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滿意地探索到胸前,他穿透我的身體,一陣陣浪潮湧來,我的靈魂快要衝上天去。
我感覺身體又活了過來,不禁感嘆,年輕就是好,比爛黃瓜好用。
黑夜的房間裡,隻看見他眉眼如星,他強行命令我睜開眼睛。
「姐姐,看著我,我叫趙誠,真心誠意的誠。」
我悶哼道:「我記住了。」
10
睡了一個難得的好覺,醒來時趙誠不在身邊。
我以為他已經走了,沒想到隻是去買了個早飯。
說來也奇怪,並沒有我想象中的尷尬,反而有種說不出來的松弛感,我們像認識很久的故人一樣默契。
其間,閨密林安發來微信:「姐妹兒這有個大項目,從前你是家裡蹲,叫了你多少次都說沒時間,這次說什麼也不能跑了。」
我才恍然發現我出門已經好久了,拍了一張和趙誠的合照給她丟過去:「天大地大,約會最大。」
林安笑著打趣說不壞我好事,還說我終於想開了,戀愛釋放的多巴胺是精神解藥,勝過一切。
或許是她的話入了我的心,也或許是內心有種說不清楚的情愫在引導著我,可以試著和趙誠繼續接觸下去。
其實之前我早動搖過。
去醫院體檢做無痛胃腸鏡時,護士一定要求家屬陪同籤字,我說我自己就可以。
給我辦手續的小護士盯著我看了很久:「大姐,你還是找個家屬過來吧,要不然出了什麼問題我們沒辦法負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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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人呢?」
「父母年紀大了,女兒在外地上學,老公……離婚了。」
她低頭「噢」了一聲,看我的眼神多了幾分同情。
那個時候我就想,沒準真該找個伴了。
吃完飯,我和趙誠一起去玉龍雪山,導語說如果在雪山上缺氧死亡屬於正常死亡,他們不負責。
上山的路上,高反越來越嚴重,趙誠一路拉著我,吸了六瓶氧氣還是胸悶氣短。
越往上走越兇險,可偏偏越美麗,我被日照金山震撼得說不出話,眼前一碧萬頃的草甸穿雲入霧,清澈碧藍的天空好像伸手就能觸碰到。
4680 米海拔處的心跳和脈動,讓我熱血沸騰。
趙誠說,這裡被譽為「納西人的神山」,一個缺氧但不缺信仰的地方。
我看著他熱情的眸子,感覺大腦缺氧得更嚴重了,不顧一切地吻了上去。
我說:「趙誠,你跟我走吧。」
他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連續的十幾條消息提醒被他按斷。
他朝我抱歉地笑:「姐姐,你說什麼?」
我平靜下來:「我說一會該說再見了。」
趙誠慌了,他認真解釋:「姐姐,你誤會我了,我是真想和你有以後的,你和我認識的那些小女友都不一樣,我覺得你特別吸引我。」
可是我不想啊,這趟雪山之旅讓我明白,我該勇敢地見山見海見世界,而不是再一次將自己困在方寸之間。
我不想陪一個男孩長大,也不想陪老頭說心裡話。
11
回家後,我將自己旅行的經歷整理成了遊記發在了網上。
不少網友贊嘆我是人間清醒。
同時,我也了解到林安所謂的大項目——她幹了半輩子的服裝生意,早些年在北京動物園、杭州四季青各大批發市場混得風生水起,財富積累到一定程度,野心也大了。
她想成立自己的小眾服裝品牌。
我嚇得連忙捂住錢包:「這方面我是外行,你要薅我的羊毛嗎?」
「瞧你小家子氣的,我能惦記你那點『賣身錢』,我準備開闢出一塊來做線上電商,我想讓你做我的模特,分享自己的故事,鼓勵一些困在家庭裡的中年少女可以有掙出泥潭的勇氣。」
「我不會虧待你的,工廠幹股 30% 給你,直播成交額提成另算,要的是你在鏡頭前剖白內心的坦誠,這是我的私心。」
她的話都說到這裡,我不表現一下有點說不過去。
「四十萬,我的全部身家,知道你不缺,是我的誠意。」
我淚盈於睫,她也紅了眼眶。
「叫什麼名字呢?嗯,我想了好久,頭都大了。」
我思考了一會。
「真我,怎麼樣?」
接下來開始緊鑼密鼓地籌備、找工廠、設計師打版、選擇布料顏色,我和林安一頭扎進工廠裡反復穿版,糾正細節。
十三行跑了不計其數,我們一個檔口一個檔口地認真觀察,揣摩流行風向。
廣州的夏天又熱又悶,吃個飯的工夫整個人湿漉漉得像是從水裡拎出來,林安受不了這裡的氣候,瘦得整個人都脫了相。
我也沒好到哪裡去,出門好好的劉海都變成條形碼了。
但是我們相視一笑,眸子裡的熾熱勝過暑九豔陽天。
奔波遊走中,陳清韫給我打了幾次電話,都淹沒在人聲鼎沸裡,我沒有接到,也沒有回復。
總歸不是什麼人命關天的大事。
12
回來後倒是聽到不少關於陳清韫的消息。
他和高麗好像並沒有想象中幸福。
中年夫妻的浪漫被生活磨得消失殆盡,還有剩下多少精力分給愛情?
高麗不是初為人婦,當然懂得操持一個家的辛苦,但是她比我想得開。
有一天,陳清韫在玄關處換鞋,打開鞋櫃,裡面塞得滿滿當當的鞋子一股腦全掉落出來。
他氣不打一處來,衝著高麗喊:「你就不能收拾一下鞋櫃嗎?」
高麗扯著嗓子回他:「你沒長手嗎?」
他轉了幾圈,最後在陽臺和臥室床底下各找到一隻拖鞋。
衛生間放著一個碩大的煙火缸,洗澡水打湿了堆得滿滿的煙頭,煙灰和著水變得濃黃黑臭,一股子直衝天靈蓋的腥味撲面而來,燻得他差點暈倒。
他有些愣神,忽地想到自己那位前妻,永遠跟在自己屁股後面收拾他脫下來的鞋子、衣服,煙灰缸裡隻要有一根煙頭就馬上清理掉,他習慣性地享受,卻忽略了她這樣做有沒有覺得過辛苦。
高麗和她有很多地方不一樣,陳清韫總覺得這個家處處充斥著陌生的氣息。
沙發上的髒衣服、床上不疊起來的被子、廚房裡油膩的灶臺,時常讓他覺得煩躁。
高麗隻會說:「看不下去你就去做啊,我懶得弄。」
陳清韫開始懷疑自己的眼光出了問題,當初怎麼會看上高麗這種女人,他和前妻比起來,連她的手指頭都比不上。
最讓他頭疼的還是錢財方面。
他每個月的工資還沒發,高麗就追著他要錢,他從前不知道,原來女人買衣服、包包、首飾需要花這麼多錢。
幾次下來,陳清韫就頭大了,質問高麗:「你活了大半輩子沒點存款嗎?你把我當提款機了嗎?」
高麗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我的存款你也好意思惦記?我當然是給兒子存著。」
「我跟了你,你當然要負責我的衣食住行,一個大男人家的惦記我前夫分給我的錢,說出去丟不丟人?」
陳清韫張口結舌,是啊,如果一個男人經濟方面不分擔、生活價值不提供,那要他還有什麼用?
那從前他的優越感是哪裡來的?
13
再次見到陳清韫是我意料之外。
他在我家樓下的垃圾桶旁邊,定定地抬頭望著某一扇窗子,見我下來,眼裡閃過欣喜。
出於禮貌,我和他寒暄:「在等人啊?有朋友住這裡?」
他說:「我在等你。」
我問他到底有什麼事,他說有女兒的事情想跟我聊聊,我沒拒絕,隨他一起上了車。
車子停在一家西餐廳外邊。
餐廳裡燭光搖曳,琴聲悠揚,每一縷空氣都被浪漫包圍,陳清韫引領我入座,笑呵呵地介紹:「這家餐廳需要提前預訂,我點了紅酒燴牛排和黑松露雞肉沙拉,都是你以前愛吃的口味。」
他又示意服務生拿出來準備好的玫瑰花遞給我。
我瞧著他熱情洋溢的姿態,好像忘了我們之間的關系,就如同之前的爭吵、隔閡、離心從未發生,意圖用一束花掩蓋之前所有發生的一切。
「江柔,我們復婚吧。」
我瞪大雙眼望著他,感覺他的腦袋好像壞掉了。
「我和高麗分開了,我們沒有領證。」
原來如此。
暮年已至霜染眉,半路夫妻難交心。
我悠悠開口道:「你是瘋了嗎?用女兒忽悠我來跟你見面,現在來求和這一套,你哪裡來的自信?」
他早就料到我會如此冷淡,也是做足了功夫。
「對於笙笙來說,肯定也是希望我們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也想開了,我不該自私地以家庭的名義束縛住你,往後你想做什麼就去做,我也會把工作放慢一些,多騰出些時間陪陪你,其實我們在一起二十多年,真正屬於我們兩個人的時間很少。」
他的語氣帶著對過往的懷念撲面而來:「從前你對我是最好的,我理所應當地享受著你對我的好,我覺得你就應該跟在我屁股後面圍著我轉,我是真的知道錯了,我想著賺很多錢,換很大的房子,讓你和笙笙過上好日子,都怪高麗, 她引誘我, 讓我一步步地錯下去。」
我聽到他的這些話隻覺得惡心。
「世界上不是隻要道個歉就什麼事情都可以重新來過的。對於我, 對於高麗,你都算不上一個好男人, 你理所應當地將自己高高掛起,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對我們頤指氣使,若順從, 便是我這樣的下場,若不順從,就是高麗那樣的下場, 其實真正自私涼薄的是你,虛偽無比的也是你。」
「是你永遠覺得全世界都欠你的, 你的脾性將伴隨你一生孤獨終老。」
他出乎意料地沒有反駁, 姿態放得很低,語氣接近於哀求。
「你也出去玩過了, 在某種意義上我們扯平了, 我不嫌棄你,你轉了一圈最後還是單著,也隻有我, 可以接受你。」
我氣急反而笑了:「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你婚內出軌, 我單身戀愛,你告訴我扯平了,我浪費在你身上那麼多年永遠扯不平, 以後不要再用女兒為理由找我了, 笙笙長大了,有事她會自己找我。」
說完這些,我轉身離開了。
透過玻璃窗,我看見陳清韫好像抱著頭在桌上嗚咽。
我們在同一個家裡生活,卻很少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很少同一個時間睡覺,同一個時間起床。
「「「」開播那天衣服還沒上架,直播間吸引到同頻共振的姐妹倒是不少。
和別的博主不同, 我從未介紹一句產品, 隻需要一遍遍地脫下、穿上樣品不斷展示。
我絮絮叨叨地說著人生的前幾十年, 硬生生把直播間開成了座談會。
我說, 你們不用悲憫地來同情我, 我這裡白日和明月永遠晝夜不闲, 我也會抬頭仰望煙火。
我還會種花、喝酒, 偶爾野心勃勃。
所有屏幕前的中年婦女啊,隻要皺紋沒長進心裡,就永遠風華正茂。
如果你在婚姻裡有著很難的抉擇,不妨問問自己,一個人的浩浩蕩蕩, 是不是勝過兩個人的走馬觀花?
我們都要勇敢活出自我, 活出真正的我。
這就是我們品牌「真我」的創作意義。
林安在鏡頭外面不斷地給我豎大拇指,我們的主推款一晚上,成交量破萬件。
下播後, 我和林安去喝粥, 她問我說這些的時候內心有沒有波瀾。
「如果太難過就不走這個賽道了,是我欠考慮了,姐妹兒見不得你把好了的傷疤再扒開, 怪疼的。」
我看著她實打實的心疼,真誠地點頭。
「其實也有些波瀾的。」
「我想看看後臺,我們到底賺了多少錢……」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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