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姐人淡如菊,不爭不搶。
她的保送資格被關系戶搶走,我據理力爭,替她搶回了保送名額。
她卻嫌我爭強好勝,不但放棄了保送名額,還替我向人賠罪:「都是我妹妹自作主張,她太喜歡出風頭了。」
三模考試泄題,堂姐被同學汙蔑偷題。
我出面證明試卷被偷的那一日,她和我在一起,沒想到,她卻說:
「那天我的確和我堂妹在一起,不過,堂妹她有事去了一趟學校,回來後好像很緊張……哎呦,我是不說錯了什麼?」
因為堂姐那副慌張的樣子,同學們開始傳,試卷是被我偷了,從此我被同學孤立。
高考那一天,她的準考證被她重男輕女的父親藏了起來。
我不忍心,幫她把準考證偷出來,她卻反手將我鎖進門裡,害我被醉酒的大伯砍死。
高考完,她踩著我的屍骨以重男輕女的受害者身份成為網紅。
別人問起她那個為了保護她而死的堂妹的時候,她卻暗示粉絲,是我聯合她爸偷藏她準考證。
網友不明真相,都說我死有餘辜,連我父母都被他們網暴,丟了工作。
爸媽為了幫我討回公道,不斷奔走求人,神情恍惚之時被車撞死。而堂姐卻踩著我們一家的屍骨,成了粉絲百萬的網紅,直播帶貨賺了幾千萬。
再次睜開眼睛,我重回高三。這一次,沒有我為她拼命爭取,我看她怎麼從她重男輕女的父親手中逃脫出來。
1
疼……真的好疼……是不是,這就是所謂的千刀萬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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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歲那年,我死在了高考的那天早上。
我被醉酒的大伯連砍數十刀,死在了血泊中。
而門外,就是我的堂姐,她用鑰匙將我和大伯反鎖在了屋裡。
我曾哭著求她開門,放我出去。
可是堂姐卻說:「我爸隻是喝醉了,你暫且忍耐,讓他出出氣,他斷然不會把你怎麼樣。你最是爭強好勝,喜歡多管闲事,這次就給你個教訓。」
可是,是堂姐哭著求我來幫她的啊!
堂姐說,大伯不讓她參加高考,要把她賣了以後給堂弟換彩禮。
「妹妹,我不像你是獨生子女,有爸媽疼愛。高考是我唯一改變命運的機會,你幫幫我。」堂姐苦苦哀求。
我心軟了,趁著天沒亮,就偷偷地來到了堂姐家,幫著堂姐把準考證偷出來。
眼看著就要離開家門,堂姐不小心絆倒了地上的啤酒瓶,把醉酒的大伯吵醒。大伯罵罵咧咧地,拿起菜刀胡亂砍。
堂姐奪門而出,將門狠狠地關上。
我想要將門打開,然而,門外卻傳來了門被反瑣的聲音。
「開門,快開門!」我苦苦哀求。
然而,大伯一刀砍在了我的身上。
「老子砍的就是你,不過是個賠錢貨,我那個蠢貨弟弟還這麼寶貝你。耀祖才是我們老林家的根,他不給耀祖買房子,還要供你這個賠錢貨讀書,他這個缺心眼的。」
「你這個賠錢貨,居然還敢帶著另一個賠錢貨一起逃走,老子砍死你。」
彌留之際,我仿若看到了爸爸媽媽,他們說等我高考完了,還要為我慶功呢。
「爸爸媽媽……」別了!我閉上眼睛,靈魂卻不曾消散。
這麼大的動靜,鄰居報了警。
大伯被判死刑,而堂姐卻以重男輕女的受害者出現在網絡上。
自強不息、品學兼優、不爭不搶……這些美好的詞被用在堂姐身上。
偶爾有人問道:「你那個堂妹……」
堂姐卻故意露出為難之色,仿佛另有隱情。
有網友說:
「我是弟儀的同學,她那個堂妹,仗著自己是獨生子女,沒少欺負弟儀。」
「她那個堂妹,素來喜歡爭強好勝,人品也不行,聽說她還偷過題。」
「心疼主播,有這樣的爸爸還不夠,還要天天和這樣惡心的堂妹一個班。」
爸媽不甘心我被汙蔑,他們四處找證據,證明我的清白。
「若瑤最是心善了,她死得這麼慘,我們不能讓她連清白都被沒有了。」
然而,網友最喜歡人雲亦雲。他們沒有理智地相信了堂姐的話,人肉我的父母,去爸媽單位鬧,在我家門口潑糞。
爸媽丟了工作,卻依舊不肯放棄還我清白。
白了頭發的爸爸,跪在了老師面前:「老師,我們若瑤這孩子,最是老實。您是老師,您說句公道話,我們不能讓若瑤死了還蒙受冤屈。」
周圍的學生指指點點:
「他們就是林若瑤的爸媽啊?我聽說啊,林若瑤是個小太妹,最喜歡霸凌她堂姐了。」
「他們把女兒教養成了這副樣子,還有臉來學校求老師?」
「我之前還聽說,那個林若瑤成績還不錯,沒想到居然偷題。」
路過的家長趕緊將自家的孩子拽走,還不忘說道:
「看到沒有,這就是不好好學習的下場。」
「趕緊離他們遠一點兒,省得被傳染了,學一些不三不四的東西。」
「這學習差就差點兒吧,這人品還不好……」
「林若瑤的爸爸媽媽,你們的心情我理解。隻是,你們說的這些事……」老師露出一絲為難之色,「確實聽到有人說過,林若瑤偷了三模考試的試題,還愛欺負林弟儀同學。」
見爸媽這副樣子,老師嘆了口氣:「當然,這些隻是聽說……」
我露出不敢置信之色,原來,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我那個人淡如菊的好堂姐,已經把我的名聲敗壞成了這個樣子。
爸媽搖搖欲墜,一下子蒼老了很多。
夕陽下,爸爸媽媽相互攙扶著,坐在馬路邊。從來不抽煙的爸爸皺著眉頭點上一根煙,媽媽嘆了口氣:
「老林,我不相信咱們女兒是這樣的人。你等等,我這裡有些證據的……」
爸媽相互攙扶著,顫顫巍巍地往前走,一輛車迎面而來,將爸媽撞飛。
我心底一陣抽痛,眼前一片渾濁。再次睜開眼睛,我重回高三。
「好了,這一次的保送名額,就給了張清同學,沒人有問題吧?」班主任在前面隨口一問。
堂姐紅著眼睛,看著我,不說話。
「我反對——」我看著自己舉起手。
下一刻,我和過去的自己融為一體。
2
「林若瑤同學,學校保送是有一套章程的,學校嚴格按照章程審閱資料,你有什麼意見?」班主任皺著眉頭看向我。
全班的目光都看向了我,尤其是堂姐,她的目光中帶著一絲難受與期盼。
我本是一個性格內向,有些膽小的人。前世的我,在這些人的目光中有了退縮之意,隻是看到了堂姐那紅著的眼神,我第一次鼓起勇氣,去質疑老師。
而這一世,經歷了那種刺骨的痛,這些目光對我而言已經算不上什麼了。
我笑了笑:「老師,張清同學可是獲得了保送資格啊!這可是我們所有人學習的榜樣,怎麼能說這麼幾句就完了呢?老師,您能不能讓張清同學給我們講一講她的學習經驗,我們好學習學習。」
班主任最喜歡熱愛學習的孩子,見我不是為了挑刺,而是為了學習,立馬笑了。
其他同學見狀,也笑了出來:「老師,就讓張清同學講一講吧。」
「是啊是啊!」
反正也是自習課,班主任點頭同意了我的想法。而一邊,堂姐的臉色卻不太好。
張清走上講臺,講了她這些年有多麼努力學習,在外面補了多少課,還參加了多少次競賽。
有一次,張清發著燒,還堅持著學習。直到她暈了過去,別人才發現她發燒了,立馬送到醫院。
還有一次,下大雪,車拋錨了。張清請的那個老師,是她爸爸花了高價託關系求到的,好多人都排隊等那位老師講課。張清不想浪費這個機會,打不到車,她就在雪地裡狂奔了半個多小時,去了那位老師的家補課。
我聽了震驚不已。
一直以來,我對張清的印象都是來自堂姐的。
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學校的關系戶,什麼都不用做,就有無數人來討好她。
而這一刻,我才知道,原來人家不隻比我有錢,也比我努力。
下課以後,堂姐臉色不怎麼好:「若瑤,昨天有個老男人找我爸喝酒,還說隻要我肯嫁給他,他就給我吧二十萬彩禮。」
「我本以為,憑借著我的成績能保送呢,畢竟我是年級第一,這樣我爸就沒有理由讓我輟學了。沒想到,保送的名額還是給了張清。我知道,張清她家有錢,前幾天班主任還求著她爸爸辦事呢……」
堂姐說完,直勾勾地看著我。
「咱們班主任那麼好的老師,肯定最是公正的。學校把這個名額給張清,一定有她的理由的。昨天你不還是和我說,公道自在人心,不爭不搶才是對的嗎?」我故意天真地看著堂姐。
這是堂姐自己說過的話,堂姐一時間語塞。就在這僵持之時,班長張浩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
「你們在幹什麼?林若瑤,你是不是在欺負弟儀?」
「你亂說什麼,我妹妹才沒有欺負我呢。」堂姐紅著眼睛,慌亂地說道,那副樣子,怎麼看都是我欺負了她。
原來,早在很久以前,堂姐就在敗壞我的名聲,而我居然什麼都不知道。
3
「張浩!」我假裝露出一絲驚喜,「你主意最多,快幫著想想辦法。我大伯重男輕女,要把我堂姐賣了換彩禮。」
「唉,我爸為了堂姐的事情,不知道和我大伯起了多少回爭執。我爸那個人老實懦弱,我大伯又是一家之長,我爸有一次為了堂姐,還被我大伯打了一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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