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就是個殺豬的

「林姑娘,你這個月的租還沒交。」


說罷,將一張白紙黑字交給我。


 


我看完,皺著眉:「這個月的租我早就交了。」


 


「而且為什麼你這租,比往日貴了快 5 倍?」


 


市吏從鼻子裡哼出一口氣:「讓你交就交,哪裡來的這麼多廢話。」


 


「而且那個娘們不是手上有個金元寶嗎?她自然有錢。」


 


我握了握拳。


 


一看市吏後面跟著的舅舅舅娘一家,便什麼都明白了。


 


我拱了拱手:「抱歉,這租不合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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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找官府問了,才知道。」


 


市吏一聽,將刀抽出,惡狠狠地道:「你倒膽子大了。」


 


「還敢去告官府?」


 


貴人一見這架勢,急急忙忙地擋到我面前來。


 


市吏見此,就要按著貴人搜身。


 


「放肆。」


 


千鈞一發之際,背後傳來一聲怒吼。


 


一群佩刀的鐵騎浩浩湯湯地來到了肉鋪店門口。


 


為首的一腳踹在市吏身上。


 


市吏被這一腳踹得直接昏了過去。


 


而舅舅舅娘看到這個場面,也是面色一白。


 


還未搞清狀況,他們也被一旁的虎衛押住。


 


為首的恭恭敬敬地朝我身邊的貴人跪安:「屬下來遲。」


 


「恭請主母回侯府!」


 


侯府主母?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


 


他們的佩刀閃著白光,我忍不住一顫。


 


為首的注意到一旁戰戰兢兢的我:「你是何人?」


 


我慌忙就要跪下求饒,顫著聲回答:「草民城南第三個肉鋪店S豬···」


 


話未說完,貴人一把捂住我的嘴。


 


而後淡淡地掃過這些鐵騎,矜貴開口道:「這便是我那寄養在娘家的獨女。」


 


7


 


我?


 


我下意識伸手指了指自己,一臉震驚地看著貴人。


 


貴人面不改色地握著我的手,神情自若道:「她自幼沒見過生人,被你們驚嚇到了。」


 


為首的虎衛立馬單膝跪地,低頭拱手,朝我道:「小姐,屬下唐突了。」


 


「但聽小姐責罰。」


 


我哪受過這樣的大禮,連忙就要將這位虎衛扶起來。


 


可還沒動身,一旁被押著的表哥坐不住了。


 


嚷嚷了起來:「胡說,這丫頭是被我爹我娘看著長大的。」


 


「如果她是侯府小姐,那麼我們就是侯府小姐的娘家人。」


 


「你這個侯府主母如果要認下她,那應該也要捎帶著我們。」


 


舅舅舅娘也在一旁頻頻點頭。


 


一邊忍不住去瞅這傳說中的侯府娘子,在心裡後悔自己怎麼有眼不識泰山。


 


不趁這貴人落難時去討好巴結。


 


那這破天富貴豈不是輪到了他們家?


 


說不定自己的寶貝兒子也能討個官家小姐了。


 


一邊在心裡暗暗盤算著,不管怎麼樣這林丫頭終究是他們的親侄女,他們可是看著她長大的。


 


林丫頭成了侯府小姐,他們也能攀上侯府這棵大樹了。


 


正這樣美滋滋地想著,卻不了貴人隻是淡淡地瞥了他們一眼。


 


「你們幾人好大的膽子,竟敢謊稱是念兒的娘家人。」


 


貴人的聲音帶了些冷意:「我崔家的名楣也是爾等可以冒領的嗎?」


 


話語剛落,幾位虎衛瞬間得令。


 


一腳踹向了這一家三口。


 


還未等他們叫喚,就用手將這幾人扭送住,將頭SS地壓在地面。


 


讓這幾人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虎衛首領朝貴人抱拳:「夫人,如何處置這幾人。」


 


貴人看向了我,眼裡重新帶上了溫柔的神色。


 


「你說。」


 


我整個人正處於喜當女的震驚中,腦子裡亂得一塌糊塗。


 


隻想好好問問貴人這是什麼情況。


 


所以搖了搖頭,道:「隨便。」


 


貴人便朝虎衛吩咐道:「那就把他們送到看不見的地方吧。」


 


「免得髒了眼,汙了耳。」


 


說罷,貴人領著我上了一旁停著的馬車。


 


馬車內鋪著柔軟的絨毯,裡面的物件還鑲著金和玉。


 


隨便變賣一件,夠我活一輩子。


 


知道貴人貴,沒想到這麼貴。


 


我幾乎要被這裡迷暈了眼,整個人處於巨大的衝擊中。


 


貴人握緊了我的手:「林姑娘,原諒我剛才的唐突。」


 


「我想要認下你做我的女兒,你可願意。」


 


我眨了眨眼:「為什麼是我?」


 


貴人的手心帶著溫熱:「林姑娘,我一見到你,便覺得與你投緣。」


 


「自我成為侯府主母,踞於深宅二十年,卻隻有與你相處的這些日子,才感到自在。」


 


「此鎮與都城相隔千裡,若自此一別,恐以後難以相見。」


 


「念兒一事,已是此生之憾。」


 


「林姑娘,原諒我作為一個母親的私心,想要為自己爭取一些東西,不再留遺憾。」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


 


不是那處尊居顯的侯府主母,而是一個母親。


 


我的眼眶有一絲灼熱。


 


卻不好意思開口答應,便道:「可是,萬一有人認出來了我不是···」


 


貴人輕輕搖頭:「念兒自幼被送往我的娘家--西北大將軍府寄養。」


 


「侯府中人無人能分辨。」


 


頓了頓,又道:「而且,侯府底下有許多田莊。」


 


「有好些田莊裡養著各種品類的家豬。」


 


我目光一亮,當下點頭如搗蒜。


 


貴人掩面笑了起來,敲了敲我的頭。


 


「我姓崔,那以後,你私下便叫我崔夫人吧。」


 


「等到哪日你想了,再喚我娘親。」


 


我一口應下,想了想,又扭捏道:「那,崔夫人,我還有一事。」


 


「我的S豬刀沒拿。」


 


8


 


都城與這相隔千裡。


 


崔夫人卻是不急,每當車馬經過一些大的鎮子時,總是問我想不想下車逛逛。


 


起初幾次我還扭捏,後面遭不住那些鎮子裡各種新奇吃食的誘惑,頻頻同意。


 


就這樣,本該半個月的歸程,被硬生生拖到了一個月有餘。


 


等到都城的時候,我整個人的身心得到了巨大的滿足。


 


最後,馬車停到了一富麗堂皇的府邸。


 


朱紅色的大門巍峨莊重,其上掛著府匾。


 


「榮安侯府」。


 


好家伙,這金粉塗的牆,刮一膩子能賣多少錢啊。


 


我正暗暗盤算著,一個穿著錦緞的白臉婦人攜著一位和我的模樣差不多大打扮金貴的女子出來。


 


身邊還跟著好些個丫鬟僕人。


 


想來這就是貴人所說的,榮安侯抬進門的平妻柳氏和女兒。


 


崔夫人一見到她們,握著我的手暗暗發緊。


 


她恨極了她們。


 


返程途中,崔夫人曾經嘆息著告訴我她的過往。


 


她是西北大將軍的幺女,自小是在馬背上長大的。


 


可是一次召京宴席中,她見到了現在的榮安侯,昔日的老侯爺的庶子。


 


少年句句情真意切,讓她動了心,執意留在都城,不回西北。


 


可後來,少年在她的扶持下成了榮安侯,卻一朝迎娶初戀為平妻。


 


所謂年少情深,不過是利益使然,虛情假意。


 


而這位初戀,卻和榮安侯一起策劃了天象之說。


 


以衝撞聖運為由,讓她的獨女被寄養在西北娘家。


 


甚至攔截了將軍府阿念病危的書信,讓她始終蒙在鼓中。


 


我便也打心眼討厭了這一對奸夫淫婦。


 


不過,崔夫人雖然握著我的手暗暗發緊,面色倒是平穩。


 


「勞妹妹接風了,侯爺呢?」


 


柳氏掩面作羞怯一笑:「姐姐莫怪,我向來身子不好,侯爺今日便去南城廟裡祈福了。」


 


「我勸過侯爺,說今天是姐姐回京的日子,不可耽擱,可是侯爺偏偏說祈福才是頭等大事。」


 


崔夫人的面色微微一變。


 


柳氏卻全然不顧,又看了我一眼:「聽說姐姐啟程去大將軍府,我原本還擔心姐姐的念兒在西北遭遇不測。」


 


「如今看來,倒是好生生地站在這裡。」


 


「隻是看念兒舉止姿態,委實不像侯府小姐,倒像一位鄉野村婦。」


 


「閉嘴!」崔夫人面色不斷變冷,打斷喝道。


 


話音一落,侯府門前街道旁的路人皆是掩面側目。


 


低頭耳語。


 


我知道他們為何觀望。


 


因為崔夫人是高門貴女,嫁入侯府後又是當家主母,事事端莊得體。


 


所以她不能和柳氏計較,不然便會惹旁人非議,說她善妒舉止無狀。


 


這就像我賣豬肉,遇到文人書生這種好面子的,就鮮少給抹零。


 


畢竟他們好面子,與我計較這一分兩分是他們跌了份。


 


但是我不一樣啊!


 


我是S豬的!


 


於是,我握住了崔夫人的手,安撫著她。


 


然後一把站到她身前,指著門前的柳氏鼻子罵道:「身子不好就回屋裡待著去,來這裡拋頭露臉做樣子。」


 


「假惺惺地做給誰看呢?不就是想說侯爺疼你嗎?」


 


「嘴裡是仁義道德,我看腦子裡全是汙穢毒物,臭不可聞。」


 


柳氏面色一白,滿臉的不可置信。


 


指著我的手都哆嗦,惱怒地道:「你···你!」


 


「當年遣送你去那窮鄉僻壤之地,果然正確極了。」


 


「隻是你這種舉止瘋癲之徒,就應該在那裡待一輩子。」


 


「而不是來擾了侯府清風。」


 


聽到這話,我心中一頓。


 


急忙轉身去看崔夫人。


 


隻見崔夫人也是面色慘白,略微有些站不穩了。


 


她的念兒,真的在西北待了一輩子。


 


再也回不來了。


 


他大爺的。


 


我挽起袖子,就朝柳夫人的臉上打去。


 


「給我閉嘴。」


 


柳夫人也是沒有料到我的舉動,硬生生挨了一巴掌。


 


竟昏了過去。


 


靠,看她長著個豬腦子,卻忘了她不是豬。


 


10


 


現場頓時亂作一團。


 


有扶柳氏回府的,有安慰一旁的柳氏女兒的,有去外面給侯爺報信的。


 


還有兩個婆子,步步逼近我,想要制住我。


 


我正要慌忙往後退,一隻溫潤細膩的手卻扶住了我。


 


崔夫人護在我身旁,冷聲對兩位婆子道:「你們兩個下人,膽敢動我的女兒?」


 


婆子陰笑:「自是不敢,但是夫人,小姐頑劣難馴,竟然當眾毆打長輩。」


 


「應按侯府家規處罰。」


 


「夫人,你心疼小姐,但也該明辨事理,不要失了當家主母的風範。」


 


「若是侯爺回來,也定會斥你無德。」


 


崔夫人卻是分毫不肯退讓,話中語氣更冷。


 


「侯府家規?」


 


「她雖現在名義上是侯府小姐,但是更是我崔家此輩的唯一女眷。」


 


「就算是侯爺回來,我亦不許讓人傷她分毫。」


 


「何談被你二位送上祠堂家規處置?放肆!」


 


?我又平白無故多了一份背景?


 


還未等我釐清這從天而降的尊榮,崔夫人便柔聲對我說:「別怕。」


 


說罷,便緊緊握著我的手,跨入侯府大門。


 


可才坐定,我發現崔夫人的臉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她的身子骨雖然好轉了許多,但終歸還是體弱。


 


此行跋山涉水路途疲憊,又在門前遇到這等事。


 


恐怕是氣急攻心。


 


我急忙讓她到榻上休息。


 


可是崔夫人卻搖了搖頭,說什麼也不肯休息。


 


我知道,她是怕侯爺來了會對我不利。


 


可是,若她這樣強撐著,身子骨隻會落下病根。


 


我眼珠一轉,想出了辦法。


 


下藥!


 


在回程途中,我特地找過江湖方士抓了點「睡得香」。


 


主要是為了以防路上遇到匪徒不測。


 


沒想到路上平平安安,此時卻派上了用場。


 


於是,我鬼鬼祟祟地往茶裡加了一點點「睡得香」。


 


遞給了崔夫人。


 


崔夫人不疑有他,欣慰地喝下這杯茶,要和我說說話。


 


還未說幾句,便在榻上睡著了。


 


進城的時候我觀察了,從南城到這快馬加鞭也得半個時辰。


 


更別提一來一回。


 


所以我給崔夫人的藥量是一個時辰的。


 


不多不少,剛剛好。


 


心中志得意滿,我悠然地開始在院子裡闲逛。


 


看著院子裡的陳設,暗暗咂舌。


 


忍不住開始算能換多少斤豬肉。


 


算著算著,突然一個身著錦繡雲紋華服的中年男子怒氣衝衝地跨入院中。


 


看見了我,對著護衛怒喝道:「把這個不孝女給我拿下!」


 


?不是這時辰不對啊!


 


大戶人家的馬這麼快的嗎!


 


11


 


侯爺的護衛果然不一樣。


 


三下五除二,將我綁了個結結實實。


 


將我扭送到祠堂。


 


「你就是我的女兒?「侯爺盯著我打量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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