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不相幹

 


一句話,皇室威嚴不怒自威。


祁衍卻笑了,笑得很癲狂。


 


「就憑你?」他道。


 


話落挑眉又接著道:「皇後醉心禮佛竟忘了管教太子,該罰。」


 


隻一句話,司緒神色便冷了下來。


 


不等他開口,我猛然甩開了他的手,將整個人都蜷縮進了祁衍懷中。


 


「太子殿下走吧。」


 


以祁衍的手段,司緒會吃苦的。


 

Advertisement


而我不願看他吃苦。


 


祁衍十分暢快地扣住我的腰,然後低頭吻了下來。


 


我躲避不及,隻能任由他拿捏。


 


一股異香順著他的唇齒渡了過來,我被情蠱折磨著的身體就像重獲新生,潑天的求生欲讓我忍不住吮吸。


 


是解藥!是情蠱的解藥!


 


等身體危機解除,我沒忍住喟嘆出聲。


 


再睜開眼時,我看到了司緒驚懼受傷的臉,以及他眼中復雜的情緒。


 


這一刻我明白,祁衍他再一次在人前羞辱了我。


 


「看到了?隻有我能讓她舒服。」


 


祁衍眉眼暢快,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


 


又冷聲:「太子殿下,你還不配跟我搶東西。」


 


我的喉頭像是被棉絮堵住了,堵得我幾乎窒息過去。


 


我還能說什麼呢,我隻是祁衍手裡一隻蹦跶不得的螞蚱罷了。


 


這夜,司緒走得慌亂。


 


而祁衍將我扣在佛堂案上折磨了半夜,解氣一般逼我面對佛像。


 


「蒻黎,你說我們這算不算天神為證?」


 


我恨得心尖滴血,恨不得啖其血肉。


 


「祁衍,你不如S了我。」


 


祁衍的動作停下來,捏著我的臉逼我直視他,眼睛微眯成危險模樣。


 


「你愛上他了?」


 


我冷著眼不做聲,可身體僵硬得仿佛一具屍體。


 


他得不到答案,抽身從我身上離開,背對著我束腰時,我已經抽出了發間帶毒的金釵。


 


S他吧!苟活多年我也該下地獄了!


 


可他卻冷不丁來了一句:「蒻黎,你該嫁給我了。」


 


一瞬間胃裡翻江倒海,我竟支著牆柱將今夜的食物全都嘔了出來。


 


祁衍面色黑青一片。


 


「你就這麼恨我?」


 


我捂著胸口冷笑:「恨?你在跟我說笑話嗎?


 


「你家害我全家,你又圈禁我多年,你現在問我這個,祁衍我沒想到你還會說這麼天真的話呢。


 


「我恨你恨得無時無刻不想S了你啊,我做夢都想將祁家人扯進地獄!為我爹娘償命!」


 


祁衍的眼睛忽地瞪大,下一刻就伸手攥住我的脖子。


 


他沒用太大的力氣,可我已經覺著窒息。


 


「好啊你快S了我,我求你S了我!」我瞪著他狂笑。


 


肉眼可見祁衍的神色多了一絲慌亂,漸漸被恐慌代替,緊接著我脖間的手便松了。


 


隨即是他示弱一般的聲音:


 


「蒻黎,你乖乖嫁給我。


 


「下月十五,是個好日子。」


 


我半跪在地上咳嗽,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心中的猜測在這一刻被徹底證實。


 


祁衍他還喜歡我,這喜歡可能還很多。


 


否則他那樣嗜S的性格絕不可能饒我性命,更不可能在我和司緒亂來的時候瘋成這個樣子。


 


意識到這點的我渾身都在激動地顫抖。


 


「祁衍啊,你完蛋了。」


 


8


 


再見到司緒已是三日後了。


 


這日禮部尚書的女兒崔素荷進宮拜見皇後娘娘,卻吃了閉門羹,中宮侍女傳話說:「娘娘已在畫上見過了,崔家女是位絕佳女子,可配太子。」


 


司緒在一旁冷著臉,往日晴空萬裡的臉也多了陰鬱之色,看得我沒由來地心酸。


 


便拉起崔家姑娘的手,道:「太子謙和,你二人成親後要相互扶持。」


 


話落,司緒人沒了。


 


崔素荷倒是與我親厚,書卷氣的桃仁臉上閃著一抹羞澀。


 


她道:「蒻黎姐姐可知太子喜好?」


 


我愣了一下,半晌沒回過味來,再回神時已將司緒的喜好說了一通。


 


小到他喜愛的點心餐食,大到他欣賞的古玩字畫,甚至連他平時的小習慣都細數了一番。


 


崔家姑娘看我的眼神怔怔的。


 


我這才發覺自己勾唇笑得歡快,頓時自覺不妥地解釋:「我畢竟是他的近侍,這都是我的本分。」


 


這日最後,崔素荷去了貴妃宮裡,而我愣愣回了寢宮,心房某處悶悶地不爽利。


 


「那樣的姑娘才是良配啊,我這樣的……」我頓了一下又冷笑。


 


「不過是苟活而已。」


 


此生活著,隻為復仇爾。


 


話落,沉寂的宮裡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


 


下一刻我便被擁入一個冰涼的懷抱。


 


司緒的聲音悶悶地響起:


 


「你是世上最好的女子,是我唯一之選。


 


「蒻黎,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我想回頭,想推開他,可他輕重正好地將我箍在懷中動彈不得。


 


這是一個毫無情欲的擁抱。


 


「你讓我等你什麼?」我聲線軟了下來。


 


身後的人卻沒有回答,隻貪戀地蹭著我的後頸,然後又撤得無影無蹤。


 


這一夜,我罕見地做了個荒謬的夢。


 


夢裡我看見司緒躺在血泊之中,而祁衍就操刀站在他身旁,紅著眼朝我走來。


 


驚醒後我出了滿身的冷汗,驟然睜眼卻看見祁衍就坐在床邊。


 


夢境與現實交纏,我下意識倒吸一口涼氣,被褥下的手微微顫抖。


 


可祁衍卻不管不顧地爬上我的床,鑽進我的臂窩間,強勢地命令我抱著他。


 


「我今天沒心情。」我反抗。


 


他卻抱得更緊:


 


「不做那事,我就睡一覺。


 


「若再折騰,先睡你也不是不行。」


 


然後竟真的在我懷裡睡了過去,睡顏裡帶著笑意。


 


我下意識探手摸進枕頭下,等觸到一枚香囊時才緩緩收回了手。


 


黑暗之下,鼻息之間,夜的聲音被放大在枕畔,我又是一夜難眠。


 


三日後邊關急報,北狄大軍壓境,瞬息間連破三城,邊境已無城可守。


 


再這樣不管不顧,北狄軍一路南下,不日就將攻進大夏皇城。


 


老皇帝在朝上咳出了血,半道被抬回了後宮。


 


祁丞相主持大局,和眾大臣商議討伐北狄政策。


 


「破敵當選一能將,戰役必勝。」


 


大臣中有人獻言:「太子掛帥不失為上上之選,將士們必當鼎力抗敵。」


 


幾個老狐狸揣著明白當糊塗,如今老皇帝病成這樣,太子若離宮,後果可想而知。


 


最後在丞相首肯下,終定了太子即日掛帥出徵,說待他得勝回朝之日,便是他與未婚妻成婚之日。


 


祁家人啊當朝臣當膩了,他們想當真皇帝。


 


當我得知司緒要領兵掛帥時,慌得差一點要去尋祁衍,可冷靜下來才知道其中環環相扣,可不就是祁衍想看到的嗎。


 


於是我隻將司緒叫了過來,同他說了會兒話便放他走了。


 


臨走前,我揪著他的衣袖,第一次放縱自己的眷戀對他說:「一路小心,我等你回來。」


 


是非成敗,在此一搏。


 


而算算日子,我下給祁衍的毒也要到日子發作了吧。


 


9


 


外祖家世代名醫,我跟娘親回家省親時學過些皮毛。


 


看病救人,我沒那個全乎本事。但自己配些藥理相悖的藥去毒人,我還算懂些。


 


從入宮那天起,我慢慢東拼西湊弄出了些藥,又將它們悉數藏進香囊之中。


 


祁衍與我糾纏的每一夜,他的枕下都有毒。


 


前些日子他說要娶我,我就又加重了藥量。


 


如今的祁家尊貴如斯,祁衍要娶我定然要拿什麼來換,我就是要看他失了祁家,又丟了命。


 


一日後,祁衍帶我出宮回祁家,出宮的轎輦上,他握著我的手,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


 


他道:「蒻黎,我們還有很長的日子。」


 


這副樣子讓我想起我與他的曾經。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我也曾對他滿懷希冀,跪在佛前祈願早早嫁與他做娘子。


 


他那時少年將軍清風霽月,也像此時這般笑著握緊我的手。


 


可惜,都是一場幻夢罷了。


 


祁家到了,他牽著我的手入了內院。


 


正堂之上,原本該在後宮伺候皇帝病榻的貴妃,竟回來了。


 


她看見我的瞬間,一旁的貼身侍女衝到我面前甩了我兩個耳光。


 


「賤人,誰許你進祁家門的。」


 


祁衍擰著眉將我拉到身後,冷冷出聲:「姑姑,是我帶她回來的。」


 


貴妃氣焰囂張,可面對祁衍這個心思深沉的侄兒也有忌憚。


 


對峙間,祁丞相進來了。


 


他悠悠坐到正位,並未施舍我一個眼神,隻對著祁衍沉聲道:「你放棄了大理寺的官職,就是為了這個女人?」


 


原來如此啊,祁衍是用大理寺的官職換了娶我。


 


大理寺掌管刑獄,亦有監察之責。如今他羽翼豐厚,更有年紀在這兒擺著,他老子也得掂量掂量。


 


祁衍攥著我的手,語氣不留餘地:「這月十五,我娶她。」


 


常年不動聲色的丞相大人再也忍不住怒氣,揚手摔碎了茶碗。


 


「她絕無可能進祁家的門,你便S了這條心!」


 


一旁貴妃也笑得嘲諷:「當初我便說過留不得這賤人。七年過去了祁衍你竟還對她念念不忘,我早就知道這些年你凌辱她不過是裝的……」


 


「夠了!」


 


她還想再說,卻被丞相打斷。


 


畢竟家族嫡子可不是一個嫁出去的女兒可以置喙的,哪怕是貴妃又如何。


 


我看著他們一家三口狗咬狗好不快哉。


 


面上卻弱弱地拉緊祁衍的胳膊,倔強出聲:「你不娶我也沒事,不過是個名分,這麼多年,我早就不在乎了。」


 


我越是雲淡風輕,祁衍心裡那根刺便越痛。


 


其實這些年我有想過,全家罹難獨我活了下來,沒有祁衍從中斡旋是不可能的,他為了保我定然與家族有了隔閡。


 


而處處折磨與凌虐,也許真的像他所說的,不過是為了護我周全。


 


可我寧願S了,也不要這施舍而來的救贖。


 


在祁家的談判,以祁衍的叛離結束,他握著我的手風一樣上了返宮的轎。


 


身後老丞相氣得吐了血他都沒回頭,隻是一遍遍摩挲著我的手心。


 


他說:


 


「蒻黎,我們能回到過去的,你信我。


 


「我如今已有了與祁家抗衡的能力,我能保你周全。


 


「十五歲那年你說喜歡江南,成婚後我們便南下遊上一遊。」


 


可我隻淡淡盯著他的臉,抽回了自己的手。


 

字體

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