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臉人淡如菊的嫡姐

是了,我心中湧上一計,當天晚上我在軍營外跳起了霓裳羽衣舞,不少士兵圍住觀看,叫好聲不絕於耳,有一個大膽的士兵衝過來抱著我。


上一世因著姐姐的關系,他們把怒氣對準我,我時常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這位士兵已經算柔情了,我打算認命。


突然一個小將現身,就是上一世救了姐姐的那個周副將。


「慢著!」他眼神在我身上巡視,「你就是柳大儒的女兒,說敬佩將士為國舍命的那個女子?」


那士兵放下我答話道:「就是她,這女子舞跳得好,說話也好聽,這才是正經官家教養出來的好女子,不像她姐姐一口一個賤民,看不起人!」


我趕緊對著周副將磕頭,「將軍,我父親在世時常常稱贊鎮遠將軍乃國之棟梁,治下有方,麾下兒郎個個是好漢,今日得見果真如此!小女子心中敬佩,願為將士起舞助興!」


隻見那周副將拍手稱贊,「好!果然是柳大儒教養出來的好女兒,抬起頭來看看!」


我緩緩抬頭,周副將心情大好,「不錯,人也長得俊,送去將軍賬內!」


6


我默默跟在周副將身後,心中緊張不已,鎮遠將軍以一當百,其英勇無人不知,但在我們女子間也流傳著鎮遠將軍兇神惡煞,茹毛飲血的傳聞。


之前在宴會上我也隻遠遠看了一眼,隻覺得他那身形像座山,怕人得很,不敢多瞧!


加之我上一世一來就被眾人凌辱折磨,根本沒力氣出帳子,那些有點身份的小將都知道我身子爛了,也不曾來我這裡,所以這是我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鎮遠將軍。


周副將在帳外叮囑我,「將軍乃是一等一的大英雄,最不喜歡磨磨唧唧裝模作樣的女子,你進去之後問你什麼你答什麼,讓你幹什麼你幹什麼,不要做多餘的事!」


我點點頭,「周將軍您放心,我一定不多事,盡心服侍將軍!」


進了帳內隻覺此處威嚴逼人,左右的士兵皆高大如山,站定了像一座座雕塑,身上的甲胄和腰間的佩劍泛著寒光,看得我心頭一凜。


再見帳子正中間端坐一個人,五官隱在陰影中不甚明晰,但那種上位者的氣勢不容小覷,我看了一眼忙低下頭跪下問安,「鎮遠將軍萬安,罪女柳如風叩見將軍!」

Advertisement


他抬抬手冷冷地說道:「起來吧,你就是柳大儒的女兒?」


「正是,罪女柳如風乃家中庶女,行三。」


他聞言冷哼一聲:「你們柳家真是好教養,我聽聞你長姐一路喊著靖王的名諱,進了營又侮辱將士乃賤民,想來都是得了你父親的言傳身教吧!」


我聞言心中驚懼連忙磕頭,「將軍恕罪!我父親雖已伏法,但罪女鬥膽為父親進言,我父親素來不敢輕視寒門子弟,從未將尊卑放在嘴上,但凡有求上門的寒門弟子都願賜銀子或食物或留宿安置一二,我父為人有目共睹,我父親更是常在家中姊妹面前誇贊鎮遠將軍威名!」


臺上人聞言抿了一口茶,「哦,你父親如何說的?」


我壯著膽子繼續說:「我父親說如今國家危難,內有門閥世家把控朝綱外有外敵侵擾,鎮遠將軍出身寒門,卻以一當百,以戰績立身,乃我朝第一人也!」


「還說將軍尤善治兵,麾下兒郎個個是好漢,鐵騎所到之處,外敵盡退,我和家中姊妹能有今日的好日子,全靠將士以命搏殺,讓我們一定要感念將軍恩德!」


我說完深吸一口氣,低著頭等待上頭發落,隻見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雖是庶女倒比你那嫡姐明事理,有幾分柳大儒的風骨!你就留在我帳中吧!」


說完又走過來問我,「既然是柳大儒的女兒,琴棋書畫,識文斷字,書信撰寫沒問題吧?」


我連忙點頭,「不敢自誇,略通一二!」


他略帶滿意地點頭,「如此便留在我帳中,明日我再安排你,退下吧!」


7


退出帳內我的心才稍微恢復平靜,看來將軍這關暫時過了。


周副將在外笑臉盈盈看著我,「將軍怎麼跟你說的?」


「回周副將,將軍收了我留在帳中,又問我可識字會寫書信嗎?」


周副將低聲跟我耳語,「哈哈哈你有福了,將軍寒門出身不曾識字,但不好意思找先生來帳內教怕將士嘲笑,你明日見機行事,若是將軍真留你教書,你可是平步青雲了!」


我趕緊叩首謝恩,「謝周副將大恩,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我一定為將軍效犬馬之勞!」


周副將扶我起身,「我家中有族兄上京考試曾得你父親相助,隻是你父親得罪了靖王,我們將軍又向來厭惡黨爭,再說你那姐姐實在說話難聽,我也不好出手搭救!」


「不過如風姑娘你倒是不錯,你能有此等機遇也是你自己努力,我做個順水人情罷了!」


原來上一世周副將願意搭救姐姐除了她自以為的美貌和才學,最主要是父親為我們積攢的功德,那麼上一世嫡姐必然知道內情,那為何不搭救我?


有這層關系至少可以為我說一句,請個軍醫能有多難!想到這裡我對嫡姐的憤恨又上了一層!


就在我和周副將說話的時候,上一世我的恩人顧蘊求到我面前,「如風姑娘你嫡姐被那些將士……」


她抬眼看了周副將一眼,將後半句話咽了下去,「那如月姑娘眼看就要咽氣了,她求到我這裡,我實在不忍才鬥膽答應幫她帶話,畢竟一條人命,還請救救她吧!」


上一世被眾人凌辱的痛苦回憶襲來,罷了,同為女子又是血親,我最後幫她一把,從此各走各路!


我還未開口請求,周副將反倒先說:「你那嫡姐雖然嘴巴壞了點,畢竟一條人命,我這就去找軍醫看看她吧!」


原來我上一世苦苦哀求的事情這麼簡單就可以辦到……


我點點頭,周副將就讓軍醫趕去醫治姐姐了。


8


我扶起顧蘊,「顧姑娘吧,早聽聞顧御史清名,今日得見姑娘果然女中豪傑,有幾分御史的清骨!」


隻見顧姑娘垂下淚隨即又擦幹了,「如今為妓哪裡還有什麼清骨,不過撐一天是一天,唯一念頭不過是盼一朝父親能沉冤昭雪!」


我攥緊顧姑娘的手,「若我日後在將軍面前能說上話一定救你出來!」


送走了顧姑娘,我被安置在將軍旁邊的一處小帳,洗了澡,腦子裡不停想著明天如何應對,不知不覺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扎了一個書生發髻去了將軍帳內,他看了我的裝扮點點頭,「這發髻顯得姑娘更清爽幹練了!如此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是個大老粗出身沒讀過多少書,給朝廷寫奏章總要他人代勞總是不好,你且教我,教得好我日後想辦法護你出去。」


我連忙磕頭,「感謝將軍大恩,將軍賞識,我一定傾盡全力!」


接連幾日我都在帳內教將軍識字,為了方便軍中行事不給將軍招惹闲話,我請周副將給我拿了幾套士兵的衣服,一時間營內士兵都對我越發客氣,沒人敢對我動手動腳。


我想起了顧姑娘裝作無意對將軍提起,「要說學識,我父親的好友顧御史也很不錯,他家嫡長女曾在京城詩會上博得頭籌,隻可惜得罪靖王也被抄家了!」


將軍聽到我這麼說沒有搭話,我心中焦急又趕忙說:「那顧御史第一次得罪靖王說起來還和將軍有幾分關系。」他如鷹隼一般的眼睛望過來


「將軍還記得幾年前,您班師回朝有一士兵休假回家被靖王縱馬踏死?」


「我記得有那事,當時周副將將此事告知我的時候,我帶兵圍住了靖王府,他交了一個侍衛給我,說是他踏馬傷人,我當即誅殺了!」


「其實當時顧御史曾上書天子斥責靖王,你當時已經離京可能有所不知。後來御史又上書天子說科舉舞弊案有冤被靖王抄家。」


他低頭看著我敲了敲桌面,「怎麼你想讓我給你家翻案?」


我跪下磕頭,「罪女不敢!隻是顧姑娘也在營內,顧姑娘其才遠勝於我,罪女想起顧御史為人,實在替顧姑娘惋惜,希望將軍寬宥,能讓顧姑娘和我在一處。」


帳內半晌無聲,我心跳如雷。


半晌,才聽見頭頂傳來聲音,「我還以為你會給你家人求情,原來是為顧姑娘,你一直誇顧姑娘才情高,不怕她取而代之?」


我將頭埋得更低,「不管將軍做什麼決定,都有道理,我隻要聽從就好,不敢妄自揣測!隻是顧姑娘與我有恩,我實在不忍。」


「也罷,我向來欣賞重情重義之人,你隨周副將去將人帶出來吧!」


9


我隨周副將到了嫡姐和顧姑娘所在的軍妓營帳,嫡姐突然跑出來,「柳如風你這個賤貨,救旁人不知道救你嫡姐!」


我掙脫她的手臂,「顧姑娘如何是旁人?她是你的救命恩人,我救她,你不該高興才是?」


「她是我哪門子救命恩人,不過帶句話做個順水人情!」


在旁邊的顧姑娘聽到這話,臉色都白了,一貫沉默寡言的她難得地為自己諍上一句,「你怎麼能這麼說,軍妓私自出帳,還是跑去主帥帳外搞不好是要挨軍棍的,你怎麼如此無情無義!」


眾多人圍過來看她,她又開始端起清高的架子,「柳如風,你可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我如今身在此處,你能有什麼臉面?」


「你如今救我出去,才是成全了爹爹的一世清名,我是為了你著想,你知道嗎?」


我冷笑一聲,「姐姐你若真的珍惜爹爹一世清名就不該亂喊靖王名諱,你若是知道爹爹看重寒門子弟,就不該對著士兵喊賤民,不然人家都以為柳大儒的女兒都這般好教養!」


嫡姐看著我一臉不可置信,從來她說話我隻有聽從的份,如今倒和她頂嘴了。


見我拉著顧姑娘就要走,她開始高喊:「憑什麼你這庶女能得將軍青眼?要論才藝我可比你強多了!將軍為何不看我?」


我推了她一把,「你還不知道?將軍也曾是士兵,你口口聲聲罵士兵是賤民,你讓將軍如何想你?輕賤他人者不配得到他人的尊重!」


10


有了將軍的庇護,我和顧姑娘不用服侍他人,每日給將軍上課即可,倒也過了一陣安生日子,誰知沒過多久,匈奴來犯,陛下派靖王押解糧草支援。


誰知真開了戰才發現,軍需棉衣內裡全被換成了柳絮,士兵吃的糧食裡多摻和了沙子,匈奴人習慣北方寒冬天氣,我朝士兵多中原人士,並不耐寒,又無棉衣逐漸落了下風,


再加上每日吃些帶沙的食物,士氣一落千丈!


我和顧蘊跪在將軍帳內,「將軍,我和顧姑娘知道將士們最近吃不好穿不暖,我們願意為將軍效力,不知將軍是否準許?」


將軍神色煩躁,「說!」

字體

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