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是開飯店的,他家的臘腸更是一絕。
分了幾年了,一過年我媽就懷念臘腸。
我隻能觍著臉去找前任繞彎子聊天要臘腸。
結果他卻嗤笑出聲:「邊幸,當初提分手的是你。現在還對我餘情未了?」
我急了:「什麼餘情未了?我惦記的是你的腸!」
他沉默許久,破防了:「你是為了吃才跟我在一起的?你愛過我嗎?」
我:「……」
1
和樊一航分手,我全家都覺得惋惜。
不為別的,就為了那口吃的。
之前還在一起的時候,他每次過年都會給我送他家做的香腸。
他家是開飯店的,樊記香腸是當地一絕。
快過年了,每到年底,我媽就開始流口水念叨那香腸的味道。
我也試過買其他家的香腸給我媽。
但她總是搖頭:「不是那個味道。」
今年過年,我媽更是茶飯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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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辛苦做的一桌子菜都讓她味如嚼蠟。
「樊記香腸是真的香啊,切片和米飯一起煮,那飯粒都帶著肉香。
「可惜了,你說你怎麼就跟一航分了呢?多好的孩子。」
我放下碗筷,實在忍不了我媽在我耳邊念叨了。
「行行行,想吃我就去他家買好吧。」
我戴上口罩,全副武裝去他家飯店門前的檔口排隊。
門前早已排了很長的隊伍。
輪到我的時候,已經賣光了。
根本就買不到,買不到一點,連渣渣都不剩。
他家香腸真的太火爆,太受歡迎了。
賣香腸的服務員小妹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啊,你要不跟我們老板預定吧,不預定的話,排隊很難買到的。」
小妹說著,給我遞過來一張名片。
「這上面是我們老板的電話,您可以跟他預定。」
我尷尬地接過名片,這上面的電話我倒著背都能背出來。
也不是沒有試過跟他套近乎。
之前試過繞著彎跟他聊天,想拿香腸。
我:【最近還好嗎?】
樊一航:【呵呵,你覺得呢?】
我:【好久不見,你家還在賣香腸吧?】
樊一航:【我好不好你關心過嗎?】
我:【看你家香腸賣挺好,你應該也過得不錯。】
樊一航:【呵呵,看我過得不錯,後悔了?】
我:【你家香腸現在多少錢一斤?】
樊一航:【你關心過我瘦了多少斤嗎?】
我:【你家香腸怎麼做的?有可能透露一下嗎?嘿嘿。】
樊一航:【香腸香腸,你他媽就知道香腸。】
結果顯而易見,非但沒拿到香腸,還被他數落一番。
我剛轉身要走,服務員小妹就叫住了我。
「小姐姐,剛好我們老板今天過來了,你要多少可以直接找他預定呢。」
我回過頭,看到樊一航穿著廚師服從廚房出來。
以前我一直覺得做廚子的人,不是肥頭大耳就是大腹便便。
直到看到樊一航,那挺拔的身軀穿著白色的廚師服,身形修長,眉宇間的淡漠倒是和廚子大相徑庭。
他更像是一個……不靠譜的藝術家。
看到我,他一臉不屑。
服務員小妹走過去:「老板,你來了,有個小姐姐想找你。」
這服務員小妹是會傳達意思的。
他的視線瞟過我,一臉淡漠帶著一絲絲的譏诮。
我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有事?」
媽耶,他好冷漠。
想到當年分手他紅了的眼,我也實在沒嘴跟他要香腸了。
我尬笑在原地,搖頭:「沒事,路過看看。」
他卻嗤笑出聲:「邊幸,當初提分手的是你。現在還對我餘情未了?」
我急了:「什麼餘情未了?我惦記的是你的腸!」
他沉默許久,破防了:「你是為了吃才跟我在一起的?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我:「???」
服務員小妹愣在原地,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燈泡。
2
我到底有沒有愛過樊一航這件事,我的答案應該大概可能是愛過的。
畢竟我高中的時候就看上了……他帶去學校的便當。
那時候高三,很多家長為了給孩子補充足夠的營養,都會從自家做好飯菜給他們帶來學校吃。
我爸做的飯還行,但是樊一航家的便當,秒殺一切。
便當盒剛打開,教室就飄起一股濃鬱的肉香,伴著獨特的香料,勾起了在場人的饞蟲。
看著我直勾勾不加掩飾的眼神,樊一航勾起嘴角笑了:「看什麼?沒見過帥的?」
我咽了咽口水:「沒見過你這麼帥的,香腸好吃嗎?」
「好吃,你試試。」
他將便當盒裡的香腸都夾給了我,引來周圍同學的抱怨。
「樊一航,你也太狗了,求你半天你才給一小塊,邊幸誇你兩句,你就全給了啊?」
「閉嘴,不吃還我。」
想到這,我還是忍不住笑出聲。
「什麼叫為了吃才和你在一起啊?你有沒有良心啊樊一航?」
我抬頭看了眼破防的樊一航,幾分鍾前,他剛把我拽到飯店的更衣室裡。
留下了一臉驚愕的服務員小妹。
聽我這麼一說,樊一航點頭,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也是,當年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也是蠻動情的,為了給我過生日還爬了圍牆,你現在手上是不是還有那時候爬圍牆摔的疤呢?」
我扶額,這麼中二的事他怎麼老記得?
「好了好了,過去的事咱能別提了嗎?」
樊一航將廚師服脫下來,勾唇說道:「我見過你好幾次在我家門口徘徊了,為什麼不直接打電話給我,是手機沒錢嗎?」
當然不是手機沒錢,而是嘴饞了,卻礙於面子不敢跟他開口。
我剛想說為了香腸而來的事情,樊奶奶就走了進來。
「吃飯了一航,找你半天了。」
她轉身看到我,臉上一下子浮現慈愛的笑意。
「哎喲!這是邊幸吧!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哎喲,快過來讓奶奶看看。」
以前和樊一航在一起的時候,周末從學校出來,都是樊奶奶給我們做飯吃。
樊奶奶特別可愛,在樊一航懟我的時候,也就隻有樊奶奶可以治得了他。
想到這,我急忙過去抱住樊奶奶:「樊奶奶,好久不見。您身體還好嗎?」
樊奶奶握住我的手,左看右看,說道:「這幾年身體是一年不如一年咯,就盼著一航早日成家,我也早日抱重孫子呢。」
樊一航扶額:「奶奶您和她說這些幹什麼?」
「我跟我未來孫媳婦說道說道怎麼了?我不管,你得把邊幸給我追回來。我就要這個孫媳婦!」
樊一航一臉無奈,也拗不過奶奶:「奶奶,您能不能別添亂了?」
「誰添亂了?來,邊幸啊,今晚就在這吃飯,飯菜都做好了。」
樊奶奶說著就拉著我往餐廳走去。
「不了奶奶……」
我剛想推託,就看到了飯桌上那一盤切好的樊記香腸。
「那我就多陪奶奶聊會天,在哪盛飯?」
樊一航冷笑一聲,將盛好的飯遞給我:「夠不夠?」
「夠。」
我笑嘻嘻地接過飯碗,坐在奶奶旁邊。
樊記香腸的香味隔著一米都能聞到,我禁不住咽了咽口水。
那一頓,就著香腸我吃了三碗飯。
樊一航邊把飯鍋裡最後一點米飯舀給我,邊說道:「邊幸你是餓死鬼投胎嗎?」
樊奶奶捏了樊一航一把:「你怎麼說話的,能吃是福。」
樊奶奶轉過頭換了一副慈愛的笑臉,將香腸轉到我前面,又給我夾了好幾塊。
「邊幸啊,你這麼瘦,就應該多吃。」
吃完飯,樊奶奶還讓樊一航給我裝了幾大袋香腸讓我帶回家。
我簡直感激涕零,這下我回家可以向我媽交代了。
「謝謝樊奶奶,多少錢我轉給您。」
樊奶奶一聽,急忙擺手:「不要錢不要錢,這是給我孫媳婦吃的,哪還能要錢呢。」
我還想說什麼,樊一航就推著我的肩往外走。
「行啦,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再不回去你媽在家該等著急了。」
我騎著小電驢滿載而歸。
我媽一聽我帶了幾大袋香腸回來,都已經快要睡覺了還蹦起來做宵夜。
「就是這個味兒……太好吃了,真的太好吃了。」
我松了一口氣,總算是讓我茶飯不思的媽吃了點東西。
我在微信上給樊一航轉了香腸的錢,但他沒收。
還對我冷嘲熱諷:
【想用錢兩清?邊幸,你這輩子欠我的都還不清,欠著吧。】
3
樊一航真的是一點都沒變。
還是這欠欠的樣子,還是褪不掉身上的孩子氣。
餘菲給我打電話,電話剛接通就聽到她咋咋呼呼的聲音。
「邊幸你過年回來都不說一聲啊?大家都等著你回來同學聚會呢,你在北京待久了,眼光高了都不屑跟我們聚會了是吧?」
「哪有啊,也就前天回的,這兩天光顧著陪我媽逛街了。」
「這次打算待幾天?」
「這次不走了。」
「不走了?」
「嗯,我媽身體不好,我在外面不放心。」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餘菲嘆口氣說道:「我還以為以你的個性你打死都不會回來了,當年樊一航求著你別走,你硬要走。」
「那時候畢竟年輕嘛。」
「你都不知道,你們分手後,他墮落了好長一段時間。同學聚會誰都不敢提你的名字,一提他就黑臉。」
掛了電話,我沉默著坐在床邊,看著樓下狹小的胡同小巷發呆。
那路燈下的小長椅,留有我和他很多的回憶。
不管春夏秋冬,他總是坐在長椅上,抬眼望向我的窗臺,毫無怨言地等候。
所有人都覺得我負了他,事實上確實如此。
我們本是所有人羨慕的神仙眷侶,他高考分數比我多了六十多分,原本可以去更好的學校。
但為了和我在一起,他不惜填了和我一樣的學校,本地的一所大學。
他為此還和家裡吵過。
我很愧疚,抱著他哭。
他卻笑著安慰我:「沒事,是我想黏著你的,跟你沒關系。再說了,以我的資質在哪都會發光。」
他是發光的,在大學期間成績優異,被保送讀研。
原本我是要跟他一起讀研的,成績都出來了,和他一個學校。
但媽病了,需要錢手術。
我沒有繼續讀研,而是選擇籤了大廠的合同,去了北京。
樊一航崩潰過,他知道我是為了我媽湊手術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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