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後,我成了京城第一女殺手。
在我手上,沒有一個死著出去的,存活率高達 100%。
我接到了一個棘手的任務,刺殺皇帝。
我混入舞姬中,進宮給皇上獻舞,刀還沒來得及出鞘,就被皇帝識破了身份。
「你是怎麼發現的?」
「姐,別人瞄我錢袋子,看我臉盤子,你直接盯我頸動脈啊。」
1
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其實我是拒絕的。
畢竟刺殺皇帝這種事,就算我有主角光環,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但是,起碼在掉鏈子這件事情上,我從未掉過鏈子。
我撐著腦袋,長嘆一聲:
「唉,你這個事不是說不辦,它也不是辦不了,但是又不能辦……」
話還沒說完,樓主一言不發地把一錠金子丟在桌上。
那冷峻的模樣,好像在演霸道總裁愛上我。
我連忙把金子揣進懷裡,背過身去,用牙咬了一個小坑,笑得花枝亂顫:
「這事能辦,你知道的,我最擅長幹這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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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是個殺手,但我很有職業操守。
比如,我從不為五鬥米折腰。
但這次他們給得實在太多了。
2
按照樓主給的地址,我叩響了舞樂坊的大門,出來迎接的是一位名叫婉娘的女子。
「你好,我來應聘舞姬。」
她倚在門上,媚眼如絲,伸出蘭花指,朝不遠處的空地指了指。
我順著那個方向看過去,黑壓壓的一片人,從巷頭排到巷尾。
「今天發雞蛋嗎?怎麼沒人通知我呢。」
我像感知到了召喚,不受控制地往過走。
婉娘連忙拉住我:
「什麼領雞蛋,那是來應聘舞姬的人。」
「你若是想要脫穎而出,那就得有過人之處,沒有的話,還是下次再來吧。」
離下次招聘還有半年之遙。
都不必妄想找樓主結尾款,就連下半年的工資也得打水漂!
我滿臉堆笑,連忙應道:
「當然有了,我現在就能給你表演。」
她把我帶到後院。
在一群嬌弱美人的注視之下,我手持一杆紅纓槍,扎起馬步,上演了一出精彩絕倫的《智取威虎山》。
「嘿!哈!」
片刻後,掌聲雷動,我隱約能聽到人群中的騷動。
【好家伙,她這下盤穩的能踹死一頭牛。】
3
我憑借一身絕妙武功,從一眾應聘者中脫穎而出。
從一名殺人不眨眼的冷酷殺手,變成身嬌體軟易推倒的絕世舞姬。
正值晌午,舞姬們集中在一處練舞,為一個月後的入宮獻舞做準備。
每個人都很專注,隻有我在渾水摸魚。
手上的老繭太厚,都把裙子勾絲了。
婉娘抄起竹藤,對著我抽了一鞭:
「能歌善舞我看不到,李逵他三姨倒是就在眼前。」
又招了招手,叫我過去回話:
「你來,我有事問你。」
我即便再不情願,也得捂著屁股一瘸一拐地過去。
「舞樂坊去給你交社保,人說追魂奪命樓給你交著呢,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呀,忘記這茬了。
我又捂著屁股,一瘸一拐地往出走,邊走邊嘟囔:
「這年頭找工作多難啊,我不得找幾個兼職……」
身後傳來婉娘的嘶吼聲:
「蘇霽月,你有種別回來!」
4
入宮獻舞當日,我提前把刀藏在袖子裡,對著皇上一連拋了十幾個媚眼。
英雄難過美人關,就連皇上都抵不住誘惑,對我挪不開眼。
我覺得我現在強得可怕。
一舞畢,太監把我帶到偏殿,還不忘殷勤地叮囑我:
「姑娘這是被皇上看中了,來日若是飛黃騰達了,可別忘了奴才。」
我默不作聲,手心早已出了一層虛汗。
片刻後,殿門被推開,一道明黃色的身影闖入視線。
蕭鄞坐在上首,看向我的眼神裡略帶挑釁。
他大手一勾,輕而易舉地把我圈入懷中。
「皇上,討厭~」
我故作嬌羞,攥著粉拳輕輕錘他,緊握刀柄的手卻徑直刺向他的脖頸。
千鈞一發之際,我眼神裡的殺意幾乎能將他吞沒,卻被他眼疾手快地擒住手腕,刀隨之落地。
隻差一步,計劃就成功了。
「你要來殺朕,也有點誠意好吧?出門之前都不磨刀的嗎?這也太鈍了。」
我大驚:「你是怎麼發現我的身份的?」
「姐,別人瞄我錢袋子,看我臉盤子,你直接盯我頸動脈啊。」
我僵住了。
確認過眼神,我們都是穿越過來的人。
5
被打暈之前,停在我眼前的最後一個畫面,是蕭鄞那張小人得志的臉。
他把我綁在養心殿的柱子上,用燒紅的烙鐵嚇唬我,逼我說出幕後主使。
「是誰指使你來的?」
「不知道,有人花高價買你的命,我隻是領命辦事。」
「……」
蕭鄞望著琳琅滿目的刑具,頓時失語。
他大概沒料到,我會這麼輕易和盤託出,甚至都不需要審問。
「他們給你多少?我出雙倍,但你得留在皇宮,替我辦事。」
我不假思索地點點頭:
「行,但是說好啊,我賣藝不賣身。」
差事沒辦成,回去也是死路一條,倒不如順了他的意,留在宮裡伺機而動。
當天夜裡,我開始計劃第二次刺殺。
自古帝王都追求長生不老,就連蕭鄞也不例外。
他明明是個現代人,卻輕信了長生不老的秘術,每日都要服用湯藥。
我趁夜黑風高,潛入太醫院,在藥方上偷偷加了幾筆。
事情辦妥後,我滿心歡喜地等著好消息。
等來的,卻是蕭鄞那張陰沉的臉。
「你你你你你又發現了?」
他把藥方推到我面前,無奈道:
「神醫,你自己看看,你寫的什麼東西?」
我心虛地低下頭:
「斷腸草一斤。」
6
我的任務再次失敗了。
蕭鄞沒有殺了我,反而放我一條生路,讓我做近身伺候的宮女。
把我放在身邊,和把老鼠丟進米缸有什麼區別?
真奇怪,世上居然還有自己找死的人。
當天夜裡,我被安排值夜,坐在廊下止不住地打瞌睡。
忽然被一個紙團砸到腦袋,低頭一看,原來是樓主派人送來的密信。
信上一個字都沒寫,但裡面藏了一顆紅色藥丸。
樓主大概是在暗示我,讓我給皇上下藥。
已是深夜,養心殿內依舊燈火通明。
皇上坐在上首,聽四位大臣匯報工作。
我換了一身宮女服,假借奉茶的名義,把藥丸放進杯盞中。
這藥遇水即化,頃刻就沒了痕跡。
我剛要拍手稱贊,更巧的事情隨之發生。
我忘記哪一杯是下過毒的了。
「這個?不對,好像是這個……」
見我猶豫不決的樣子,蕭鄞撐著腦袋,狐疑地上下打量我:
「你又往裡面下毒了?蘇霽月,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沒有,怎麼可能!」
「那你證明給我看,不然就自我了斷吧。」
說罷,他將一把生鏽的劍丟到我面前。
蕭鄞好狠的心,居然要我凌遲處死自己。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我心一橫,端起面前的五杯茶一飲而盡。
蕭鄞一臉懵,問道:「你幹嘛呢?」
「我自罰五杯。」
他扳過我的臉,輕而易舉地撬開嘴巴,塞進一粒藥丸。
我眨巴了兩下眼睛,心裡頓時升騰出生存的希望。
「這是什麼,解藥嗎?」
「不是,毒藥。」
剛剛燃起的希望,被他一盆冷水澆滅了。
我晃晃悠悠地走出養心殿大門,抬頭看著皎潔的月光,隻覺欲哭無淚。
我,京城第一女殺手。
曾構想過一萬種死因,但怎麼也沒料到,我是被自己毒死的。
我昏昏沉沉地栽倒在床,撐著最後一絲力氣,留下一封遺書。
在這樣漆黑冷冽的夜裡,我悄悄閉上了眼。
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歸西了。
7
奇怪的是,那顆藥沒有任何作用,我一覺睡醒,發現自己身處暗室,牆上刻了幾個大字。
追魂奪命樓。
平時高高在上的樓主,此刻卻對一個男人卑躬屈膝。
那人背對著我,看不清面孔,但看到那瘦弱不堪的小身板,我總覺得面前之人有些眼熟。
我還在冥思苦想,就被樓主強行拽倒,撲通一下跪了下去。
她低聲道:「還不快給閣主問好。」
閣主是追魂奪命樓的隱藏大老板,平時隻活在傳說中,隻有樓主見過他的真容。
我連忙磕頭,把頭埋得很低,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
「給閣主問安。」
那道黑影離我越來越近,僅有半步之遙,極具壓迫感:
「蘇霽月,有你在,我寢食難安。」
等等,這個聲音好熟悉。
我猛地抬頭,與他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從頭到腳都是冰的。
我的老板竟然是皇帝,還差點死在我手裡。
他身板瘦小,連衣裳都架不起來。很難讓人相信,傳說中威風凜凜的閣主,竟然是武功全無的瘦弱皇帝。
「天殺的,怎麼是你?」
此言一出,當即換來樓主的一頓暴擊:
「閣主面前,休要放肆。」
「不容她放肆,她也放肆多時了。」
蕭鄞側首看我,眼眸中含著懶散的笑意:
「你的差事雖然沒辦成,但念在你對追魂奪命樓忠心耿耿,我暫且饒你一命。」
原來樓主給的那顆藥丸並無作用,隻是為了試探我的忠心。
但蕭鄞逼我吞下的那顆,才是真正的毒藥。
太好了,我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你在試探我?」
他大言不慚道:「那又怎樣,總不能讓我一個皇帝跟你道歉吧?」
「我皇上肚裡能撐船,就不跟你一般計較了。」
很有創意的道歉方式,我現在對他也有創意了。
「那解藥呢?什麼時候才能給我?」
他故弄玄虛,隻輕飄飄地留下一句:「你能留下再說吧。」
後來,我終於明白了他說的「留下」。
身為追魂奪命樓的隱藏大 boss,他露面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張旗鼓地裁員。
最先被裁掉的人,就是我。
8
這些年來,樓主靠著劫貧濟富,攢下一筆資金,但遠遠不夠支撐上百號人的生計。
想讓追魂奪命樓繼續運作,就必須縮減開支,裁掉無用的殺手。
而我,恰巧排在裁員名單之首。
我身上的毒還未解,現在還不能離開。
想要扭轉局面,留下來繼續當差,就必須完成榜上的任務。
誰在三天內了結乾安王的性命,誰就是追魂奪命樓的頭號功臣。
沒完成任務的殺手,就要連夜卷鋪蓋走人。
我撕下榜單,趁夜摸到乾安王府,眼神裡蘊藏著前所未有的殺氣。
成敗在此一舉。
我縱身一躍,從圍牆翻進後院,用蒙汗藥解決掉門口的守衛,輕而易舉地找到乾安王的住處。
寢殿內,不斷傳來不堪入耳的男女歡愛聲,讓人忍不住臉紅心跳。
一陣妖風吹過,從窗戶鑽進寢殿,讓乾安王冷得直打寒戰,懷裡的美人也嬌聲喊冷。
他朝外面喊了幾聲,遲遲沒有下人答應。
無奈之下,隻好自己出來關窗戶。
他的一雙肥手剛觸碰到窗棂,就猝不及防地與我四目相對。
「來人——」
在他呼救之前,我迅速出手,用一根琵琶弦緊緊勒住他的脖子。
「你……你……」
他啞著嗓子,斷斷續續地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你……到底……是誰……」
乾安王死不瞑目,眼珠子瞪得極大,就快從眼眶裡掉出來了。
「好,那就讓你死個明白。」
我淡然地摘下面罩,冷冷開口:
「京城第一殺手,蘇霽月。」
9
離榜上的規定時間還有兩日,我先去酒樓點了一桌子菜犒勞自己,酒足飯飽後才不慌不忙地往回走。
見到蕭鄞後,我把一個沉甸甸的布袋扔到他面前。
他沒急著拆開,聞到我身上的酒味,略帶玩味地看著我:
「你倒是會享受,連吃帶拿的,自己去酒樓瀟灑,還不忘給我帶一份。」
我笑得諂媚,把布袋往他面前推了推:
「請皇上享用。」
他毫無防備地拆開,對上那個血淋淋的人頭,此刻正瞠目看他。
甚至連作案工具還留在脖子上。
蕭鄞著實被嚇了一跳,飛快地彈出去五米遠。
又覺得面子掛不住,才裝模作樣地輕咳一聲,伸出兩隻手指,壯著膽子撥弄了兩下布包:
「你隻用了短短一日,就能完成差事,看來我真是小看你了。既然本事這麼大,那為什麼次次考核排名墊底?」
「我哪有什麼本事,隻是湊巧罷了。閣主若沒什麼事,我就先告退了。」
待我走後許久,他還盯著我離開的方向愣神。
直到樓主把他喚醒。
蕭鄞眼眸微眯,像隻狡黠的狸貓。
「你去查一查,她到底有什麼底細。」
進入追魂奪命樓的每個人,都要將身份背景記錄在案。
但資料裡對我的記載不過寥寥數筆,蕭鄞苦查無果,又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
試圖在實踐中摸清我的底細。
很快,我接到了下一個任務。
此行兇險,樓主特意讓心腹清漣與我同去。
我們行至城外,走到一片荒涼的玉米地。
清漣警惕地拉我下馬:
「不對,這是青紗帳,小心有埋伏。」
天空寂靜無雲,隻有巨大而詭異的血月低懸。
偶有幾隻烏鴉飛過,我嚇得直抖,還要壯著膽子,跟在清漣身後,躬身探入青紗帳。
寒風中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聲音。
清漣用劍鞘悄悄撥開雜草,看到兩具交疊的軀體,頓時頭冒黑線:
「……他們兩情相悅,難舍難分,還需要我們來救人?」
無所謂,我會在他們的愛河裡尿尿。
10
我隨手扔了一顆摔炮,在他們二人面前炸開。
男人嚇得屁滾尿流,提上褲子就要跑路,被清漣的刀架在脖子上,顫顫巍巍地轉過身。
「別,女俠,別殺我,我給你錢!」
「笑話,我不缺錢。」
他手無寸鐵,隻知道捂著衣裳倉皇逃竄,實在不足為懼。
清漣看他這副窩囊樣,不免有些輕敵。
可她剛一轉身,就被男人一刀封喉,血濺當場。
這一刀幹淨利落,下手極狠,立刻要了清漣的命。
她倒在地上痛苦呻吟,沒幾下就斷了氣,隻剩一地駭人的鮮血。
男人手上沾滿了清漣的血,順著食指往下滴。
另一隻手緊緊握住刀柄,上面的一行小字被鮮血染紅,逐漸印出痕跡。
我愣了一下,錯愕道:「你是乾安王的人?」
「是啊,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
解決掉清漣,現在要輪到我了。
我連連後退,嘴裡說著求饒的話,手卻哆哆嗦嗦地伸進口袋,抓起一把蒙汗藥就往空中撒。
男人猝不及防地吃了一嘴,沒多久就昏了過去,比死豬還沉。
殺手的第一要義,就是陰。
「你殺了她,可就不能殺我了哦。」
我剛要把人拖出青紗帳,帶回去交差,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突然闖入耳中。
隨之而來的,還有蕭鄞焦急的吶喊聲。
腳步聲越來越近,我來不及反應,趕緊用那柄利刃在手臂上劃了一道,倒在清漣身邊。
等蕭鄞趕到,我再啞著嗓子哀聲呼救,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閣主,事沒辦成,還把清漣的命搭進去了。」
「閣主,臣退了,這一退,就是一輩子。」
蕭鄞方才湧上心頭的憐憫,霎時間蕩然無存。
他抓起地上殘留的蒙汗藥,一股腦全撒我臉上了。
在暈厥之前,我扯著嗓子據理力爭:
「你撒我幹嘛呀,撒他們呀!」
11
蕭鄞把我隨手丟進馬車裡,帶回追魂奪命樓。
我剛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被突如其來的藥丸堵住嘴巴。
「這是解藥?」
「不是,這是毒藥 Plus,加強版。」
「……」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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