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話題結束,三人莫名其妙地達成某種交易,轉移話題開始談論其他事情。
直到深夜,夜色如墨,薄霧繚繞整座公寓。
「吱——」
睡夢裡,我好像聽到外面窸窸窣窣的聲響。
秦妄半夜起來喝水了?
自從秦妄住進來之後,我好像對外界的聲音降低了警惕。
畢竟這幾天下來,以秦妄操心的心思,一有什麼動靜比我還要緊張。
拉了拉被子,翻個身子,我不以為意地繼續睡。
天大地大,睡覺更大。
而陷入夢鄉,絲毫不知實情的我家客廳陽臺上。
秦妄、沈厭、祁煦,一個不落地聚集在一起。
祁煦尷尬又抱歉道:
「真的不告訴喻哥嗎?
「我們這樣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
秦妄瞥了他一眼,神情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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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讓他擔心。」
沈厭:「小煦你真的要去?在家等我就好。」
祁煦興奮:
「來都來都了!而且,惡鬼欸!我隻在電視裡見過!」
沈厭勾了下唇:
「惡鬼算什麼,你連鬼王都見過了。」
祁煦茫然:
「什麼?鬼王?哪呢?」
秦妄眸光微冷,冷呵一聲:
「沈先生倒像個長舌婦。」
沈厭聳肩,懶得戳破他的心思,伸手微攬上祁煦的肩:
「走,去看看某些人上不了臺面的部下。」
「部下?他也配。」
秦妄淬了冰似的聲音飄散在風中,身影一下消失在陽臺上。
祁煦愣在原地,微張著嘴,像是活見鬼似的:
「他……他,秦哥,他……他……」
沈厭揉了揉他的頭,頷首:「嗯。」
隨後,兩人跟隨著秦妄消失的方向掠去。
靜謐的夜,月光透過雲層,在睡夢的朦朧裡,我隱約聽見一聲慘叫。
腳好似登山踩空,不由呢喃:
「我還能再長高?」
幾秒後,秦妄繾綣的聲音又響起耳畔:
「乖,我會永遠保護好寶寶。」
12
第二天,我尷尬地從床上起來,不斷反思自己。
該死,怎麼又夢到秦妄?
簡直陰魂不散啊秦妄。
「叩叩叩。」
「小喻你起來了嗎?祁煦過來找你。」
聽到聲音,我揉了揉額角:「我洗漱完就出來。」
而房間外,祁煦雙手不知道怎麼放才好,神情極其不自然地看著秦妄。
自從昨晚知道秦哥是鬼王的身份後,他完全不裝了。
現在虛幻的身影站在喻哥房間門前,一臉溫柔。
真的很割裂!
完全不知道外面祁煦經歷了什麼翻江倒海的心思,我一洗漱完就走出房間。
秦妄自然就扶上我的手,即使一開始我就和他說過,家裡的環境我已經很熟悉了。
他還是不放心,我走哪扶哪,想要喝口水都會倒好遞到我嘴邊。
這一系列操作,再加上我老是夢到他,他一湊近,我就心跳加速。
甚至,我都開始自戀地懷疑:他在勾引我?
但我肯定不敢問,因為人生錯覺之一:
「他喜歡我。」
等我吃完早飯,祁煦壓抑內心的雀躍道:
「喻哥,一起打遊戲啊!
「我把沈厭也一起拉過來玩了!」
沈厭也來了?
身為器靈他走路沒有聲響,身上也沒有什麼可以辨別的味道。
他沒出聲,我還真不知道他來了。
「什麼遊戲?我眼睛不方便,你們玩,我旁聽。」
被秦妄扶到沙發,手上還被塞進一個水果叉子,我無語地一口塞進嘴裡。
嗯,草莓,還挺甜。
祁煦坐在我腿邊的地上嚷嚷:
「別擔心喻哥,我可以坐在你後面手把手教你!
「就讓我成為你的眼吧!」
他聲音清凌凌,透著一股不符合聲線的傻氣:
「嗷!
「秦哥,你幹嘛打我!」
下一秒,傻氣再次加重,夾雜著鼻音裡的委屈。
我雖然看不見,但也能從他委屈的語氣裡聯想到一隻淋雨的小狗。
「你玩你的,小喻我自然會教。」
秦妄收回揍祁煦的手搭在我的肩,佔有欲十足。
祁煦撇嘴,小聲嘀咕:
「你教就你教,就知道你們不清白。」
然後,莫名其妙,四人齊齊坐在地板上,連上遊戲。
讓我覺得不太好意思的是——
秦妄坐在身後,就算背挺直了,也會緊貼他的胸膛。
還有,他時而溫熱,時而涼意的雙手握著我的手,一起控制遊戲遙控器。
這曖昧橫生的氛圍,我心跳似擂鼓,耳朵感覺都要燒起來了。
怕心跳太快太大聲被秦妄聽見,我趕緊停住亂七八糟的想法。
努力在腦子裡回想關於劇情的事情,緩解心跳。
13
「哇啊啊啊啊啊!就差一點!
「沈厭,你來你來,我就不相信了,我們還打不過喻哥和秦哥!」
祁煦大叫一聲,懊惱地把遊戲遙控器遞給沈厭。
沈厭自然接過,「嗯」的一聲。
我在秦妄的懷裡待得實在尷尬,連忙放下手裡的遙控器:
「你倆玩,我休息休息。」
「丁零零——舅舅來電。」
湊巧的是,手機鈴聲正好響起,我得空起身:
「我去接個電話。」
秦妄見我起來要回臥室,也從地上站起,我一把按住他的肩膀:
「我接個電話就回,你先玩。」
我完全沒注意到自己說這句話時的神情有多認真,秦妄難得怔然一瞬,「嗯」點頭答應。
拿上手機,我一進房間,接起電話:
「喂,舅舅。」
電話裡,劇情後才會出現的舅舅語氣不易察覺的緩和:
「小喻,最近身體還好嗎?
「你讓舅舅查的事情,這幾天稍微有點頭緒了。
「你爺爺給你的玉佩確實還有另外一枚,你的是陽佩,另一枚是陰佩。
「當初老爺子把另外一枚送給他的好友,秦老。
「兩人年少時曾一起長大,後面搬家鮮少聯系。
「聯系少,人也很少見,約定的娃娃親時間久了,自然以為是玩笑。
「小喻怎麼會突然提起這件事?
「陰佩找上門來了?」
電話裡舅舅講到最後,語氣冷然。
了解完玉佩詳情,我如實交代:
「嗯,他叫秦妄,可能是秦老的孫子。」
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就行,至少不是憑空出現,也不是拿著玉佩來騙我。
在電話裡和舅舅又簡單交代了幾句,掛斷電話,我輕撫脖間的玉佩。
那為什麼……在劇情裡秦妄沒有出現呢?
14
走出房間,外面一片寂靜,祁煦和沈厭不知什麼時候離開。
我正想著怎麼委婉開口問,秦妄陰魂不散貼了上來:
「小喻,有什麼想問的?」
抿了抿唇,我也懶得委婉。
「以秦老和爺爺年少的關系,怎麼可能會鮮少聯系,不怎麼見面?」
「小喻真聰明。」他輕嘆一口氣,「小喻相信這個世界有鬼怪嗎?」
相信,我怎麼會不相信。
我本就應該死在惡鬼的手裡。
這些話,我當然不能說,隻能面上裝作訝色:「鬼怪?」
秦妄:
「嗯,鬼怪。
「爺爺身為玄學中人,被一隻實力強勁的惡鬼纏上。
「陽佩裡儲存著爺爺保護喻老的靈氣,他不想惡鬼盯上爺爺,才鮮少聯系。」
原來如此,陽佩裡的靈氣的來源是秦老。
「為什麼現在和我說這些?」我不解。
畢竟我記得某人前段時間還把惡鬼說成餓鬼,怎麼現在就全部交代了?
遲疑半晌,秦妄再次開口,低沉沙啞:
「因為……不想再瞞著寶寶了。」
寶寶?
這不是夢裡秦妄對我吐露愛語的稱呼嗎?
「寶寶,想聽一個故事嗎?」
我被他一時的溫柔迷了心智,不由自主點頭。
15
「惡鬼纏上老人,老人難敵惡鬼,與惡鬼做了交易。
「得到甜頭的惡鬼毀掉約定,無情斬殺老人的家庭。
「而老人的孫子生在陰時,佩戴陰佩,覺醒鬼氣,逃過一劫。
「終於在三年後,他虐殺了惡鬼,為家人報仇。
「再三年,他在陰佩裡發現一抹奇異的紅,指引著他尋找另一枚陽佩。」
秦妄講起故事,邏輯雖清楚, 但語言一點都不生動。
我抓住關鍵字句, 想要驗證心裡的想法:
「那抹紅什麼時候出現的?」
秦妄:「十月十日。」
我穿越的那天?
秦妄要找的是我?
平定心情,我緊張忐忑, 繼續問:
「你……看得出我的魂體與身體, 不是同一個人嗎?」
問完想問的話,我的心怦怦直跳。
三秒後,秦妄吐字清晰,溫柔含笑:
「寶寶,你在說什麼?你就是你。
「隻是十月十日前你的魂體離體,十日那天遇到你,你的魂體虛弱不穩定。」
我被他回答的話語震得頭皮發麻。
什麼叫作我就是我?
難道……我以為的穿越都隻是……
可是不對, 我確實知道劇情的發展。
不同的是, 劇情根本沒有按照我所知道的發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能臉上的慌亂過於明顯,秦妄為我再次解釋:
「寶寶魂體離體後可能有了奇遇?
「不必擔心, 一切有我。」
恍惚間,他把我攬進懷裡, 輕撫著我的背。
我混亂的思想找到了頭緒, 反應過來, 一把推開他:
「等等,寶寶?
「你怎麼會?難道你——」
他默默勾起唇角,聲音又低又輕:
「被你發現了寶寶。」
……草(一種植物)!
我就說!
我就說我平時清心寡欲一好男人, 怎麼會莫名其妙老是夢到那些骯髒的東西。
可下一秒,放在門把的手一頓,整個人僵在原地。
「【劇」趁我愣神,他再次攬住我的腰, 性感得要命的嗓音拂過耳畔:
「我和自己娃娃親對象親熱, 很正常吧?」
16
正常,日常。
我確實很難抵住秦妄的男音誘惑。
畢竟, 我要是抵得過,在夢裡也不會這樣那樣, 醒來還心虛不安。
如祁煦所說,我倆真正達成全壘打。
你情我願, 成年人要的就是享受, 而且怎麼說他又是娃娃親。
用他的話說:「和自己娃娃親對象親熱, 很正常吧?」
摸著手裡緊致的腹肌,我忽然想到以前看書的時候。
書裡讀者銳評:死丫頭,讓我進去演幾集。
好像確實?
我確實進來演了幾集,雖然秦妄說我就是我,可我還是覺得我是穿越的。
腦子裡對另一個世界的印象清晰無比,這一點, 無可否認。
而我所穿的這本書, 劇情已經崩到太平洋。
在公寓作亂的惡鬼,早在前天晚上被秦妄他們收拾了。
現在公寓裡有秦妄這隻鬼王和沈厭這個器靈坐鎮,再安全不過了。
滑過腹肌的手被抓住, 秦妄聲音散漫,不太正經:
「寶寶,看來你是不用休息了?」
我收回手,呵呵一笑:
「休息休息, 這就休息。」
閉上眼,聞著秦妄身上清冷如冬夜微風的味道,好像隱約聽到隔壁的動靜。
「沈厭!
「你幹嘛呢沈厭!住手!」
嗯。
劇情裡跳脫的小狗又幸福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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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