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我以為這次是真的和陳念沒了可能。
可有天我突然接到她的電話。
「周航，上次謝謝你。」
「昂，沒事，你還好麼？」
耳邊很久都沒傳來她的聲音，我緊張的問：「怎麼了，是信號不好麼？」
「不是，就是想麻煩你幫我個忙。」她輕輕笑了一聲。
……
我一臉茫然地拉著她的狗站在小區樓下。
聽著陳念給我介紹狗狗的各種用品。
她應該挺急的，身上已經穿好了制服。
「這是它的飛盤，多多好動，你可以用這個消耗它的體力，不然它會拆家的。」
「這個是它的……」
我盯著她的臉，努力記住她說的所有。
這次她對我好溫柔。
「聽懂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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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
「那你復述一遍。」她氣勢洶洶，不滿我的走神。
「我真的記住了，我發誓會好好照顧陳多多的。」我舉起三根手指向她保證。
「來不及了我要過去隊裡集合，謝謝你願意幫我。」她多了幾分不自然，緊緊扣著手指。
「哪裡，我願意的，隻要能幫上你，幹什麼我都願意。」
「……」
我牽著陳多多送她到小區門口。
「我能聯系你麼？」
「當然」
她轉身就要走，突然又停下欲言又止。
「周航，你能不能別在我面前呲個大牙，你不笑的話還挺帥，笑的太燦爛像個傻子一樣。」
我嘴角揚起。
「好，聽你的。」
「對了你會和方圓一起執行任務麼？」我追問。
「嗯，這次他也去。」
「好吧。」彎起的嘴角又掉下來了。
23
我給自己洗腦，她都願意把狗交給你照顧，那離拿下她還會遠麼？
可是我給她發微信她都沒回，也不敢隨意給她打電話。
傍晚出去遛陳多多，它帶我走著走著竟然來到了三支隊。
來到後院，陳多多自己撒歡去了，一轉頭我就看到它跑到李隊長那親昵地繞來繞去。
我走上前和李隊長打招呼。
「李隊，今晚您值班呀！」
「嗯，這是陳念家的狗吧。」邊說他邊順著陳多多的毛，它趴在他腳下乖乖的，一看就沒少照顧過它。
「是。李隊長也經常帶它？」
「四五年來陳念有事都是我帶的，這陣家裡兒媳婦懷孕了沒辦法幫忙了。」
我笑笑。
「喜歡陳念？」他轉頭盯著我。
「是」
「你們不合適。」
我沒說話，臉色一變。
這裡面的人怎麼都一個說法，我們怎麼就不合適了？
「先別生氣，你聽我說。」李隊長笑著開始回憶往事。
「我和陳念他爸是同事，她媽生她時難產去世了。」
「那麼多年老陳也沒再娶，一個大老爺們拉扯著兩個姑娘長大。」
「陳念 12 歲那年他爸也因公殉職。」
「怎麼會？」我喃喃自語。
李隊長也看向天空，悵然開口：
「是啊，怎麼會有這麼慘一個小姑娘。」
「她姐姐像媽媽一樣帶著她，兩個小姑娘都優秀得不像話，姐姐還是政法大學的學生。」
「姐姐大三那年暑假失蹤了。」
「我們動用了所有力量都沒有線索，陳念沒有放棄，她棄文從理，埋頭苦讀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你知道警號重啟麼？」
我木訥地點頭。
「知道。」
可李隊長似乎也不要我回答，接著說道：
「它不單單隻是傳承，是她對姐姐放不下的執念。」
「我們都不願意陳家的孩子再踏入公安體系，可她說服了我們，咬牙做到了。她不僅找到了線索，還牽扯出了一大串背後的交易鏈。」
「審問出她姐姐消息那天，她恨不得把周禮給撕了。」
「她姐姐甚至屍體都找不到～」
我拼命憋住要流淌出來的熱意，緩了好久才慢慢開口：「她從來沒和我說過這些。」
「有誰願意總是揭傷疤給別人看呢？」
24
我也買了兩瓶酒帶著陳多多回去。
她該有多絕望啊！
她怎麼這麼厲害。
她怎麼這麼讓人心疼。
我哪裡有臉怪她對我忽冷忽熱？
我拼命往嘴裡灌酒，仿佛這樣就能把李隊長說的那些話趕出耳朵。
「隻要看見你就會不斷提醒她，她姐姐遭遇了什麼。」
「你有信心當好警察的家屬麼？你能包容她執勤時回不了你的電話信息，也不能告訴你任務內容麼？你能做好隨時聽到她壞消息的準備麼？」
「喜歡就是簡單兩個字，可喜歡背後的那些責任和風險你清楚麼？」
剛才憋住的眼淚一下子噴湧而出。
我坐在小區花壇旁邊，又哭又笑，笑著笑著又哭了。
我真的好心疼陳念啊。
我真的好喜歡陳念啊。
酒意上頭，我拉著陳多多傾訴。
「我好喜歡你媽媽。」
「隻要她願意，我能做她背後的男人。」
「我能照顧好你們娘倆，我有錢，有耐心。」
「多多，你和你媽說，我愛你們～」
「我不在乎你回不回信息，我每天發，等你回我。」
「我脫離族譜，我不和他周家一個太奶了，我不是壞蛋。我和他們不一樣。」
「我也去當輔警，我陪你共同維護社會治安好不好？」
陳多多犟得像頭驢，拼命要掙脫我跑掉。
我死死拽著它跳起舞。
一圈又一圈，我暈得不像話，仿佛看到陳念向我走來。
我激動地指著陳多多。
「你看，陳念，我帶多多帶得多好。」
25
醒來時頭疼得快要爆炸了，我敲了敲腦袋，啞著嗓子喊了聲媽。
「來咯！」我媽邁著小碎步進來，遞給我一杯溫水。
「喝吧，不孝子。」
「你幹嘛？」我疑惑地看向她。
「你可別和我講什麼都記不得了。你說你要脫離族譜，清醒清醒趕緊給我滾出去。」
老媽眨著眼睛一字一頓。
講真我就一杯倒的量，也是第一次喝那麼多，怎麼會記得住。
看我茫然的樣子，老媽奸笑著打開手機。
「沒事，熱心網友都給你拍下來了，兒子，你火啦！」
我接過手機，裡面傳來我炸裂的聲音。
昨晚我拉著陳多多告白，拉著陳多多跳舞的視頻已經傳遍了網絡。
我抖著手打開熱榜「醉酒男子拉著邊牧告白」位列榜一。
我哀嚎一聲躲進被子裡。
「媽，多多呢？」我悶悶地問道。
「哦，你那告白對象還躺著呢，昨晚被你拉著跳一晚上舞，累癱了。」
……
破防了，人設崩塌完了。
我自詡是個高冷帥哥，穩重可靠，可怎麼幹出這種事來。
陳念連手機都不玩，應該不會看到這個視頻吧。
26
視頻傳的速度越來越快，流量最大的那個視頻評論量已經過百萬。
底下到處都是 找女主的，甚至還有曬出自家邊牧照片的。
可惡！
出門遛陳多多我都全副武裝，生怕被認出來。
這天我微信來消息了，點開是陳念給我回復的消息。
她一條一條給我進行了回復，沒讓我有一句話落在地上。
絲絲甜意漫上我心頭，微信框上方顯示正在輸入。
這傻子，我發了那麼多，一條一條回要多久才能弄完。
我直接撥了電話回去。
「陳念，還順利麼？」我美滋滋地問她。
「還行。」
「什麼時候回來？」
「我後天回來。」兩人一起開口，我臉上笑意更濃。
「那我等你，對了，陳多多我照顧得可好了。」
電話裡傳來一聲輕笑。
「是大半夜拉著它跳舞的那種照顧嗎？」
「……」
27
在她要回來的兩天裡，我想盡了各種辦法都沒能合理地解釋我的行為。
陳多多現在防我都跟防賊似的，晚上我去遛它死活不跟我出門。
就連看我的表情都多了幾分怨懟。
「抓住陳念的心——抓住她的狗」計劃宣告失敗。
我躺在床上擺爛地想。
算了，好歹她已經知道你的心意了。
你已經贏在起跑線了，多少人連告白都不敢。
我暗自打算等她回來要怎麼和她正式告白。
到了約定那天，我卻一整天都沒等來她的電話。
我的一顆心也從熾熱到冰涼。
晚上 11 點多我實在沒忍住撥了她的電話，那端卻久久沒有回應。
慌亂席卷而來，我驅車趕往三支隊。
今晚值班的依舊是李隊長，我慌忙地拉起他的手。
「李叔，陳念是不是出事了，她說好了今天回來，電話也不接，消息也不回……」
李隊長嘆了嘆氣：「去吧，她在 c 市第一人民醫院。」
28
開了 8 小時的車終於在天亮之前趕到 c 市。
推開病房門時，房間裡沒有其他人，陳念還在安靜地睡著。
我輕輕坐在床邊，卻還是驚醒了她。
「你來了。」她虛弱地對我笑笑，聲音裡滿是疲憊。
「再睡會，我守著。」手指輕輕拂過她的臉，還好，還好我來了。
她合上眼安靜睡過去，我就靜靜地守著她，心裡酸脹脹的。
咔嚓一聲，門被打開，方圓拿著早餐走了進來。
見到我，他習慣性皺起眉，想趕我走卻沒合適的理由。
我們就看著彼此安靜地坐著，空氣裡有種詭異的和諧。
陳念睡了好久才醒。方圓走近她，把早餐遞了過去。
「方圓哥，我暫時不需要，謝謝你。」
我翻了個白眼，擠過去床邊，舉著一杯溫水給她喝下。
陳念想坐起來，可手被包扎得嚴嚴實實，我一本正經地把她抱了坐起來。
見她看向方圓手裡的早餐，我清清嗓子開口：
「都多長時間了，早冷了，你現在可吃不了。」
「周航，我想喝點熱粥，你出去幫我買點吧。」
她亮晶晶的眼神看著我，夢回當時村裡她叫我「周航哥哥」的表情。
知道她是想單獨和方圓談話，我點點頭離開。
29
估摸著時間我返回病房, 門沒關緊，在門口我就聽到倆人的談話聲。
「方圓哥, 你真的不用放在心上，那個角度我恰好看見他的刀，就算是其他同事也會幫忙擋的, 真的隻是情況緊急我才用手去擋了一下。」
哦，原來是這樣傷的手，可真是勇敢呢。
「陳念，你難道不明白我的心意麼？」
「不, 方圓哥,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我把你當親哥哥的。」陳念毫不猶豫拒絕他。
方圓語氣低落，聲音嘶啞：「那個周航就可以麼？他明明配不上你。」
……啊這，我告白的時候可沒拉踩你啊兄弟。
「他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方圓哥，這種事說不清楚, 它是一種感覺，雖然他看起來不靠譜, 可和他相處我很放松。這麼多年似乎隻有在他面前我可以脆弱下，有時想到他我都會莫名其妙的開心, 可能這就是愛吧。」
陳念帶著笑意娓娓道來, 方圓卻已經忍不住要失態, 匆匆告別後就要走。
推開門看見滿臉得意的我，他一愣, 黑著臉大步離開。
30
我把手頭所有事都放掉照顧了陳念三個月。
她傷的是右手，吃飯工作都有影響。
「喲！周航哥，你家今年回老家過年？」
「網有」三個月陳念被我喂胖了一圈。
直到她返崗我送她上班時我才有了正式的名分。
她在李隊長面前介紹我，以男朋友的身份。
李隊長滿臉笑意，語重心長地拍拍我肩膀：「小周, 之前是我看走眼了，你小子可得好好對待念念，我拿她當親閨女似的。」
我挺起胸膛：「保證完成任務。」
由於手受傷以後不能握槍，隊裡特意給陳念調了崗，她從前線退到文職。
那就意味著以後她不會頻繁執外勤，也不會那麼危險。
即使之前我做好了警察家屬的準備, 可知道她受傷的消息時我還是止不住的後怕。
我知道我太自私了，生怕她又遇到危險。可我止不住地心疼她, 總覺得社會治安不能光靠這些警察後裔來維護, 警號重啟聽起來很光榮，可背後的心酸有誰知道呢？
我給李隊送了幾瓶好酒, 感謝他這麼多年對陳念的照顧。
老媽知曉陳念的身世後疼她疼的厲害，在家裡我地位還不如陳多多。
許是見我對媳婦獻殷勤太礙眼，老媽大手一揮，把市中心的大平層鑰匙丟給我們, 強制要求我們搬走。
故事的最後我和陳念結婚了, 婚禮上我哭的像個孩子，我終於娶到了心心念念的女孩。
我把結婚的視頻發到社交平臺上，有網友認出了我，並問我是否娶到了當時給狗告白的女主。
我回復了這個網友, 並把回復置頂。
下面一堆人又發出邊牧的照片。
有人說我戀愛腦。我笑的不行，挨個回復：「戀愛腦是男人最好的嫁妝。」
網友直呼：「別管他，他超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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