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一個女子,我的新婚夫婿在大婚當夜將我一劍穿心。
他說葉氏女皆有兩命,縱是失了一命也不會S的。
看著倒在血泊中的我,沈唯安沒有半分動容。
「阿顏,我欠挽枝一條命,我得救她。」
於是我屍骨未寒之際,便被他掏心肢解。
瀕S的那一刻,我望向他痛苦至極:「在你心裡,我算什麼?」
沈唯安沒有回答,隻是迫切地想找到另一條命。
可他不知道,我的另一條命早就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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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新婚當夜,我被自己的夫婿一劍穿心。
那雙為我描眉的手,此刻卻毫不猶豫地刺進了我心口。
「阿顏,一會兒就不疼了。」
沈唯安看著我,眼底沒有半分動容。
可明明今日,我們才拜了天地。
也是他與我互許終身,說要生生世世都待我好。
我顫抖著唇,卻說不出一句話。
隻有身體上加劇的疼痛,告訴我此刻的殘忍。
沈唯安咬著牙,而後重重地將劍抽回。
一瞬間,我便失力地倒在血泊中。
鮮血順著心口湧出,染紅了一片衣裙。
沈唯安跪在我身側,手一點點替我擦去眼角滑落的眼淚。
他說葉氏女皆有兩命,縱是失了一命也不會S的。
他握著我的手,似是在祈求原諒。
「阿顏,我欠挽枝一條命,我得救她。」
沈唯安說完後,便從懷裡取出了一把小刀。
說來好笑,竟還是我送他的定情信物。
「以命換命…如…剝皮…抽骨。」
我看著他,眼淚止不住地滾落。
沈唯安的手頓了一下,神色帶著些許痛苦。
隻要他停手,我便還有活下去的希望。
可這時門口進來一個丫鬟,哭得泣不成聲。
「公子,我家小姐快不行了。」
隻那一瞬間,我便看見了沈唯安眼底的堅決。
他欲動手之際,我撐著最後一口氣問他。
「今日她和我,隻能活一個。」
我想賭一賭,自己五年的付出究竟算什麼。
我們相濡以沫,互相陪伴的日子,究竟算什麼。
沈唯安低著頭,始終沒有回答。
沉默了許久,他才抬起頭看我:「阿顏,你為何要逼我呢?」
他說林挽枝於他而言是救命之恩。
沒有她,就沒有如今的我們。
他說得那樣悲涼,仿佛自己才是深陷泥濘的人。
丫鬟見沈唯安始終不動手,便開始哭訴自家小姐的不易。
於是我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被一寸寸剖開的感覺。
那樣的疼,那樣的痛不欲生。
葉氏之女,生來兩命。
一命保平安,一命許長生。
若強行取出一條命,則如剝皮抽筋,剜心蝕骨。
自古以來,便沒多少人熬了過去。
我咬著牙,額頭冷汗止不住地滲出。
我S不了,也說不出話,隻有遍體的疼痛包裹著我。
我從未想過,原來一個人是會這般疼的。
「阿顏,就這一次,別怨我。」
2
沈唯安站起身,目光不曾落在我身上片刻。
意識模糊之際,我拉著他的衣襟問:「在你心裡,我算什麼?」
他沒有回答,隻是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
我知道,他是去救林挽枝了。
那個一個月前,突然出現的女子。
她帶著沈唯安的玉佩,說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
而今奢求不多,隻盼能留在他身邊。
我不願意,他也同我保證不會留著她。
可現如今,到底是可笑的。
瀕S的那一刻,我似乎看見了自己極其可笑的一生。
我和沈唯安,明明是那麼情深義重的。
在邊塞之時,我們一起騎馬射箭。
他說最喜歡看我笑,跟邊塞最烈的酒一樣令人心醉。
「阿顏,你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子。」
那時我們坐在江邊,沈唯安盯著我說得很認真。
而我,也同樣覺得。
是他的出現,讓我感覺到了另一種愉悅。
那是我數年的時光裡,從未有過的時刻。
沈唯安臨走之際,也發誓定會回來娶我。
他說等杜鵑花開滿地,我們就能再見。
那時候,阿兄笑我痴傻:「阿顏,中原男兒都是不可信的。」
我沒有聽,隻是自顧自地坐在樹邊等他回來。
在我心中,早已認定沈唯安一人。
後來的第二年春,他回來了。
阿兄對他,也第一次有了改觀。
沈唯安帶了八箱金銀細軟,說要按中原規矩將我明媒正娶。
我們見了族長,拜了長生天。
而後在大祭司的見證下,完成了一場簡單的婚禮。
「此後你我,永不分離。」
他握著我的手,眼底的柔情幾乎快溢了出來。
阿兄喝了酒,竟也紅了眼。
「我敬你是個漢子,此後好好待我妹妹。」
沈唯安將酒一飲而盡,而後鄭重發誓。
他說若讓我受半分委屈,便叫他此後所得皆所失。
我信了,信得很徹底。
晚間的時候,我拉著他去了族長那裡。
按照邊塞規矩,對於葉氏之女兩命的秘密需與夫君共享。
一來是考驗,二來是信任。
其實那時候我也害怕,害怕他也隻是為了長生的秘密。
可沈唯安得知此事後,卻表現得異常堅定。
他說縱活百年,孤身一人又有何趣。
我看著他,有些猶豫:「若真心所想,我不會怪你的。」
沈唯安點點我的額頭,而後笑出聲。
「此生能遇見你,足夠了。」
3
那時候,我們明明是那麼的相愛。
後來沈唯安帶著我回了中原,見了他長大的地方。
也是在那裡,我見到了林挽枝。
她弱柳扶風,始終是一副病怏怏的姿態。
初次見面,我就能感受到她眼裡的敵意。
「唯安哥哥,她是誰?」
那一瞬間,我似乎感覺到沈唯安緊握著的手松了半分。
但他面色如常,笑著介紹我。
「挽枝,這是阿顏,我的未婚妻子。」
他話音剛落,林挽枝便捂著心口傷心地哭起來。
那樣的痛苦,那樣的可憐。
就仿佛自己心愛的娃娃,被人橫刀奪愛。
沈唯安見此一幕,急忙衝過去安慰她。
他耐心地哄著,眼底都是溫柔。
而我尷尬地站在那裡,仿佛一個局外人。
林挽枝達到目的,望向我的眼神也滿是得意。
她給一旁的丫鬟使了個眼色,她隨即便走向了我。
「葉姑娘初來乍到,便讓奴婢帶您過去吧!」
我原是想拒絕的,可沈唯安並不給我機會。
他道了一聲好,便抱著林挽枝離開了。
丫鬟見此一幕,更是豔羨地說:「我家小姐與公子真是天生一對璧人。」
我心裡泛起一陣漣漪,隻是覺得可笑。
一路上,丫鬟始終喋喋不休地說著。
她說林挽枝對沈唯安有救命之恩,是那樣的難能可貴。
這府中的一草一木,那樣不是她家小姐打理的。
話裡話外,都在諷我是個第三者。
我看著她,認真地問了一句:「既是如此,可曾婚配?」
丫鬟被我說得一愣,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見此情景,我接著問:「若無婚配,何以如此自毀名聲?」
此時她終於反應過來,指著我怒罵。
「你算個什麼東西,竟敢如此折辱我家小姐。」
我沒有回答,隻是不屑地關上了房門。
同她逞口舌之快,到底是毫無意義的。
晚間的時候,沈唯安來了我房裡。
他或許是察覺到什麼,小心地坐在我身邊開口。
「阿顏,挽枝在我心裡不過是妹妹。」
我沒有回話,隻是一言不發地坐在那裡。
沈唯安知道我過不去,耐心地一遍遍解釋。
他說林挽枝對他有救命之恩,不可知恩不報。
況且在他心裡,早已認定我是唯一的妻子。
我軟了半分脾氣,有些不悅地說:「可我,不喜歡她。」
在我們邊塞,男女都是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
我葉顏此生,絕不與他人共侍一夫。
沈唯安摟著我,竟直接就答應了。
4
我也以為,自己沒有選錯人。
可沒想到,他卻一直在騙我。
所謂的新婚之夜,變成了我的葬身之所。
空蕩蕩的房裡,隻剩我微弱的呼吸。
而牆上火紅的囍字,似乎都在嘲笑我此刻的可悲。
我閉著雙眸,眼淚止不住地滑落。
阿兄說中原男兒不可信,而今到底是一語成谶了。
垂S之際,林挽枝來了我房裡。
她看著我,竟生出了一抹憐憫的語氣。
「你以為,他為何會去找你?」
我吊著最後一口氣,卻也開不了一句口。
林挽枝倒是不急,而是坐在我身邊品著好茶。
見我神色痛苦,她才悠悠開口。
「所謂的一見鍾情,都不過是你葉氏女的身份罷了。」
她越說越激動,都是對我如今後果的嘲諷。
她說早在很久之前,他便踏遍四海為她尋藥。
聽聞葉氏女兩命傳言,才會與我有過一段露水情緣。
我咬著牙,心裡密密麻麻地痛。
林挽枝蹲在我身側,眼裡盡是玩味。
「葉顏,這都是你咎由自取的。」
是啊,如今的種種皆是我咎由自取。
是我錯付真心,信了那所謂天長地久的鬼話。
我閉著雙眸,慢慢等待著自己S亡的結局。
隻可惜,回不了家了。
我以為S便不會再痛了,可身體幾乎一直處在疼痛的邊緣。
似如骨頭被一寸寸打斷,而後又一寸寸接起。
就連S,都這般痛苦嗎?
「阿顏,阿顏…。」
我猛地睜開眼,卻發現了阿兄的面龐。
他滿臉擔憂,似是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
多日來的委屈,也在這一刻宣泄而出。
我抱著他,哭得泣不成聲:「阿兄,我好想你。」
他輕柔地撫著我的背脊,聲音有些哽咽:「別怕,是阿兄來晚了。」
我哭了很久,哭到嗓子都啞了。
阿兄替我擦著淚,眼睛也紅了一圈。
他一直埋怨自己,讓我受了這天大的委屈。
後來哭累了,我疲倦地昏睡了過去。
可夢裡的一幕幕,也始終牽扯著我的內心。
我恍惚看見了一片雪山,那裡有人一直在走。
幾天幾夜,都不曾停歇。
而後就是有人在哭,哭得很悽涼。
我看不清,隻能感受到她痛苦的氣息。
等我醒來的時候,阿兄已經不見了。
5
我知道他去找沈唯安,便急急下了床。
這裡不比邊塞,恐會吃些苦頭。
我沿著街道尋過去,竟發現自己心累得緊。
多走兩步,心口就疼得厲害。
可想起阿兄,我還是咬著牙趕了過去。
等我趕去沈唯安府上時,他正被阿兄用劍指著。
「我疼了十幾年的妹妹,你竟敢如此傷她。」
沈唯安沒有回答,隻是一直低著頭。
阿兄見此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舉劍便刺了過去。
他沒有躲,生生挨下了這一劍。
隻是傷口處,卻沒有流出一滴血。
阿兄眼底閃過錯愕,想要開口卻被林挽枝帶兵阻止。
「何人膽敢行刺,真欺我中原無人嗎?」
一瞬間,阿兄便成了眾矢之的。
我捂著心口,一點點撐著過去。
沈唯安見到我時,眼裡閃過動容。
可想要開口的話,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沈唯安,你想要的也已經得到了。」
「而今,還覺得不夠嗎?」
我看著他,滿是失望。
他嗫嚅著唇,似是想要說什麼:「阿顏,我沒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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