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友的項鏈

我讓靳言把抽屜裡珍藏的貝殼項鏈送給我。


他死活不願意,眉眼蹙著很不耐煩:「要什麼都行,隻有這個不可以。」


後來,歸國女偶像分享年少照片時,脖頸上戴的那條項鏈就是我夢寐以求的。


粉絲問她:【姐姐脖子上的項鏈好好看,有沒有鏈接?】


回復:【沒有,這是他親手做的,獨一無二。】


1


那條熱搜是閨蜜宋伊然發給我的,當時我剛到醫院門口,最近有些不舒服,想做個檢查。


「希希,這個人有點眼熟啊,是不是你老公?」


我點進鏈接,是歸國女偶像喬可馨的微博主頁。


她分享了張高中時期的照片,微風撩起她的長發,雙瞳燦若星河。


旁邊是個比她高一個頭的少年,單手插在兜裡,身姿散漫,嘴角揚著笑。


是和我結婚三年的靳言沒錯,不過有些陌生,他從未這樣對我笑得縱容過。


我打開評論區,全是她粉絲的贊美,以及起哄。


【叫朋友太親切,叫網友太疏離,叫知己太過火,不如就叫老婆吧,老婆好米。】


【旁邊的帥哥不會是姐姐的初戀吧,好帥,你倆簡直絕配。】


【這男的好像是前職業選手、JX 俱樂部的老板靳言,你們居然在一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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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就不能為了我復合嗎?這才是破鏡重圓小說男女主角,太好嗑了。】


醫院門口的人來來往往,不知是誰撞了我一下,手機被摔飛,手機殼破了個角。


再撿起來時,頁面停留在最新的評論。


【姐姐脖子上的項鏈好好看,有沒有鏈接?】


【沒有,這是他親手做的情侶款,獨一無二。】


項鏈?


我打開照片,果然在喬可馨的脖頸間看到條貝殼形狀的項鏈。


放大仔細看,不就是我之前找靳言要的那條嗎?


心口處疼得厲害,連帶著指尖都在顫。


2


半個月前,我打算把靳言冬天的衣服拿出來洗洗,正好這兩天太陽高照,很適合曬棉服。


意外地,在櫃子最底下的抽屜裡找到個很精致的小禮盒,絲絨質地,很高級。


我知道不該擅自動他的東西,可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的驅使,打開了盒子。


裡面裝的是條手工貝殼項鏈,看樣子是很用心地搭配過。


難道是送給我的?


靳言送過我的東西很多,包包、禮服、鑽石,但都是助理買的,有時候敷衍到連吊牌都沒摘掉。


現在居然親手做了條項鏈給我。


我一整天都很雀躍,期待著親自為我戴上項鏈的那一刻。


可直到晚上,他都沒有提過這件事。


最後還是我先沒忍住,拿著禮盒去書房找他,試探地問:


「阿言,這條項鏈是送給我的嗎?好好看。」


他下意識地脫口而出,眼眸中是我看不懂的情緒:「不是,你亂碰我東西幹什麼?」


我被他嚇到,嗓子發緊:「我看你放在抽屜下面,以為是要給我的。」


直覺告訴我,這條項鏈對他意義非凡,不然他不會那麼在意。


我深吸口氣,緩緩地開口:「是很重要的朋友送的嗎?你這麼寶貴。」


他摘下眼鏡,指腹輕輕地摩挲著禮盒的邊緣:「是以前的老朋友送的,很有紀念價值。


「你要什麼都可以,唯獨這個不行。」


我們沒有吵架,可氣氛莫名地變得僵持起來,誰也沒有主動低頭。


晚上洗完澡,我徑直走向客房,不想和靳言再待在一起。


我害怕自己情緒激動,說出些無法挽回的話。


忽然,門被推開,靳言的手從身後把我攬進懷裡,溫熱的氣息灑在耳後。


「希希真不理我了?我不想和你吵架,心裡難受。」


靳言知道,隻要稍微向我示弱,我就會立馬原諒他。


真絲的裙子緩緩掉落,他抓著我的手碰在灼熱:


「希希,幫我。」


兩兩相望,那雙漆黑的眼睛像浸了墨,可愛意遲遲不達眼底。


靳言,你到底愛誰呢?


3


從醫院回到家,我立馬把那條貝殼項鏈給翻了出來,和喬可馨那條有細微的差別,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情侶款。


明明是冰涼的觸感,卻燙得我幾乎拿不穩。


我蜷縮在沙發上等靳言回來,手機不斷有消息發來,是我拜託宋伊然幫我調查的。


【靳言高中的時候就和喬可馨在一起了,算是初戀吧,兩個人在學校的時候還挺出名的。】


【後來喬可馨被星探挖掘去國外當練習生,靳言被俱樂部選中成了 JX 的職業選手,自此開啟異地戀愛,不過很快就分手了。】


【吐了,都分手了還出來作妖,這不惡心人嘛,我看她就是想舊情復燃,不然就是炒作,為了紅沒點底線,不知道靳言結婚了嗎?】


【就這還有人嗑他們 CP,我嗑他們的大頭鬼,沈以希,咱不能慫,剛她!】


可以看出她已經盡量憋著氣了,不然會罵得更難聽。


我攥緊手,緩緩地敲下幾個字:【我晚點回復你。】


直到晚上十二點,靳言才到家。


「怎麼還不睡,今天去醫院醫生說什麼了嗎?」


我沒理會他的話,拿起桌上的項鏈走到他面前,仰著頭柔聲開口:


「靳言,這個送我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歡。」


他揉了揉眉心,是開始不耐煩的表現。


「你有這麼多首飾,怎麼偏偏就要盯著這條不放?」


因為它對你足夠特別,讓我不得不在意。


我心碎地閉上眼,再也偽裝不下去。


「我知道,是喬可馨送你的對不對?她是你的初戀。」


他眼裡閃過震驚,很快又恢復那副淡漠的樣子:「這條項鏈確實是她送的,但並不代表什麼,我跟她現在隻是普通朋友。」


我從沒有問過靳言的過去,因為那是我無法幹預的,我不想為難自己。


可那條項鏈的存在就像是在告訴我,即使我們已經結婚,他心裡仍然有個角落是留給喬可馨的,是我無法介入的。


我怎麼過得去?吞下委屈的是我,不是他。


靳言嘆了口氣,把我拉進懷裡:「你才是我老婆。」


他的懷裡有股栀子花的清香,連帶著白色襯衣也沾上了點粉底的顏色。


為了去醫院做檢查,我不僅沒噴香水,而且妝也沒化。


直覺告訴我,靳言已經見過喬可馨了。


這一晚上,她是不是就是這樣撲進他的懷裡的,而他沒有推開。


忽然之間,我覺得這段感情沒必要再繼續了。


4


「靳言。


「你到底愛我嗎?」


他臉色瞬間變得不自然,垂下眼眸不敢直視我:「怎麼……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答案不言而喻,不然為什麼會猶豫。


我感覺耳朵一陣轟鳴,所有支撐都在此刻斷掉。


堅持這麼久的東西就是個笑話。


我深吸口氣:「夠了,你不用回答。


「我以為隻要我對你好,耐心等待你就會喜歡我,可你好像永遠對我有所保留,冷戰我要先低頭,重要日子的禮物都是助理挑的,你說不想公開關系,我就一句不提,你是不願意向別人承認我們的關系呢,還是想等誰回來。


「也許這段關系,就不應該開始。」


二十歲生日那天,我去看了場線下電競比賽。


那時候的靳言真的很風光,不僅是戰隊裡年紀最小的,還是最具有潛力的隊員。


場館裡此起彼伏的吶喊聲:「關鍵時刻極致輸出,靳言帶領隊伍破三路。」


「今晚不知道又有多少小姑娘要成為他的粉絲了。」


「榮耀加冕,追夢不休,讓我們恭喜靳言成為 MVP。」


現場的燈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一雙深邃的黑眸懶懶地看向鏡頭,肆意張揚。


人聲鼎沸的空間裡,我已經聽不太清聲音,眼裡隻剩下他的模樣。


直到走出場館,我的內心依舊躁動。


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叫我名字:「沈以希?」


轉頭看見靳言就站在我的面前,他穿著黑色連帽衛衣,額前頭發細碎,眼睑往下壓。


「你的身份證掉了。」


我抬手接過,小指輕輕地蹭到他的掌心,溫熱的觸感像是憑空生出的藤蔓,順著胳膊纏至心間,讓我心跳忍不住地加快。


「謝謝!」


他收回手插兜:「不客氣,場館要關閉了,你快點兒出去吧。」


說完轉身朝不遠處的跑車走去,像是想到什麼,頓住腳步,回頭開口:


「對了,生日快樂。」


他居然記住了我身份證上的出生年月。


我仰頭看著熱烈耀眼的少年,強烈的暖意席卷而來。


終於懂得那些追星女孩說的:你完了,你要喜歡他一輩子了。


這怎麼能讓人不心動?


5


自那以後,我成了靳言的跟屁蟲,每場比賽、每個活動我都沒有缺席過。


可他仍然對我愛答不理的,又一次告白後,他神色淡漠地把我推開。


「沈以希,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我不是個死纏爛打的人,可偏偏在他身後追了大半年。


就在我以為真的沒可能的時候,他手受傷進了醫院,失去首發的機會。


我提著熬了一早上的皮蛋瘦肉粥進了病房,故作輕松地衝他笑。


「今天有沒有好點?醫生說了你不能老憋在病房裡,一會兒吃完咱們出去走走好不好?外面的桂花都開了。」


他面上情緒平淡至極,卻又讓人感受到深深的無力感。


「我都說了不喜歡你,你還要上趕著來舔,你就不能離我遠點嗎?」


我擰瓶蓋的手頓住,喉嚨像是被堵住,沉默了會兒才開口:


「我隻是想讓你早點好起來而已,沒其他意思。


「這次比賽參加不了,還有下次,下下次,你可是靳言,MVP 靳言。


「你一定可以重回比賽的,我相信你!」


靳言的眼睫輕顫,黑潤的雙眸似乎在認真地抉擇,帶著混亂的茫然。


「下次給我帶餛飩吧,不愛吃皮蛋。」


醫院待久了,我和護士站的小姐姐都混熟了,有時候還會給他們帶手工餅幹。


「這 32 床有你這個女朋友也太幸福了吧,又會照顧人,還會做吃的。」


「我……我不是他女朋友。」


氣氛忽然變得尷尬,還是護士長出來打圓場。


「沒事沒事,改天姐介紹個帥哥醫生給你認識,嘎嘎帥,不比 32 床差。」


回到病房,靳言的臉臭得要命,和他說五句話都沒任何回應。


我自討沒趣,收拾好東西就準備離開,卻忽然被他握住手腕抵在門後。


「沈以希,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我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這是我二十歲時的生日願望。


靳言的手雖然已經恢復了百分之七八十了,但還是無法再參加比賽,沒有哪個戰隊敢賭。


我陪著他重新開始,創立了 JX 俱樂部,除了極個別信任的人以外,沒有人知道他有女朋友。


我知道他有所顧忌,可難免還是會在意。


沒想到他直接把我拉去了民政局,把紅本本塞給我。


「公不公開有什麼關系,我知道你是我老婆就好了。」


6


我跟靳言提了離婚。


家裡的東西還挺多的,我打算先把常用的東西挪走,其他的再找搬家公司。


在行李即將被關上的時候,臥室門被推開,靳言靠在門邊,垂著眼。


「沈以希,你真要走?


「我都說了和她現在隻是普通朋友,能別鬧了嗎?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小時候爸媽外出工作,我是在姨媽家長大的。


聽得最多的話就是:你要乖乖的,你要聽話,少說話多做事,隻有這樣才能被接納被喜歡。


所以我的性子向來溫吞,事事都遷就靳言,從沒有和他吵過架。


「這套房子是你婚前買的,其他財產分割,我下個星期找你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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