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可以放心睡了？」
「不是我。」
「嗯，是小狐狸可以放心睡了。」
堂堂大學教授講出這種話，真的好麼？！
晚上，我做了一夜的夢。
夢裡頭沈既白是個小書生，我化身人形吸他陽氣。
吸了一個晚上，最後還是鬧表不屈不撓將我從夢境裡拽了出來。
醒了之後，我渾身筋疲力竭。
出了一身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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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夢中種種並非夢幻，而是現實。
我坐在床上猛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沈既白，似乎是小狐狸為我選中的男人。
說來奇怪，有了這個認知之後，身邊異性突然就不香了。
我滿腦子想的全是怎麼把沈既白「拿下」。
還沒想到策略，我居然又遇見了盛愷。
這次，男人直接在我家樓下等我。
見我過來，他上來就質問，「我給你發的信息怎麼沒回？」
我不覺得自己跟個前男友有什麼話好說。
不過盛愷也不等我回答，「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那天帶你走的，好像不是個人。」
什麼東西？
「真的！」盛愷臉色嚴肅，「那天晚上我親眼看見他的瞳孔是紅色的，原本我以為看錯了，但之後幾天我連續做噩夢，跟著公司項目丟了好幾個，去找了道士才知道我是被什麼東西纏上了。」
話音落下，背後突然一陣陰風吹過。
然後空氣裡飄來沈既白的聲音。
「這位先生，下次說別人壞話，能不能挑個遠點的地方。」
好巧不巧，沈既白居然就在此時突然出現了。
他手裡拎著公文包，微微彎曲的小臂搭了件西裝，戴著金絲框眼鏡面色平靜地看向我和盛愷。
盛愷就像看見什麼邪物一樣渾身打了個哆嗦。
緊接著把掛在胸口小香囊從衣服裡掏出來，舉在面前，「你你你別過來，我我我有法器護體，你再過來我可要收了你！」
沈既白嗤笑，那眼神就跟看神經病似的。
唯獨我，默默打了個哆嗦。
盛愷手裡這玩意兒是不是真的啊，別一不留神把我這個狐狸精給收走啊。
心裡害怕，我偷偷遠離了盛愷幾步。
「不管我跟誰在一起都跟你沒關系，你別來找我了。」
說完我轉身就跑，盛愷還在後面嚎叫，「優優，你別不信我。離他遠點，他會傷害你的！」
6
其實對於沈既白的身份，我也有過同樣的懷疑。
他知道我被狐狸附體，甚至還有抑制劑。
後來我出了幾次狀況，也都是他出面幫忙解圍，這已經不是巧合了。
然而我觀察了好久，他除了幫我之外，其餘的地方與正常人無異。
那唯一的解釋就是，他也曾被狐狸附體過。
上樓之後，我想和沈既白道個歉。
今天盛愷的那番話，多多少少有些沒有禮貌。
結果走到他家門口，才發現他大門未關。
一股股香氣從裡面飄出來。
我嗅了嗅，沈既白居然在燉雞！
自從被狐狸附體之後，我就變得瘋狂愛吃雞。
一天能炫個兩三隻。
現在聞到清蒸雞的味道，我瞬間就不淡定了。
「沈教授，親自做飯吶？」
沈既白淡淡瞥了我一眼，眼底閃過「明知故問」四個大字。
我咽了咽口水，「我是來道歉的。」
話是這麼說，眼珠子卻始終盯著那鍋雞。
怎麼都不肯走。
沈既白看穿了我的心思，無語的抿了抿唇，「想吃自己拿筷子。」
「那怎麼好意思！」
說完我飛速拿了碗筷，端端正正坐在了餐桌前。
沈既白手藝超乎想象的好。
雞肉絲滑，湯汁鮮美。
簡直就是為了我這種狐狸精而生的。
「沈教授，您有女朋友嗎？」
吃完，我問沈既白，「如果沒有，您考慮考慮我成麼？」
他沒說話。
我大著膽子往他身邊湊了湊，「咱們限時到春天結束也行，反正你也不吃虧……」
沒想到，沈既白突然笑了。
他陡然轉頭和我對視。
那一秒，我呼吸都停止了。
就在我以為他要親到我的時候，突然對方從懷裡掏出了一瓶抑制劑，對著我的臉猛噴了兩下。
「佔我便宜沒佔夠，現在到我家忽悠我來了？」
「啊？」
他起身，「這招對我不奏效，一會兒出門記得把垃圾帶走。」
連個男人都勾不到。
我當這狐狸精有什麼用！
不過雖說沈既白拒絕了我，但那天之後，我發現沈既白每天都會在家裡做飯。
有時候是清蒸荷葉雞，有時候是鐵鍋燉大雞。
今天一時興起，居然還支了個爐灶在家裡烤雞。
勾得我食欲大開。
一到飯點就自發端著碗站在他家門口，等待投喂。
「你要是哪天下崗了，還能當個廚子討生活。」
酒足飯飽，我捧著吃的圓滾滾的肚子躺在沙發上感慨。
沈既白刷完碗，拿著盆車釐子走出來遞給我。
我接過塞在嘴裡，三兩口吞下去又問，「沈教授，您真不考慮做我男朋友嗎？」
「做你男朋友有什麼好處麼？」
我被問愣了。
好處是……每天做飯我都能幫忙清盤算麼？！
「我長得好看，帶出去有面子？」
畢竟我現在可是狐狸精屬性。
沈既白眼皮都沒抬，「我長得更好看。」
說完，我看了眼沈既白。
男人冷白皮，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外貌當真不輸給任何一個當紅明星。
我噎住，「那我身材好？」
沈既白抬眸。
我噎住。
他身材好像也不錯。
沈既白長腿交疊，抄起原本放在旁邊的一本德文書，「等你想到了再問我吧。」
7
回家後我冥思苦想好幾天，愣是沒想到自己一個優點。
於是，我的熱情熄滅了。
連小狐狸身上的激素都沒能影響我低落的情緒。
接連幾天，我都沒去沈既白家裡蹭飯。
男人似乎是發現了我的不對勁，主動找過我兩次。
都被我以工作忙為由推辭過去了。
這天才準備下班，部門經理突然走到我的工位旁邊。
「晚上有個飯局。」
坐在我旁邊的姑娘連忙起身，「好的黃總，我收拾一下。」
我跟她當年是一同進的公司。
她長得漂亮嘴巴又甜，常年被帶出去應酬。
雖然業務能力不行，但單靠這兩項技能加持，去年如願先我一步被提拔成了主管。
結果黃總看都沒看他，「不用，今天優優和我一起去。」
話音落下，那個姑娘立刻變了臉色。
看了我們一眼，隨即笑了笑，「也行，正好我今天還有其他的工作要做。」
我沒參與過這種應酬。
席間，我盡職盡責給大家端茶倒水，服務周到。
正準備給大家添酒的時候，手突然被老黃握住。
「優優，別忙活了，坐下也喝點。」
我連忙推辭，「酒精過敏，我不太能喝。」
「酒量都是越練越大。」
說著伸手喊服務員給我倒了杯酒。
現在我的身體不比以往，有了上次的教訓，如今是滴酒不敢沾。
見我不動，老黃不高興了。
「怎麼，是不給我面子？這麼著，你幹了這杯，山海那個項目我接下來給你負責。」
旁邊還有人鼓掌，「你看咱們黃總多大氣，我看優優是害羞了。來，交杯酒走一個！」
混亂中，不知道有誰壓住了我的手。
然後又有人直接把酒遞到我嘴邊強迫我喝。
沒人覺得這一幕多荒唐，周圍甚至有人鼓掌。
我害怕了。
拼命掙扎。
這群人還以為我欲擒故縱，笑得更歡。
「老黃啊，你們公司這小丫頭水靈靈的，可比之前好看多了。」
「有這麼個寶藏，怎麼不早帶出來給哥幾個瞧瞧。」
老黃打了個酒嗝兒，「我們公司美女多得是，你跟我們籤的單越多，我給你們帶出來的機會越多不是？」
「還是你會做生意。」
然後又是新一輪的推杯換盞。
此時我的身體仿佛有一團火在燒。
比上一次更強烈的衝動幾乎要將我湮滅。
我不敢再待下去，趁著他們注意力沒在我身上，慌忙跑出包廂。
往外走的時候，突然撞到了一個人。
「對不起。」
我掐著胳膊保持理智，手臂卻被撞到的人拽住，「你等一下。」
聲音有些耳熟。
居然是沈既白的姐姐。
她穿著一套黑色連衣裙，大波浪披散在胸前，拿了個亮晶晶的手提包。
往我身邊湊近聞了聞。
臉色陡然一變。
「你跟誰來的？」
剛問完，老黃踉踉跄跄從包廂追出來。
「優優，還沒喝完怎麼就走了？還有沒有點規矩！」
說著過來就要拽我。
我渾身早就沒了力氣。
女人把我扶到身後，抬腿對著老黃就是一腳，「規矩你媽規矩。」
這一腳力氣之大。
直接把我老黃踹地上了。
老黃罵罵咧咧要站起來。
女人沒理會他，架著我往外走的時候還用高跟鞋踩了下老黃的手。
「媽的，老子最煩你這種精蟲上腦、油膩惡心的蛀蟲了。」
8
站在酒店門口，女人和我自我介紹。
「我是沈既白的姐姐，沈丹青。我見過你，在沈二家裡。」
我沒想到她那天都喝醉了，居然還記得晚上的事。
然後她掏出手機，「我現在讓沈二過來接你。」
這邊離我們住的地方不遠，不多時一輛車就停在我們面前。
沈既白匆忙從車上下來，單手將我扶住。
「謝了。」
沈既白轉身想帶我走，卻被沈丹青攔住，「你等等。」
沈丹青看了我一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
沈丹青失笑，「今天要不是我，這姑娘就危險了。」
「是意外，我之後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沈二，你知道這是違反規定的。」沈丹青語氣急切，「你一直都有分寸，怎麼現在……」
「你管好自己吧。」
沈丹青的話被沈既白冷冷止住。
他眼底已經沒了溫度，「別每次都被男人甩，喝酒買醉還讓我幫忙收拾爛攤子。」
說完也不看沈丹青什麼表情，打橫抱著我離開。
酒精攝取太多，我渾身熱得厲害。
看著沈既白，我嘟囔，「我真的好想把你吃掉。」
這次，沈既白對我的熱情居然沒有反抗。
他順從地被我推到床上，我閉著眼對著他的臉又啃又咬。
沈既白失笑。
「就你這個水平，還想把我吃掉？」
然後猛地翻身，扯掉金絲框眼鏡隨手丟在一邊。
「優優，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我點頭。
他聲音帶著蠱惑，「你想不想永遠和我在一起？」
我又點頭。
他埋頭在我的脖頸處，「有個你能永遠和我在一起，還可以永遠這麼漂亮的辦法，想不想嘗試？」
我使勁兒點了點頭。
他笑，「別急，馬上就好。」
說著牙齒輕輕觸碰到我的肌膚。
輕微的不適讓我微微蹙眉，悶哼了一聲。
隨後，我便哭了起來。
身上的男人動作一頓。
頭從我的肩頸處緩緩移開，看向我，「弄疼你了？」
我搖頭，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此刻積聚的情緒是什麼。
是出去應酬被強硬灌酒的害怕，又或許是遇見沈丹青劫後餘生的慶幸。
「我以為、我以為隻要我變漂亮，什麼都會不一樣的。」
我抽泣著，整個人是控制不住的絮絮叨叨。
「從小到大，我都特別普通。成績中等、外貌中等，就連性格都傻乎乎的，不怎麼機靈。用我媽的話說，我就屬於那種扔在人堆裡發現不出來的孩子。」
我打了個酒嗝兒，繼續說道，「畢業之後我在一家外企工作，朋友說，現在的公司可不是誰幹得多誰就能上位，領導最喜歡嘴甜長得好看的小丫頭，但我不相信。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全組就屬我加班最多。但是我努力了五年，到頭來被提拔的卻是樣樣不如我，唯獨長得比我好看的姑娘。」
「老黃說，生意都是酒桌上談的，我這種不會來事兒的，根本帶不出去。但現在我變漂亮了，也同樣參加了這種酒局，為什麼感受卻變得更糟了？」
「因為你和她們不一樣。」
沈既白眼眸深了深，「好的領導不會讓女同志在酒桌上拼酒，更不會把女人當做談生意的資本和籌碼。這不是你的問題，你沒必要因為別人的錯誤，懷疑自己的能力。」
「不是的。」我抽了抽鼻子，「沈既白，你說得對。我沒有優點，我不值得你喜歡。」
沈既白皺眉，伸出拇指擦了擦我的淚珠，「我沒說過你不值得被喜歡。」
「你那天讓我好好想想，不就是這個意思！」
「所以你就是因為這個，這幾天一直避著我？」
「是我配不上你。」
沈既白嘆了口氣，輕輕吻上我的額頭。
「是你誤會了。」
「其實……我很喜歡你。」
9
一夜好眠。
再睜眼，沈既白居然就躺在我身邊。
我第一反應就是掀開被子看了眼自己。
衣服好端端的。
松了口氣的同時，還有點遺憾。
然後，我就聽到了一聲低笑。
旁邊的沈既白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扭頭看著我帶著笑意。
我揪了揪耳朵，「昨天給你添麻煩了。」
「嗯，是挺麻煩的。」
我噎住。
沈既白伸手揉了揉我的發絲，「不過還行，我挺享受你這個麻煩。」
這是什麼意思？
我眨了眨眼，突然又想到昨晚那個吻，猛地想到，「沈既白，你是不是跟我表白了？」
沈既白臉上閃過不自然，「沒有。」
「你有！」
我瞪圓了眼睛，從床上蹦起來，「你就是跟我表白了，你說你喜歡我。」
「既然知道了還問？」
「那你現在是我男朋友了？」
沈既白失笑，「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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