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事情,克洛伊便有些記不清。
因為她的眼睛再度模糊起來,頭也有點暈。
迷迷糊糊之間,克洛伊似乎聽見了一聲怒吼:
“把小小姐送回去!快!”
……
寂靜。
克洛伊覺得此地安靜的有點嚇人。
她又身處在了一片虛無當中,周邊白茫茫一片,聽不見任何聲音。
就連克洛伊自己走動的聲音都聽不見。
這裡實在是,有些太安靜了。
克洛伊稍微有些煩躁,知道自己應該是又陷入了昏睡中,否則怎麼會碰上這樣的事情?
上次夢到神像從她心口取蛇,也是在這樣的環境當中。
克洛伊左等右等,等到都快要昏昏欲睡了,不遠處才傳來一陣響動。
她勉強睜開眼睛,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東西。
那是一條蛇,毒蛇。
三角頭,花紋豔麗,長度大約等同於克洛伊自己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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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蛇?”
克洛伊喃喃自語,接著便鬼使神差地朝著它伸出了一隻手。
這隻毒蛇並非是空手前來,它嘴裡還叼著一隻蘋果。
這蘋果的色澤非常紅潤,成色極好,見面前伸出來一隻手,毒蛇便順著克洛伊的指尖爬上了她的手臂,然後再順著手臂線條爬到了克洛伊的脖頸間。
蛇類冰涼的鱗片在克洛伊赤裸著的脖頸上剐蹭著,偶爾會感到一陣涼意。
稍微有些痒,但還能接受。
克洛伊沒有輕舉妄動。
直到這條蛇繞著她的脖子轉了一圈,用那隻蘋果碰了碰克洛伊的唇,她的身體才稍微動了動。
思考片刻之後,克洛伊張嘴咬下了這隻蘋果。
但並沒有咽下,隻是叼著。
畢竟是毒蛇叼過來的東西,輕易入不得口。
但見到克洛伊接受自己的果子之後,毒蛇明顯高興了不少。
纖細豔紅的蛇信嘶嘶作響,帶著點興奮的味道。
隨即吐出冰冷的蛇信,在克洛伊臉上舔了兩下。
克洛伊感到一陣不適,試探著想把毒蛇從自己身上拽下來。
她成功了。
毒蛇被拽下取的一瞬間,克洛伊便從這個稀奇古怪的夢中清醒過來。
睜開眼的時候,她第一個看見的就是白色的天花板。
克洛伊怔愣了一會,隨後從床上掙扎起身。
這裡始祖莊園,這間房克洛伊也認識,她之前檢查身體的時候就是在這裡。
克洛伊隱隱感覺身邊有些不太對勁,低頭一看,發現自己床邊守著道熟悉的身影。
她驚訝了一瞬:
“……安德森?”
若換做以往,克洛伊這麼喊了一聲之後,安德森肯定就會清醒過來。
但這次沒有。
克洛伊微微蹙起眉頭,又往安德森的方向靠近了一些,很快便發覺安德森的臉色似乎有些過於蒼白了。
她將目光轉向這間房,果不其然在房間裡發現了專門的抽血裝備。
克洛伊微微抿唇。
第228章 煙花秀
從很久之前克洛伊就知道,安德森身體內的血液與自己非常契合,安德森之於她來說,不僅僅是隨身的死士,還是移動輸血庫。
血族以血液為食,血液不僅可以飽腹,還能在一定程度上進行療傷。
這種做法縱然不公,但到底已經延續了這麼多年,早就是血族上層階級不可言說的秘密了。
耳濡目染之下,克洛伊也並不覺得這樣做有錯,但前提是不要讓安德森失血過多。
安德森之於她來說,不僅是死士,更是相伴多年的好友。
看著他明顯蒼白了一個度的臉色,克洛伊極其熟練地將他手腕上綁著的輸血裝置解了下來。
細長的針被拔下來後會有一陣細微的刺痛,正是這股痛意喚醒了昏睡過去的安德森。
迷蒙中,他視野中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安德森緩緩抬眸,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克洛伊那張帶著些許憂愁的臉。
他嘴唇嗫嚅片刻,最後疲憊地嘆了一聲:
“小小姐,你身體還好嗎?”
聞言,克洛伊回道:“別說我了,你呢?”
說著便抬手探向安德森的額間。
冰涼一片。
這突如其來的靠近並沒有喚醒死士慣有的警惕,反而讓安德森順從地往前傾了傾身。
少年瞳仁幽深,眸光專注,克制謹慎地錯開了克洛伊的視線。
“怎麼這麼涼?”克洛伊語氣裡帶著點責怪,“睡著了都不知道給自己蓋床被子?”
安德森的聲音低了下去,長睫翕動:“帶上針頭的時候我就已經在床邊上了,我怕亂動會打擾小小姐休息。”
聽到這話,克洛伊隻感到一陣無言: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我都已經昏迷成那樣了,哪有這麼容易醒來?”
安德森沒答話,翠綠的眸子裡含著些許水色。
克洛伊看不過去:“哭什麼哭,受傷的是我又不是你。”
“扶我起來。”
聞言,安德森身體略微有些凝滯,接著便道:“不行。”
克洛伊眯起眼睛:“理由。”
安德森小聲道:“你身體還沒好,醫生說狼人族打到你身體裡的藥劑有很多有害物質,雖然暫時還沒有表現出來,但日後肯定會有影響。”
“在醫生沒有徹底解決你體內毒素的這段時間,最好不要下床。”
克洛伊:“……”
她腦袋裡的線峰回路轉,最後不可置信道:
“既然我都處於這麼危急的時刻了,床邊竟然隻有你一個人在守著我嗎?什麼塑料姐妹情!”
話音剛落,病房的門就被人拍開。
秦懷北頂著腦袋上一圈一圈纏起來的繃帶,沒好氣道:
“啊對對對,塑料姐妹過來看你了。”
他有時候真想敲開克洛伊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都裝了些什麼東西。
她不關心狼人族的未知針劑裡到底有什麼有害物質,對身體的危害有哪些,竟然關心床邊沒有站滿自己的好姐妹?
什麼離譜的腦回路。
丹尼爾也一臉無語,拄著拐杖走了進來:
“我們就在你隔壁病房,免得你又嚷嚷我們壞話,我個瘸子都得走過來見你。”
克洛伊眨了眨眼睛,臉上沒有絲毫尷尬的神色:
“我就知道你們不會拋下我不管的!我們的姐妹之情大過天大過地……所以我親愛的凱瑟琳去哪裡了?”
剛從昏睡中醒過來,誰樂意盯著一群臭爺們的臉看來看去?
凱瑟琳呢,她親愛的凱瑟琳去了哪裡?
眾人:“……”
安德森默不作聲地站起來,扶著克洛伊靠在床頭板上,幫她掖好被子,最後往她手裡塞了一杯溫度剛好的水。
克洛伊於著急尋找凱瑟琳的空隙中,對著安德森發自內心地說了聲“謝謝”,接著又看向門口。
“別想了,你親愛的凱瑟琳還在昏迷。”
丹尼爾找過來一條椅子坐下:“那天凱瑟琳不是被我那群傻逼族人拉過去當人質了嗎?”
“他們手段陰毒的很,雖然凱瑟琳外表沒有什麼傷口,但內部淤血很多,還有腦內受創,現在還在休息。”
克洛伊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雜毛死了沒有?”
這個外號她從始至終都是在心裡默默地叫,但秦懷北他們仍舊輕而易舉地領會了克洛伊的意思,舉起手回答道:“死了,死的透透的。”
丹尼爾頗有些後怕地抱了抱自己的胳膊:“被你爹一個回手掏把心給挖了出來,這要還不死可就得是金剛怪物了。”
聽到這話,克洛伊很感興趣地追問道:
“回手掏?徒手把心髒挖出來的?”
“是。”秦懷北皺起眉頭,很是嫌惡的模樣,“你是不知道那個場面有多惡心。”
“當時你不是昏迷了嗎?澤維爾命人把你帶回莊園,其餘人則是在研究院大開殺戒,不僅雜毛死了,整個研究院現在估計也隻剩下了一攤廢墟。”
“至於那個雜毛,說掏出來也不太恰當嗎,你爹是把手鑽進他的胸膛,在胸腔內把心髒捏爆,當時他把手抽出來的時候,我們隻能看到他滿手的碎渣。”
這場面,光是想想都血腥後怕。
克洛伊也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澤維爾這麼猛?”
他不是有很嚴重的潔癖嗎?
丹尼爾瞅了眼克洛伊漂亮的小臉蛋,無奈道:“我要是有克洛伊這樣的女兒,誰敢動她,我也得給那人心髒都挖出來燉湯給狗喝。”
克洛伊:“……”
她面露微笑:“誰是你女兒,再胡言亂語,我把你另外一條好腿也踹斷。”
丹尼爾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見狀,克洛伊微微挑眉:“大可不必這麼聽話。”
丹尼爾笑出聲來:“你傷最重,可不得慣著你嗎?”
克洛伊看了看丹尼爾的瘸腿,又看了看秦懷北的破頭,想到至今還在昏迷的凱瑟琳,又垂眸看了眼安然無恙悠然喝水的自己。
嗯……你說我傷的重,那我就傷的重吧。
他們正有一搭沒一搭地闲聊著,全都刻意避開了有關那支針劑的事情。
終端卻在這個時候響起。
克洛伊打開接通,正好看見光屏上屬於澤維爾的那張臉。
對方穿著整潔的軍裝,黑色長發束在腦後,身後的背景是快要燒成灰燼的研究院。
澤維爾表情淡漠,說道:“給你看煙花。”
下一瞬,無數研究院人員被一炮轟上天際,血肉四散間,還真營造了一場漂亮絢麗的煙花秀。
第229章 如實告知
“這個煙花真浪漫。”丹尼爾看著滿屏亂飛的屍首,如此感嘆道。
秦懷北看了他一眼,弱弱提醒:“你的族人。”
“我知道。”丹尼爾看了他一眼,坦然道,“我又不是第一天這麼壞。”
秦懷北仔細一想,好像也是。
而被獻上煙花的克洛伊本人,頗有些好奇地湊近屏幕,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澤維爾柔順光滑的發尾。
一直盯著看了十幾秒都沒有移開目光。
澤維爾終於感到些許疑惑:“你在看什麼?”
克洛伊一指他發尾上沾著的猩紅血跡,誠心提醒道:
“頭發髒了。”
澤維爾:“……”
他深呼吸一口氣,最後說道:“戰場上,在所難免。”
特殊場景,潔癖什麼的都將不復存在。
澤維爾不由得心想,他女兒該不會以為他上前線打仗還要左三層右三層地把自己給包起來吧?
“哦哦,”聽完後,克洛伊不甚在意地敷衍了兩句,最後又問,“我們和狼人族開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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