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銘對此不屑,他得意洋洋地看向我:
「你能有什麼辦法?難不成你還想替白冬安洗清名聲。」
他呵呵一笑:
「做夢去吧,這些照片都是我親手拍的,在酒桌上的所有人都能為我作證,你一張嘴能說過我們八張嘴嗎?」
「別浪費時間了,五十萬,還是讓白冬安滾回來。你選哪一個。」
我低聲嗤笑,將白銘甩在地上的照片撿起。
看著照片上的人臉,我的心中再沒有一絲膽怯和恐懼。
我早已經不是從前那個不諳世事的少女,我不會讓白銘用同樣的手段毀掉我第二次。
「我選第三個選擇。」
我嘴角嗤笑,朝白銘揮了揮手機上的報警頁面,笑道:
「白先生,人證物證巨在,你聚眾賭博,還偷拍虐待未成年,有什麼條件,你還是跟警方去談吧。」
白銘原本得意的臉色忽然變換,臉色由白轉為青紫色,他下意識拔腿就跑。
還沒跑出五米,就被門口的保安撲倒。
多虧了他偷拍下來的照片,警方隻在短短半個小時之內,就將和他的賭友盡數抓獲。
白銘雙手抱頭蹲在地上,聲嘶力竭地為自己辯解。
但很顯然,他的辯解都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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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他的賭友們都被罰款拘留,白銘也被直接被剝奪了白冬安的撫養權。
白冬安仍舊停留在恐懼之中沒有回神。
她坐在椅子上,看著偷拍的照片被銷毀,輕聲開口:
「媽媽,我沒事了嗎?這些證據真的都銷毀了嗎?不會再有人用這些事情傷害我了對嗎?」
她翻來覆去地詢問這些問題,試圖為自己找到一絲安全感。
我蹲下身,認真地和她對視:
「安安,你沒事了,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媽媽在這裡。」
她恍然間回神,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抱頭痛哭。
和白冬安的哭聲一同響起的,還有系統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您的任務完成,屬於白冬安的惡毒女配的劇情改變進度已達百分之百。」
「您馬上就可以恢復自己原來的身份,回到原世界了。」
9.
面對系統催促我回到原世界的提示音,我視若無睹。
轉而安心陪在白冬安身邊,陪著她備考。
法院對白銘的判決結果出來後,我找到了當地的尋親機構,大張旗鼓地公開了我和白冬安之間的母女關系,揭露了白銘的真面目。
白銘也在場,他被賭友和討債的人圍毆,斷了一條胳膊和一條腿,徹底成了一個殘廢。
債務纏身,為了躲債東躲西藏,過得比下水道裡的老鼠還不如。
他再也沒辦法對白冬安產生威脅。
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下,白冬安和我之間的關系越來越親密。
她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多,再也看不出從前陰暗暴躁的樣子。
同樣的,她和溫淺的關系也更進一步,溫淺成了她身邊最重要的朋友。
我看著她們並肩走在一起的背影,莞爾一笑。
她們都已經遠離了自己原本的命運,女主和惡毒女配不再需要走上針鋒相對的俗套結局。
反而,她們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現在是,未來也會是。
擺脫了原生家庭痛苦的白冬安不會變得偏執,不可理喻。
她們會在未來互相依靠,擁有屬於自己的美好人生。
將每日規定的試卷寫完後,溫淺和白冬安已經累得說不出話來了。
她們一左一右躺在我身邊小憩。
白冬安緊緊皺著眉,似乎在睡夢中也睡不安穩。
我伸手輕輕拍上她的後背,為她哼唱搖籃曲。
語調溫柔,聲調綿長。
是系統替我搜集到的,在我小的時候,媽媽曾經唱給我的搖籃曲。
很快,白冬安在我懷中的身軀逐漸變得柔軟,溫暖。
她不自覺地靠近我的身側,手指緊緊抓著我的衣服。
搖籃曲的歌聲一直持續到後半夜。
白冬安的臉上掛滿了淚水,不安地蜷縮在我的懷裡。
窗外風聲陣陣,我聽到她小聲的囈語:
「別再離開我。」
「高考結束後,我們離開這裡......再也不分開。」
我輕輕地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個吻,退到了門外。
輕聲問向系統:
「系統,我能用任務的獎勵換一個心願嗎?」
「我不想回到原來的世界了,我想請你治好這副身體,讓我留在這個世界,陪白冬安好好長大。」
系統的聲音微微遲疑:「宿主,您不想回到原世界延續自己的生命了嗎?」
「一旦選擇留在這個世界,您在原世界的存在將會被徹底抹殺。」
「從此以後,您隻能作為白冬安母親的身份存活在這個世界上,哪怕是這樣,您也心甘情願嗎?」
我搖搖頭:「原世界的我做了那麼多錯事,死亡是我作為惡毒女配應得的懲罰。我沒有任何遺憾。」
「那個世界裡,沒有人需要我。」
我摩挲自己的手心,輕聲說道:
「但這個世界的白冬安需要我。」
「她已經失去過一次媽媽了,我不能讓她失去媽媽第二次。」
我有些羞澀地笑了笑:「而且能夠延續媽媽的身軀活下去,將曾經的自己養大,我覺得自己很幸福。」
系統沉默良久後,才開口道:
「宿主,在九月一日之前,您仍舊有改寫願望的機會。」
「如果您回心轉意,想要回到原世界,請隨時呼喚我。」
10.
在白冬安參加高考的前一個月時,系統幫我治好了身體上的所有疾病。
醫生們對我的恢復速度驚嘆連連,圍著我慶賀。
白冬安站在人群外圍,眼神晦暗不明。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她的眼中似乎含著淚水。
我朝她伸出手,將她攬入懷中,笑道:「安安,我們回家吧。」
她的嗓音還帶著濃厚的鼻音,低聲回應我:「好。」
從那以後,白冬安和我之間的關系越來越親密,幾乎是和我形影不離。
我看著她站在人群中,變得越來越耀眼。
昔日蒙塵的明珠,終於開始綻放自己真正的光芒。
我站在人群外,看白冬安奔向我。
她緊緊抓著我的手臂,執拗地要和我並排走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越臨近高考,她越愛黏著我,似乎是生怕我消失。
她牽著我的手往家的方向走,語氣有些小心翼翼:
「我想等到高考成績出來的時候再過十八歲生日。」
「如果我的成績超常發揮,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心願。」
我頓了頓,笑眯眯地朝她點頭:「好。」
「安安想要媽媽做什麼,媽媽都答應你。」
或許是為了這個目標,白冬安在高考時超常發揮。
她的名字被貼在金燦燦的榮譽榜上,成為學弟學妹們敬仰的對象。
我點亮蠟燭,溫柔地看向她,催促她閉眼許願。
蠟燭熄滅的一瞬間,我聽到她的聲音響起:
「我希望三十七歲的白冬安,可以回到屬於她的世界中。」
下一瞬,腦中沉寂了整整兩個月的系統聲突然響起:
「好的宿主,即刻將您送回原世界中。」
猶如一道平地驚雷炸響,我的大腦在一瞬間空白, 抬頭和白冬安對視。
「你都知道了?」
她點了點頭,喉間再也壓不住自己的哽咽:
「你哄我睡覺的那天晚上, 我聽到了你和系統的對話。」
「後來,系統找到了我,告訴了我事情的來龍去脈。」
眼淚順著白冬安的臉頰滴在蛋糕上:
「如果不是因為你, 我這輩子都不敢相信自己有能夠反抗養父的機會,也沒機會考上大學,實現自己的心願。」
「就像你希望我會走上和你不一樣的結局,擁有屬於我的美好人生。同樣的, 我也希望你能擁有屬於你的美好人生。我不想把你困在我的身邊, 剝奪你作為白冬安的可能性。」
「所以, 請你不要恨我頂替了你作為白冬安的身份,替你向系統許下了心願。」
她真傻。
我和她來自同一個靈魂,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我隻會無條件地愛她, 又怎麼可能恨她呢?
我努力地扯出一個笑容:
「和你在一起的這幾個月,我覺得自己很幸福。」
我張開雙臂, 想要完成和她的最後一個擁抱,半透明的身軀卻徑直從她的身體內穿過。
系統正在將我送回原世界。
我的意識越飄越高, 身體化作星塵, 消散在空中。
白冬安紅著眼眶, 蜷縮在生日蛋糕前痛哭不已。
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再也看不清面前女孩的模樣。
隻能遙遙地聽見她帶著哭腔地大喊:
「我也很幸福!非常幸福!」
11.
當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 我已經回到了屬於我的世界之中。
我在平行時空中滯留了足足五個月,而現實世界, 卻剛剛過去五分鍾。
我站在川流不息的醫院之中,手上的癌症通知書也仍舊緊緊地攥在我手裡。
漫天的雨滴落下,打湿了身前少女單薄的肩膀。
「作(」隻有日漸健康的身體和我緊緊握在手中的生日蠟燭在提醒著我,那不是一場夢。
在身體徹底恢復健康後, 我加入了慈善機構。
成為了一名福利院的社工。
在這裡,她們都叫我「白媽媽」。
我撫養孩子們長大,看她們脫離本身不幸的命運,奔向幸福的未來。
再後來,在一次救助活動上,我遇見了溫淺。
她站在後臺, 朝我伸出了手,邀請我加入她的公益團隊。
遲到了二十年的友誼姍姍來遲。
溫淺輕聲道:
「真不敢相信, 我和你之間居然這麼合拍。」
「如果二十年前, 我們之間沒有互相誤會,沒有針鋒相對, 我們之間會成為什麼樣的關系呢?」
我頓了頓,開口道:
「我想,你會成為我最重要的朋友。」
溫淺也笑了:「我想也是。」
說完,她快步向前, 笑容滿面地奔向前來迎接我們的孩子們。
孩子們激動地奔向我, 將我圍在正中。
最小的小女孩輕輕踮腳,在我的臉頰上印上一個吻。
「白媽媽,早安,我最喜歡你了。」
恍惚間, 我想起記憶中那個一直跟在我身後叫著我媽媽的少女。
我嘴角淺笑,將小女孩摟進自己懷中:
「早上好,媽媽也喜歡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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