
不過我倆到底是一起玩到大的,很快就轉移了話題。
許筱筱問我為什麼會對任辛有好感,我卻一時間答不上來,但我知道,那天晚上坦白局過後他漠然離開我是心疼的。
他這幾天不理我我也會很難過。
人不能一直沉浸在過去,很多時候幡然醒悟了就會發現錯失了身邊太多的美好。
很多時候感情就是這樣,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可能是看我不太開心,許筱筱大手一揮送了我一對三千多的耳墜,我直呼噠咩,一想到她如今是搞金融的小富婆,便轉為抱著她的脖子喊著求包養。
像我這種剛進律所一年多的新人,底薪也就六千多,接了案子有提成,每個月也隻能勉強過 w,所以說人還是有點衝勁的好。
最後我給許筱筱選了一款香水送給她,我倆十分滿足的從商場出來。
「我上次和任辛去的那家燒烤店味道不錯,一起?」
沒錯,逛了一下午我又餓了,隨著許筱筱的車駛出地下停車場,我低頭邊系安全帶邊道。
說不定還能遇到任辛。
我被我心底忽然蹦出來的想法嚇了一跳,忽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竟然是期待見到他的。
許筱筱滿口答應,我拿出手機準備給她導航一下子,卻試到車身猛地一震,許筱筱踩了急剎車,然後一聲砰然巨響,我險些被甩出去。
驚魂未定的我隻能慶幸我系好安全帶了。
我們被追尾了。
交通事故啊這是。
「陸律師,下去看看吧。」許筱筱嘆了口氣,「我看見前面衝出來一輛摩託,怕撞到人才踩了急剎,誰知道還是出事了。」
那倆摩託早就沒影了,我和許筱筱對視一眼,和她一起下了車。
交通事故的責任認定很迷惑的,目前為止我也說不準誰的責任大些。
咱就是說,目前為止燒烤和任辛一起泡湯了。
許筱筱的車是前兩天剛提的奧迪 A4,心疼的看著車後面被撞出來的大坑,我幫她報了警,她打電話給B險公司。
然而後面這輛撞我們的車好像更貴一點,是一輛賓利,B險槓被撞歪了。
我不是很懂車,也就認識個車標。
賓利的車主遲遲沒有下來,我皺了皺眉正準備上去問問,卻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他嗎的我為什麼會在這裡看見葉天陽。
我在這破地上了一年班了,隻聽說葉天陽也在這裡工作,卻從來沒有遇到他,為什麼從我視奸他空間開始會出現如此接二連三的巧合。
兩年沒見了,他好似褪去了初入職場的青澀,身上的氣質更為沉穩內斂,讓我一眼望不透。
「小玖,筱筱,好久不見」他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和我們倆打招呼。
許筱筱和我一樣愣住了,最後還是我先冷聲說了句,「我們有那麼熟嗎?葉天陽,正經走法律程序吧。」
那句話出口我忽然好想逃,對比於他的冷靜自持,我此刻故意撇清關系得行為就像是個笑話。
「這場事故我全責,怪我分神了,沒停下來。」
雖然我很想走可是這到底是一場交通事故,我也算懂些法律知識,更不想在他面前落荒而逃,於是幫忙拍照取證,然後挪車,等到警局和B險公司的人趕來,錄完筆錄。
由於葉天陽實在是太積極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再加上城市道路限速低,追尾這種事確實後來車輛責任更大些,這場意外解決的不要太快。
許筱筱把車讓B險公司的人開走修了,葉天陽的賓利損壞不大,就停在警局門口。
我們三個並排走出來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我恨不得馬上長了翅膀飛回家,不想再看葉天陽一眼,奈何我不能把許筱筱一個人丟在這。
「我請你們吃夜宵,當作是為今天的事情賠罪。」葉天陽的聲音在我耳側響起,一如既往的悅耳。
「不用了。」我搶先回答,拉著許筱筱就準備去路邊打車。
「我有事找你,陸玖。」葉天陽叫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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