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命

 

我笑了一聲，滿是悲涼。

如果他所謂的愛，是這般傷人害己。

 

那我屬實，受之不起。

 

沈唯安見我不說話，倒也沒有再說下去了。

 

他隻是從懷裡取出小刀，而後劃破了我的手腕。

 

上一秒的喜歡，卻在這一刻顯得如此可悲。

 

臨走之際，我隻能去無助地求他。

 

我求他放過我阿兄，給他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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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唯安沒有回答，隻是看了我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空蕩蕩的牢房，再聽不見其他聲音。

 

我跌坐在地，再也想不出自己的退路了。

 

過了一會，來了一個獄卒。

 

他手裡拿著繩子，目光猥瑣地在我身上打量。

 

「可惜一個美人了。」

 

他說完後，便SS地用繩子纏住我的脖頸。

 

隻那一瞬間，呼吸便被遏制。

 

我掙扎不得，手指也生生崩斷了幾根。

 

他附在我耳邊，咬牙切齒道：「沈公子的命令，也怨不得我們。」

 

我閉著眼，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喉嚨哽咽得厲害，仿佛被刀片生生劃開。

 

瀕S的那一刻，我隻能感受到自己無盡的恨意。

 

為什麼，是我遇見了他。

 

原來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精心為我編制的美夢。

 

什麼天長地久，什麼永不分離。

 

全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意識恍惚之際，我好像又看見了那個畫面。

 

隻是這一次，我看見了他們的面容。

 

我伸出手，慢慢撥開了擋著的雲霧。

 

那個女子，是我。

 

11

 

我背著沈唯安，走了很久很久。

 

走到雙腳滿是血痕，也不曾停下半分。

 

而後便到了一個山洞。

 

我放下他後，就用刀刺穿了自己的心口。

 

「以我一命，換你一命。」

 

那撕心裂肺的痛感，使我極其痛苦。

 

原來那股痛苦的氣息，是我發出來的。

 

「沈大哥，會好的。」

 

我說完後，就痛得昏了過去。

 

我伸出手，卻無法觸碰他們。

 

不知過了多久，山洞外突然進來一個女子。

 

她提著燈，小心地向沈唯安走去。

 

意識昏聩之際，我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腳腕。

 

「求…求你…救他。」

 

剩下的事，便再也看不清了。

 

我木然地站在那裡，隻覺得可笑至極。

 

再次睜眼的時候，我已經回到了房間裡。

 

沈唯安坐在我身側，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我奮力地掙扎，想將手抽出。

 

可這點動作，也驚醒了他。

 

沈唯安見我醒來，一把就將我擁入懷裡。

 

?

 

他低聲抽泣著，看起來有些頹然。

 

「阿顏，別離開我。」

 

我嗓子疼得厲害，說話都顯得困難。

 

可想起他的狠心，我還是害怕地將他推開。

 

沈唯安有些疑惑，卻也沒上前了。

 

我捂著被子，目光痛苦地盯著他。

 

「沈唯安，你放過我吧！」

 

「你已經害我至此，還不夠嗎？」

 

他握著雙拳，眼底染上一圈緋紅。

 

「阿顏，就快了。」

 

原來在此刻，他都還是想傷害我。

 

我咬著牙，有些想告訴他所謂的真相。

 

可細細想來，也沒什麼意義了。

 

他既已經做出了選擇，我和他之間就不會再有可能了。

 

這時候，門口急匆匆進來一個丫鬟。

 

她跪在地下，哭得梨花帶雨。

 

「公子，我家小姐嚷嚷著要自盡。」

 

她一說完，沈唯安就神色慌張地走了。

 

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我也撐著身子跟在了後面。

 

剛到院裡，林挽枝就哭著要懸梁自盡。

 

她摔了許多物品，赤腳滿是鮮血。

 

沈唯安心疼地抱起她，而後耐心地哄著。

 

可林挽枝隻是一個勁地哭著，絲毫不聽半分。

 

她說自己一番恩情，此刻全付諸東流了。

 

12

 

她怨沈唯安變心，忘記了曾經許她的諾言。

 

沈唯安隻是一直低著頭，一言不發。

 

見此情景，林挽枝哭得更加傷心。

 

「沈唯安，你都忘了嗎？」

 

他蹙著眉，神情嚴肅：「我沒忘。」

 

林挽枝抽泣著，手SS抓住他的衣襟：「那你現在，是在幹什麼？」

 

沈唯安神情不耐，隻是將頭背過身去。

 

沉默良久，他才不悅地開口：「你想要的，我哪樣沒給你?」

 

「挽枝，別再恃寵而驕了。」

 

他的一番話，直接讓林挽枝愣在原地。

 

或許是不甘，她一把取下身上的玉佩朝他扔去。

 

而後大哭著，讓丫鬟趕走了沈唯安。

 

我站在那裡，隻覺得那樣的諷刺。

 

他為了林挽枝，可以如此傷害我。

 

而今又惡語相向，真是可笑至極。

 

沈唯安發現了我，卻隻是轉身離開了。

 

戲以看完，我也轉身回去。

 

剛到房裡，喉間就止不住地吐出一口鮮血。

 

我扶著桌子，身體疼得厲害。

 

一抬頭，便看見了銅鏡中的自己。

 

容顏蒼白，看起來真是毫無生氣。

 

晚間的時候，沈唯安來了我房裡。

 

我躺在臥榻上，身體半分力氣都使不上。

 

他看著我如此模樣，眼底閃過一抹震驚。

 

「阿顏，你為何…。」

 

沈唯安話未說完，我便先打斷他：「而今殘破之身，隨你了。」

 

我閉著眼，甚至不屑抬一下眼皮。

 

他低著頭，良久才走到我身邊。

 

見我不說話，沈唯安也隻是自顧自地說著。

 

他說自己害怕，自己也沒有選擇了。

 

他總想有個兩全之法。

 

在他心裡，是對我有過真心的。

 

可人的心裡，不能容下兩個人。

 

真心，也不能同時給兩個人。

 

我看著他，淡淡地問出一句：「若救你之人是我，而今你該如何?」

 

這句話，直接讓沈唯安啞口無言。

 

見狀，他也不再說下去了。

 

而是抓起我的手腕，繼續取著血。

 

看著我滿是傷痕的手腕，他頓了一下。

 

可不過幾秒，他便在傷口處繼續劃開了一道口子。

 

看著滴落的鮮血，我突然覺得憑什麼。

 

我奮力地掙扎，打翻了瓷碗。

 

沈唯安滿臉怒意，SS地壓制住我。

 

我崩潰地哭著，聲音有些哽咽：「沈唯安，你會後悔的。」

 

13

 

他不說話，隻是繼續取著血。

 

等到血取完後，便將鐵鏈鎖在了我的手腕處。

 

我絕望地笑著，笑到滿眼含淚。

 

等到房裡空無一人時，我突然覺得自己可悲。

 

本就命不久矣，卻還要被關起來如此折磨。

 

我S不了他，也傷不了他。

 

隻能感受著自己，無邊無盡的恨意。

 

夜半時分，我打翻了燃燒的燭臺。

 

看著火光一片，我閉上眼慢慢等待著自己的結局。

 

我這一生，注定是悲涼的。

 

濃煙越來越大，我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恍惚中，好像看到了有人為我奔來。

 

再次睜眼的時候，阿兄在我身旁。

 

我伸出手，幾乎快覺得那是一場夢了。

 

阿兄流著淚，似是心疼極了。

 

「阿顏，受苦了。」

 

我搖搖頭，盡力扯出一個笑容來。

 

想起那些日子的遭遇，我害怕地拉住阿兄的衣袖。

 

我哭著，聲聲哀求：「阿兄，我們回家好不好?」

 

他咬著牙，看起來極為糾結。

 

大祭司站在一側，此時開了口。

 

他說出了我換命之事。

 

一命換一命，本就元氣大傷。

 

又在新婚之夜，遭此毒手。

 

兩命相輔相成，失一命則如脫胎換骨。

 

而今若離沈唯安太遠，便是一月都會撐不住。

 

我輕笑著，滿是不屑：「是我識人不清，如今都是報應罷了。」

 

我看著他們，說得很堅決。

 

縱是命不久矣，我也隻想與他S生不復相見。

 

阿兄拗不過我，便答應了。

 

出城不是易事，我們便先躲了幾日。

 

等到外面風頭漸小時，才一路喬裝打扮往城門口走去。

 

看著近在咫尺的自由，我終於發自內心地歡喜。

 

士兵們例行檢查後，便讓人放了行。

 

可這時候，後面突然傳來大喊。

 

「攔住他們，違者斬。」

 

我知道是沈唯安來了，便立馬讓大祭司帶著阿兄出了城。

 

若帶著我，定走不遠的。

 

他看著我，撕心裂肺地吼著。

 

「妹妹，會S的。」

 

14

 

關門的最後一刻，我望向他滿是笑意。

 

今生，最後一別。

 

看著追來的沈唯安, 我扭頭往城牆上跑去。

 

他翻身下馬, 也跟著追了上來。

 

「阿顏, 跟我回去。」

 

我站在城牆上, 目光悲涼地望著他。

 

我在審視，審視這個拿命救的人。

 

他伸出手, 小心地喚我：「阿顏，往後我會待你好的。」

 

我搖搖頭, 崩潰地吼著：「沒有以後了, 再也沒有了。」

 

沈唯安低著頭，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

 

看著如此一幕, 我更加放肆地笑出聲來。

 

我望著他, 痛苦地質問：「曾經的那個問題, 你還沒回答我?」

 

沈唯安咬著牙, 良久才開口。

 

他說自己錯了，錯得離譜。

 

等他發現的時候, 已經來不及了。

 

他不敢相信, 自己究竟做了一件多大的荒唐事。

 

他說自己害怕，害怕到不敢面對。

 

這時候，林挽枝也來了城牆上。

 

她哭著, 慢慢去拉沈唯安的手：「除了恩情, 你對我就沒有半分喜歡嗎？」

 

他奮力地將手抽出, 而後一把推倒了她。

 

他嘶吼著, 似乎藏了滿腔怒意。

 

「我現在，恨不得S了你。」

 

林挽枝跌坐在地，頭上的碎發更顯幾分病弱。

 

事到如今, 真是越來越諷刺了。

 

她笑著, 哭著，而後步步走下了高臺。

 

「阿顏，我欠挽枝一條命，我得救她。」

 

「作（」不愛，不恨, 也不想見。

 

我回頭看了一眼, 隨後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

 

我閉上眼，眼淚飛落在半空。

 

沈唯安大吼著, 似乎崩潰到了極致。

 

我重重地摔落在地，滔天的痛覺隨即席卷而來。

 

沈唯安痛苦地朝我跑來，而後將我SS抱在懷裡。

 

他哭得泣不成聲，聲聲哀求。

 

他說若我S了，定不苟活在世。

 

瀕S的那一刻，阿兄步履維艱地向我走來。

 

他看著沈唯安, 似是恨到了極致。

 

「滾開, 我要帶她回家。」

 

沈唯安笑著，隨即拔出佩劍準備自刎。

 

阿兄不屑地笑了一聲，而後從他懷裡抱走了我。

 

葉氏之女兩命, 一命換一命。

 

則換命人, 百年之內，不S不傷。

 

沈唯安絕望地笑著，似乎崩潰至極。

 

可對於如今的我而言, 已經不重要了。

 

我靠在阿兄懷裡，拼盡最後一絲力氣說道：「希望…來…生…再不要遇見他了。」

 

今生，太痛苦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