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林的老家親戚，又叫我嫂子……
我眯了眯眼睛，笑道：「是啊，我不來怎麼知道你在村裡這麼威風呢。陳芳表妹。」
「你真會開玩笑，我教育自家孩子，哪裡能說得上威風啊！不過你都和我表哥離婚了，還來我們這窮鄉僻壤幹什麼？」陳芳頓了頓，臉色有點不好看，「我跟你說，這老家房子可沒你的份啊！這房子可都是我兒……」
她下意識住嘴，我也假裝沒聽見。
「不是。」我拍拍她的肩，佯裝羨慕，「小河最近是不是老是被叫去做群演？哎呀，你什麼時候生了個這麼好看的小孩？那個導演很喜歡，說要小河去演個小角色，就三四天吧，你猜給多少？」
「三千？」
我搖搖頭，又晃晃手指，「三萬。」
陳芳一聽，笑得見牙不見眼，「三萬啊！」
我心裡嗤笑一聲，面上依舊親熱，「對呀，劇組還先付定金一萬呢，不過……」
「不過啥？」
「不過導演要求這個選角保密，不能和任何人說，特地來叫我選個家人嘴嚴的小演員，」我悄悄附在她耳邊，「他叫我在小河和那個高……高……」
「高羽家的！」
「對，高羽家的小孩裡面二選一。我先前不知道小河是你家的，現在知道了。」
陳芳拍拍胸脯，作了一個拉拉鏈的手勢，恨不得立刻把陳小河打包塞進劇組，「你放心！我陳芳是全村嘴最嚴的！」
我微微一笑，拉著陳小河走了。
臨走前，我漫不經心問道：「芳芳啊，導演叫我帶小河去京市做個造型，你要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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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我把陳芳送到了高林所在的小區，就載著陳小河走了。
我本想囑咐她一聲，避免高林起疑心。
誰知她特別上道地拍拍我的肩，看我的眼神裡帶著高傲和一絲幸災樂禍，「你挺可憐的，我不會和我表哥說是你送我過來的。」
說完，她就下車走人了，身影雀躍，一蹦一跳。
盯著她的背影，我笑得開懷。
我倒要看看，咱們誰更可憐些。
等了幾分鍾，我點開手機中的監控軟件，監控畫面裡的高林神色緊張，左顧右盼，然後一把把她拉進家裡。
現在正是高遠川上學的時候，兩個人就在客廳中央開始了活塞運動。
噫……這房子不能要了，到時候掛出去賣了算了。
我一臉嫌棄地把手機熄屏，然後對失而復得的寶貝女兒和顏悅色道：「小河，你願意跟媽媽去做一個檢測嗎？」
小河驚訝得說話磕磕巴巴：「媽……媽媽？」
「對呀。你是媽媽的孩子。」
你是我期盼了十個月的寶貝。
14
鑑定報告送到家的時候，我媽正在往小河嘴裡投喂紅燒肉。
她心疼地捏著小河似乎隻剩骨頭的手腕，氣得跳腳。
「哦喲，顏顏我和你說啊，你不把高林和虐待小河的那個女人關進監獄，你也就別回家了。」
我爸在一旁用他的太極拳比畫，勢必要在見到高林的時候猛踹兩腳，以泄心頭之恨。
我剛準備拆開鑑定報告，就見小河一臉緊張地看我，連愛吃的紅燒肉也不吃了。
我笑了笑，親親她的臉，「不論是什麼結果，你都是媽媽的女兒。」
翻到最末尾，隻見上面白紙黑字寫著：檢驗結果支持程顏是陳小河的生物學母親。
喜事成雙。
我託人去調查小溪村衛生院也有了結果。
「當時衛生院的登記系統不完善，陳芳又是衛生院的護士，你還暈著，把陳芳的孩子換成你的孩子簡直是易如反掌。不過，當時換孩子的見證者海了去了，隨便抓幾個相關的嚇一嚇全都說出來了。」電話那頭的女聲冷笑一聲，「也不知道是他們蠢還是膽大包天，這種犯法的事也敢不躲著人。」
「他們啊……又蠢又壞。」我笑眯眯看著監控視頻裡面剛準備開始做的高林和陳芳兩人。
然後我發了條微博：「直播收房。」
15
直播間裡湧進了大批的網友，在線觀看人數還在不斷上漲。
彈幕一直在不停地刷新。
「你沒病吧？晚上高林直播的時候還叫我們別去罵你，你就這樣對你老公？」
「見識到了什麼叫最毒婦人心。」
「就算房子是你的，你就不能挑個陽間的時間去嗎？非要大晚上打擾人休息。」
我站在小區樓下，樂呵呵盯著彈幕，回道：「這樣啊，高林有沒有說愛我啊？上次被你們罵怕了，這次帶你們一起收房。」
我帶你們看點大驚喜。
我用另外一個手機點開監控軟件，高林正漸入佳境，兩個人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
我嘖嘖稱奇，操控著客廳的智能音箱播放帶勁的 bgm，讓他倆的火燒得更旺。
「好了不說了，咱們一起去收房吧。」
我對著鏡頭眨眨眼，然後把攝像頭切換成後置。
客廳裡的 bgm 很大聲，大到我擰開門，高林和陳芳都沒有察覺到。
我迅速關掉歌曲，將直播鏡頭對準在廚房裡的兩人。
直播間隻剩他們赤裸的身體和淫詞浪語。
彈幕凝滯了一瞬，開始滿屏刷起「臥槽」。
我假意要關直播，又笨手笨腳關不上。
陳芳發出一聲尖叫。
高林氣急敗壞，赤身裸體衝過來要奪我的手機，「程顏！你他媽有病吧！」
下一秒，直播間被封了。
不過沒關系，我知道聰明的網友一定會有錄屏。
從今天開始，互聯網上到處都會有高林未打碼全身裸照。
這怎麼能不算是紅呢？
我笑得眉眼彎彎，一拍手，站在門外的幾個保鏢立刻進來擋住高林。
隔著保鏢，他對我放狠話。
「程顏，你敢這樣做，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我嘴角一勾，捂住心口，「是嗎？我好怕啊。」
「開始搬吧。」
而高林和陳芳兩人，披著毯子站在門外咬牙切齒地瞪我。
高林啊高林，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離婚大禮。
你可要好好接受。
16
當天晚上，高林就衝上了熱搜。
晚上七點，他還在直播裡對我這個前妻表達愛意。
十點，他就和別的女人在廚房大幹特幹，連我去收房都沒有察覺。
網友發現自己被他的愛妻人設耍得團團轉後，氣得在實時廣場破口大罵。
網友們硬生生把熱搜話題罵到了第一位，討論度在一眾熱搜裡一騎絕塵。
錄屏傳得到處都是，微博底下到處都是求視頻的。
甚至連我的微博熱評都是「求一份高清無碼視頻，可出一塊錢」。
孟心瑤刷著廣場，倒在我家沙發上笑得岔氣。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
當然是讓高林一家人整整齊齊進去吃個三五年的牢飯。
好工作嘛，不託關系還不好找呢。
17
我把收集到的證據都提交給了法院申請立案。
新年的第一天，手機就被高林一家打得差點死機，想來是他們收到了法院的傳票。
我關了機專心陪程熹堆雪人。
陳小河改名了。
親子鑑定報告出的那天，她就央著我給她取個新名字。
「小河是阿姨指著小溪隨便取的。我不喜歡這個名字，媽媽給我取個新的吧。」
最後在一家人的商討下，陳小河正式改名叫程熹。
她問我為什麼，我說：「因為姥姥姥爺還有媽媽，希望熹熹以後的人生能光明燦爛。」
至於程熹的戶口，陳芳早就在我提交證據的時候嚇得轉給了我。
「把陳小河的戶口轉給你，你就不會告我？」
「對啊，我很講信用的。」
我跟著她一起在小溪村辦完了轉移戶口的手續，然後揚長而去。
說不定剛剛打來的電話裡, 就有她的一個。
孟心瑤嫌棄我堆的雪人太醜，一屁股擠開我, 臉不紅心不跳地堆了個更醜的。
我站在一旁，開機給爸媽打電話。
手機嗡嗡振動，我手快一滑, 陳芳歇斯底裡的聲音差點把我震聾。
「你說過不告我的！你說我把陳小河的戶口轉給你你就不會告我！」
我語氣無辜地說：「是嗎？你有證據證明我這樣說過嗎？」
「你……你這個賤人！你敢騙我！」
她發出一陣尖叫，電話那頭換了個人。
「顏顏，老婆，你撤回立案吧。我真的真的知道錯了。當時是陳芳勾引我才有的小川啊。你都帶了小川十三年了, 他可是你一手帶大的兒子！你怎麼忍心他沒有爸爸呢？
「都是我爸我媽的錯, 如果不是他們說陳芳一定能生男孩, 我怎麼會丟下小河啊？
「小河也是我的親骨肉，這些年我有給陳芳錢的，我讓陳芳好好待小河。是他們的錯，和我沒關系啊！」
背景音裡, 高遠川在使勁號哭：「媽媽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你帶我回家吧！」
我笑了一聲，徐徐道：「不, 你們不是知道錯了, 而是怕了。」
他們但凡有一點人性, 就不會讓十三歲的程熹一字不識。
他們但凡有一點人性，就不會讓陳芳和我在同一天生產。
「對了, 我還要感謝高遠川。」我眉梢一挑，加重語氣, 「如果不是他那天偷拍我發微信，我又怎麼會找到我的親生女兒。」
說完，我啪的一下掛斷了電話。
我把當時相親相愛一家人的群聊記錄截圖都找了出來，整理到網盤裡, 全部發到微博上。
整整兩個 G 的記錄，看得網友怒火中燒。
「賜死！本官說賜死！」
不少人在底下跟評：「清湯大老爺！」
「紅燒大老爺！」
我抿嘴一笑，開心地過去把孟心瑤一屁股擠開。
高林啊高林，妄圖操控輿論的人，最終都會被輿論壓死的。
這是我送你的第二份大禮。
18
我和高林一家子的最後一次見面，是在四月份的時候。
我的好友全都推了工作, 坐在旁聽席和我一起等待對他們的審判。
隨著法錘的落下，高林眼裡的光也徹底熄滅了, 頹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直到要被法警帶離, 他才抬起頭恨恨看著我。
我拿起柚子皮扔到他臉上，抓起手機迅速跑到房間裡反鎖房門。
「（我」高林啊, 感謝你讓我骨肉分離十三載。
這是我送你的第三份大禮。
陳芳徹底抓狂，「我沒惹你！程顏！我一直住在鄉下，我沒有惹你啊！你為什麼要這麼害我？！」最後她不顧法警的警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跪下求我：「程顏, 我求求你發發善心, 好好對待我的兒子好不好？他才十四歲啊！」
高林媽媽白了臉，嘴裡一直喊：「作孽啊，作孽啊！」
她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我笑了笑, 不想和他們糾纏，牽著程熹的手轉身離開。
法院門口的泡桐綻放得熱烈。
程熹驚嘆一聲：「媽媽，開花了！」
我親親她的臉頰：「是啊。開花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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