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堅信隻要心有正道就會被名門正派接納。
於是苦心修煉,降妖除惡。
最後卻死在同門手中。
師尊叱我是魔女妖道,改不了魔族惡習。
大師兄一改往日溫柔的樣子,將劍指向我的心髒,誓要為正道拔除隱患。
隻有平日裡對我百般刁難的小師妹幫我逃出宗門。
卻不想她親手剖出我的極品魔丹。
這一世,我不再掩飾魔族身份,以一己之力改變了魔修風評。
世人不再歧視魔修,就連前世背信棄義的「正道君子」們也對我百般討好。
我卻一劍削平了宗門山頭,之後浪跡天涯。
1
「快看,那個就是魔族聖女!就是她讓魔尊威脅宗主,才死皮白賴地進了咱們慶雲宗的宗門!」
「也不知道一個魔修,是存了什麼心思,竟堂而皇之地想要和我們一起修煉。」
「一定是魔修的詭計!」
幾個新入宗的弟子躲在樹後指指點點。
他們雖然說得憤世嫉俗,但沒有一個人敢從樹下邁出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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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音量也不停壓低,生怕被我聽到。
直到看見我目不斜視地走進殿門,他們臉上露出一絲慶幸,越來越口無遮攔。
一個弟子裝腔作勢地叫嚷著:
「各位不如一齊上報仙尊!肅清宗門裡不幹不淨的魔修!」
雖然其他人也都抱有這種念頭,但他們不敢出聲附和。
畢竟倘若上報仙尊有用的話,洛秋也不能光明正大地踏進慶雲宗。
仙宗已經今時不同往日,原本雄厚的實力已經有了傾頽的跡象。
魔尊想要把女兒送進慶雲宗,也沒有人能阻攔。
他們唯恐觸霉頭,紛紛閉上了嘴。
隻有那個有勇無謀的弟子還在不斷叫嚷,甚至斥責著身邊同門。
「你們都是懦夫!將來降妖除魔都得靠我來!」
「洛秋這魔女身份再怎麼唬人,也不過是個剛被尋回的鄉野丫頭,你們難道還打不過一個女子?」
一時之間,他身邊其他弟子面如土色,都抵觸地看著大言不慚的他。
王金玉卻以為自己的話有了效果,真的把身邊這些人說得抬不起頭。
於是面上自大之色毫不遮掩,得意洋洋的看著其他人。
卻發現其他弟子驚恐地看著他的身後,一個個面白如紙。
我欣賞了一會兒他疑惑的表情。
半晌王金玉竟還沒反應過來。
我不耐煩的出了招。
王金玉的脖頸旁便「倏」地多出一道閃著寒光的劍鋒。
借著劍鋒上的倒影,他才看見悄無聲息立在背後的我。
2
王金玉嘴硬,骨頭倒軟,跪下的速度堪比我方才拔劍的速度。
其他弟子不敢留在原地,紛紛作鳥散狀逃離此地。
我將劍一扔,就插進了王金玉兩腿之間不過半尺的土裡。
ẗůₛ劍沉沒進的深度駭人,隻留下一截劍柄暴露在陽光下。
王金玉看著剛剛從他鼻尖飛速掠過,現在深深插進地裡的劍。
顫顫巍巍地抬頭看了我一眼。
我眼底冰涼一片,嘴角充滿威脅地勾了勾:
「管好你的嘴,否則,有朝一日此劍就插進你的喉嚨。」
王金玉眼白一翻,竟是昏死過去。
我毫不費力地將劍拔出來,收回劍鞘,轉身離去。
之前的那些弟子已經害怕地退開數丈遠,個個驚得雙腿顫顫巍巍地抖動著。
我無波無瀾的眼神從他們眼中劃過。
看他們已經屏住呼吸,面如死灰地攥緊了衣袍。
這才慢悠悠地離開。
我並不在意旁人的評頭論足,若不是王金玉過於聒噪,我也不會浪費自己的時間嚇他。
隻因前世比這難聽的汙言穢語要多得多。
而其中首當其衝的就是上一世的王金玉。
哪怕我作為大師姐,曾多次救他於水火。
王金玉卻一直貶低我身為女子,靠的是天賦,而非真本事。
我無心與他計較,一直顧念著同門情誼,更是不計前嫌地教授他功法。
卻沒想到,在我魔女身份公之於眾之時,第一個衝出來搖旗吶喊,誓要將我逐出慶雲宗的就是王金玉。
重活一世,我不會再掛念狗屁同門之情。
反正我重生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魔尊認親,行事不用再顧忌正道修士的身份。
既然前世旁人口口聲聲說著,魔族血脈殘暴嗜血。
說我不過是善於偽裝,終有一日會暴露魔族的殘忍本性。
無論我做什麼善事,都消除不了他們心中的成見。
那這一回,我幹脆隨心所欲。
睚眦必報也沒什麼不好的。
3
經此一遭,原本不知道我身份的弟子也都認識了「大名鼎鼎」的我。
新入門的弟子全都避我如蛇蠍。
我身邊空無一人,盡管他們已經擠得不像樣子,但還是爭先恐後地縮在角落。
大殿之中,唯有我這裡最清淨。
我樂得清靜,幹脆抱著劍靜靜等著拜師大典。
這是每屆新入門的弟子都將經歷的,各峰長老會挑選出欣賞的好苗子。
然後收作弟子,將自己的功法傳授給他們。
幾乎所有人都在期盼著被長老們選中。
隻有我神色恹恹,冷眼旁觀著周遭弟子們激動的樣子。
不過半個時辰,幾位長老都落座在大殿之上。
原本吵鬧的弟子們都拘謹著,殿中霎時安靜下來。
即便如此,孤身而立的我還是輕而易舉地引起一眾長老們的注意。
他們皺起眉頭,看向我的目光無一不帶著不滿。
畢竟我可是魔尊之女,他們這些正道魁首自然不屑於收我為徒。
都將我視作洪水猛獸,沒有一人被我奇佳的根骨吸引。
而是紛紛越過我這個天資卓越的第一名,挑選著其他資質不如我,但身世清白的弟子。
很快,資質略佳的部分弟子被長老們全部收到門下。
隻是這屆弟子天賦平平,唯一稱得上千年難遇的天才隻有我這個魔女。
我能看出高位上長老們的惋惜,但仍是沒有一人肯收下為人不齒的魔修。
這一切和前世大相徑庭。
前世我才驚豔豔天資聰穎,是幾個長老爭先搶做弟子的目標。
他們互相吹胡子瞪眼,都摩拳擦掌恨不得大打出手。
以證明自己才是被我選擇的不二人選。
但ťú⁹在最後,我的目光卻被最後出現的仙尊於青玉吸引。
彼時於青玉仙風道骨,周身充斥著悲憫眾生的佛光。
他姍姍來遲,卻沒因為焦急失了風度。
而是御劍直接從一眾弟子頭上掠過,衣袂翻飛帶起一陣充盈著靈力的清風。
在眾弟子期盼的目光下,他將贊賞的目光投向了我。
而我也敬佩著這名揚四海的仙尊,毫不猶豫地自請拜入於青玉門下。
可他雖然將「眾生平等」掛在嘴邊,甚至立作劍山門規。
但在得知我身負魔族血脈之時,卻毫不猶豫地將我逐出師門。
斥責我身體內流淌的是魔族的血。
一身功法皆不幹淨,不能被正ŧű̂ₚ道所容。
而我為了救同門師兄弟,和走火入魔的妖道廝殺,砍下妖道頭顱。
我慶幸自己護住了同門的性命。
哪怕我和妖道兩敗俱傷,身上都是深可見骨的劍傷。
我也無怨無悔。
可原本器重我的於青玉卻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惡。
斥責著渾身浴血的我。
高高在上地批判我,說我永遠也改不了魔族嗜血殘忍的本性。
在我最虛弱的時候,摘下象徵我慶雲宗弟子的腰牌。
冷眼旁觀我在危機重重的靈山裡苟延殘喘。
4
這一世,於青山依舊是姍姍來遲。
我知曉他是為了救下小師妹才耽誤時間。
前世我把小師妹當作家人悉心愛護,但她卻嫉妒大師兄對我的情意,對我冷嘲熱諷。
平日裡她與我爭來爭去,我都沒有理會。
直到我奄奄一息地倒在靈山時,是她救了我。
我本以為隻有小師妹肯相信我,心裡既感動又欣慰。
卻沒想她從魔獸口中救下我,隻是為了我體內的極品魔丹。
她殘忍地挑斷了我的筋骨,生生將它從我體內剖出。
對於魔修來說,魔丹是心髒一樣的存在。
我活活疼死過去,她卻天真地向於青玉撒嬌,說自己不過是為了以絕後患。
在於青玉漠然的眼神裡,我慘死在柳煙兒之手,身死道消。
一想到重生歸來,我仍要看著他們面目可憎的嘴臉,心裡就一陣作嘔。
因此,當大殿內一眾弟子都驚奇又仰慕地看著仙風道骨的於青玉時。
我卻抱著劍連眼都不睜,閉目養神。
直到於青玉緩緩降在我身前,面色復雜地盯著我。
和前世相比,不知為何,他面對我時,眼底對魔修的憎恨似乎少了許多。
我卻並不想探究個中緣由。
但於青玉古怪的眼神讓我心下一沉,這絕不是一個看陌生人的眼神。
我幾乎立刻豎起了防備。
反常的感覺在於青玉主動收我做親傳弟子的時候,達到了巔峰。
5
周遭弟子一片哗然,都震驚地看向於青玉。
想不到他們避如蛇蠍的魔尊之女竟會被於青玉相中。
我也同樣詫異。
不明白於青玉是被下了什麼咒,才會做出收我為徒的決定。
於是在殿中眾人激動地投向我的目光中,我皮笑肉不笑地拒絕了他的「好意」。
慢條斯理地說道。
「我身份敏感,唯恐髒了仙尊的眼。」
於青玉竟然锲而不舍地反駁:「不會。」
我心底冷笑,前世他恨不得生啖其骨的模樣還印在我的腦海。
如今自然不會相信他的說辭。
不管於青玉是抽了什麼風,我都不會再重蹈覆轍。
於是我幽幽地嘆出口氣,看起來像是實在為難的樣子。
抬起手指,隨便指向一個長老。
甚至壓根沒看清對方身份,就匆匆開了口。
「其實弟子是已經有了想要拜入門下的人選。」
「喏~就是他。」
於青玉鐵青著臉,聲音沉得要低出水來。
「你指的,是本座的大弟子。」
我抬著的手臂僵了僵,這才抬眸看向被我指著的「長老」。
確實是陸長離。
前世用劍指著我,想要親手殺掉魔族罪孽的大師兄。
再次看見陸長離的臉,我隻覺得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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