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種,孽種啊!」
傅老爺子受不住骯髒畫面的衝擊,血壓飆升直接暈死過去。
傅初霽在大堂長跪不起,仍舊無法讓老爺子改變決定,傅清靈被送出國外,這輩子不許回國。
原以為這件事就掀了過去,不曾想傅清靈自導自演了一出戲,當夜傅家三少戀情遭曝光,懷中的嬌女竟是他的侄女——傅氏股票險跌停,傅老爺子病危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醒來後命令大兒子解除與傅清靈的領養關系。
而我,頂替傅清靈成了傅初霽的熱戀女友。
傅初霽始終認為我心機頗深,他把我留在身邊,是不想惹老爺子生氣,也是因為我與傅清靈極其相似的容貌。
傅初霽起初是不屑碰我的,有次意外醉酒,他把我抵在床上,嘴裡念著傅清靈的小名,字字繾綣溫柔。
我根本掙脫不開他的束縛,身上的疼痛不及內心的萬分之一。
第二天傅初霽醒來,看到身邊睡的人是我,幽深的眼神頗有些食髓知味。
他發現通過這種方法,既能排解對傅清靈的思念,又能折磨我,他樂此不疲。
而五年後的今天。
有人在幕後操控話題熱度,甚至有知情人扒出豪門傅家的隱秘往事。
一時間,傅初霽與傅清靈的禁忌之戀淪為笑談。
股市震蕩,傅氏股票跌停。
傅初霽把我摁在床上,動作毫無憐惜之情,他在發泄不滿,直到刺耳的鈴聲破開房間中的淫靡氣息,他接通後,身子重重跌倒在地。
「三少,老爺他、他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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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老爺子腦出血,醫治無效去世了。
我聽著手機中管家悲痛萬分的聲音,壓在眼眶中的淚水終於決堤。
6
傅家亂了,傅初霽的所作所為引起了旁系各支的不滿,傅初霽的總裁職務被卸任,一身孝衣跪在靈前為傅老爺子守孝。
靈堂莊嚴肅穆,滿目潔白。
我站在人群中,心想不久後,我也會安靜地躺在那裡,到時候傅清靈可能會帶著一群小姐妹來蹦迪。
老爺子走了,再也不會有人限制傅初霽了。
他和傅清靈,終於能在一起了吧。
有情人終成眷屬,我祝賀他們。
送葬的禮儀繁瑣,我強撐著身體送完傅老爺子最後一程。
墓園中落下淅淅瀝瀝的小雨。
我剛走出墓園,傅清靈不知從哪竄出來,她狠狠扯住我的胳膊,「付雪晴,鬧成這樣你開心了?!爺爺那麼疼愛你,你卻非要逼死他!」
她的身後還跟著一群記者,閃光燈如潮襲來。
他們把我緊緊圍住,「付小姐,請問這次的照片是您僱人拍攝的嗎?」
「付小姐,五年前被曝光的熱戀女友真的是您本人嗎?」
我張了張嘴,卻吐不出一個字眼。
傅初霽聞訊趕來,擔憂地拉住傅清靈,確定她沒有受傷後,才轉身走向我,他擋在我身前,寬闊的背影看起來如此可靠。
我竟有那麼一秒鍾,覺得他是在維護我。
記者將剛才的問題拋給傅初霽本人,他直面著鏡頭,薄唇彎出一道釋然的弧度。
「是,我和清靈曾經在一起過。」
他坦然承認了這段荒唐過往,而後銳利的目光鎖在我的臉上,「至於這次爆料的幕後主使,相信大家有目共睹。」
「五年前,是付雪晴一手策劃曝光我和清靈的戀情,又充當好人替傅家解圍成為我的未婚妻,如今清靈回國,她容不下清靈故技重施!」
傅初霽冰冷的話語一字一頓砸在我的耳膜上,在記者們的哗然驚呼中,我的笑聲顯得格格不入。
傅初霽,這盆髒水你倒是潑得利索幹淨!
我內心所剩無幾的愛意被他親手磋磨幹淨,餘下的時日,我不想再和他糾纏了。
「傅初霽,我們分手吧!」
我摘下訂婚戒指扔在傅初霽的臉上,深深看了他一眼後,決心這輩子和他生死不復相見。
我決然離開的態度不僅令在場記者始料未及,就連傅初霽也怔愣在原地。
網友更是猜測其中另有隱情。
我的身體狀況愈發不好,竟然暈倒在回去的路上,好心人叫了救護車送我到醫院,醫生讓我立刻入院接受治療。
手術需要籤字,我無父無母,醫院便聯系了學校。
我的病終究沒能瞞過去。
老師來到醫院,淚眼婆娑地抱住我:「雪晴,你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你生了這麼嚴重的病,以後可怎麼辦才好。」
老師懷中源源不斷的溫度包裹著我,本來我一點也不怕死,這一秒卻突然恐懼了。
我再也不能跳舞,再也看不到初升的太陽,這樣溫暖的懷抱再也感受不到了。
「雪晴,回來跳舞吧!」老師眼角含淚,鄭重其事地握住我的手,「做自己喜歡的事,千萬別留遺憾。」
是啊,這些年我時刻圍著傅初霽轉,就連最愛的舞蹈事業也讓位給他。
他說傅太太不需要拋頭露面,隻需要絞盡腦汁取悅他。
我愛他,愛到連原本的自己都舍棄了,最後換來的是什麼?
是他冷漠無情的懷疑,是他不屑一顧的蔑視,我也是活生生的一個人,那麼一顆活蹦亂跳的真心他視若糞土。
餘下的時間裡,我該為自己而活了。
7
我重新回到舞團,即便不是主舞的位置,我的表現仍舊亮眼,甚至得到了外賓的稱贊。
演出完美結束,我卻再也站不起來了。
老師為我尋遍名醫,低聲下氣請求他們:「她還要跳舞,你們救救她,她還那麼年輕!」
這輩子我遇見了兩個貴人,一個是傅老爺子,他好似一顆蓬勃大樹,庇護我長大;另一個便是恩師,他為了我彎下堅挺的脊梁,帶我重回舞臺中央。
可是,我的身體還是如同一顆遭遇風暴的種子萎頓了。
它沒能等到破土而出的那日,在風吹日曬中漸漸凋零。
傅初霽卸任了傅氏總裁,聽說被趕去了西北的子公司自生自滅,傅清靈仍舊活躍在娛樂圈中,隻是少了傅氏的扶持,逐漸被淹沒在新一波的輿論風波中。
三個月過後,傅清靈進出婦產科的消息不脛而走。
她懷孕了,微微隆起的小腹中孕育著新的生命。
她和傅初霽的孩子。
傅氏子孫單薄,傅清靈哪怕名不正言不順,這個孩子仍倍受重視。
她被接回傅家老宅,傅初霽也回到了燕城。
護工推著我去小花園中散步,這裡有一處紫藤蘿花廊。
孤兒院以前也有一處相似的地方,我和傅清靈經常在那躲貓貓。
暮春時節,和煦的暖風吹拂著臉頰,我閉上眼靜靜享受這片刻寧靜。
沒過多久,尖叫的女聲驟然劈開這份祥和的氣氛。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不遠處,女人被架住手腳下車,她拼命抵抗,嘴裡嚷嚷著:「你們不能動我的孩子,快放開我啊啊啊!」
傅初霽早已被架空了權力,隻擔了個傅家三少的名頭,他在燕城沒有任何話語權,也無法為傅清靈做主。
傅家的掌權人容不下她肚子裡的孩子,暗地派人做掉他。
傅清靈看到我,淚眼婆娑地向我求助:「付雪晴,你幫幫我——姐姐,救我!」
我的心髒重重一顫,也許是無法切斷的血緣作祟,我心軟了。
就幫她這一次,從此以後,我和傅清靈的姐妹情分也算是盡了。
十五分鍾後,傅初霽收到我的消息後趕到醫院,撞開手術室的門把傅清靈救下。
聽護工說,倘若再晚五分鍾,孩子就保不住了。
「付小姐,付小姐?」護工蹲在我面前,她指了指花廊下的男人,「那位先生喊你了,我推您過去嗎?」
傅初霽沉默地望向我,半年不見,他清瘦了很多,下巴更尖了。
以前他參加應酬,回到家都會胃疼,我為他煮解酒藥和養胃粥,一天天養好他的身體。
分開的這些日子,傅初霽,你有沒有想起過我?哪怕一秒鍾。
偶然間念起我的好,會不會覺得,付雪晴其實也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
回應我的是傅初霽愈發冷淡的注視。
算了,我懶得糾結這些了。
「不用,我們回病房吧。」
我先一秒收回視線,讓護工推我回去。
傅初霽卻突然發了瘋一樣衝過來,他猛地摁住我的肩膀吼叫道:「付雪晴,你以為我會感激你嗎?!我告訴你,不會的!如果沒有你,我和清靈會過得更好,我爸也不會死!」
時至如今,傅初霽還認為我是導致他不幸的罪魁禍首。
果然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被他劇烈搖晃,身子開始震顫,護工拼命制止傅初霽的動作,「先生您不要動手,付小姐的身體經不住的!!!」
傅初霽這才注意到我坐在輪椅上,他驀然愣住,呆呆望著我蒼白的臉。
他的語氣終於軟了幾分:「你、你怎麼了,腿傷到了嗎?」
我強忍住胸腔中湧動的反胃感,用力揮開他的手。
這簡單的動作就讓我氣喘籲籲了。
風吹起我凌亂的發絲,清瘦的身影仿佛一觸即碎。
我冷笑一聲,積鬱在心頭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空寂的廊道中是我絕望又嘶啞的吼叫聲:「和你有關系嗎?傅初霽,你不是巴不得我死嗎,現在如你所願了!」
吼完,我徹底釋然了。
震顫的身子慢慢回歸平靜,胸腔中跳動的那顆心好似感應到我的不幸。
它又酸又脹。
傅初霽不敢相信,他神色陰冷,用了猛力攥住我胳膊:「付雪晴,你給我站起來!苦肉計對我沒用,你他媽給我站起來啊!!!」
我飄搖的身子被他強行拉起,而後如同一片落葉,輕飄飄地墜落在地上。
這下,他總該相信了吧。
我跪在地上,匍匐在他腳邊,連站起身和他對峙的能力都沒有。
傅初霽,你可以放過我了吧。
我苦笑了下,視野驟然發白,暈死過去的那秒,我聽到傅初霽在喊我的名字。
8
這具身體經受不住幾次手術了,我醒來後,半邊身子徹底失去知覺。
傅初霽已經離開了,病房裡又剩下我孤零零的一個人。
奇怪,好像聞不到消毒水味了,是我的嗅覺也退化了嗎?
我在床上躺了一整日,期間醫護人員來做檢查,我假裝看不到主治醫生臉上流露出的失落,他也不忍心一條鮮活的生命逝去。
夜深,一場驟雨襲來。
我被凍得瑟瑟發抖,掙扎著起身想去關窗,卻無法操控四肢,它們好像不再屬於我了。
「吱嘎」一聲悠長的響聲,門板轉動,我以為是護工,結果一道黑色身影快速閃到床邊。
不等我看清是誰,一塊帶著刺鼻氣味的手帕捂住了我的口鼻。
意識消散之際,男人粗噶的笑聲中帶著幾分精明和算計。
「還是病秧子好搞,不像傅清靈那賤人要死要活!」
……
再醒來後,我雙眼被蒙著,渾身被繩子緊緊綁住,除了潮汐湧動的聲響外,還有男女交合的歡愉聲。
男人的汙言穢語混雜著女人的浪叫聲此起彼伏。
「清靈,想不想我?在傅初霽的床上你也叫得這麼好聽嗎?」
我不敢相信,直到傅清靈嬌軟著嗓音回應了他,「你提他幹嘛,傅初霽現在就是一個毫無利用價值的廢物!」
我如遭雷擊。
不知過去了多久,屋裡再度恢復了平靜,一道腳步聲由遠及近,男人粗糙的大掌拍了拍我的臉頰,「別裝了,我知道你醒了。」
遮住我眼睛的布條被緩慢摘下,眼前的男人我從未見過,他挑起眉梢,臉上的刀疤也跟著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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