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翊聽見我的話,愣在了原地,片刻後,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伸手輕輕彈了下我的腦袋。
「你說什麼胡話呢,好了,這裡很安全,我們在這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再去找線索。」
梁翊擁著我倒在了榻上,像一個八爪魚一樣纏住了我的身體,炙熱的吻不停地落在我的額頭,鼻尖,還有唇瓣。
他躺在我的身側,喃喃出聲。
「悠悠,我們一定可以一起回家的,對嗎?」
我笑而不語,伸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看向他的脖頸,上面遍布著黑色的紋路。
不能再等下去了,快要來不及了。
7
第二天一早,我抱著梁翊給我的盒子,走向了玩家們最先進來的房間。
此時,所有幸存的玩家都聚集在這裡,見我出現,他們的臉上都閃過一絲驚訝。
格子衫更是激動地衝上前,一把抱住了我。
「新玩家,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太好了!
「昨天你真是太偉大了!我真沒想到,你會用這種方式,給我們提供了帶走線索的機會!」
我一臉不解地看著他,卻被他拽到了桌子旁,上面擺放著昨天喜宴的酒壺。
酒壺之中是通紅的酒水。
「你們記不記得,昨天那個玩家,他就是被灌了這個酒水之後,才會變得和那些賓客們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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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就說明,這些人是被毒死的,可是又是誰下了毒手呢?」
所有玩家陷入了沉默,大家紛紛嘆著氣,看著桌上的酒水不知所措。
我趁機將盒子拿了出來。
「這是我昨晚在新郎的書房找到的,你們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玩家們的眼睛瞬間亮起,打開盒子,仔細研讀著裡面的書信。
「切,我以為是什麼呢,不就是一些情書嘛!」
玲玲冷哼了一聲,隨手將書信扔到了一旁,小聲嘟囔了一句。
「還以為有多厲害呢,不過如此。」
「那也比你到處惹禍強,你倒是有些貢獻啊!」
玲玲被格子衫懟得臉色通紅,幹脆背著身子坐到了一旁。
眼見著事情還沒有進展,我輕嘆了口氣。
「要不我們再去找找吧!」
我站起身,毫不猶豫地帶著剩下的玩家走進了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裡的擺設,很明顯可以看出是一個男人的房間。
「為什麼這個男人的房間有很多貴重的東西,而且這裡還有和新郎身形相同的畫像。」
格子衫眉頭緊鎖地看著手裡的畫像。
「自己會畫自己嗎?」
「那如果……」我輕聲開口。
「這畫是這個房間的主人畫的呢?」
房間裡瞬間陷入了沉默。
我想,大家此時心裡恐怕都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新玩家,你的意思是,這個新郎,他是個同性戀啊?」
彈幕也是滿屏的震驚。
【我天,這個猜測也太大膽了吧!】
【不過真要是這樣,似乎可以解釋通,為什麼情書的字跡都偏男性化了吧!】
【這麼說的話,那兇手是誰啊?】
【盲猜是新郎的情人,知道心上人要結婚了,愛而不得,就殺了所有人!】
玲玲看著沉默的大家,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你們都是傻子嘛!她就是故意引你們來這兒的!相愛之人怎麼會動手害了他的家人!
「說不準,她早已經死了,故意引導一個錯誤的方向,讓我們給她陪葬!
「你們也不想想,為什麼隻有她一次次能活下來。」
玲玲這一句話,成功勾起了其他玩家的懷疑,他們不著痕跡地後退了幾步,與我拉開了一定的距離。
見達到了自己的目的,玲玲得意地靠著門框。
我冷笑地看著她。
「那不如你說說看,相愛之人不會動手,誰會動手呢?」
「自然是恨他們的人,羨慕他們愛情的人嘍?」
「那這個家裡,誰會羨慕他們?誰又會有機會給這些人下毒呢?」
玲玲幾乎沒有思考,脫口而出。
「新娘啊!
「她一定是發現了自己老公不愛她,一怒之下殺了所有人!」
【叮咚,恭喜玩家,知道滅門慘案的真相。】
【請各位玩家在 30 分鍾內擊殺兇手,現在進入倒計時!】
8
機械音一結束,玩家們瞬間陷入了激動狀態,分別尋找著趁手的工具,開始制定著殺人計劃。
隻有格子衫慢慢走到了我的身邊,用隻有我們兩個才能聽清的聲音,小聲說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真相?
「你剛剛是故意引導玲玲說出真相的。」
我揚起嘴角,像他第一次見我時的樣子,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真的很聰明。」
格子衫擰著眉頭,緊緊地盯著我。
「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對著他笑笑,跟著其他的玩家走了出去。
可沒想到,我們剛走出屋子,就看到梁翊站在我們的面前,他的手裡拿著一把滿是鮮血的匕首,正透過所有人看著我。
「悠悠,我剛剛聽到那個聲音了。
「原來出去的方式這麼簡單啊,怪不得我一直出不去。」
梁翊看著我的眼裡滿是愛意,其中卻是帶著一絲難掩的苦澀。
他緩緩抬起握著匕首的手,苦笑地看著我。
「悠悠,我可能要食言了,你要好好活下去啊!」
下一秒,他仿佛下定了決心,可他的手卻突然變得僵硬起來。
我繞過玩家,走到了他的身邊,伸手將他的匕首接了過來,對著他溫柔地笑著。
「梁翊,是我要食言了。
「我本來還想多陪你幾天的,可是再等下去,你就真的出不去了。
「所以,原諒我好嗎?」
梁翊的眼睛猛地睜大,他的雙眼布滿了猩紅的血絲,可他不能動,也不能說話,隻能眼睜睜地看見我拿著匕首扎進了自己的身體。
【恭喜玩家,成功擊殺兇手,請即刻逃離古宅。】
鮮紅的血液流出,我強忍著身體的痛意,抬起手,撫摸著他的臉龐。
「你看,我就說我才是這個遊戲的大 boss,你為什麼就不信呢?」
我踮起腳尖,紅唇輕輕吻上了他的嘴角。
最後湊到他的耳邊。
「梁翊,謝謝你這一世,真的愛過我。」
我轉過頭,看著不遠處的玩家,眼神冷冷地掃過他們。
「帶他走,不然我和你們同歸於盡!」
玩家們忙不迭地應下,快步走上前,幾個男人動手,抬著梁翊就往外跑。
可就在他們即將要出去之時,卻聽見了一聲尖叫。
眾人趕忙停下了腳步,發現一條白綢纏上了玲玲的腳踝,正拖著她不停向我靠近。
玲玲崩潰地大哭,帶著哭音乞求著其他玩家救救她。
那些人也煩透了她,幹脆不搭理她,加快速度朝著大門口跑去。
玲玲隻得伸著手,扒著地,試圖想要逃離,指尖生生磨出了幾個血窟窿。
我拽著她的頭發,將她從地上薅了起來。
「嗚嗚嗚,大 boss,反正你也已經活不了了,為什麼就不能放我一馬啊!」
「我這個人啊,從來都是睚眦必報的,你害了我的事,我可是一直記著呢!」
我伸著手,扣著她的嘴,將毒酒灌進了她的嘴裡。
眼看著身後的場景漸漸開始崩塌,我卻一把將匕首拔了出來。
「這位玩家,有句話你說得不對。
「遊戲世界的大 boss 又怎麼會死呢?
「遊戲隻是剛剛開始罷了!」
番外 1
和那個年代千千萬萬的家庭一樣,我的出生並不被家裡人所喜。
一切對於我誕生所進行的慶祝,宴會,都隻是一個過場。
為的就是父母之間的人際往來,錢財互換。
而我,隻是他們的一個工具。
再然後,我所能見到的天空,便是四四方方的。
我娘說,這就是姑娘家的命,在那個滿是邊界的院子裡,窮其一生為了這個院子和院子裡的人操勞。
可我好像骨子裡就是不安分的,我想去看看這四角天空外的樣子。
他,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穿著我從未見過的服裝樣式,溫柔地對著我行禮。
娘說,他是來相看我的,如若我喜歡,兩家人便定下婚約。
我並不懂什麼是喜歡,我隻知道,他與我從小到大見過人的都不一樣。
他會給我帶從未見過的糕點,也會給我講這院子外的世界,他對我永遠謙和有度,從來都不曾越距。
不知何時,我心裡開始慢慢升起了一顆萌芽,小小的葉片隻有見到他時,才會歡快地舞蹈。
我甚至開始期待,他帶著我逃離這四角天空的那一天。
他確實帶我逃了,隻是逃離的那一天,沒有喜樂,隻有無盡的痛苦的哀嚎。
整個府上滿是耀眼的紅色,透著黃色以及一縷縷的黑煙。
那一晚,我家裡二十幾口人,全部葬身火海,除了我。
我醒來的第一眼,看見的便是他,他溫柔地撫摸著我的頭發,和我說,以後,他就是我的家人。
那時的我,滿心歡喜,卻不知,自己隻是從一個四角天空,到了另一個四角天空。
他從不曾讓我出門,每次來見我也是來去匆匆,身上每每都帶著一絲雪松的氣息。
我出不去,隻能每天倚靠著窗邊,呆呆地看著他來的方向。
終於有一天,我的了一個機會,出了一直關著我的院子,循著記憶中的路線,悄悄摸向了他的書房。
但是,我卻希望我從來都沒有來過……
那天我不知自己是怎麼回去的,我隻記得一個散發著雪松氣息的男孩子,坐在他的腿上,兩人在行不軌之事。
我呆愣地看著再次來找我的他,彼時他手裡正拿著一件火紅的嫁衣, 嫁衣的顏色比那天的大火還要紅。
他第一次帶我走出了院子,見了家人, 他們打量著我,眼裡滿是中意。
可他不知道, 我本就是個不安分的人,我當著他們的面, 直接將那天看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但我沒想到, 所有人的臉上都沒有半分的震驚。
他娘甚至還和我說, 我一個沒有娘家的人,何必掙扎呢, 裝作不知道,我還可以富貴無憂地過完餘生。
而他因為我的知曉,開始愈發肆無忌憚起來, 甚至將兩人私會的地方搬進了我的院子。
他們以為我會躲, 會藏。
可那天我沒有, 我親耳聽到了他說, 那場火放得好, 隻有讓一個人毫無後路, 才會徹底聽話。
原來,從一開始, 我就是唯一的局中人。
喜宴那天,家裡並沒有別的客人, 隻有那些我見過的家人們。
他甚至都不願出席這個儀式, 隻是讓下人抱了一隻雞, 和我完成了拜堂。
我穿著被血浸染的嫁衣找到他時,他正環抱著他的心上人,一臉餍足。
見我出現,他臉上的嫌棄不加一絲隱藏, 大聲呵斥著讓我趕緊滾。
可他終究是沒有注意到我身上的那一股異香,等他發現時,他和他的心上人,早已經全身僵硬地躺在了那榻上。
我握著手裡的匕首,直接扎進了他心上人的心髒,鮮血迸濺到了我和他的臉上。
他放聲尖叫,不停地呼喊著外面的人, 可他哪裡知道,整個府上,隻有我和他兩個活人了。
上面依舊是梁翊那龍飛鳳舞的字體。
「-除」天邊亮起魚肚白時, 我手握著通紅匕首,手邊放著他的頭顱, 呆呆地看著院子裡的天空。
我終於可以逃出這個四角天空了。
不,我好像永遠也離不開了。
番外 2
黎氏一族善制香, 每幾百年來家族之中便會出現一位身帶隱香的女子。
此女可無用任何香方制香, 但是其血含有劇毒, 可令人七竅流血而亡。
除此之外,此女身死之時,便會散發一種異香, 可麻痺人身,令其無法行動,卻保持意識清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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