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三叔是來救我的?
這樣想著,我沒再掙扎,任由天兵天將將我帶上了大殿。
三叔一向身體孱弱,見我上殿,激動地想要出聲,發出的卻是一連串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
「榮雙啊,這事情是叔父對不起你,本想著一直保密,沒想到鬧成今天這樣。」
他看我的神色滿是愧疚,讓我有種極其不詳的預感。
我盯著他的眼睛,問道:「你是準備跟天族一起對付我嗎?」
他卻避開了與我對視,語重心長地開口,「不是對付你,而是偷走的東西我們應該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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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走的東西?
我皺著眉看著向天帝行禮的三叔。
他卻沒再看過我,
「啟稟天帝,事情隱瞞這麼多年也實在是想讓榮雙快樂的長大,沒想到會釀成此等禍事。」
「在我說之前,還請陛下恕我無罪!」
說著三叔還朝天帝誠懇的行了一個天族的禮。
高位上的天帝眉眼裡有一絲焦急,大手一揮,「誠實招來,恕你無罪。」
三叔再次直起身,「榮雙並非沒有救眾仙君,眾仙君的S因是身上治愈的靈力消失才會身亡。」
「而消失的靈力全部都集中在了非音仙子的身上,所以非音仙子才能存活至今。」
聞言,天帝眉頭皺起,吸收同族人的靈氣這在天界可是大忌。
周圍的天兵天將也是神色各異。
「嗷,這個天帝,各位天兵天將都可以放心,非音仙子之所以會吸收靈力,是因為她自己的靈力存在歸屬因子,大家的靈力不會受到波及。」
安撫的話卻讓高位上的天帝卻猛地起身。
「你是說,榮雙的靈力是非音的?因為靈力認主所以才會被無意識的非音吸收?」
三叔點點頭,一副不可置否的表情。
「你放屁!」我覺得荒唐的咧了咧嘴角。
自我出生以來就有這一身靈力,什麼偷竊據為己有?簡直是危言聳聽。
可天帝似乎並不子在乎我的反抗,緩步走下高臺,目光直視三叔。
「也就是說,這靈力本來就是我仙族的,隻是被這榮雙偷了去?」
三叔不躲不避,眼神很是認真,拇指搭於食指和中指之上,念咒掐訣。
再睜眼時,一串生辰日期浮現於半空,
「非音仙子和榮雙是同時出生,仙子具有純真靈力,這乃我天族祥瑞!」
短暫的驚喜過後,天帝看著我面露難色。
「可這一身的靈力在榮雙身上,非音仙子又性命垂危......」
此時天帝口裡性命垂危的非音仙子卻像是在大殿派了人蹲點一樣,準時出現在了大殿門口。
怎麼會這麼巧?
她身上的魔族氣息,和三叔剛剛施展法術時的氣息,幾乎一模一樣。
一向久病不參與朝堂的三叔竟然才是勾結仙族引發魔族內亂的罪魁禍首。
我緊皺著眉頭,看著弱柳扶風的非音仙子慢吞吞的行了個禮。
「陛下,我的病情因為拿回部分靈力,已經得到了控制。」
天帝揮了揮手,示意她免禮。
我看著她卻覺得她的心醜陋異常,甚至沒忍住朝地上啐了一口。
「什麼拿回靈力得以痊愈?」
「如果不是你不知道什麼原因吸收了我的治愈靈力,凌源仙君以及眾仙使都應該痊愈了吧?」
「再者,你要不與我三叔勾結,恐怕凌源仙君都染不上這魔氣吧?」
從小到大,在我手裡痊愈的魔族妖族不計其數,魔族聖手的名聲飄揚在外,哪知道被她擺了這麼一道。
「你放肆!我是你的長輩!」也許是惱羞成怒,被我猜中三叔的臉色異常難看。
天帝聞言,似乎也回憶起了什麼,指了指非音仙子,
「榮雙說的也不無道理,你有什麼辦法證明,你當真可以吸收這認主的靈力?」
非音仙子沒有作答,反倒是眼淚瑩瑩的看著我,「對不起了榮雙妹妹,我必須向陛下證明。」
話音剛落,非音仙子閉上眼睛。
我清晰的感受到一股靈力從我身體流失,飄向非音身上。
我能感受到,天帝和三叔亦能。
就在大家的震驚和信服時,非音仙子卻突然收手。
9
為難地向天帝又行了個禮,
「我隻想證明這個靈力是我的,可我不能拿走榮雙妹妹身上的靈力。」
說罷還同情的看了一眼我。
「榮雙是個早產兒,多年全靠我的靈力維持,一般魔族仙族失去靈力可能會變成普通人。」
「但榮雙失去靈力,會S。」
是同情的話,但從非音嘴裡說出來,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她還帶著幾分期待。
周圍的天兵天將確實及其受用,一臉自豪的看著非音仙子,還議論紛紛。
「我們仙族的仙子就是善良,自己被偷靈力這麼多年,身體孱弱,卻還為別人著想。」
「我看啊,這靈力肯定就是非音的,這麼多年可憐榮雙,讓她作威作福。」
「榮雙都殘害我們的仙君仙使了,還跟她客氣什麼?」
本來看著我還帶著一絲擔憂的天帝,在聽到殘害仙君仙使幾個字時,表情明顯的冷漠下來。
「我看這榮雙魔性未消,靈力放在她身上也是個變數,不如你將靈力收回。」
「況且如若真如你所說,她幾千年前就該殒命,你算是給她三千年生命的恩人。」
非音仙子啜泣兩聲。
從我這個角度可以明顯看到的那種假哭。
「既然如此,非音還有個不情之請。」
「能否讓我把榮雙帶到我的宮殿,讓我好生跟她相處幾日,完成一些她未完成的願望?」
天帝嘆息一聲,「非音,你還是太仁慈。」
全場都被她的善良打動,隻有我看著她的眼神更加冷漠。
她接二連三的仁慈,卻並不拒絕置我於S地,甚至沒有想過給我留一絲靈力讓我苟且偷生。
這並不是真的仁慈。
那麼隻有一種可能,她無法一次性吸收我的靈力,因此要將我帶回寢宮,多次吸取我的靈力,直到我的靈力枯竭。
說的那麼好聽,實際上她不是不想,她是不能。
可以吸收我靈力,又不可以一次吸收完的法器,天地間隻有一種。
那就是涉靈珠。
因為小時候我的靈力就很強大,我總會在玩耍時不小心傷到魔族的小伙伴。
父親便贈予我這顆涉靈珠,可以封存我部分靈力,方便我控制。
有了它,我才可以更好的跟魔族的小伙伴玩耍。
後來我長大了,已經不需要它來維持控制靈力,就一直擱置。
直到偶然救下靈力並不強盛的凌源仙君,為了滋養他受損的仙體,我把涉靈珠送給了他。
在急需治療時他可以涉靈珠暫時保命,用完後我再給他補充。
以往我還吐槽他身子孱弱,用了我那麼多靈力都沒有效果。
感情他根本自己沒有用涉靈珠,一開始就給了非音仙子,我自嘲地笑了笑,感嘆自己多年付出原來隻是為他人做嫁衣。
「你笑什麼?」
見我發笑,非音仙子的神情有些慌張。
「沒什麼,就是感慨得不到所愛也分很多種,而我算幸運的,至少沒跟凌源仙君一樣命喪黃泉。」
聽我提到凌源仙君因愛命喪黃泉。
非音仙子的臉色突然慘白起來,揪著我捆仙索的手都有些顫抖。
「稟告天帝,非音仙子身體不適,可否讓她先行把榮雙帶回寢宮?」
三叔察覺到異樣開始打圓場。
見他們如此擔憂,我好心安慰,「別擔心,你們不也說了,這個靈力啊,認主,它就跑不掉!」
卻沒想到此話一出,他們臉色更白了。
可還來不及指責我大逆不道,外面突然飛進來幾個天兵天將。
不,應該說摔進來幾個被打飛的天兵天將高喊,「魔族造反,打上天庭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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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外看,隻見一身戎裝的爹爹手持戰斧,背光而來。
身姿很是偉岸。
趁眾人齊齊看向殿門口,我默念了一句口訣,身上的捆仙索應聲滑落。
幾秒鍾時間,圍著我的天兵天將都暈了個遍。
速度快到天帝都沒來得及制止我就已經到了爹爹身後。
天帝有些震驚,「捆仙索可以封閉靈力,而沒有靈力根本無法打開捆仙索,你是如何做到的。」
我看了他一眼,悠悠開口,「那還得多虧你們幫我抽離靈力,你們不是說了嗎?」
「靈力啊,它認主。」
說著,至純靈氣化至的冰刃已經在我手上現行。
涉靈珠也就此回到了我的手上,而同一時間,失去涉靈珠的非音仙子應聲倒地。
看著我手上的涉靈珠,天帝跌坐在椅子上,仿佛恍然大悟。
可惜,一切都晚了。
「天族不仁,冤我魔族,今日父皇與我帶領你們踏平天界,討回公道!」
魔族雖然人口不多,但也不算少。
如今公主遇難,被冤枉,早已激起魔族民憤。
兵戎相見, 血洗宮殿,屍橫遍野, 天魔兩族爭鬥了三天三夜也難分勝負。
這場戰爭的影響下,秩序失衡,陰雨不斷, 人間三年苦不堪言。
但有我在,誰都不敢欺負他。
「(心」手上的兵刃突然化為虛無。
消失幾千年的開天仙長,在此時身披金光, 出現在戰場。
一時間, 時間靜止, 能聽到他說話的隻有三人——我、爹爹、還有天帝。
開天仙長看向我,眼神滿是欣慰。
「你被如此對待,依舊能對無辜天兵以及人間新生憐憫。」
「身為公主卻能體諒人間疾苦。」
「我沒有選錯人。」
天帝自知理虧,後退了半步, 一席白衣也沾染了血漬,一副戰損的模樣,
「所以她的一身靈力,是您當年離開天界時跟我說的您為自己尋的接班人?」
開天仙長不屬於三界, 所以最能主持三界平衡。
「她一個魔族公主, 有什麼資格繼承您的仙法, 有什麼資格做您的接班人?」
天帝恨恨的看著我,咬牙切齒的擠出兩句話。
開天仙長卻很平靜,
「她有憐愛眾人之心,而你聽信讒言, 戕害無辜。」
「魔族有善,仙族有惡,怎麼能憑身份斷言?這不僅是我對榮雙的考驗,更是給天帝的一個警示。」
「三界相生相克, 平衡生存,一方失衡,世界失衡。我隻有選擇一位身懷靈力,身處魔界,又心懷蒼生的接班人,方可兼顧三界, 保天下太平。」
話罷,金光普渡, 地上的血跡與屍體都無影無蹤。
很久以後, 三界流傳著一段傳說,魔族天族大戰三百回合, 難分勝負,籤訂和平條約,和平相處。
仙魔司由無雙公主的居所變為仙界魔界的統一管理所,有所糾紛的可以前往仙魔司稟明情況, 不可私自鬥爭, 不可故意挑起仙魔糾紛。
而開天仙長的接班人榮雙公主通過了考驗橫空出世,超脫三界之外,世人稱之為榮雙魔長。
「但這故事呀,還要從榮雙公主出生說起!」
我聽著說書先生說這些故事, 抿了一口茶,嘗了一口糕點。
心中感慨:沒有戰爭果然人間安好,山河無恙。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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