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白眼狼表妹

早晨吃過飯早早的出門,中午回來吃過飯午睡十幾分鍾就要去學校,晚上回來更是一言不發。


周末的時候更是把自己反鎖在屋子裡,任憑我爸媽在外面叫好幾聲吃飯都無動於衷。


別人叫她吃飯她不吃,隻等到夜深人靜我爸媽都睡了之後,她再偷偷爬起來去廚房找飯吃。


她像是一隻寄生在我家的耗子。


我媽擔心這樣下去她的心理會出現什麼問題,熱臉貼冷屁股試圖交心過好幾次,但都無果。


我一開始還覺得是我媽鹹吃蘿卜淡操心,樊露露本就脾氣古怪,再加上青春期,神經病一些也是正常的。


可沒想到,她不是心理出了問題,她是要把我爸媽逼得心理出問題。


這天我剛下課就接到我媽風風火火打來的電話。


我媽在電話裡急得直哭:「妞!快回家,樊露露鬧著要跳樓了!」


7


我趕回家,一推門就看見樊露露扒在窗臺上,半個屁股掛在外面。


窗戶大開著,風呼呼往裡灌。


我家隻是二樓,就算真的跳下去撐死了腰酸背痛扭個腳。


但我媽還是被她嚇得六神無主,哭著問她想要什麼,苦口婆心勸她快些下來。


我媽大著膽子伸出手想拉她,她原本沉默著,突然見到我媽的手闖進她的視線,馬上拔高了嗓門尖叫道:「我要錢!給我錢!不給我錢我現在就跳下去!」


我爸有些惱了,沉著臉呵斥她先下來再說,想要零花錢會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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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一次這樣鬧還是在幾天前,我媽支支吾吾和我說過零星半點。


我媽說她摔碗要錢,不知道她要錢做什麼,但還是給了她三百。


我正要開口說點什麼,可樊露露一看見我就突然情緒崩潰了。


她崩潰的大哭,鼻涕眼淚甩了一窗臺,「都是因為你們,就是因為你們,我媽才不給我錢了!」


「她原本一個月還給我五十當零花,你們非要和她說我身上的壞毛病不管不行,她現在一毛錢都不給我了,說要治我的壞毛病…」


「我怎麼你們了?你們為什麼就處處看我不順眼,你們不喜歡我那就讓我媽把我接走行嗎。」


我算聽出來了。


原來三姨上次來我家吵吵嚷嚷之後,她打著『治壞毛病』的旗號,回去就把樊露露的零花錢斷了,然後反手就把這口鍋扣在了我家頭上。


現在樊露露是怪我媽和她媽告狀,斷了她的零花錢!


我差點沒被他們一家子氣笑。


當著樊露露的面,我掏出手機就要報警。


我對著她喊:「我家勸不動你,我現在就喊警察來勸你。」


她一見我要報警,馬上就慌了,肉眼可見的內心天人交戰,猶豫起來了。


我又說:「冤有頭債有主,是你媽斷的你零花錢,和我爸媽有什麼關系?我媽能隨隨便便一兩句話說得你媽一分錢都不願意給你嗎?除非你媽原本就不想給你錢!」


「你怎麼不回你家去鬧著跳樓?怎麼不在你家摔碗威脅要錢?」


我指著她的鼻子,「你就是看我爸媽好脾氣,看我爸媽好欺負,覺得我爸媽會看在你爸媽的份上、又或是覺得你可憐的份上,任由你胡作非為!」


我推著我爸,拉著我媽就要出去。


我放話誰都不要管她,看她敢不敢真的跳下去,就算是跳下去二樓的高度也必不會要了她的命。


我更是添了一把火,「跳下去扭了腳摔了腿,是你自己要跳下去,你看你爸媽到時候會不會因為你的醫藥費打死你!我家可是什麼責任都沒有。」


我們一出去,她就又開始哭,哭了沒多久,自己扒著窗臺又爬下來了。


我媽又急又氣,說什麼都不願意再讓樊露露在家裡待了。


晚上由我去喊樊露露吃飯,我篤定她一定不會出來吃,於是打算敲敲門敷衍了事。


可我剛敲了一聲,裡面就不知道傳來一聲什麼東西砸了的巨大動靜。


我被嚇了一跳,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薄薄的門板就被她在裡面拍的砰砰直響。


她在裡面吱哇亂叫:「我不吃、我不吃!不要敲我的門!不要管我!」


「我恨你們!滾!滾遠點…」


我愣了一下,環顧四周,一時半會都沒反應過來現在是在誰家。


我媽眼見這架勢,立刻給三姨打了電話,可還沒等我媽開口說接走樊露露的事,三姨卻先在電話那頭一嗓子哭嚎出聲。


她在電話裡喊得撕心裂肺,「姐!你說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人呢?這日子我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嗚嗚嗚…我要離婚!」


8


她說三姨夫家暴她,平時就對她動手動腳。


這會她懷著孕月份越來越大,身體本就不方便,還要做飯打掃家照顧他。


他不領情就算了,今天居然還喝多了一腳踹到了她肚皮上。


三姨哭著喊著說要鬧離婚,說她已經被三姨夫從家裡趕出來了無家可歸。


我媽一下子就傻了眼,還沒等我媽想好怎麼開口勸,三姨在電話那頭又開口了,「你不用勸我,姐,我們娘倆就算是死在外面也絕不會回去找他!」


「我是鐵了心,我要離婚!」


她晚上沒去處,出來的時候隻帶了手機,身上更是一分錢都沒有。


她沒在明面上說要來我家住,隻是一味的賣慘,說自己要去公園的長椅上睡覺,去走街串巷翻垃圾桶撿垃圾。


她迸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求生欲,信誓旦旦說自己風餐露宿也可以活得很好。


我媽不懂她葫蘆裡賣得什麼藥,也不像從前那樣對她毫無戒備,一時間頭痛欲裂,於是隻勸她先回姥姥家,之後的事情再說。


我們都以為他們隻是夫妻間拌嘴,沒幾天就能和好如初。


可沒想到,三姨在姥姥家一住就住了小半個月,每天把姥姥家鬧得雞飛狗跳。


最後被逼無奈,快八十歲的姥姥親自打電話來求我媽,讓我媽先照顧三姨。


姥姥儼然一副被氣得不輕的樣子,說:「她成天說這病那疼,要我和你爸兩個八十歲的老頭老太太伺候她吃喝拉撒!」


「大中午十二點,你爹還要頂著大太陽被她逼得去地裡摘豆橛子。」


「一點不舒服就鬧,大呼小叫,左鄰右舍都不得安寧,媽實在沒辦法了,生出這麼個東西來,愛霞你想想辦法吧,媽實在是沒招了呀!」


我媽見不得姥姥哭,姥姥一哭她心疼,也跟著一起哭。


兩個人在電話裡罵來罵去,可除了罵還能有什麼辦法。


一個是自己的親女兒,一個又是自己的親妹妹。


強大的宗族關系和血緣把幾個人牢牢鎖死,像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這下好了,堆在我家的爛攤子又多了一個。


三姨如願以償住進了我家。


她踏進我家門的那天,高高的仰著下巴,打量著四周,毫不吝嗇的一一點評道:「之前都沒仔細瞧,這麼多年我還是又搬回來住了。」


「你家這房子還是和之前一樣小,這麼多年也不好好裝修一下,喏,那塊的牆皮都要掉了…」


我媽黑著臉,拎著大包小包跟在她身後進了門。


我媽把包遞給我,我剛下意識的去接,背後又傳來三姨的一句,「這就三個房間,樊露露睡一間,你們夫妻倆一間,李婉瀅一間,那我睡哪啊?」


「要我說,李婉瀅都上了大學,怎麼還在家裡住呢,不合群可不是什麼好事,以後到了社會上,定是處處栽跟頭…」


她照搬了我媽那天教育她女兒的話,現在如法炮制的教育起我來了。


可這是我家,我想怎麼住就怎麼住!


她話音未落,我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我抄起她的行李就扔了出去。


我把皮箱子踹出樓道,再補一腳,看著箱子嘰裡咕嚕從臺階上滾了下去。


箱子不結實,又塞得鼓鼓囊囊,撞了兩下就崩了開,裡面瓶瓶罐罐、衣服襪子灑落一地。


她聽見動靜回過頭,一看見我把她東西扔了馬上就開始猙獰著臉尖叫:「你有病啊你!扔我東西做什麼,弄壞了你賠得起嗎!」


她嘴裡哪有一句實話?


明明前幾天清清楚楚和我媽說自己出來時隻帶了手機,身無分文,可現在莫名其妙卻多了幾大包行李。


這哪是來我家小住,這明明是要鳩佔鵲巢,把她一家三口都挪進我家!


9


我指著她的鼻子就開始問候她全家,「你要臉嗎?這是我家,你以為是你家呢?」


「你一會說走的時候啥東西都沒帶,一會又說你們已經離婚了沒地方去。」


「離婚證呢?你嘴裡有一句實話嗎?你把我媽我姥姥當牛馬使喚呢!」


問候人的功底我還是略遜一籌,但也足夠一來一回把她噎得臉一陣白一陣紅。


她的肚子已經高高隆起,薄薄的衣服蓋在肚皮上,甚至還能看到凸起的肚臍。


她衝著我媽嚷嚷:「姐,這就是你家教出來的好女兒!就是這麼和長輩說話的!這素質還是大學生呢?」


我媽擺正了神色,壓根沒搭她的話茬,說:「家裡不方便你也看到了,你現在給建勇打電話接你和樊露露回去是最好的。」


「你要執意在我家住,醜話說在前面,我家沒有你的房間,你要麼和樊露露擠單人床,要麼睡在沙發上。」


聽到這話,三姨明顯的愣了一下,本能的回了一句嘴,「你開什麼玩笑,我可是孕婦…」


我媽沒理會她,留下樓道裡的一片狼藉讓她自己收拾。


她在撒潑打滾一哭二鬧三上吊也不管用了,坐在地上嚎叫了好一陣,又自討沒趣的去樓道裡撅著屁股撿自己的東西。


她氣急敗壞,邊撿邊在樓道裡罵街,罵得難聽,一聲高過一聲。


說什麼我們不尊老愛幼,沒有同理心,虐待孕婦。


沒人搭理她,她嚷嚷了一陣,抱著東西回來發現門被風吹得關上了,又敲門哀求我媽給她開開。


樊露露下了晚自習回來,一見到沙發上坐著她媽就明顯的愣住了。


聽到她媽說自己如何如何慘被她爸趕出來流浪,她瞪圓了眼睛,嘴巴開開合合愣是沒擠出來半個字。


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安慰她媽。


可莫名其妙的,她看向我們一家三口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怨憤。


我不懂她在不滿意什麼。


明明是我家好心幫她,給她衣服,又供她吃喝,幫她從窒息的生存環境裡稍稍緩一口氣。


我們做的哪一件不是好事?


蹬鼻子上臉的是她媽,斷了她零花錢的也是她媽,不聞不問的也是她媽,重男輕女的也是她媽,怎麼現在好像都成了我們一家子的錯?


她如今看向我家的眼神,沒有半點感激,淬了毒一般恨不得把我們生吞活剝。


現在我家九十多平的屋子裡擠了五個大活人,連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


這個節骨眼上我根本不敢回學校住,我生怕自己一離開,這家裡就翻了天。


自從三姨住進來之後,這家裡就再也沒有一刻安寧的日子。


廁所變成了寸土必爭的香饽饽,大清早的廁所好像菜市口一般熱鬧。


她毛病多,嫌棄這嫌棄那,要把自己當皇帝,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不止是懶得可怕,衛生也是令人堪憂。


樊露露不衝廁所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兩個人上完的廁所沒法呆,好像被炸彈轟炸過。


吃飯的時候,我還親眼目睹過好幾次,三姨把從鼻子裡摳出來的小零食沾在了桌子下。


我媽不願意伺候她,她就撒潑打滾一哭二鬧三上吊,鄰裡鄰居跟著我家也沒有安寧日子。


我每天提心吊膽,生怕她一肚子壞水再憋出什麼意外,要把三姨夫也一起塞進我家住。


所有的事情都在沾親帶故的 buff 加成下變得復雜難解。


說是把她們母女倆趕出去,可哪有那麼容易。


我媽給三姨夫打過幾次電話,不知道是不是兩個人統一好口徑了還是怎麼著,他一口咬定已經離婚,孩子也不要,她們的死活都和他沒關系。


可他們嘴裡的離婚證誰都真的見到過。


三姨把不要臉的精神發揚光大,更是放話:「我們住著可是舒服,你們不舒服你們就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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