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咯噔一下,心裡冰涼一片,盡管已經猜到,但是得知事實的時候還是覺得難受。
唐藝整個人炸毛了,唰地一下站起來:「是誰,賀詩詩那個賤人是嗎?」
劉叔點頭,唐藝又是一串國粹。
「知妍,周宴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婊子和狗,我幫你撕了他們。」
我搖頭攔住她,回頭對劉叔說:「聯系律師,先定損賠償。」
「知妍,你太心軟了吧,就隻讓那個賤人賠錢嗎?我可咽不下這口氣。」
你咽不下我也咽不下。
這隻是第一步而已,既然敢挑釁到我的頭上,那我可不會輕易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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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傍晚,等周宴著急忙慌趕回來的時候,我正在坐在沙發聽著劉叔和一眾股東匯報著過去三年的公司情況。
「溫董,自從三年前你出事後,這些年來公司一直在走下坡路,謝家那邊一直不停地收購我們的對家企業,我們不少項目也被謝家捷足先登。」
「倒是周總那邊幫襯了不少,才讓公司現在慢慢穩定下來。」
「沒錯,要不是周總,一年前那次我們可堅持不下來——」
聽著一群禿頂的人一起吹噓周宴這三年的功績,著實讓我有點煩躁了。
我輕揉著眉心,恰好趕回來的周宴就看到了這一幕。
他習慣性地坐到我的旁邊,伸出他那修長好看的手來,我下意識躲開。
他有點詫異,也有點尷尬。
但嘴裡關心的話是一句也不少,他聲音溫柔:「知妍,這才出院怎麼不好好休息?公司我一直幫你看著呢,你不要太過於操心,現在把身體養回來才最要緊。」
滿臉的心疼和憐惜,和他三年前的神情一模一樣,周圍的股東都紛紛動容,流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來。
而我隻覺得全身不自在,甚至對這樣的關心覺得甚是陌生不習慣。
周宴多聰明的一個人啊,見狀他把股東們打發走,又坐回我的身邊,他習慣性地把我的手握在自己的手裡,微皺著眉頭問我:「知妍,怎麼了?是不是太累了?」
溫柔耐心,換作以前我早就撲進他的懷裡告狀,說出我的不滿了。
可現在我的身體無比僵硬,連擠出一絲笑容都很困難。
我心裡冷笑,實在是不知道他揣著怎麼樣的秘密來問我這句話。
我抽回自己的手,示意他上樓。
果然他的眉心皺得更深了幾分,想要繼續哄我,畢竟以前的我最吃這一套了。
劉叔這時恰好打斷了周宴的下一步動作,他領了一個戴眼鏡的男人過來,是近兩年剛在業內嶄露頭角的金融律師謝框。
兩年前剛從法國留學回國,回國就接手了當時鬧得沸沸揚揚的五千萬房產詐騙案,一戰成名,之後又接手了幾個上市大公司的金融案件,無一敗訴,在國內金融法律圈嶄露頭角。
我讓劉叔找了他們同公司一個和我合作過多次的律師,卻沒有想到謝框主動聯系到劉叔,表示這樣的追債案件他很是擅長。
謝框長得一副斯文的樣子,金絲框眼鏡架在高高的鼻梁上,他用手推了一下鏡框,把他手裡的文件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溫大小姐,全部定損我都審查過了,金額超三千萬,可以定性為金融詐騙案,我這邊回去就會整理好所有證據,並給被告方發律師函,在此之前如果有私了的情況出現,我們第一時間聯系。」
禮貌又專業,我贊同地點頭。
周宴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謝框,轉頭看向我桌子上的文件:「知妍?這是怎麼回事?」
這下子我徹底繃不住了,我冷笑著端起茶杯:「要不你親自上樓去看一下?」
等周宴重新下樓來,謝框已經離開,周宴的臉色異常難看。
他想要解釋什麼,卻為難地不知道怎麼開口。
我懶得看他,對著劉叔說:「紅葉別墅那邊收拾好沒有?收拾好我們就過去吧,這裡的案件處理完就可以出價售賣。」
劉叔點頭:「收拾好了小姐,司機已經在外面了。」
我和劉叔要走,周宴仿佛才反應過來一樣,他趕忙拉住我:「知妍,你聽我解釋,我不知道她會睡在你的房間。你信我,我也不知道她會動你的東西。」
我們全程沒有說是誰,周宴倒是清楚得很。
人是他帶回來的,他說不清楚賀詩詩住哪個房間?
那麼多次晚宴,賀詩詩穿著我的高定出席,他說他不知道她動了我的東西?還是說他覺得我溫知妍的東西誰都可以隨便動,甚至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妄圖借用手段偷走我的東西的白蓮花?
我心裡這麼想著就這樣說了出來,我從來不內耗自己。
周宴啞口無言,似乎所有的辯白在此刻都顯得荒唐。
他手緊緊地拉住我的胳膊,不願意放開。
張口,他的聲音明顯有點狼狽:「對不起知妍,是我的過失,我不該把她帶進我們的別墅,還任由她在這裡過夜,你放心,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我會處理好的,你先不要起訴她,她剛剛畢業,這麼大一筆錢她賠不上的,你讓我,來處理好嗎?」
我內心頓時冰涼一片,凍得我隻想遠離面前的人。
我滿臉的失望:「周宴,我為你昏迷了三年,醒來你沒有第一時間出現在我面前,就連電話都聯系不上。」
「那段時間你在幹嘛呢?」
在和賀詩詩在雲南度假,說著我舉起我的手機,手機裡賀詩詩的裝扮和出現在醫院那天一模一樣,她手裡拿著冰淇淋,笑得甜蜜,頭輕輕靠向旁邊的白襯衫男人。而那個男人向來冷淡的臉上難得有了笑容,晃得我想起這樣的笑容我隻在 18 歲的周宴身上見過。
18 歲的周宴愛我愛得瘋狂,他的笑容從來都隻留給我。
後來他父母作為科研人員在一次實驗室爆炸中雙雙喪生,他就很少再那樣肆意地,發自內心地笑了。
雖然他還是愛我,對我依舊溫柔,但是從他的笑容裡我看得出他變了。
我開始心疼他,用盡一切方法去治愈他。
可是很可悲,我用了 5 年的時間都沒有做到,一個在他身邊一年多的賀詩詩做到了。
周宴臉色蒼白,似乎再解釋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知妍,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冷笑:「那你告訴我是怎麼樣呢?照片裡的人不是你嗎?你曾經為我設的專屬鈴聲現在不是唯一了,你說永遠會第一時間接我的電話你也食言了。」
「她以什麼樣的身份住進我的房間呢?她要是一隻小白兔,我的東西她怎麼敢動的?都是成年人,敢犯錯也要敢於承擔後果,你說呢?」
「還好我醒了,再不醒她是不是就能成為這裡的女主人了?」
周宴滿臉的懊悔,等他再次開口,我算是對他失去了所有的期待。
「知妍,我知道你生氣,都是我沒有做好,我保證所有的事情不會再發生第二次,詩詩不是那樣的人,我希望你給她一次機會。你以前也不是這樣小氣的人啊,不過是借用一下你的東西,你放心我讓她來給你道歉,你有那麼多東西,即便送她一兩件也沒什麼的,我給你重新定新款好嗎?」
太可笑了,我不小氣,我的東西就活該被人不問自取嗎?
我東西多,任何人就可以隨便拿嗎?
我壓抑不住我的怒氣:「周宴,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活該嗎?憑什麼我要把這件事情輕輕揭過去,因為她是賀詩詩嗎?太可笑了,我以前不小氣,我東西多,你還真會給她找理由啊。」
「我就是要讓她賠錢,賠不出來就坐牢,很簡單的道理。」
周宴臉上滿是無奈,「啪嗒」一聲脆響,我十八歲時送給周宴的玉佩應聲落地,碎成了幾瓣。
我沒忍住,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發泄著心口的怒氣。
周宴愣住了,有點不可思議。
畢竟在他的印象裡,溫家大小姐溫知妍一直都是江市貴女中的千金典範,溫婉大氣,對待他從來溫柔入水。
可是周宴忘了,溫家大小姐 15 歲喪父喪母,同他一樣在這個世上舉目無親。
15 歲開始,溫知妍就開始接觸父親留下的家族產業,一個小女孩和一群老狐狸暗地裡爭鬥,用了短短三年的時間,重新完全掌握溫氏的集團,成為真正的掌權人。
這樣的溫知妍怎麼可能是溫柔,任人擺布的呢?
曾經周宴可以讓我放下防備,兩人互相治愈取暖。
可是當我看清背後的虛偽,周宴,我憑什麼遷就你的錯誤?!
「周宴,出院那天,你去了哪裡?」
走出別墅的時候,我對著周宴說了最後一句話,他臉色瞬間蒼白。
而我親口說出來之後,心口也傳來撕扯般的疼痛。
5
我拒絕見周宴。
我需要一段時間休養好身體,同時也需要好好清理一番三年內公司裡出現的蛀蟲。
周宴每天都會給我打電話發信息,內容不是在道歉就是在回憶過去,要不是他還時不時穿插幾句賀詩詩外,倒還算真誠。
唐藝看過這些信息後,也是嘖嘖稱奇的同時罵罵咧咧。
「賀詩詩果真有手段啊,果然男人都吃綠茶這一套,包括周宴也不例外。」
「等我幫你收拾了這兩個渣男賤女。」
唐藝異常氣憤,為此特意休學半學期,留在國內陪我,生怕我被周宴和賀詩詩欺負了去。
我搖頭嗤笑,看著面前表情異常豐富的唐藝。
真愛瞬息萬變,友情反而長久。
我和唐藝是幼兒園就認識的。
我們倆因為棒棒糖而結緣,唐藝姑姑從法國給她帶了一根限量版的棒棒糖,她拿到教室吹噓在國內隻有這一根,教室裡其他同學立馬傳來豔羨的哇塞聲。
而我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地掏出了一整盒同款棒棒糖,並給所有小朋友都發了一根。
唐藝看著自己手裡兩根一模一樣的棒棒糖瞬間破防,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因為太能哭差點背過氣去,急得老師打了 120,本著自己闖禍自己擔當的原則,我像一個小大人一樣陪著唐藝去了醫院。
自此結下了二十多年的友誼。
原本車禍之前我們是約好一起出國留學兩年的,但誰知道一場車禍讓我的人生空白了三年。
她被家裡人送出了國,一直在聯系國外的知名醫生,想要治好我。
為此也跑了不少國家和醫院,英語不好,一直排斥醫院的她現在對於腦部的英語專業名詞張口就來。
而周宴呢,這個本應該更愛我的人,卻在我的空白時間裡有了其他的人。
看著手機上周宴發來的信息,我隻覺得惡心至極。
他也試圖到公司樓下或者別墅等我,我選擇避而不見。
隻不過我沒有想到周宴想見我沒有見到,賀詩詩倒是見到了。
6
我正在召開股東大會的時候,賀詩詩直接闖進了會議室。
她臉色蒼白,顯得柔弱無比,說話聲音也隱隱帶著哭腔:「溫小姐,對不起,我跟你道歉,我都是無心的,我沒有想到那些東西這麼貴,我才剛剛畢業,上千萬的賠款我實在是有心無力——」
「你可不可以不要起訴我,我好不容易考上大學,才剛剛畢業,家裡還等我掙錢回去養弟弟妹妹。」
整個會議室都鴉雀無聲,大家看看就快滑坐到地上的賀詩詩,再看看坐在椅子上的我,不敢說話。
我沒有動作,也沒有出聲,就靜靜地看著賀詩詩表演。
賀詩詩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卻沒有一個人上去安慰她,全程她一個人自導自演,整個會議室裡的人都是觀眾。
她有點尷尬地站起來,用倔強的眼神看向我:「溫小姐,我也跟你道歉了,你還想要我怎麼樣?」
給我差點氣笑了,我用不屑一顧的語氣開了口:「跟我道歉?你是誰?你配嗎?我不需要道歉,我這個人喜歡公事公辦,你既然有膽子碰我的東西,就要準備好接受帶來的後果。」
「對了,我這個人不喜歡打沒有準備的仗,所以在這之前把你查了一遍。」
「你家裡哪裡來的弟弟妹妹,不是很早就被你送給別人了?還是說不是送,是——」
我沒有說完,就已經嚇得賀詩詩一下子臉色變得完全慘白。
不過她還是不S心。
她跪到了我的腳邊:「溫小姐,我錯了我錯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這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吧,我可以為你打工還債的,我明天就來公司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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