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爺爺「誰會喜歡給人帶來衰運的掃把星啊?我幹嘛要活那麼久?」
爺爺寵溺地撫著我的頭說「因為隻有我們小靜活得夠長,才有可能遇到她的那顆幸運星。」
我知道,爺爺一直在騙我。
班長拎著買的水果和牛奶來醫院看我,回去的途中他出了車禍,人沒S,但雙腿粉碎性骨折,休學一年。
一周後,我回到學校,田蕊佳攜兩個小妹再次把我堵在廁所,並到處造謠是我害的班長。
這次,我像鱷龜般咬住了她拽著我衣領的手,又狠狠給了她一記頭槌。
她驚恐,尖叫,面容扭曲。
我嘴裡滿是血腥,看著她露出猙獰的笑。
原來她,也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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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抄起廁所的拖把,沾上屎開始在學校追著她們跑。
她說我瘋了,後來沒再惹我。
我沒有瘋,隻是沒有了在意的人。
爺爺S後,爸爸賣了房子,找鄰居訛了筆賠償金後,和我斷絕了關系。
姑姑把我供到了高中畢業,大學幫我辦了助學貸款後,就再沒聯系。
我想把第一學期的獎學金拿給姑姑,曾經熟悉的電話,撥打的時候卻是空號。
大二時,我執筆的話劇在市裡劇場公演。
演出前一天,話劇社長邱嵐領著我們幾個主創和主演去寺廟裡求神保佑。
我站在大雄寶殿外遲遲未入。
傅辰棟虔誠地跪拜上香結束後走過來問我,為何不去拜。
我唇角莫名勾起一絲無奈苦笑:「我小時候總是求神,可是神靈從來沒有眷顧過我,一次也沒有……」
「那你知道為什麼嗎?」
07
傅辰棟眉目疏展柔和,唇角輕揚,莫名帶了幾分佛祖的慈悲。
我面露疑惑:「為什麼?」
「神不幫你,那說明神相信你,你遇到的困難,都是你能應對的。」
話畢,他向前傾身一步,下巴幾乎碰到我顱頂的發絲,他手一閃,輕輕從我頭上取下一片墨綠色的松針。
我驚得一顫,募然紅了耳根。
出寺廟的時候,毫無預兆地下起了冰雹,打得人措手不及。
我們連忙用手臂護住頭部,快速往山下跑。
我因為腳滑,從臺階上滾了下去,摔得鼻青臉腫,爬起來時,右腳腫疼無法再走。
一行人圍了上來,關切地問我的傷情。
傅辰棟見狀,脫下自己的外套,搭在了我的頭上。
接著,他轉過身,背對著我蹲下。
「上來,我背你。」他輕聲說,又像是命令。
我小心翼翼地趴在他的背上,用頭上的外套罩住了他的頭。
他的背脊堅實而溫暖,讓我有種前所未有的安心。
「看來,神明今天有點小情緒。」
他似乎感覺到了我的不自在,邊走邊開玩笑。
下山的路並不好走,幾百層臺階,雨天湿滑,但他不疾不徐,走得很穩。
他那樣的人,理應值得很好的女孩。
08.
我隻要腦中一閃出田蕊佳和傅辰棟出雙入對的畫面,就一陣兒抓心撓腮地不爽。
我晚上輾轉難眠,躺在床上盯著手機,在與傅辰棟的對話框裡編輯了田蕊佳的所有黑料後我又一一刪了。
最後,我決定用魔法打敗魔法。
我直接輸入一句猛料「那晚醉酒之後,我懷孕了。」
發完我有點後悔。
誰知道他秒回:「酒精也是精?這也能懷孕?」
我看到他的短信哭笑不得,悻悻然關了手機,倒頭大睡。
誰知第二天,打開手機,他的信息一個接著一個。
「說話啊?孩子跟我姓嗎?」
「我看見你拿我杯子喝酒了,所以,孩子是我的?」
「方以靜?說話?」
「該不會,你懷了別人的孩子吧……」
「……」
指尖滑到最後一條信息,二十分鍾前:「開門,我在你家門外。」
09.
我一個鯉魚打挺,瞬間困意全無。
我光著腳丫,直奔門口,卻又在即將觸碰到門把手的那一刻,猛然折返,一頭扎進了衛生間。
我快速洗臉刷牙,梳理著凌亂的發絲,直到看著鏡中那個元氣滿滿的自己,會心一笑,再次跑到門口。
我緊緊握著那冰冷的門把手,深吸一口氣,用力一擰。
門緩緩打開,晨光如細絲般斜照進來,傅辰棟的身影逆光而立,顯得格外高大。
他眼白中散布著細細的紅血絲,眼下是淡淡的烏青,顯然是一夜未眠。
我們的視線在空氣中撞在一起,沉默對視了良久。
「你……你怎麼來了?」我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他眼底閃過一抹會心的笑意,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緩緩開口:「來問問,你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他的語氣裡帶著三分戲謔,三分認真,讓我一時之間分不清他到底何意。
我低下頭,臉頰微微發燙,小聲說:「沒孩子,信息發錯了。」
他卻輕輕一笑,聲音低沉:「可我當真了,怎麼辦?」
說著,他向前一步,將我抵在了門框邊,手臂撐在門的兩側,將我圈在了一個狹小的空間裡。
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而熱烈,仿佛要將我整個人看穿後吃掉。
10.
我的心跳驟然加快,仿佛能聽到血液在血管中奔騰的聲音,臉頰的火辣感蔓延到了耳根。
「什麼怎麼辦?涼拌。」
我低頭小聲嘀咕了一句。
他又俯身湊近了幾分,溫熱的呼吸落在我的耳畔,幽幽道:「你是要,再拒絕我一次嗎?」
我不解地抬頭:「什麼叫再?」
「大二,學校表白牆上被你拒絕的那個人,是我。」
我原地定住,腦海中迅速閃過那段記憶。
大二話劇社在市裡劇場的演出,好評如潮。
演出結束後,校內表白牆被刷爆,大部分都是表白各位主演。
而作為小透明編劇的我竟然也被表白了,用的還是我劇裡寫的那首五言古詩《寄情絲》。
@方以靜:喜歡你,喜歡你寫的詩:君慕我容華,我傾君才賢。時光匆匆逝,別離情難言。哀哀離鴻鳴,夜夜思無邊。願君心依舊,莫忘舊時緣。想和你交往,可以嗎?微信 XXX。
看到的時候,我懵了,我們宿舍的姐妹炸了。
11。
我被慫恿著加了那人的微信,簡單聊了幾句話對他說了聲謝謝還有抱歉,果斷刪除。
我也向往甜甜的愛情,可是想到爺爺的S,班長的腿,還有更小時候,我那些親昵的玩伴,總是發生形形色色的意外,我信了,我是掃把星。
我甚至做好了孤獨終老的打算。
傅辰棟大概不知道,那首詩,本來就是寫給他的。
我大二時,他大四,我當時聽說他畢業後會出國,以為再會無期。
誰料,他竟然選擇繼續留校讀研。
聽了他的表白,我的腦袋嗡嗡亂作一團。
「我……」
我吱唔著,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挑眉質問他:「你不是在追求田蕊佳嗎?」
他沒有回答,反而戲謔一笑:「你吃醋啦?」
我偏過頭去,嘴硬道:「沒有。」
「你真的不記得那天在酒店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嘛?」
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像是個被渣男拋棄的小媳婦,帶著撒嬌和委屈。
「反正沒和你造人!」我語氣堅定。
他提議進屋裡詳談,樓道人來人往不方便。
確實不方便,他在門口壁咚我的時候,已經過了兩撥看客。
開門放他進來後,門剛一關上,我欲轉身,卻被一個突如其來的吻封住了口「晤……」
他的雙手環住我的腰,將我緊緊攬入懷中。
我的眼眸瞬間瞪大,唇間的觸感熾熱而急促。
我能感覺到他的舌尖在探索,但就在他深入的時候,動作停了下來。
12
我大口喘著氣,心如擂鼓猛烈跳動。
我試圖推開傅辰棟,但他緊緊抱著我,雙臂仿佛鐵箍一般,生怕我會隨時從他懷中溜走。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肩上,像隻溫順的大金毛「你別拒絕我,也不要說做朋友,我隻做你男朋友或老公,不接受任何調劑。」
我鼻腔發酸,登時紅了眼框「其實,我是個天生掃把星,我最開始也不信,直到我眼睜睜地看著和我親近的人一個個倒霉,或傷或亡,親人如此,朋友如此,愛人……可能也是如此。」
他詫異看著我「所以,你一直一個人,所以,這就是你曾經拒絕我的理由?」
「我當時也不知道那個人是你。」
「如果是我呢?」
我咬了下嘴唇,肯定道:「比起喜歡你,我更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傅辰棟墨眸泛出細碎星光:「那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是天生幸運星,買啥都會中大獎,買飲料中手機,越和我親近就越幸運,嫁給我會一直幸福。所以,我們是天生一對。」
我聞言,再抬頭看他,眼裡醞釀的兩團淚水無聲滑落。
他見狀,眼中滿是慌亂,用手拭去我臉頰的淚,又手足無措地找來紙巾為我擦臉。
後來,他說那晚在酒店裡的我,也是這樣哭著。
哭著講述小時候被田蕊佳如何欺負,哭著說讓他不要喜歡田蕊佳。
他說我哭著哭著就睡著了,他看著我紅腫的眼,心疼得不得了。
他從酒店的冰箱裡找了冰塊,用毛巾裹著在我的眼睑敷了很久很久,直到我的眼皮不再那麼紅腫。
其實那晚,爛醉的我做了一個夢,從白雪皑皑的北極,穿越千山萬水,到了溫暖愜意的夏威夷。
13.
傅辰棟說,田蕊佳確實對他有意,他便順水推舟約她吃飯,並贈送禮物,那波熱搜也是他策劃的。
他所做的一切,僅僅是為了替我出口氣。
「欲讓其亡,必讓其狂。」
他說這話的時候,活像一個腹黑霸道總裁。
接下來的半個月裡,田蕊佳的種種黑料如潮水般湧現,從小學逃課、初中霸凌同學,一直到中專時期的被包養,去 KTV 陪酒,以及偽造大學文憑等,都被熱心的網友們扒了個底朝天。
更令人震驚的是,她還因被太陽區的熱心市民舉報吸食違禁品而被警察帶走。
與此同時,我和傅辰棟的關系也開始了穩步進展。
他或許真的是我命中注定的幸運星,這一點我早該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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