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安之初

生日那天,男友把我騙進鬼屋。


 


為了整蠱我,他跟我室友手牽手跑了。


 


我嚇哭了,氣惱提出分手:


 


「你明知我最怕鬼,把我一個人丟在最恐怖的地方。


 


「大晚上的很難打車,你還把新跑車開出來,最後隻帶她走。」


 


他很不耐:


 


「別玩不起!跟你室友多學學怎麼 play 刺激遊戲。」


 


學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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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別人男友共喝一杯奶茶,還是霸佔那輛蘭博基尼的副駕位置?


 


沒臉的事做不來。


 


可下一瞬,蘭博基尼的真正主人把我扔進車裡:


 


「車洗幹淨了,人也洗了,要不檢查試試?」


 


1


 


恐怖的聲音越來越近。


 


心髒嚇得怦怦亂跳。


 


我終於忍受不了。


 


用力從龔宇手中掙脫,扯下蒙在眼睛的黑布。


 


剛適應黑暗。


 


就看到牆上掛滿了骷髏頭和蜘蛛網。


 


一白衣女鬼朝我走來,身後是一大群喪屍。


 


我尖叫一聲,試圖去找龔宇保護。


 


可是,他朝我做了個鬼臉,牽起一旁女孩的手,逃也似的朝著黑暗的通道跑去。


 


女孩是我的室友羅欣。


 


看著兩人棄我離去的身影。


 


再看看陰森恐怖的漫長甬道。


 


我嚇得雙腿發抖。


 


眼淚不爭氣地從眼角流了下來。


 


2


 


半小時前,我被男友龔宇帶到遊樂場慶生。


 


中途,他拿出黑布,準備蒙住我的眼睛。


 


我怕鬼也怕黑。


 


擺手拒絕。


 


可是,纏著一起來的羅欣,在一旁幫腔:


 


「以安,阿宇隻是想給你一個生日驚喜,答應他嘛!」


 


羅欣是我高中同學。


 


大學一個宿舍。


 


關系很好。


 


兩人一起慫恿,我不好拒絕。


 


隻得勉為其難地答應。


 


感覺走了好久,都沒到目的地。


 


我心裡急,三番兩次想扯下黑布。


 


但是,龔宇和羅欣像押送犯人一樣,攥緊了我的手腕。


 


「喂,你們放開我呀!」


 


龔宇用尾指撓了撓我的掌心,以示安撫。


 


羅欣咯咯笑道:


 


「姐妹,現在解開你,就辜負了阿宇的一番心意哦!」


 


龔宇平日對我挺好的。


 


早餐送到宿舍樓下,接送我上課和外出兼職,還把我撿的流浪貓,送回本地家裡託家人照顧。


 


可他明知我最怕鬼,竟在生日這天,跟我的室友一起整蠱我。


 


3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鬼屋的。


 


後背全湿了。


 


恐懼讓胃嚇得翻江倒海,好想吐。


 


但我還是掏出手機,問龔宇在哪。


 


電話接通。


 


說話的是羅欣:


 


「以安,宿舍快關門了,我們趕著去試阿宇的新車啦,副駕可真舒服!


 


「你早點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哦!」


 


她的話好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我的後腦勺上。


 


半天緩不上氣來。


 


聽說龔宇是個小富二代。


 


他家裡最近給他買了輛蘭博基尼。


 


原本的生日計劃,是帶我去遊樂場玩,兜風,吃宵夜慶祝。


 


可是,他中途跟著我的室友跑了。


 


離開遊樂園時,天下起了大雨。


 


我先是淋成落湯雞,又被不懷好意的男人推搡跌倒,才坐上計程車。


 


深呼吸了好久。


 


我拿出手機,噼裡啪啦一頓打字:


 


【龔宇,現在回來,不然我馬上跟你分手。】


 


過了好一會,他才回復:


 


【別鬧!一個小整蠱而已。】


 


【羅欣說這樣可以鍛煉你的膽量,以後能玩更多刺激遊戲。】


 


我盯著屏幕的文字,眼睛有些酸澀。


 


【我沒鬧,不信就算。】


 


許久沒收到回復。


 


我沒忍住再回撥,那頭已經關機。


 


4


 


宿舍早已關門。


 


我隻能在學校門口的酒店開房。


 


次日一早,看到龔宇打來了十幾個電話。


 


沒理。


 


緊接著,他發來信息:


 


【喬以安,好樣的!】


 


【羅欣說你一發脾氣就夜不歸宿,上哪找野男人了?】


 


我愣怔了片刻。


 


才想起有一次,爸爸和繼母欺負得我太厲害,我一氣之下,去了羅欣家裡過夜。


 


怎麼到她嘴裡,成了我找男人夜不歸宿?


 


我氣憤回復:


 


【要不是你們把我丟在遊樂場,我至於打車晚了,進不了宿舍嗎?】


 


【別狡辯!我跟羅欣吃完宵夜,吹完蠟燭才回去,都趕得及。】


 


想起昨晚車後座,沒來得及吃的生日蛋糕。


 


我譏诮地笑了:


 


「蛋糕好吃嗎?」


 


龔宇一時沒反應過來:


 


「什麼?」


 


「昨天是我的生日,你和羅欣把我的生日蛋糕幹掉了,好吃嗎?」


 


他這才反應過來:


 


「不是,羅欣說昨天是你農歷生日,但你一向不過啊。


 


「她還說從小到大,家裡的蛋糕隻給哥哥,從未單獨過上生日,我才會……」


 


我掛了電話。


 


不知是氣他不重視我這個正牌女友,還是懊惱被好友擺了一道。


 


5


 


回到宿舍,羅欣抱著手機,樂滋滋不知跟誰聊天。


 


見我進門,她上前摟住我的胳膊,沒心沒肺地大聲說:


 


「以安,昨晚跟哪個大帥哥開房去了?」


 


我一把將她推開:


 


「你哪隻狗眼看見我跟別人過夜?」


 


羅欣不在意地笑了一下:


 


「以前,你最愛玩離家出走這套啊!


 


「你後媽總是說,你超級水性楊花,一不高興就跑出去跟野男人睡覺。」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


 


同窗多年,她明知後媽是害S我媽的小三。


 


知道那女人說話狠毒,慫恿我爸N待我。


 


更清楚我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她。


 


居然還用她的話攻擊我。


 


憤怒如同火山巖漿,隨時噴發。


 


我提高音量:


 


「羅欣,你少血口噴人。」


 


「開玩笑啦!像昨晚那樣,阿宇說你為了這點小事提分手,我覺得沒必要啊!


 


「阿宇是學校籃球隊的,家境好,成績不錯,家裡還給買了跑車,妥妥是優質交往對象。」


 


見羅欣說得眉飛色舞,舍長朝我使了個眼神。


 


趁她打電話,舍長跑過來嘀咕:


 


「以安,你最好看緊點自己男友。


 


「我在學校飯堂,看過她跟龔宇喝同一杯奶茶,吃同一碗小面。


 


「她還經常偷用你的化妝品,但你們之前很要好,我都不敢說。」


 


6


 


我心下一驚。


 


媽媽去世,爸爸有了新歡後,我就很少交朋友了。


 


羅欣算一個。


 


高中時,她還是個膽小的女孩。


 


遇到不懂的問題,得紅著臉,才來問我這個年級第一。


 


要不是我犧牲時間給她補習,她不可能跟我一起考到 Z 大。


 


我剛跟龔宇在一起時,羅欣質疑過他家境不好。


 


因為初次見面,他穿了一雙價格低廉的鞋子。


 


我無所謂。


 


覺得一個人隻要品德好,性格好,對我好就夠了。


 


什麼時候變了呢?


 


好像是從龔宇身上有名牌開始。


 


羅欣纏著我一起約會。


 


說她沒交過男朋友,現場觀摩,積累經驗。


 


還主動要了他的電話。


 


我一露出不滿的神色,變得越來越活潑的羅欣,上來就抱住我:


 


「以安,你不是說我膽小,鼓勵我多交朋友嗎?」


 


好心幫手變成引狼入室。


 


主意都打到我的頭上來了。


 


也怪自己有眼無珠。


 


識人不清。


 


7


 


我懶得理會。


 


背起書包準備去圖書館復習。


 


分手也不能撼動我專業課第一的位置。


 


直到閉館。


 


我伸了伸胳膊,抬頭放松。


 


對面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


 


男生穿著一件齊整的黑色外套,像山一般挺拔坐著,眼眸沉穩地注視著我。


 


這人是學校校草,也是龔宇的舍友江延初。


 


我們在辯論賽對決過。


 


正猶豫要不要打招呼。


 


畢竟跟龔宇提了分手,跟他的朋友不應該有什麼瓜葛。


 


可江延初先開口了:


 


「外面雨很大,帶傘了嗎?」


 


我下意識摸了摸書包,皺了皺眉。


 


夾層的傘不見了。


 


十有八九是羅欣拿了。


 


她最喜歡不問自取。


 


想起昨晚被淋成落湯雞,吹了一晚酒店空調,險些感冒。


 


我鬼使神差地問:


 


「會不會麻煩你?」


 


江延初漫不經心地看我一眼:


 


「新車坐了,還用口紅弄花,其他麻煩算什麼。」


 


我一頭霧水。


 


剛走出圖書館,很不幸撞見龔宇,身旁挽著他的女生是羅欣。


 


兩人擠在我的傘下。


 


樣子很親昵。


 


可看見我身邊的人是誰時,龔宇臉色大變。


 


精彩的表情,像極了麥芒戳到眼睛裡,又刺又痛。


 


8


 


「喬以安,你怎麼跟江延初在一起?」


 


龔宇問得毫不避忌。


 


語氣惡劣。


 


仿佛我背著他幹了毀滅銀河系的壞事。


 


我下意識地看著羅欣挽住他的手,望了一眼:


 


「昨晚跟你提分手了,我跟誰在一起,與你無關。」


 


龔宇有些慌亂地掙脫羅欣,聲音裡難得多了些哄人的意味:


 


「我沒同意!


 


「我真的隻想鍛煉你的膽量,安安乖,別想些有的沒的。」


 


冷風夾雜著雨絲吹到手臂。


 


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我從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油膩?


 


羅欣不滿被龔宇甩開,但強撐著體面,笑著對我說: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想你們因為我而吵架。


 


「昨晚,阿宇把你的生日蛋糕給了我,真的是同情我以前沒機會過生日。


 


「以安,你別跟他生氣呀!有火衝著我撒好了,反正我習慣了。」


 


我冷笑著質問:


 


「羅欣,高三那年,我把零花錢拿給你買蛋糕。


 


「就因為你說你爸媽隻偏心哥哥,你是記性不好,全忘了?」


 


羅欣一臉被刺激到的樣子,委屈扯了扯龔宇的衣角。


 


他安撫看了她一眼,怒氣衝衝朝我大吼:


 


「喬以安,虧我以為你心地善良,真把欣欣當好朋友。


 


「她生在重男輕女的家庭很慘了,你怎麼有臉斤斤計較?」


 


我險些氣笑:


 


「龔宇,你的腦子是不是打了除皺針,一點褶子都沒有?


 


「先不說我免費幫她補習考上 Z 大,她爸媽偏心她哥,關我屁事!


 


「地球不是圍著一個人轉的。你覺得她可憐,給她當男朋友唄!」


 


龔宇惱火地看著我:


 


「喬以安,我知道你還在氣頭上。


 


「我跟欣欣是清白的,等你氣消了,我再找你。」


 


9


 


「兄弟,麻煩你送我女朋友回去。」


 


龔宇拍了拍江延初的肩膀。


 


然後,他撐著傘走進雨幕。


 


羅欣緊跟上去。


 


耳邊傳來一陣輕笑。


 


看著兩人擠在一起的身影,江延初譏諷道:


 


「沒文化可以學,長得醜可以整。心眼壞,沒法治。」


 


英雄所見略同。


 


可龔宇不是他室友嗎?


 


怎麼站在我這邊說話?


 


我們並行走在雨裡。


 


江延初是完美學霸,顏值巨高,談吐不凡。


 


之前跟他接觸不多。


 


但很快找到共同話題。


 


從學習聊到興趣,他涉獵的知識面很廣,壓根不會讓人冷場。


 


聊得來,是產生熟悉感的開始。


 


到了宿舍樓下。


 


江延初很紳士地離開。


 


10


 


進門後,羅欣剛洗好澡。


 


她照舊拿了我的面膜,拆開就往自己臉上敷。


 


從前,她說家裡給的生活費太少,吃飯得勒緊褲腰帶。


 


不像我。


 


雖然爸爸不給學費和生活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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