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兮婉兮

二皇子和太子年紀差得不大,經常被放在一起比較。


 


皇後討厭石家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因同仇敵愾,更是為了我的生命安全,我姐同意了我的計劃。


 


22


 


宋皇後送了我一把九曲陰陽壺,這壺是前朝密技,能夠根據需求倒出兩種液體,其中一種可S人於無形。


 


最妙的是,喝了毒酒的人不會有中毒的跡象,隻會讓人昏睡過去,一覺不醒,像是心悸而亡。


 


待我S了謝詔,就把壺毀去,任人再查,也很難發現端倪。


 


就算英國公府有人起了疑心,謝詔已亡,我是謝允的生母,後面的事宋皇後自然會為我做主。


 


想到這裡,我十分坦然,謝詔害S過我兩次,我隻害他一次,已經算是非常禮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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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我讓秋月準備了一桌好菜,然後派人去外書房,說我有事要和世子談,請他過來一敘。


 


去的人說謝詔心情不錯,還打賞了她。


 


嗯,這個勢頭挺好。


 


是夜,謝詔應邀前來。


 


算起來我們也有十幾天未見了,再次相見,恍如隔世一般。


 


謝詔見我主動相邀,以為我想通了,態度十分和煦,甚至算得上殷勤。


 


看著他給我夾菜,我皮笑肉不笑地應付著。


 


「夫人身體好些了嗎?」他溫聲道。


 


「好多了。」我衝他嫣然一笑。


 


謝詔似是全身都輕松了,輕輕握住我的手,像執著珍貴的瑰寶:「如此我便放心了,上次……你和我說的話,我回去想了很久,這些年是我的錯,我有愧於夫人,隻求夫人能給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以後……我們好好地過日子,可否?」


 


成婚多年,我還是頭一次聽他一口氣說這麼多話。


 


可是一邊害我,又一邊表白,不是太矛盾了嗎?


 


我不置可否,隻說:「今天我讓廚房做了很多你愛吃的菜,還有好酒,咱們邊吃邊聊。」


 


謝詔臉上的表情越發舒展,連聲說:「好,好。」


 


酒過三巡,謝詔喝得差不多了,我不動聲色地給秋月使了個眼色。


 


秋月會意,輕輕下去,把那壺酒拿了過來。


 


這丫頭不知道這是奪人性命的穿腸毒藥,神情十分自若。


 


我接過酒壺,卻緊張得手心裡全是汗。


 


這S人越貨的事,果然不是誰都做得了!


 


我深吸了口氣,穩住心神,不動聲色地給謝詔斟了一杯毒酒。


 


酒在白玉杯中,如同琥珀一樣動人蕩漾。


 


隻要他喝了,我的生S危機就會解除,一切都有了終結。


 


23


 


不知不覺中,我額頭上冒出了一層薄汗。


 


隻等著謝詔把酒一飲而盡。


 


可謝詔本來一臉溫柔和煦,見到酒壺後,整個人忽然僵住了。


 


他雙眼發紅,喉結滾動,啞著嗓子道:「清婉,你……」


 


我暗道不好!


 


謝詔出身大家,莫不是認識這酒壺?


 


真是出師未捷身先S!


 


打草驚蛇,以後再想動手就難了!


 


一息之間,我腦中已經想了好幾個對策。


 


我定了定心神,緩緩道:「世子你醉了,還是別喝了。」


 


此話一出,秋月連忙走過來,要把酒壺拿走。


 


謝詔卻一把抓住酒壺,對秋月厲聲道:「你下去。」


 


秋月不明白發生了什麼,擔心地看著我。


 


我望著謝詔晦暗絕望的神色,隻能對她點了點頭。


 


謝詔似乎一瞬間清醒了過來,他仔細端詳了酒壺片刻,才自嘲地笑了笑:「清婉,我有些不懂你了。」


 


事到如今,我反倒慢慢冷靜下來。


 


說破了倒也好,挑明這一切,若是能讓謝詔把石芳菲接回府裡,我可以保證不妨礙他們雙宿雙棲,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我輕笑道:「你又何必惺惺作態?我那阿膠膏裡的毒是誰下的?不過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咱們彼此彼此。」


 


謝詔眉頭緊皺,不解道:「阿膠膏?你是何意思?難不成還想反咬一口?」


 


我嗤笑:「你別裝了,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長樂坊住著的人,可是石芳菲?」


 


這句話果然分量十足!


 


謝詔臉色一白,道:「你就為了這個,要置我於S地?」


 


我扯了扯嘴角:「再裝下去就沒意思了,是你先動的手不是嗎?我自衛而已。」


 


謝詔輕笑了幾聲,隨即閉上眼睛:「我本以為你是為了我這些年來的虧欠,誰知竟是……」


 


說完他又笑了起來,「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無語:「你可以為了石芳菲S害嫡妻,我便不能反抗嗎?就算是鬧大了,我也不怕!」


 


謝詔冷笑,隨即走近了一步,他用手鉗住我的下巴,聲音略帶顫抖:「宋清婉,我在你心裡,就是這樣一個惡人嗎?咱們十年夫妻,你就這樣看我?」


 


我掙脫他的手,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別做出一副受傷的樣子,這十年來,你可曾盡過做丈夫的責任,你可曾關心過我?謝詔,你要記住,是你負我!!」


 


謝詔狼狽地後退了幾步,隨後才痛苦地說:「我與石芳菲……不是你想的那樣,從前謝家和石家走得近,小時候確實見過幾次,可她對我無意,在及笄前……同家中的書畫先生私奔了,石家為了遮醜,才謊稱她去世,兩月前她丈夫S了,無處容身,石家不願接納她,我才照拂一二,絕並無半分逾矩。」


 


24


 


我一愣。


 


石芳菲假S,是因為私奔嗎?


 


放著堂堂英國公世子夫人不做,去做這樣的事,這怎麼可能?


 


我不信,卻又找不到其他理由來反駁。


 


謝詔深深地望著我,舉起右手道:「婉清,我可以對天發誓,絕沒害過你!更沒有和石芳菲重修舊好!瞞著你是我的錯,可此事事關世家名譽,將你牽扯進來於你無益!無論你怎麼想,你都是我唯一的妻,我總是要和你白頭偕老的。」


 


他說得鄭重,讓我不由得感慨。


 


若不是我已經S過兩次,可能我就相信他了。


 


「那害我的人是誰?毒是誰下的?」我冷冷地問道。


 


毒藥總不會自己長了腿,跑到我的飲食裡去。


 


謝詔沉默了一息,堅定地說:「你放心,我會查出幕後真兇,絕不會置你於危險之中。」


 


然後他放開了那九曲陰陽壺,輕輕地推給了我。


 


在我晃神的瞬間,謝詔走到大門口,背對著我說:「我知你心冷了,從前是我不好……日後,我會向你證明我的真心。」


 


說完他竟真的走了!


 


我心裡一松,連忙叫秋月過來,讓她把酒壺砸成碎片,然後一點點地撒到湖裡去。


 


先毀滅證據再說。


 


看著秋月做完這些事,我才放下了高懸的心。


 


剛剛聽謝詔的意思,對我動手的並不是他。


 


我要S他,他竟也沒有抓住不放。


 


他的這一系列舉動讓我有些遲疑了。


 


如果他真的想害我,剛剛無疑就是機會。


 


他可以把事情鬧大,借機休了我。


 


鐵證如山,就算是宋皇後也說不了什麼。


 


可謝詔沒有。


 


我越發疑惑了。


 


還有石芳菲。


 


婆母明明說她和謝詔青梅竹馬,差點定了終身。


 


可謝詔說他和石芳菲無情。


 


這母子二人,肯定有一個人在對我說謊!


 


我本以為局勢已經明朗,可現在看來仍是迷霧重重。


 


25


 


為了查清真相,我讓秋月去找些英國公府的老人,問問他們是否了解當年那些事情。


 


現在調查這些陳年舊事,倒是比我當初剛嫁過來時要容易些。


 


好歹我已在英國公府當了十年主母,秋月身為我的大丫鬟,也算是頗有威望。


 


沒多久,她找到一個關系不錯的孫婆子,問到了不少事。


 


孫婆子以前是我婆母院子裡的,後因貪杯誤事,才被罰到後院看門。


 


「據這個孫婆子說,早在十幾年前,謝家和石家走得很近,還是姻親關系。」秋月道。


 


姻親?


 


不對吧,我在謝家做了這麼多年主母,各府的迎來送往都是有規矩定數的,謝家和石家的關系很是一般。


 


秋月道:「夫人有所不知,孫婆子說咱們國公爺和忠勇侯二弟的夫人是表兄妹,後來石夫人去世了,忠勇侯的弟弟續了弦,兩家人才慢慢生疏了。」


 


什麼二弟三弟,表哥表妹的。


 


我疑惑道:「那石芳菲是?」


 


秋月道:「石芳菲便是石夫人的女兒,忠勇侯的侄女。她母親過世,需要守孝三年,自然就不能談婚論嫁了。」


 


我越發糊塗了,謝詔說石芳菲在那個節骨眼上同人私奔了,可誰會在母親屍骨未寒之時做出這種事?


 


秋月說:「其他的孫婆子就不知道了,她隻說石家姑娘很受國公爺的喜歡,世子……也對石家姑娘很殷勤。」


 


26


 


還沒等我搞清楚其中的因果,轉日下午,謝詔把幾個五花大綁的人帶到我院中。


 


他說這些人是他連夜審出來的——謀害我的元兇。


 


這才一天就破案了?


 


我仔細看去,認不太出那個為首的人:「這是……外院的採買,劉管事?」


 


人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隻能依稀看出些輪廓。


 


謝詔ţŭ̀ₜ點頭:「一切都是這刁奴搞出來的!此人氣量狹小,心思歹毒,前年曾求娶你房裡的茜霞,被拒後心懷怨恨,不久前他結識了一個江湖遊醫,那人給他了一些能不知不覺害人的毒藥,此賊膽大包天,竟偷偷放入你的阿膠膏中!」


 


劉管事是英國公府的世僕,負責府裡的物品採買,各種東西確實都會經一手。


 


謝詔說罷,謝全把劉管事嘴裡的破布拿下來,喝道:「講!」


 


劉管事哭天喊地:「夫人,小人罪該萬S,實在不知道這是害人的毒藥,小人被豬油蒙了心,我也是被人蒙騙了!」


 


我冷靜地問道:「隻為了這等小事,你就要對我下毒?」


 


劉管事哭道:「小人真心喜歡茜霞,非她不娶,每每想起,便心生不忿……小人該S,該S啊!」


 


他一邊哭一邊磕頭,額上頓時鮮血淋漓。


 


我細細回想,此人兩年前確實向我求娶過茜霞。


 


茜霞是我從娘家帶來的陪嫁丫鬟,生得十分秀美,是我娘給謝詔準備的。


 


她說世家大族家中都有妾室,茜霞人老實,姿容美,身契還在我手裡,最適合用來留住夫君的心。


 


可惜謝詔一心撲在公務上,並沒有納妾的意思。


 


我耽誤了茜霞幾年,後來隻能給她找婆家。


 


聽說我要給茜霞選婿,有不少人毛遂自薦,除了劉管事還有外院的孫護衛。


 


當時我想著茜霞這般美貌,總要找個護得住她的人才行,所以更屬意外院的孫護衛。


 


茜霞沒什麼主見,事事都聽我安排,於是我就給她置辦了嫁妝,把她風風光光地嫁給了孫護衛。


 


事實證明,我的選擇是正確的。


 


孫護衛為人直爽坦蕩,十分愛護茜霞。


 


今年還走了謝詔的路子進了金吾衛,現在已經是官身了。


 


27


 


我的思緒越飄越遠,而劉管事的哭天搶地還沒結束。


 


「小人罪該萬S,隻求夫人饒了小人的老子娘!小人來世結草銜環,報答夫人!」


 


因為太過吵嚷,我讓謝全堵住了他的嘴。


 


雖然一切都看似合情合理,可我總覺得這是一場為我精心準備的大戲,隻為讓我打消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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