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深澤淺

「我就說你們女孩子不要學什麼商科，學個教育學就好了，以後在家裡相夫教子多好。」爸爸泰然自若地說著他的那套觀念。

「爸，這都什麼年代了，女孩子怎麼不能學商科啊？」每次說到這個話題，我爸那個老古董都要開始爹味教育。

 

「爸，雲兒申的那所商科學校確實不容易進的，我之後會幫她再參謀參謀其他專業的。」宋澤每次都會順著我爸的毛說話，既不為難我，也不得罪我爸。

 

「有你這麼個兒子，真是給我省了不少心呢！」爸爸拍了拍宋澤的肩膀。

 

「爸，我平常讓你很操心嗎？哪次考試不是前三呀？」我噘嘴吐槽著我爸的偏心。

 

「好好好，不說你了。小澤，你畢業後有什麼打算嗎？差不多可以來接手公司裡的事了吧」

 

果然，父親早就打算讓宋澤繼承財產管理公司了。

 

「我準備去紐約的一個公司先工作兩年，打好基礎，之後再考慮回國來。」宋澤居然沒有直接答應。

 

他故意讓我多申請紐約的大學，為的就是這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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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澤的戀愛腦居然比我想得還厲害。

 

「如果雲兒能夠去紐約讀書，我也能順帶照顧她。」宋澤看著我，以長輩的口吻說出這些話。

 

「嘁，我才不需要你照顧呢，我好歹也是個大人了，唔——」我繼續扮著傲嬌小公主的人設，結果被宋澤夾過來的菜給堵住了嘴。

 

「知道啦，妹妹大人！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

 

「看到你們兄妹倆這麼和睦相處，我這個做父親的也就S而無憾了，哈哈！」

 

「呸呸呸，什麼S不S的，您才幾歲呀！」我趕緊裝作聽到晦氣話的樣子。

 

其實，我巴不得父親您早點S呢！

 

4

 

很快，我「如願」收到了紐約大學的 offer。

 

宋澤表現得比我更開心。

 

那天，平時愛裝酷的小帥哥笑成了個傻孩子。

 

5

 

宋澤推著我的兩個大行李箱走在紐約豪華公寓的走廊裡，我拖個小登機箱跟在他身後。

 

「嘀」的一聲，房門被電子鑰匙打開。

 

「進來吧，這兒就是你的公寓了。」

 

我先把頭探了進去，就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眼前的一室一廳公寓被打理得井井有條，沙發、茶幾、電視機、地毯、床、床墊等等，一應俱全。

 

在某書上看了好多打地鋪的留學生開局後，我擔心了好久，沒想到宋澤居然全幫我弄好了。

 

這算留子最強開局了吧。

 

「哇，宋澤，這都是你布置的嗎？」我驚訝地張大了嘴。

 

「怎麼樣，我的品位還不錯吧？」宋澤的嘴角勾起了一個很得意的弧度。

 

確實，沙發和茶幾看得出都是精心挑選過的，位置的擺放也是有講究的。突然感覺自己好幸福，身邊有這樣的一個人能夠依靠。

 

我連忙鼓起掌來，一臉崇拜地看向宋澤：「你好厲害啊，看來我得永遠抱緊你的大腿啦！」

 

「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帶著你這個小掛件了。」宋澤又揉了揉我的頭。

 

我換上了鞋架上的粉色拖鞋，走進房間裡再參觀了一下。

 

「那你住哪兒啊？」

 

「我住公司附近的公寓，在下城。這裡離你們學校更近一些。」

 

我低下頭，嘟起嘴巴：「哦，好吧。」

 

宋澤見我這樣，彎下腰來，扯了扯我的臉：「怎麼了，舍不得哥哥啊？」

 

「哪有！」我趕緊打掉他的手，撇過頭去。

 

「我早出晚歸的，時間不像你上學那麼規律，肯定會吵到你。」宋澤一本正經地解釋著。

 

原本宋澤說不住一起我還有點擔心他是不是要帶女人回家，不方便我在家，現在看來應該沒有。

 

「你要想來找我，隨時都可以，房間密碼就是你的生日。」

 

「真的嗎？宋澤你真是太好了！」

 

我沉浸在扮演乖巧妹妹的角色裡，有時都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了。

 

有一天我剛下課，就收到宋澤的短信，說他訂到了一家非常難訂的米其林餐廳，來接我一起去吃。

 

有人請吃飯，何樂而不為呢。

 

我乖乖地在圖書館門口等他，這時我身後突然被人拍了拍。

 

「好巧啊，你也在這裡呀。」眼前一個中國男生走到了我的身旁。

 

他是和我同課的一個學長，具體叫什麼名字，我也忘了，好像叫 James 吧，還是 Jason 啊？

 

課上有說過幾句話，但是印象沒那麼深。

 

我還在努力回想著他的名字，卻沒發現他越靠越近。

 

「要一起去喝杯咖啡嗎？」男生又開口道。

 

「不了，我咖啡因過敏。」

 

「那喝杯 decaf 的拿鐵可以嗎？」

 

「不用了，我乳糖不耐。」

 

「那我請你吃甜品吧，學校旁邊有家甜品店很不錯。」

 

「不了，我麸質食物過敏。」

 

我用著生硬的借口拒絕著他的邀請。

 

「那你能活到現在也真是不容易。要不加個微信吧，跟我分享一下你的求生經歷。」

 

「婉拒了哈。」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

 

我焦急地向四周看去，還沒看到宋澤的車。

 

啊啊啊，宋澤，你人呢！最需要你的時候居然不在！

 

「給個 ins 也可以呀。」

 

「婉拒了哈。」

 

「林同學，給個機會嘛。」

 

這時我看到宋澤的保時捷如救星般地降臨，停在了圖書館的馬路對面。

 

「抱歉啊，這位同學，我還有點急事，先走了。」

 

說完這句，我就趕緊跑到馬路對面，上了車。

 

我氣喘籲籲地把車門關上。

 

「怎麼跑這麼急？」宋澤坐在駕駛座上，一臉疑惑地看著我，「中午沒吃飯嗎，這麼餓嗎？」

 

「別問了，快走啦。」我焦急地催著宋澤。

 

宋澤看向我剛剛跑來的地方，那個男生還站在那裡，目光也盯著這輛車。

 

「那男的誰啊？」

 

「一個同課的學長。」

 

「他在追你嗎？」

 

「應該吧。」

 

「喲，你這麼受歡迎啊。」宋澤調侃地說道，但是語氣卻陰陽味十足，聽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快走吧快走吧，我餓了。」我急忙結束這個話題，打斷他的陰陽八卦，也不說明原因，就是要吊著他的胃口，磨磨他的心。

 

一頓正式的米其林大餐吃完後，時間已經九點多了。

 

宋澤開著車，把我送回我的公寓。

 

路上，我的 ins 收到一個關注提醒。

 

下午找我搭訕的那個 James，居然搜到了我的 ins，還關注了我。

 

我趕緊點開，準備拉黑他，可動作還沒結束，他居然先給我發了消息。

 

【Hello，林同學，我是 Chris，下午不好意思有點唐突了，但我是真的很喜歡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好吧，他居然叫 Chris，和 James 有一個相同的音節。

 

為了永絕後患，我還是決定回復他，認真拒絕他。

 

我專注於手機上的聊天，都沒發現車已經開到了我家公寓樓下。

 

「看什麼呢，這麼專心。」

 

宋澤一把抽過我的手機。

 

「喂！宋澤！」

 

「不好意思，Chris 同學，謝謝你的喜歡，但我暫時想專注學習，沒有戀愛的想法。」

 

宋澤一字一句，毫無感情地把我剛發出去的消息念了出來。

 

「看就看，幹嘛還念出聲啊！」我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這麼真誠的男生你都拒絕了？」他挑了挑眉。

 

「都說了是一個普通的同課學長，話都沒說幾次，就過來表白，太離譜了。」我憤憤不平地解釋道。

 

「怎麼又用這個借口拒絕？」宋澤終於把手機還給我了。

 

「你管我，用這個很方便啊。」我把手機塞進包裡，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宋澤卻不依不饒：「那實際上呢，你暫時真的不想談戀愛？」

 

「也沒有完全不想啦，就是沒遇到合適的。」我隨口回道。

 

「什麼樣才是合適的？你喜歡什麼樣的？」

 

宋澤開始逼問，連聲音都緊張了起來。

 

我想了想：「不知道，沒什麼想法，但起碼長相得看得過去，身材得好，有腹肌，不要比我們家窮，窮一點點也是可以接受的吧。年齡最好比我大，得成熟一點，我可不想給別人養老公。還有……」

 

說著「沒什麼想法」，其實要求還挺多。

 

我扳著指頭列舉了一堆條件，套用著我曾在言情小說裡看的套路，說著模稜兩可但幾乎都指向「宋澤」的標準。

 

宋澤似乎聽得很認真，忽然笑了笑：「你說的條件我都滿足。」

 

破案了，宋澤跟我看的肯定是同一本言情小說。

 

「啊，什麼意思？」我繼續裝傻。

 

他靠得更近了，聲音低沉：「你喜歡我這樣的嗎？」

 

「我肯定喜歡哥哥啊。」就是要繼續裝傻。

 

「那，你喜歡宋澤嗎？」

 

他一隻手捧住我的臉，拇指輕輕劃過我的唇，帶來一陣戰慄般的觸感。

 

我沒有立馬回答，隻是沉默地注視著他。

 

宋澤的臉越來越近，我幾乎能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

 

「宋澤……」

 

我聲音顫抖，想要掙脫他的手，但身體卻像被他磁鐵般的存在牢牢吸引住，動彈不得。

 

「喜歡還是不喜歡？」他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回避的堅決。

 

我的表情復雜，像是經過了一番艱難的思想鬥爭後，才緩緩開口。

 

「喜歡。」我假裝羞澀，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內心卻冷靜得出奇。

 

「我也是。」

 

話音剛落的一瞬間，宋澤的唇便貼上了我的，動作果斷，帶著他獨有的溫暖與決絕。

 

他的氣息狂風驟雨般席卷而來，佔據著我的唇齒，衝擊著我的大腦。

 

我努力堅守著腦海裡最後一點理智，擠出一滴淚水，任由它滑落在他的唇上。

 

終於，他停了下來。

 

「怎麼了，怎麼哭了？」宋澤的拇指輕拭去我的淚水，雙眸裡盡是擔憂。

 

「宋澤，我害怕，我們……我們這樣會遭天譴的。」我微微顫抖著，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脆弱。

 

淚水再也無法控制，仿佛決堤般湧了出來。

 

我知道，這一刻才是關鍵。

 

我必須讓他在吃禁果的第一口時就知道後果，這樣他才會為了這段感情做出犧牲。

 

我心中暗自得意自己的演技，不枉我多次在鏡子前演練。

 

必須讓宋澤相信，這一切都是情感的釋放，而不是冷靜的算計。

 

「別怕。」宋澤一把抱緊我，讓我埋在他的肩上哭。

 

「可我們身上流著同一個人的血，我們不會有未來的，這份感情永遠見不了光的。」

 

宋澤的聲音有些啞，手卻像哄孩子一樣輕拍著我的背：「你放心，我會想辦法處理好一切的。」

 

「這能有什麼辦法？」我從他懷裡出來，抹了抹淚水，故意反問他。

 

宋澤沒有繼續說話。

 

我被他摟著送回了我的公寓。

 

他依依不舍地站在玄關處。

 

「可以讓我再親一下嗎？」他小心翼翼地開口。

 

我回過頭，走近他，點了點頭。

 

他摟過我的腰，慢慢貼近我的臉，最後在離唇還有一公分的距離時，他停了下來，似乎在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哥哥，讓我來幫你一把吧。

 

我撫上他的臉，迅速地在他唇上輕啄了一下，然後又害羞般地縮回去。

 

這次，他沒有再猶豫，鉗住我的下巴發起攻勢，攻城略地般地撬開我的牙齒，加深了這個吻。

 

我被他吻得喘不過氣，直捶他的胸口，這才放開了我。

 

「不是說就親一下嘛？」我故意皺起眉頭，責怪他。

 

他的手掌還在我臉上，輕輕劃過被他吻紅了的唇：「這一下我等太久了。」

 

那天晚上之後，我們誰也沒有再提起這件事，好像我們隻是正常開始交往的男女朋友。

 

他會在見面時給我買花，會在我冷的時候擁我入懷。

 

偶爾偷親我的臉頰，有時吮吸我的鎖骨，常常在昏暗的環境裡吻得醉生夢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