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良考生

他咕哝道:「那我吃了外面的東西胃不舒服怎麼辦?」


「胃不舒服就忍著,我之前沒給你做飯的時候你在食堂不每天也那麼吃過來了嗎?難道以後你長大了結婚了還要我每天給你做飯?」我嚴厲的說道。


然後不理會他呆愣在原地的神色,回屋繼續睡了個回籠覺。


上一世我在病床上病入膏肓時,兒子看向我的不耐煩的臉,說出口的那些埋怨嫌棄的話,甚至把我照顧一大家子累出來的癌症,歸咎於我命不好、自己身體不爭氣。


即使重來一輩子,他的所作所為,我也不會忘記。


我更不會忘記我是怎麼死的,是被他們這些沒心的人活活氣死的!


我在床上聽著兒子摔門而出的聲音,苦笑著搖了搖頭。


兒子不舍得吵醒他的爸爸和奶奶,敢情就隻有我這個親媽給他任勞任怨的當牛作馬,供他驅使,上一世的我怎麼就這麼傻呢。


但是之前考的營養師證,可不能就這麼荒廢了。


我每天都給自己精心準備一日三餐,好好養護自己的身體。


上一世的我驗證了愛別人都是虛無縹緲的,愛自己才是安身立命之本。


今天我請了假,車輛行駛到上一世我確診癌症的那家醫院,我打算去做個全身體檢。


這一世我要未雨綢繆,被癌症折磨的痛苦,我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4.


老公拒絕了我的家庭主夫的提議,可是我怎麼會甘心呢。


上班時我在空闲的時間思考良久,如果老公始終拿不定主意,那我就推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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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可不會像女人一樣被感性所驅使,就像上一世的我即便再舍不得,也能因為老公痛哭流涕地下跪而心軟,辭掉了有大好前景的工作,給他們做牛做馬。


而他們隻會為了利益權衡利弊。


那如果,我先讓他看到點好處呢?


於是某天我攢了個局,請了一對「恩愛」夫妻來陪我演場戲。


「老公,今天心情看著怎麼這麼不好?」我故作詫異地問。


他低頭一直喝悶酒:「我能為什麼心情不好,還不都是工作上的事,老板簡直比甲方還難伺候……」


旁邊的夫妻立馬接上話,老公像個祥林嫂一樣,逮著別人就開始大吐苦水,酒一瓶接一瓶的喝。


我沒有耐心的使了個眼色,旁邊的丈夫立馬接收到,開始了他的表演:「要我說,你還不如把這糟心的工作辭了。我之前就是這樣,工資又少事又多,我結了婚立馬把工作辭了,現在我老婆養我,我每天過的別提有多滋潤了。」


他老婆立馬接話:「就是就是,現在我主外他主內,日子過得特別省心,每個月我給他一萬塊的零花錢,比他自己辛辛苦苦幹一個月的工資都多。」


可老公還是放不下他身為大男人的面子。


那對夫妻毫不在意的笑笑。


「這都什麼年代了?男女平等,老婆賺錢給老公花不丟人!」


「日子是給自己過的,又不是給別人過的。難道別人說你幾句好,就能抵消你在老板那兒受的窩囊氣了?」


老公喝的醉醺醺,再聽了這番話,終於忍不住心裡的委屈。


觥籌交錯間,他掏出手機給他老板打了個電話:「王有德,你給我聽著,老子不幹了!這破班愛誰上誰上,老子早就受夠你了!」他又罵了好多句不堪入耳的話才掛斷了電話。


除了他,桌上的三人都在神秘莫測的微笑著。


大功告成了,這是我重生後第一次真心實意地笑。


我看老公的臉都燥熱得通紅,於是貼心的把他的外套脫下來,隻給他留著一件襯衫在身上。


北方秋天的晚風還是有些涼意的,我裹緊身上的外套。


看到老公顫抖的身體,我滿意的點點頭,嗯,這下回到家酒意應該都醒了。


我打開家門時,兒子也在家,我一愣,才想起來今天周末。


老公一定不想把自己房間弄得又髒又亂,於是我貼心的把他放在客廳。


老公趴在地板上,吐的滿地都是,我像沒看到一樣,轉身進屋,打算給老公一個表現自己的機會。


兒子卻忍不了了,尖叫著衝我喊:「媽,我爸都這樣了你怎麼不幫忙收拾一下?家裡這股味兒難聞死了!」


我回過頭,認真的看了他一眼。


「你爸說以後他主內我主外,現在家裡的事我都不會管。等你爸明天清醒了自己會收拾,你沒事就回屋學習去吧。」


5.


第二天清晨,我從老公的怒吼聲中醒來。


房間門被大力敲響:「李清清,地板上的東西你就這麼放著一夜?」


我平靜的打開門,還是那個理由:「昨天你喝醉了,我提醒一下你,你自己親口說以後這個家,我主外你主內。」


看著他不可置信的表情,我又貼心的給他解釋了一下:「意思就是,以後我隻負責賺錢,你負責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喏,就像這個地板,以後都全權由你負責,我不會碰一下。」


既然上一世的家裡的事他什麼都不管,那這一世的我也要當個甩手掌櫃,什麼都不管可比什麼都管輕松多了。


他好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我還要上班,時間來不及。」


「還上什麼班,你都已經自己請辭了。」我回過頭有些嘲諷地說了一句。


他愣了好久,好不容易接受了這一板上釘釘的事實。


這時候,聽了半天牆角的婆婆跳出來,順帶白了我一眼,對老公絮絮叨叨地說:「當初我就不同意她進門,現在好了,男人要做家裡的事,女人出去拋頭露面,這個家還像話嗎?建安你回屋休息去吧,這裡我來收拾好了。」


站在門口玄關處的我笑了,背起包用力甩上了門。


上一世的婆婆不幫忙做任何家務,修水管的時候,我兩隻手都忙著堵水管,喊她幫忙遞個鉗子她都不願意,說她因為腰痛不能彎腰找東西。


最後是我放任水管裡的水灌滿整個廁所,然後找來鉗子修好的。


婆婆美其名曰是來這養老的,不是來幹活的。


而現在,她心疼她的寶貝兒子,為了他寧願蹲在地上清洗地面。


那也好,再苦再累,她自己受著吧。


上一世我那麼年輕,都被累出了癌症。


這一世她這老胳膊老腿,又能堅持多長時間?我拭目以待。


但是今天我不想把心思放在他們一家人身上,因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轎車緩緩開到醫院,今天是我取體檢報告的日子。


我尤為緊張,做了好幾次心理建設,這象徵著命運對我又一次的宣判。


「李女士,你的身體目前看來沒有什麼異樣,多注意休息和飲食就好了。」


我緊張的問:「我的胃部沒有什麼問題吧?」


上一世,我就是因為胃癌去世。


「胃部沒有任何問題,放心好了。」醫生微笑著對我說。


我松了一大口氣。


6.


晚上回到家,老公一反常態的坐在沙發上,有些諂媚的望著我說:「清清回來了,你看我這也沒工作了,每天入不敷出,你打算每個月給我多少錢?」


我在心裡冷笑,原來打的是這個鬼主意:「好啊,一個月五百。」


「我在酒桌上聽那女的說他每個月給她老公一萬塊零花錢,怎麼到我這才五百?!」張建安立馬坐不住了,站起來不服氣的梗著脖子說。


我笑了,虧他喝得爛醉還能把錢記得這麼清楚。


到底他是真醉了,還是隻是想借著醉意心安理得的讓我養他,此時我不會猜不出來。


「人家家裡頭隻有他們小兩口,也沒孩子,自然花錢的地方就少。我們家上有老母下有兒子,房貸還沒還完,你覺得我可能給你那麼多零花錢嗎?」我一盆冷水澆到他頭上。


他靜默幾秒,又不服氣的繼續說:「那既然我主內,你就應該把工資都上交,由我來掌管咱們家的財政大權。」


我被他的無恥氣笑了,冷冷地說:「既然是我賺錢,那當然是我來管錢。以後你每支出一筆,都得把截圖給我發過來,我好給你報銷,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


上一世他就是這麼對待我的。


猶記得那次我過生日,我想要買個生日蛋糕,在店門口躊躇許久,店員關切地向我走過來介紹產品,可我的口袋裡隻剩下幾毛錢。


我鼓起勇氣給老公打過去電話,他卻說:「你都多大歲數了還過什麼生日,是要提醒自己又老了一歲嗎?」然後掛斷了電話,沒有給我轉錢。


我對店員尷尬的笑了一下說不買了,那一刻的羞恥和窘迫令我現在都記憶猶新。


「清清,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老公見硬的不行,開始跟我來軟的,他裝作有些失望的看著我說。


我直直的盯著他看了幾秒,然後轉身回屋。


笑話,不改變就會繼續被你們活活氣死。


進屋後沒一會,我在房間裡聽著,老公竟然在低聲下氣的求他老板,想要繼續回去上班。


我冷笑,之前他罵他老板的全程我可是都聽下來了,這要是還能接受他回去,他老板得有多大的容人之量?


果不其然,老公沒過一會兒就暴躁的把手機甩了出去。


7.


這些日子,老公沒少跟我以各種理由要錢。


每次我給他的錢都是正正好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終於有一次,老公再也忍不住,衝我吼道:「李清清你至於嗎,149.8 的東西你就不能給我轉 150 嗎,非要這麼死板?」


我在心裡冷笑,我這對他還算是好了,上一世他不僅這麼對我,還經常在轉錢時抹去零頭。


我被他纏的不耐煩,衝他嘲諷了一句:「張建安,你別忘了,你現在吃的住的這些花的全是我的錢,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對我指手畫腳?」


這一世,我終於也對他說出口這句我上一世最痛恨的話。


兒子在旁邊冷眼看著這一切,我忽略了他那道刺眼的目光。


他要恨我就恨吧,上一世我對他那麼好他到最後不也還是恨的我牙痒痒嗎?


沒過多久,老公開始變本加厲的管我要錢,直覺告訴我有些不對勁,他不至於這麼缺錢,一定是有什麼事情。


某天睡熟後,我偷偷打開了他的手機,果不其然。


他在賭博,而且賭輸了,我數了數後面欠下的零,一共二十萬。


我不給他錢,他隻能四處去借。


聯想到婆婆近些日子對我欲言又止的目光,她大概是早就知道了,但她那點積蓄也是杯水車薪。


再一看,還款日期還有兩天。


我沉下眸子,兩天的時間,他就算借破天也借不到這麼多錢,所以他一定會铤而走險。


我特意把我個人的銀行卡放到他能找到的位置,然後安裝了監控。


當天,張建安便偷偷摸摸的翻箱倒櫃,然後在床頭櫃裡找到了我的銀行卡,笑的嘴都合不上。


他知道,卡號密碼是我的生日。


隨後不久,我的手機短信就提示我:「您有一筆 20 萬元的支出,手機尾號 2833。」


晚上回家,我便一副興師問罪的態度。


張建安和婆婆自知理虧,任憑我數落,但我可不是專門為了數落他們的。


我罵累了,喝了口水,看著面前的監控,冷淡地說:「報警吧。」


結婚時候籤的那份書面財產協議,明確的規定他掙的錢屬於他,而我掙的錢屬於我。


這張銀行卡一直屬於我的私人財產,即使我們是夫妻,他如果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拿走,也算犯了盜竊罪。


當初那份怕吃虧的小心思,最終把他送進了拘留所。


自作孽,不可活。


20 萬,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我不打算輕輕松松的把他放出來,且得讓他吃點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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