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女兒織織卻以為我睡著了。
孟燁庭打電話過來質問我為什麼不送織織去幼兒園，是不是又在耍花招不肯離婚。
女兒對著電話那頭說我睡著了。
沒想到，電話那頭卻嘲諷道：「你有本事裝睡怎麼沒本事裝死啊？你最好後天民政局領離婚證別給我裝死。」
可他不知道，因為他和白月光在一起，已經害死了我。
1
在和女兒織織一起午睡的時候，我猝死了。
織織剛滿四歲，醒來後看到我閉著眼睛，以為我還在睡覺。
她伸出軟糯的小手，攔腰把我抱住。
手機鈴聲響了，織織學著我以前接電話的樣子接了起來。
「王嘉芝，你又在耍什麼花招？離離婚冷靜期還有兩天，你就不讓芝芝去幼兒園，老師打電話一直找不到你找到我這裡。」
剛剛老師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女兒睡得死沒聽見。
「你連女兒也要利用？我說了，我們必須離婚。」
女兒握緊了手機：「爸爸，媽媽在睡覺。你不要兇媽媽好不好？」
電話那頭的孟燁庭語氣稍緩：「芝芝，乖。你搖一下媽媽，讓她起來接爸爸的電話。」
芝芝輕輕地推了我幾下，但她眼前的媽媽仍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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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芝告訴孟燁庭我真的睡著了，但孟燁庭讓她把電話放在我的耳邊，說我能聽到。
芝芝有點猶豫，但還是照做了。
估計她也想我能快點醒來吧。
「王嘉芝，你的把戲還真層出不窮。之前是模仿小說梗，說自己身上綁了系統離開我會死。現在又在裝睡，我勸你少利用女兒來拖延離婚。今天老師打電話你不接，不就是想我主動給你打電話嗎？」
他拋出的疑問句沒有回應。
他徹底怒了：「好，你有本事裝睡怎麼沒本事裝死啊？你最好後天民政局領離婚證別給我裝死。」
織織皺著眉頭，拿起電話讓孟燁庭不要兇我，但那邊早已掛了電話。
織織有些難過，水汪汪的眼睛蓄了淚。
她嘴裡不停喊著「媽媽」，讓我醒來。
「媽媽，你可以醒來嗎？沒關系的，爸爸要和你離婚我就不要爸爸了，我隻要你。」
還好，我視若珍寶的女兒始終陪在我身邊。
織織可能是累了，說著說著趴在我身上睡著了。
一覺醒來後周圍一片漆黑。
織織靠著窗外的稀薄月光，摸黑踩著凳子開了燈。
從凳子下地的時候崴到了腳，她馬上朝我的方向看去，露出委屈的小表情。
「媽媽，織織腳痛，你能像以前那樣幫我吹吹嗎？」
我急得原地跺腳，見不得織織受一點傷，更見不得她持續叫不醒我而失落。
見我還是躺在床上沒醒來，織織撐著地板朝我走來。
她撫摸著我緊閉的眼睑：「媽媽，織織餓了，你睡了那麼久也餓了吧。那織織去做點吃的，到時候你起來吃哦。」
織織用電熱水壺燒了一壺水，開了一盒泡面。
倒熱水的時候不小心全打翻了，水燙得她的小手紅通通的。
她看著地上灑滿一地的面條，「哗」地哭了起來。
接二連三的挫折，讓她更加想念我。
但她卻怎麼也叫不醒我。
她用手把面條抓回泡面盒，嘴裡嘟囔著說媽媽讓我做個好孩子，不能浪費糧食。
「嗚嗚嗚……是我沒有做好泡面，所以媽媽才不肯醒來吃點東西嗎？」
織織端著那碗打翻又撿起來的泡面，混著淚水一口一口地咀嚼。
她太餓了。
我心疼地抹著眼淚，想讓她別吃，可不吃她會餓。
她吃灑在地上的髒泡面，我終歸是舍不得的。
2
第二日，織織醒來見我還在睡覺，問我今天要不要送她去幼兒園。
看我還是岿然不動，她輕輕地把頭埋在我的腹部。
她貼心地讓我多睡一會，說她今天不想去幼兒園，媽媽累的話再多睡一會吧。
這時，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
織織以為又是孟燁庭打過來的，沒想到接通後是許嬌嬌。
「王嘉芝，明天燁庭哥哥和你離婚我也會去。等你們離完婚，我們就馬上領證。但是你有命待到那一天嗎？」
織織哭著打斷了那一頭，「你個大壞蛋，我不準你這樣說媽媽。」
聽到是織織的聲音，許嬌嬌立刻切換成哄小孩的語氣：「乖織織，許阿姨明天就做你的新媽媽好不好？」
織織聽到「新媽媽」三個字，哭得更加厲害。
哭聲都開始打顫。
電話那一頭卻是得寸進尺：「織織，你現在也可以提前叫我媽媽哦。乖，叫一聲媽媽給我聽。」
許嬌嬌一向擅於偽裝，現在敢明目張膽地在太歲頭上動土肯定也是孟燁庭助長的氣焰。
織織氣得兩眼通紅：「嗚嗚嗚……你這個大壞蛋。我不要你做我的媽媽，我要我自己的媽媽。」
剛說完，手機沒電關機了。
織織看著漆黑的屏幕，又抬頭看看我。
「哗」地一聲哭出來：「媽媽，你醒醒好不好？是織織不乖嗎？你為什麼不做我的媽媽了，我不想要新媽媽。」
我的靈魂猶如穿腸過肚般疼痛，看著織織哭得肝腸盡斷我卻無能為力。
萬一如許嬌嬌所說，她成為了織織的後媽……
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爸。
我想都不敢想。
可我也隻能幹著急。
織織以為是自己整天不想去幼兒園上學犯了錯我才會不肯醒來，才會不肯要她。
她自己跌跌撞撞地跑去二樓的小黑屋受罰。
我從不會把她關小黑屋，但孟燁庭會在織織不肯去幼兒園的時候把她關進去。
她走進漆黑的密閉空間，關緊了門後閉上眼睛。
我著急地想把她拽走，但透明的手卻從她的身體穿過。
無力感和恐懼感在織織抹著眼淚說完那一句「我把自己關半個小時，我認完錯媽媽就要醒來了哦」達到頂峰。
我無能為力地看著織織蹲在地上，閉著眼睛抱著自己待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織織其實對半個小時沒什麼概念。
她會說待半個小時，也是平時孟燁庭要求她的。
「媽媽，以前我被爸爸罰去小黑屋，你不都馬上來救我的嗎？」
「你這一次怎麼沒來救我呢，媽媽？」
3
從小黑屋出來後，織織整個人十分疲憊。
她強撐著精神去床上找我，見到我仍然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充滿了失落感。
夏日炎熱，我的屍體開始散發出難聞的異味。
織織去梳妝臺取來一瓶香水，對著我的身體噴了幾下。
「媽媽，你好香香啊。」
話畢，就聽到門口用力關門的聲音。
織織聽出孟燁庭的腳步聲，趕緊跑出了客廳。
孟燁庭摸了摸織織的頭：「媽媽呢？」
「媽媽在房間睡覺。」
孟燁庭不屑地嗤笑了一聲。
他拉起客廳的椅子坐下，朝著我們的房間門口喊：「王嘉芝，不是說好今早九點鍾民政局領離婚證嗎？打你電話一直關機。你是在裝睡還是裝死，又在玩什麼把戲？我警告你，不要帶壞女兒。」
他一口氣數落了我一大段話，但是房間裡面仍然沒有回應。
織織扯了下他的袖子：「爸爸，要不今天就就不離婚了吧？媽媽睡著了。」
孟燁庭聽聞後大怒，又繼續朝著我的放門口吼：「果然為了不離婚耍的把戲。你真是個卑鄙的女人，連自己的女兒都可以利用。」
我真想上去封住他的嘴，我死了都不得安寧。
還有，嚇到織織了。
織織小聲地啜泣了起來：「爸爸，你不要兇媽媽。還有，我也不要什麼新媽媽。」
孟燁庭安撫了織織後，耐心耗盡：「王嘉芝，我數到三。你要是再不出現別怪我不客氣。」
「一……二……」
你就算數到一百，我也不會出現。
「王嘉芝，你能耐了。」他氣衝衝地衝進臥室朝床上躺著的我走去。
房間裡濃烈的橘子味香水掩蓋了屍臭，孟燁庭還真以為我在裝睡。
他一把將我的領子扯了起來，在看到我鎖骨的那一瞬間他的瞳孔放大。
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我的鎖骨和手臂布滿了紫紅色斑塊。
織織不明所以：「為什麼媽媽睡著了身上會長出紫色蝴蝶，好漂亮啊。」
這孩子。
原本我以為我肉身的屍斑會嚇到她，沒想到她會用想象力賦予我一切美好的形容。
孟燁庭雙手握住我的雙臂，胸腔大幅度起伏著。
「織織，媽媽睡了多久了？」
織織盯著孟燁庭顫抖的雙手：「那天你打電話給媽媽的時候媽媽就已經睡著了，之後一直沒醒過。」
我的肉身不受力，頭開始往後倒去。
忽然，孟燁庭一把將我的肉身抱在身上。
瘋了似的大吼：「王嘉芝，你給我玩什麼把戲。你快醒來。」
我是死了，不是睡著了。
醒不來了，永遠不可能醒來了。
織織看見他的異常，也覺得不對勁，開始用手抹著眼淚：「媽媽，你醒醒好不好？嗚嗚嗚……」
我急得團團轉，這場景讓小孩子該是一輩子的陰影啊！
這廝在搞什麼。
孟燁庭還是死死地抱住我的肉身：「嘉芝，你別嚇我。我們不離婚了，我們不離婚了好不好？你不是說我不離開你不和你離婚，你身上的系統就不會索命嗎？」
他顫抖地打開手機，取消了離婚預約。
「我不離開你了，你醒過來好不好？」
可太遲了。
一切都太遲了。
你終於相信我身上綁了攻略你的系統太遲。
你說不離開我不離婚都太遲了。
4
在我二十三歲大學畢業那一年，腦海裡開始接收到系統的命令。
系統說要我攻略一個叫孟燁庭的男人。
如果攻略不成功會死，攻略成功後他的愛意消失殆盡也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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