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

「我去找你不行,讓你找我也不來。


「是你見不得人,還是老子拿不出手!」


腦子被他喊得嗡嗡作響。


我把手機拿遠了些。


傳言不都說陳聿燃最討厭女朋友纏著他嗎?


現在這是鬧哪樣?


在陳聿燃接二連三的質問下。


我猶豫片刻,選擇過去找他。


那晚在 KTV 喝了不少酒。


我和陳聿燃的關系緩和不少,也熟了不少。


我甚至覺得分手以後還可以做朋友。


直到戀愛賭約第十四天——


陳聿燃那天喝得格外多。


他家裡有錢,在學校附近買了套二層公寓,所以不住校。


我輸入密碼進門,把他丟在沙發上。


活動活動肩膀,又去廚房給他泡了杯蜂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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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


陳聿燃從身後抱住我。


手隱隱發顫,像是不安。


我ẗű̂₉身體一僵,比他更不安,惶恐道:


「你幹嗎?你幹嗎?可不興耍酒……」


話沒等說完,肩膀就被他捏住。


用力一轉,四目相對。


他直勾勾盯著我。


眸中蘊含著潮湧,瞧著比窗外夜色還深。


氣氛怪異得讓我喉嚨發緊。


我暗暗吞了下口水:


「陳聿燃,你你你,你這個眼神看我是什麼意思?」


炙熱的吻隨著我的話音落下。


我瞪大眼睛,愣住幾秒才反應過來。


初吻!


我的初吻居然給了個渣男?!


這跟殺了我有什麼區別?


老天,我髒了,我終究還是髒了。


感受到他力度在加深,我手忙腳亂推他。


可女生的力氣根本比不過男人。


更何況還是個喝醉酒的狗男人。


我拼命往後退。


陳聿燃一手摟過我的腰貼緊。


一手反握我兩隻手腕舉高,壓在身後冰箱上。


此刻的我猶如山中野花,砧板上的魚。


任他採摘,任他宰割。


良久。


等到我氣息紊亂,腿腳發軟,面前人才松開。


他抬手關掉廚房頂燈。


低喘粗氣,聲線嘶啞:


「為什麼對我好,又為什麼照顧我,是不是發現自己喜歡上我,離不開我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在做什麼,又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憑良心講。


酒局一散場,其他人就把陳聿燃推給我。


一口一句麻煩嫂子了,辛苦嫂子了。


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


見我遲遲不吱聲,陳聿燃語氣急躁起來:


「承認喜歡我就這麼難嗎?」


我眼皮跳了跳,試探性反問:


「那你呢?陳聿燃,你喜歡我啊?」


他咬牙沉默。


我沒細究。


側身拉開距離,無所謂道:


「算了算了,就當送你賭約福利了,既然彼此都沒意思,也不差最後一天,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結束吧。」


室內沒開燈。


我看不清陳聿燃什麼表情,隻覺得周遭氣溫持續降低。


我打了個哆嗦:


「呃,你怎麼不說話?」


陳聿燃冷冷笑了聲:


「想結束關系是吧?行啊,不過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面……」


聽到這裡,我懸著的心終於放下,拿起手機撒腿就跑。


砰——


房間內傳來一道玻璃破碎聲。


好像是我衝的蜂蜜水。


不過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並不能算我甩他,隻能算提前結束賭約罷了。


6


就在我看著陳聿燃朋友圈,小腦萎縮到說不出話時。


砰砰——


寢室門被人敲響。


室友八卦聲停止,問了句誰啊?


「徐南,咱倆談談,我去天臺等你。」


姜雯雯難得沒在走廊大吵大鬧。


留下這句話就率先走了。


我看看時間又看看窗外。


白天還驕陽似火的天,不知何時變得陰沉。


雨勢較大,毫不留情拍打在窗戶上,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


我本不想理姜雯雯。


又怕她突然發瘋,不撐傘在天臺扮演什麼柔弱小公主。


轉念一想吧。


那是她自願,跟我有什麼關系。


糾結好一會兒。


我才翻身下床,打著雨傘認命般往出走。


本來不明白陳聿燃這幾條朋友圈是什麼意思。


現在我明白了。


他這是玩不起,覺得自尊心受損故意整我。


狠,真狠啊。


為了讓前女友給我教訓,不惜犧牲自己浪子人設。


詭計多端的臭男人,還好我生性多疑,一眼就能看穿。


到了天臺。


不隻姜雯雯自己,還有幾個女生。


我沒見過,也不認識。


那晚宿舍樓下的場景再現。


她們打著黑色雨傘齊刷刷站成一排。


逼得我粉色雨傘連連後退。


這架勢,是要群毆我啊?!


我們老實人不惹事,但怕事。


我默不作聲向後小步挪動。


姜雯雯搶在我轉身跑之前開口:


「我知道你喜歡陳聿燃,跟他分手也是顧忌他有很多前女友,今天叫你過來,就是想跟你談談這事。」


嗯?什麼意思?這些人都是陳聿燃前女友?


完了完了,這下事可大發了。


見她還要張口說話。


我自知再不主動坦白就來不及了。


驀地「哎呀」一聲打斷她。


她疑惑看我。


我眼睛彎成月牙兒:


「聽聽這是什麼話,我怎麼可能喜歡他呢?其實我跟陳聿燃從頭到尾就是個賭注,朋友圈也是他玩不起故意發的。


「嘖嘖,你們也是,別總在渣男一棵樹上吊死,要嘗試放開眼界,開啟下一段感情。」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放過自己,也放過我。


話音落下,她們幾人面面相覷。


那表情多少有點奇怪,不過我覺得她們應該Ṱŭ̀ₘ是想開了。


「不喜歡?玩不起?渣男?」


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從我身後響起。


我瞬間五雷轟頂,僵硬回頭。


這才看見戴著黑色鴨舌帽,站在陰影處避雨的——


陳聿燃?!!


他單手插兜,邁著兩條大長腿不疾不徐地朝我走來。


距離越近,我腿抖得越厲害。


家人們。


身體有些不舒服,我可能需要去天堂散個心。


7


陳聿燃站定在我面前。


睥睨著我,漫不經心擺手。


「你們先走吧。」


我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不容置喙。


於是,我點點頭。


收起雨傘,跟在幾個女生身後下樓。


突然。


一股力道拽住我外套帽子。


往後用力一扯,將我拉了回去。


「我讓她們走,有說讓你走嗎?」


後背撞上他前胸,我聞到淡淡酒味。


「你喝酒了?頭疼嗎?」我見縫插針,轉移話題。


陳聿燃冷哼一聲,沒鳥我。


攥過我的手腕下樓,進入一間空蕩的教室。


我用蚊子音小聲吐槽:


「一會兒走,一會兒不走的,啥都聽你的,真當你是天王老子啊?鬧心。」


陳聿燃坐在椅子上,沒好氣地命令道:


「來,把你剛剛在天臺說的話再給我重復一遍。」


我弱弱搖頭,我哪裡敢說。


姜雯雯爸爸開公司,媽媽經營美容院。


不說多有錢,起碼衣食無憂,三代不愁。


我惹不起。


陳聿燃家裡是做房地產開發與投資的。


不提他家產業有多少,就看他平時開的跑車。


我就更惹不起了。


見我不說話,他也不說話。


就那麼定定地看著我,眼神很復雜。


我被他看得發毛。


緘默半晌,他意味深長地問:


「徐南,你真覺得我陳聿燃跟你談這半個月都在玩你,分手發朋友圈也是為了整你?」


……


不然呢?為什麼?


因為愛情嗎,哈哈哈,笑不活了。


我看著他臉色黑沉,立馬露出標志性笑容。


狗腿道:


「沒有,咱倆之間談玩就生分了不是?天臺的話你也別放在心上,我是怕打架受處分,逼不得已才那麼說的。


「還有那個朋友圈,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發,但我相信你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五分鍾過去了。


陳聿燃冷笑,我幹笑。


又是五分鍾過去。


陳聿燃抬手松了松領口,我幹笑。


氣氛冷得一度讓人窒息。


我嘴上還在幹笑,心裡早已淚流成河。


是死是活,哥們你好歹說句話啊。


還沒等到他說話,我手機就響了。


我以為是室友打電話解救我。


興奮地拿起一看——


是張嬸。


8


我清晰地感受到心跳加速跳動,我再也笑不出來了。


不單單因為這通提前幾天打來的電話。


還有此刻坐在那裡疑惑盯著我的陳聿燃。


我不想把以往遭遇在別人面前層層剝開。


所以我跟張嬸約定好。


每周周末聯系一次,每三個月給她匯一筆款。


不知不覺中,手機鈴聲停止。


陳聿燃也走到我面前。


我下意識把手機背到身後。


捏緊,試圖緩解內心的不安感。


陳聿燃見我這副反應。


眼底沉黯,一字一頓道:


「怎麼?不敢接?」


被他毫不留情戳破。


我手一抖。


強忍著喉頭哽咽直視他,語氣也冷了下來:


「敢不敢接,跟你有關系嗎?」


陳聿燃聞言微怔。


「對,沒關系。」


他扯動唇角,語氣輕得像是在自言自語。


隨後從煙盒裡抽出支煙咬在嘴角,沒點。


手機鈴聲再一次響起時。


他輕嗤了聲,嗓音低沉冷冽:


「徐南,我今晚腦子抽了,才會從酒吧跑過來找你解釋。」


我心裡一緊,又聽見他說:


「不是賭約嗎?行,想好要什麼,隨時可以跟我提,老子認輸。」


說完,他沒有再看我一眼,摔門就走。


我鼻腔發酸,強忍的淚水立刻掉了下來。


跟陳聿燃接觸的這段時間裡,我惹他生氣過不少次。


例如在酒吧。


他兄弟跟女朋友卿卿我我,我坐在離陳聿燃八米遠的距離刷視頻。


等到他咬牙叫我,我才發覺自己駁了他面子。


趕忙湊上前又遞西瓜又剝堅果。


當時陳聿燃怎麼說的呢?


他說他堅果過敏,還說我連裝在乎都不會裝。


還有一次周末。


三十幾度的天氣,我打扮成青蛙,站在某商場樓下發傳單。


中間熱得實在受不了,我摘下頭套喝水。


碰巧偶遇陳聿燃開車從地下車庫出來。


我知道他家有錢,可不知道那家商場也是他家開的。


那天的陳聿燃。


沒像我以往的高中同學那樣給我錄視頻。


也沒有嘲笑我說:「三班的徐南上周扮熊,這周怎麼扮青蛙了。」


他什麼都沒問,隻是把我拉到角落。


脫掉我身上厚重的青蛙服,然後自己穿上。


就那樣,肆意桀骜的浪子陳聿燃,幫我發了一下午傳單。


我當時心裡是什麼想法呢?


我想的是,我可真該死啊。


我要兼職,要申請助學補助,我這種條件的人怎麼配對他心動呢?


於是。


我用發傳單掙的所有錢,給陳聿燃買了塊蛋糕作為回禮。


他當時很開心,開心得像個二傻子。


我說不用客氣,那是你辛苦一天應得的。


陳聿燃莫名其妙變了臉。


我知道他很生氣。


也知道遠遠沒有剛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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