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家暴系統

看他這狼狽的樣子,我打心眼裡覺得好笑,同時也為上輩子的我不值。


我竟然會為了這個混蛋玩意白白送了性命。


「把我放了吧?」一夜沒睡,張強眼睛都快要冒綠光了。


而我抬起他的下巴,看著他的眼睛說。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辦完了這件事,我就放了你。」


11


我從樓下的寵物超市買了一條狗鏈,之後回來拴在了張強的脖子上。


張強極力抗拒,但是由於他當初綁我的時候系了 N 多個死結,現在報應到他自己身上,無論如何掙扎也解不開。


於是我沒費什麼力氣就將狗繩系在了他身上。


「汪兩聲聽聽。」我拍了拍他的頭,命令道。


「林安,你別得寸進尺!」張強咬牙切齒地說。


「哦,是嗎?」我看了看他,又盯了盯身旁的坐便池,「不聽話是吧,我們家正好缺個馬桶刷子,需不需要我頭朝下給你插進去?」


張強:「……汪。」


我將張強拴好,又在他胸前掛了一塊白板,上面寫著「家暴男必死」,之後專門挑了下午五點鍾,小區人多的時候出去。


別人遛狗,我遛渣男。


隻見我手上牽著剛買的狗繩,而張強胸前掛著白板,一蹦一蹦地從樓道口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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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奇景,很快就引來了左鄰右舍的圍觀。


「我靠,這是什麼情況?」


「誰家精神病跑出來了?」


「家暴男?啊啊啊,好刺激,這難道是什麼新型執法現場?」


連咿呀學語的小孩都一邊嗦著手指頭一邊說,「媽媽,這個狗長得好像人。」


張強:「……」


12


我牽著張強逛遍了整個小區。


見到人堆就去湊熱鬧,見到老大爺下象棋聊兩句,見到小孩踢皮球也摻和兩腳,把我們小區當熱門旅遊景點逛。人群中到處留下我和張強的足跡,從五點直接逛到八點天黑。


我倒是還好,權當散步了,就是難為了張強,雙腿被綁著,隻能一下一下地蹦,不能走,連路邊的狗見了都覺得慘。


不僅如此,我每到一處便拿著大喇叭放著手機裡張強的悔過錄音。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打你,我真不是個東西……」


我務必要讓每個樓的居民都聆聽到這句發自肺腑的懺悔,勢必讓張強的名言在全小區內經典傳詠流傳。


逛完一圈下來後,我感覺打通了任督二脈,舒筋活血,精氣神極好,一口氣能上七樓。


而張強像死豬一樣放棄掙扎,目光渙散,滿臉都是社死後的絕望。


看著他那張令人厭惡的臉,我笑道:「後悔嗎?後悔之前家暴我嗎?」


張強:「後悔,我不僅後悔打你,我甚至後悔自己生出來。」


13


張強服了。


我給他解開了繩索,他也沒敢報復我。


他心裡估計是猜到了我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變化,隻是憑他的腦瓜肯定是猜不到系統的存在,但是他也不敢再惹我了。


回家後,我拉開抽屜,掏出了早就擬好的離婚協議書。


上輩子,我何曾沒想過離婚。但是隻要我一提,張強不但會對我拳打腳踢,更會以父母的安全來威脅我,所以我一直忍氣吞聲,也一直沒有離婚成功。


而現在,當我再次掏出這份協議書時,我看到張強的目光竟然有一種如蒙大赦般的解脫。


「離就離!」他豁然開口,語氣沒有半點猶豫。


看他這個忙不迭的樣子,我竟愣住了,隨即不由得苦笑。


原來家暴男都是這樣欺軟怕硬的孬種。


你委曲求全,他會變本加厲地欺負你,而一旦你硬氣起來,他們自己反倒先慫了。


我把筆扔給他,張強拔開筆帽就像籤字。


然而當翻到最後一頁時,他忽然頓住了。


之後瞪大眼睛怪叫起來,「要我淨身出戶?沒門!」


14


我在最後一頁約定,我與張強離婚,張強應當淨身出戶。


我是一名國企辦公室職員,月薪八千,張強沒有穩定工作,好不容易做生意掙了點小錢,又讓他跟狐朋狗友鬼混全花了。


上輩子,我們倆的家庭開支基本都是用我的工資,甚至張強好幾次把我打進了醫院,醫藥費最終都是我自己出的。


每次問他要錢,他就暴跳如雷,甩給我一句,「我的錢都用來請那些大哥們喝酒了,保不齊哪天大哥就能給我介紹幾單生意,你個頭發長見識短的懂什麼?」


哼,我是不懂一幫下三濫的人能琢磨出什麼生意。但張強這幾年天天頂著這個借口快要把家給搬空了,也沒見著什麼回頭錢。


重來一世,我斷不可能再受這個窩囊氣。


故而離婚時,我要求張強連一個褲衩子也不能帶走。


然而提離婚可以,但當得知竟然不能分到財產時,張強立刻氣急敗壞。


「你個臭娘們真是貪得無厭,要離婚可以,那你得把當初我給你的十萬塊錢彩禮還回來!」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彩禮我恨不得當場給他兩個耳光。


「是啊,你是給了十萬彩禮,但還不到兩個月你就說你媽要看病,沒錢治,轉頭就把這錢借了回來,到現在也一分錢都沒還,你這算盤打得,五裡地外都聽見了。」


「你扯這個幹什麼,我說了我不還嗎?這是兩碼事……」張強心中理虧,又不肯認賬,開始嘟嘟囔囔罵罵咧咧。


然而他又忌憚我,不敢再像之前一樣動輒揮拳頭,一氣之下竟然直接卷鋪蓋走人。


臨出門還撂下狠話威脅,「林安,我不知道你到底使了什麼幺蛾子,我打不過你,我走還不行嗎?這離婚協議我就是不籤,看你能把我怎麼辦!」


而看著他「砰」的一聲摔門而去的背影,我嘴角勾起冷笑。


真當離了家這一畝三分地,我就治不了你了?


15


張強果然一個星期沒回來。


電話不接,微信不回,跟我玩人間蒸發。


然而,我更快樂了。


還有什麼比有錢有闲,老公不回家更讓人快樂的事?


然而,隻有我快樂不行,我得讓張強不快樂。


於是這天下班後,我優哉遊哉地點開了手機裡的一個定位軟件。


在這上面,有一個清晰的紅點,配合上下班的地圖,精準無誤地顯露出了紅點所處的位置。


那正是張強所在的地點。


我在重生當晚收拾了張強後,第二天白天趁午休間隙去電子市場買了一個定位器,晚上回來後便偷偷地粘在了張強的車下,而對方對此一無所覺。


換句話說,他自以為擺脫了我,實際上卻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


而現在,我目光盯在紅點下的「蘭亭快捷酒店」,緩緩笑了。


16


張強在外面找女人,我一直都知道。


上輩子,我無意中在他衣服兜裡發現過酒店的房卡,以及女人的發夾。


但是張強從來不承認,當著我的面指責我是隻會疑神疑鬼的潑婦,背地裡卻轉頭就去和小三開房。


而這一次,張強離家,果然再次去老地方偷腥。


我看了一眼手機的時間,現在是晚上十點,快睡覺了。


而我心中醞釀了好幾天的那個想法,似乎可以實施了。


但在此之前,我還是跟系統確認了一下。


「你說,對我所有的攻擊、束縛等外力作用都會反彈到張強身上,那能否說明,我的身體因外力而遭受的一切感覺,張強也能同樣感知到?」


系統不明所以,猶豫半晌說道:「……可以這麼理解。」


而得到了系統的肯定,我狡黠一笑,眼中閃過詭異的光。


系統被我笑得有些害怕,「你想幹嗎?」


我把我的想法如實告知。


系統倒吸一口涼氣,「你是真變態……不過,我竟然也開始有點期待了。」


17


今晚有一場足球賽轉播,結束的時間是十點半。


張強是個球迷,平時一場不落,因此他一定會看完這場球,那麼睡覺的時間大概就是在十一點左右。


而孤男寡女、渣男和小三,在酒店同住一間房,肯定不是單純睡覺那麼簡單。


於是算好了時間之後,我開始間歇性地給自己……撓痒痒。


是的,就是抬起胳膊,用手指輕撓腋下的那種。


跟張強生活了三年,我知道他的其中一項弱點,就是特別怕痒。


那麼對於渾身上下都是痒痒肉的人,撓痒……應該也算是一種外力作用吧?


而接下來的事情,是我後來聽當時那個小三說的。


夜幕降臨,窗外一片黑沉,屋中曖昧的燈光發出暖黃色光暈。


張強和小三脫衣上床,準備來一場坦誠相見。


而就在他們摸臉啃嘴打得火熱,準備為愛鼓掌時,張強突發惡疾,狂笑不止,渾身抽搐,笑聲驚天動地,獨留光溜溜的小三一人在床上凌亂。


「強哥,你……笑什麼?」妝容妖冶的女人蓋著被子一臉懵。


而張強笑著笑著忽然不笑了,臉上呈現出一種從恍然大悟到氣急敗壞,再到重新狂笑不止的扭曲神情,並且不斷重復多次。


而小三以為自己被當場羞辱,頓時氣急敗壞,「不願意做就算了,笑個屁,是老娘身材不好嗎?」


張強:「……不是,你聽我解釋……哈哈哈哈哈哈……我不是那個意思……哈哈哈哈救命啊……」


小三:「……」


小三摔門而去,再不跟張強往來,離開時順便順走了張強的衣服。


於是張強光不出溜地在賓館呆了一整晚,並時不時在深更半夜發出一些蕩氣回腸的笑聲,被隔壁房的小情侶誤以為是變態報了警,最後被帶回了派出所。


18


那晚酒店事件結束之後,小三憤怒給我發微信,「你太陰險了,想趕我走也不用讓張強這麼羞辱我吧。」


我本來一臉懵,結果下一秒,小三給我發了一個張強在床上笑到扭曲抽搐的照片。


好家伙,原來是我的計劃真起作用了。


於是從那天起,我開始時不時給自己撓痒痒。


而與此同時的張強……


在大馬路上走著走著:哈哈哈哈哈。


在酒桌上和甲方談生意:哈哈哈哈哈哈。


在公共廁所隔間:哈哈哈哈哈哈。


半夜睡覺垂死病中驚坐起:哈哈哈哈哈哈哈。


……


據說一個星期被打三回,被警察叔叔帶走兩回,還被路人嫌棄吐槽誰家精神病放出來了……


半個月後,張強頂著青黑的眼圈和鼻青臉腫的面容重新找回來, 一進屋就給我跪下。


「你牛逼,我服了, 協議我籤。我不光淨身出戶,甚至倒找你五萬塊錢,求求你, 以後可別再想起我了。」


而我則溫柔地注視著他,「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19


我和張強正式辦理了離婚。


從民政局出來,感覺天都晴了。


我終於不用再過著擔驚受怕、看別人臉色生活的日子, 終於可以隨心所欲地支配自己的工資, 終於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而張強這個人, 也從那一刻起淡出了我的生活。


我繼續做著原來的工作,並在業餘時間學習法律,去婦聯下的反家暴中心做志願者。


當我成功幫助一個常年忍受家暴的婦女重獲自由時,我發現腦子裡的系統消失了。


而我在隨身攜帶的背包裡, 發現了一張憑空出現的紙條,上面寫著:


「你已經不需要我了, 勇敢地繼續生活下去吧。」


我看過之後,將紙條在掌心團了團, 扔進了沿途的垃圾桶。


之後昂首挺胸, 沿著前方筆直的大路向前走, 也走向了我即將盛開的嶄新生活。


謝謝你在我最艱難的時候陪我走過的一段路,而現在, 我要去幫助更多的弱者,成為別人的「系統」。


20


我晉升成為了部門負責人, 工資有了提升,又在一次合作中遇到了一個比我小三歲的弟弟。


弟弟盤靚條順,八塊腹肌,說話溫柔, 標準的奶狗。


我和他正嘗試著接觸,但我不會再次輕易地走入一段感情。


畢竟現在的我並不缺愛,我變得更加愛自己,更加豐盈富足,更加陽光自信。


而無意中聽到張強的消息,是在兩年後。


那時曾經住在我家隔壁的鄰居說起, 張強離婚之後跟著狐朋狗友做生意,結果那些所謂的朋友卷了他全部的「入股資金」跑路, 隻給他留下一屁股高利貸。


我被緊急送到醫院,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渾身大面積軟組織受傷,最終搶救無效身亡。


「而用」而張強不知是精神不正常了還是怎樣,在人家討債的上門時, 哈哈哈對著人家一頓狂笑,然後,腿被打折了。


我:「……」


我發誓,這不是我幹的, 但是這玩意兒, 不會留下後遺症吧?


剩下的事我沒有再問,也不感興趣。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畢竟日光之下,本無新事。


用暴力對待他人, 終有一天會被暴力反噬。


而那些擺脫了暴力,最終重獲新生的人,未來將有大片的光明在等著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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